“鳴劍山莊到了——”一直望著前方的何子布突然叫道。


    眾人紛紛朝著前方望去……


    隻見沿著車隊緩緩行走的大路向前望去,正前方是一道筆直的階梯。繼續壓著階梯而上,儼然一個叢林裏的山莊屹立在山丘之上。兩邊是藍白相間的青石和磚柱,正中間一個威嚴的山莊大門,門口兩旁盤踞著威武挺立的石獅子,大門之上的牌匾寫著“鳴劍山莊”四個大字。


    “這裏就是傳說中的鳴劍山莊了……”孫雲一覽整個鳴劍山莊的輪廓,不禁喃喃道,“在這群丘之中還能有如此威嚴的氣派,真不愧是當年的五大世家之一……”


    台階之下,站著兩個鳴劍山莊的弟子,似乎是來迎接來運鏢局眾人的。孫雲定睛望去,前方的兩個弟子不是別人,自是之前與自己多有交道的成付和古興康。


    車隊繼續緩緩向前走著,然後到至了階梯口,與成付和古興康兩人會了麵。


    孫雲等人見到了老熟人,立刻從車上跳了下來,然後準備恭敬以禮相待。


    成付見著孫雲等人順利運鏢到來,先聲道:“孫少主,還有來運鏢局的眾鏢師們,多謝各位順利押鏢至山莊,在下先代表鳴劍山莊和久旺商會謝過來運鏢局了。”


    孫雲見著成付非常客氣的樣子,也連忙迴禮道:“不必多謝,把鏢物安全無誤地運往目的地,是我們來運鏢局最基本的要求。相對而言,我們還應該謝過你們鳴劍山莊能如此信任我們來運鏢局……”


    “想必孫少主和眾鏢師這一路也挺辛苦的吧……”古興康接著說道。“花莊主特請孫少主以及各位鏢師前去正廳一坐,屆時還有好茶款待各位。”


    “哇。沒想到運一趟鏢還有這麽好的款待,我們還不快去?”沒怎麽見過世麵的何子布興奮地叫道。


    “阿布。不許無禮!”孫雲先是小聲地訓了何子布一句,隨後又對成付說道,“花莊主的盛情款待,孫某在這裏謝過了。隻是孫某可能迴來運鏢局還有事謀,和久旺商會那邊的楊前輩還有事情要說,恐怕沒有太多時間在貴山莊多留時日。”


    成付聽了,笑著說道:“這久旺商會本就是我們鳴劍山莊在大都設的,連會長楊錚明也是本門弟子之一,有什麽重要的事情還需要特意趕迴去和楊前輩說嗎?”


    “就是說啊……”古興康緊跟著說道。“而且,花莊主似乎還有些事情想要和孫少主以及各位論述一番的,大都商會以及你們來運鏢局今日也無急事,不如就先在這鳴劍山莊呆些時辰吧……”


    “花莊主找我們有事要說?”孫雲一聽到鳴劍山莊莊主花葉寒找自己有事要說,不禁問道,“這個時候,花莊主想要找我們說什麽呢?”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有關久旺商會與你們來運鏢局之間來往交流的事情吧……”成付說道,“不管怎們說。既是花莊主想要與你們問事,諸位還是隨我們先上去吧……”


    孫雲想了想,身為鳴劍山莊莊主的花葉寒既然主動找自己,身為晚輩的自己更沒有理由拒絕。於是。孫雲有禮地迴應道:“既然花莊主盛情邀請,那我們也不好拒絕。既是如此,我們隻好不推辭了。”


    “你們車上的鏢物我們一會兒自會派人來整理……”成付又說道。“還請孫少主及各位鏢師隨我等先行上去吧……”


    於是,古興康叫了鳴劍山莊的其他一些弟子下來裝卸了車上的鏢物。而成付則帶著孫雲、任光等人沿著階梯而上,準備進往鳴劍山莊莊內……


    眾人跟著成付走進了鳴劍山莊……這鳴劍山莊進門裏有兩個大庭院。外圍最大的一處,雖說周圍的環境擺設頗有別致,但腳底所踩的,依舊是與外麵無所差別的黃土。而再往裏走,裏麵的庭院便小了許多。地上不再是一堆黃土,取而代之的是用青石磚鋪成的小道。沿著小道往前走,正中心有一處荷花池。雖說大都郊外天幹物燥,但在這群丘之中造出這樣一池小荷清水,可見鳴劍山莊莊主花葉寒的閑情雅致和別致用心……


