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天陰沉沉的,現在是傍晚時分……


    這是一個人煙稀少的小鎮,四周房樓都少得可憐,更別說能有多少行人了。再者,陰沉的天氣籠罩著這片小鎮,不禁給人幾分壓迫和淒涼之感。


    不遠處走來一男一女,男的年約十八,身配掛劍,棕衣披身,麵部沉著,骨子裏透出一股剛勁,最讓人印象深刻的是他左臉那一條細長的刀痕,略顯滄桑之感。女的年約十七,藍色布衫套身,腰帶發簪俱全,再加一把小佩刀和絕豔且又穩靜的麵孔,純一個佳人姿態,婀娜可人。


    來者不問,便是那蕭天與蘇佳二人。算起來,他們離開柳沙鎮已經有些天了。這些天,他們行程很慢,畢竟蘇佳想要找到自己的母親林雨霏,目前還沒有任何的線索。於是這些天,他們大部分的時間都花在了聊天上。


    “所以呢……”蕭天對蘇佳說道,“你就這樣離開了追風派?”


    “是的……”蘇佳用略帶憂傷和憤怒的眼神道,“我已經發誓了,我要親手殺了陳世今和莫天行!”


    蕭天聽了,內心有些仿徨,再看蘇佳那滿載傷情的怡然麵容,心裏不覺有些酸楚——自己的身世經曆跟蘇佳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麽呢?


    看著被國恨家仇甚至情殤所壓迫的蘇佳憂傷的眼神,蕭天無法想象這個年僅十七歲的女孩是有一顆多麽堅強的心才承受住這麽多的命運坎坷……為了緩解蘇佳的心情,蕭天試著轉移話題說道:“對了,蘇姑娘,我們現在這是要走到哪兒去?”


    蘇佳說道:“我們現在是朝著汴梁城的方向走去,我想在汴梁城最有可能得到陳世今的消息。”


    “可是這裏是哪兒,怎麽陰森森的?”蕭天環顧著四周淒涼蕭索的景象問道。


    蘇佳也望了望,說道:“我也不知道,不過這對去汴梁城的方向不影響。”


    蕭天邊走邊低頭說道:“蘇姑娘,你說你打傷了柳金權,現在這麽一走了之,他的手下不會企圖報複嗎?”


    “沒事兒,我已經習慣了……”蘇佳麵無表情道,“莫天行每隔一段世間,就會派殺手來追殺我,我每次都把那些殺手作了,也已經習慣了……”


    聽到這句話,蕭天略感到幾分心寒。但蘇佳接下來的一句話又讓他心頭一暖,蘇佳問道:“你臉上的刀傷還疼嗎?”


    蕭天見蘇佳在關心自己,臉紅道:“沒……沒事兒,已經好多了……”


    “對不起,因為我太衝動了……”蘇佳帶著懺悔和柔美的眼神望著蕭天。


    蕭天受不住這位絕代佳人投來的深情目光,醉心地說道:“沒、沒事兒,是我勾起了你痛苦的……迴憶,是我自己的錯……”


    蘇佳轉而望著枯灰的地麵歎氣道:“哎,阿天,你跟著我,每天有的都隻是提心吊膽和被追殺的危險,你這又是何苦呢?”


    “我不怕!”蕭天說道,“蘇姑娘,你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間怎麽可以背離背棄呢?好朋友就應該福難同擔,這可是作為朋友的重要原則之一!”


    “朋友是嗎……”蘇佳先是微微一笑,突然似乎想到了什麽,神情驟變,隨後望著前方一個老舊的客棧,對蕭天指著說道,“阿天,都走了一天路了,不如我們去哪裏休息一下吧?”


    “好!”蕭天答應道但蕭天也好像注意到了蘇佳的神情變化,不覺有些疑惑。


    於是,兩人向著那老舊的客棧走了過去……


    進了客棧,隻見裏麵雖然寬敞,卻隻有幾個人在吃酒。沿樓梯直上到二樓,更是無人問津。房簷支柱上都沾上了好些灰塵,真如同一個廢棄的廳堂。


    店裏沒有小二,掌櫃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漢。隻見他親自披著抹布,緩緩走到蘇佳和蕭天二人跟前說道:“二位客官是外地人吧?真不好意思,本店明天就搬空了,所以隻有些茶水,不能提供餐食及住房了,還望客官見諒。”


    “明天要搬空了?”蕭天問道,“為什麽?”


    老漢說道:“還不是官府弄的?山東那邊戰事吃緊,朝廷隻好收押河南一