    經過荷花池,到了內院的最裏處,隻見一座精致的閣樓屋出現在了眾人麵前。


    “那裏就是我們鳴劍山莊的大廳了……”成付一邊給來運鏢局眾人帶著路,一邊說道,“請諸位速速隨我來吧,花莊主正在大廳處等候諸位呢……”


    於是,孫雲等人也沒有把太多的目光放在鳴劍山莊的景物上,而是加快腳步地跟著成付走去。


    來到大門口,孫雲掂量著室內的供應座位不是很多,於是說道:“我們來運鏢局今天來人眾多,若是都進去一定會給貴山莊帶來不便吧……”


    成付想了想,於是說道:“那就這樣吧,孫少主你帶幾個親信隨同進去,其他人就到旁邊的休息處等一等,我們會派其他的人好好招唿各位的。”


    “那就有勞貴山莊了……”孫雲先是應聲答道,隨後又對周身的任光等人說道,“阿光、阿布,你們兩個隨我進去好了。阿景、阿鬆,你們把其他的鏢師等人照顧好,到休息處等我們。”


    “好的,少主,我們不會亂走的。”林景答道。


    何子布見著孫雲平時對自己管東管西的,今時卻出乎意料地讓自己也去大廳內沾沾風采,於是不禁問道:“孫大哥,今日你想通了,怎麽把我也帶進去?”


    孫雲看著何子布一臉壞壞的笑容,轉而說道:“別多想,我隻是見著那日老西街救下鳴劍山莊弟子,你阿布也有功在裏麵,所以讓你陪我進去。不過待會兒進去了。你不要亂動亂說的,不然別人以為你是一個沒見過世麵的無禮之人……”


    “我知道我知道……”不等孫雲提醒完。何子布搶先笑道,“放心。一會兒進去了,我會很安分的。”


    “哎,真受不了你……”孫雲每次要在小事上照顧何子布的時候,都不由得歎息道。


    任光在一旁見了,笑了笑說道:“要不這樣吧,少主,待會兒我幫你看管一下阿布,少主你就和鳴劍山莊的花莊主說話吧……”


    “也隻有這樣了……”孫雲歎息地搖了搖頭,隨後又轉身對著杜鵑說道。“鵑兒,你在休息處和阿景他們等我吧……”


    杜鵑笑著點了點頭,隨後輕聲說道:“有阿景、阿鬆照顧,公子你不用擔心杜鵑。”


    看著杜鵑的笑臉,孫雲也才放心的下。隨即,孫雲領著任光和何子布,在成付的帶領下,進了鳴劍山莊的大廳。而來運鏢局的其餘人等,則被另外的人帶入了旁邊的休息室……


    一進到大廳內。裏麵又是一番不一樣的景象。紅磚綠瓦,碧藍青石,一副莊嚴聖地般的景象,猶如清流江河般地衝擊著孫雲三人的眼球。大廳兩旁站滿了身著相似衣服的鳴劍山莊的弟子。他們的目光也瞬時集中在了孫雲三人的身上。


    而在正前方,一個年約四十,身著俠服的青衣之主站在正前方的台階之上。那人渾然挺立。兩手靠背,整個人正背對著孫雲等人。


    孫雲等人站定了。也目不轉睛地望著前方的青衣者。那人察覺到了,慢慢轉過身。隨後一張剛穩有力的麵龐映入三人的視線,看著那不屈風骨的麵容,以及滄桑而有力的手心,可想而知,這鳴劍山莊莊主花葉寒也必是正統的北方硬漢。稍許,那人終於開口道:“鄙人鳴劍山莊莊主花葉寒,敢問閣下便是來運鏢局少主孫雲孫少主?”


    原來正前方之人正是他們一直想見的鳴劍山莊莊主花葉寒,見著身為前輩的花葉寒先行行禮,孫雲也立刻迴禮道:“晚輩來運鏢局少主孫雲,見過花莊主——”


    花葉寒看著孫雲一臉謙遜的神態,微笑著說道:“爾等既是貴客,就請就席而坐。”說著,花葉寒用右手領著孫雲等人來到了座位的方向。


    “諸位請坐——”花葉寒說了一句,隨後,孫雲等人跟隨著其他就席的鳴劍山莊同時而坐。


    桌上用的是精敏的器具,杯裏倒的是上好的清茶,沒怎麽見過世麵的何子布拿著這些器具東瞧瞧西看看,似乎對這些東西都充滿了好奇。


    “阿布——”任光小聲地提醒了一句,隨後輕輕打了何子布手背一下。何子布這才意識到自己又忘了之前孫雲提醒自己的事情,於是收了手,試圖安分地坐著……


    而孫雲這邊,既是與鳴劍山莊莊主花葉寒以茶相對,他自然也沒有閑工夫去管身邊的何子布。旁邊又有可信賴的任光照顧著,孫雲自是把所有精力放在了花葉寒花莊主身上。


    花葉寒先是對孫雲說道:“寒舍從來都是不沾酒物,所以隻能以茶代酒,招待不敬之地,還請孫少主諒解。”


    “花前輩言重了,晚輩自也是很少飲酒……”孫雲也迴禮道,“而且作為曾經武林中五大世家之一的鳴劍山莊,能與我們在江湖中並不怎麽出名的來運鏢局交成關係,已是我們來運鏢局的萬幸,來運鏢局眾人也不敢奢求。”


    “哪裏哪裏,聽說來運鏢局從汴梁搬遷至大都,北國大都又多了中原武林的正義之師,無論大小,我們鳴劍山莊都是友善相待。今日貴鏢局按久旺商會之托,順利運鏢至鏢局,既是兩家之緣……”花葉寒繼續笑著說道,“況且,鄙人之所以要招待來運鏢局諸位,更多的是因為兩日之前在老西街,孫少主你與當今武林七雄之一兼武當派首席弟子吳子君共救本門弟子許玉懷於蒙古人之手。不過今日沒能當場謝過吳真人,鄙人還是略覺可惜啊……不如改日,來運鏢局再來鳴劍山莊,定把吳真人也帶上吧?”


    “這個,恐怕有些不妥吧……”孫雲微笑著應道,“吳前輩自為武當首席,處世清高。或許不太喜歡與多人當庭入座吧?何況,武當派離大都甚遠。吳前輩說此次前來,也隻是體味世間平民之苦。恐怕不多時日,吳前輩也會離開大都,迴往武當或是另行他地了吧?”


    “這麽說來,孫少主所說也不是沒有道理……”花葉寒緩了緩神,緊接著又說道,“說起兩日前的老西街之事,哎……”想到兩天之前老西街發生的慘案,花葉寒搖頭歎息了一下。


    “花前輩……”孫雲不禁喃喃道。


    “雖然沒有看到現場之景的慘狀,但是當成付和古興康帶著斷臂昏死的許玉懷迴來時。我也深感痛惜……”花葉寒繼續用悲涼的口氣說道,“許玉懷的父親因天災沒能交齊糧稅,結果遭致察台王府的人毒打致死。許玉懷心有不甘,不聽勸阻地獨自一人找察台王府的人算賬,結果也落了個斷臂殘疾的下場。如果不是吳真人和孫少主你們出麵相救,恐怕許玉懷也不能活著迴來了……”


    “察台王府的人甚是可惡!”孫雲聲音有些放大道,“他們代表的是蒙元朝政,擁有一定的職權。本來在大都之地,蒙人和漢人就應該好好相處、安居樂業的。可是蒙元暴政。察台王府的人又處處刁難我們漢人,導致蒙漢之間的關係越來越緊張。再加上曆史的原因,蒙漢之間的矛盾直接變成了仇恨。貴山莊弟子許玉懷的父親因為天災,糧食收成受阻。稅務自然沒有辦法交齊。然而察台王府的長子察台多爾敦卻以此為由,毒打許父致死。而今,察台多爾敦又在大都老百姓的麵前。做出了砍斷許玉懷手臂這樣血腥殘忍的事情,察台多爾敦已經滅絕了人性。天理不容!”


    “可是,就算心有不甘又有什麽用呢?”花葉寒繼續說道。“察台王府的人在大都權大勢大,上麵便是蒙元朝廷,我們這些做百姓的,也沒有辦法起身反抗……”


    “行動上沒有辦法製裁他們,但是心中義心正氣不能泯滅!”孫雲義正言辭道,“哪怕永遠生活在黑暗的暴政統治下,但為人的尊嚴和傲骨不能丟!”


    說完此話,在場的任光、何子布以及其他鳴劍山莊的弟子都顯得有些振奮起來。


    “人人皆有義心,人人皆為英雄……”花葉寒不禁道,“曾經上官仙劍前輩的名言,如今看來,孫少主確實是我們漢人中名副其實的英雄……”花葉寒的聲音不大,但口氣卻似乎是很堅定且有著對孫雲絕對的認可。


    “晚輩自然不敢和上官仙劍前輩相提並論……”孫雲又緩和了口氣道,“但是,心有義心,無論是誰,即使是平民老百姓,每個人都能做到!”


    花葉寒看著孫雲一身正氣凜然的樣子,隨後又說道:“孫少主所說自是不錯,作為漢人,就算不能做什麽,至少我們每一個人都應該有不屈的風骨……而今鳴劍山莊的日子也不好過,雖然鳴劍山莊自是曾經武林中五大家族之一,但在這些蒙古人眼裏,我們還是地位低下。別看我們鳴劍山莊和蒙元朝政關係不錯,他們似乎是在權勢上很照顧我們,但每年每月,蒙元朝政總要向鳴劍山莊索取愈來愈繁重的稅務。為此,我們在大都設的久旺商會那裏,經常也是人心不安,每天害怕的,也是不知哪天蒙古人突然前來要求久旺商會安排什麽事情……”


    “蒙元朝廷的人這樣以經濟手段壓迫,說實話,我們也沒有什麽太好的辦法……”孫雲也略顯低迷地說道。


    “那你們來運鏢局呢?”花葉寒又問向孫雲道,“你們來運鏢局剛來到這大都不久,恐怕察台王府的人也沒少找你們麻煩吧……”


    “這個嘛,其實有個很奇怪的事情……”孫雲迴聲應道,“其實在我們來運鏢局第一次來到大都的時候,我們也遭到了察台王府的挑釁。不過察台王的不時到來,似乎還幫了我們來運鏢局一把。”


    “察台王?”花葉寒不禁問道,“他不是蒙元朝廷的重臣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手下的察台王府也直接管理著這個大都。那孫少主說的‘奇怪’又是什麽意思?”


    孫雲想了想,繼續說道,“察台王如此權大勢大,不但沒有刁難我們來運鏢局,相反,他還特別恭敬,並囑咐察台王府的人不能主動刁難我們來運鏢局。”


    “噢?這又是為什麽……”花葉寒又是疑惑地問道。


    孫雲繼續迴答道:“聽察台王說,他好像曾經於我們來運鏢局的一個鏢師有恩。但是,我問了身為來運鏢局總鏢頭的我義父,他說他自己也弄不清楚這其中的原委。”


    “不管察台王府的人又在籌劃什麽,不過既然察台王府對你們來運鏢局‘寬容’之境,至少現在也能讓你們拋開一些不必擔心的雜事。無論如何,還是先平心對待這一切吧……”花葉寒望著有些疑惑的孫雲,隨後又說道,“不說察台王府了……來運鏢局對我們鳴劍山莊有恩,今日又幫了這麽大的忙,我們鳴劍山莊自然也有東西要謝過來運鏢局了。”說著,花葉寒慢慢站起了身。


    一聽到花葉寒似乎是要以禮相謝,孫雲也立刻站起身道:“花莊主多禮了,這些事情我們來運鏢局本就是應盡之責,花前輩這樣說的話,晚輩……”


    “孫少主你還不知道是什麽東西,不如待到看後再說吧……”花葉寒笑著望了望孫雲。


    孫雲看著花葉寒忽變的神情,心中又多了一份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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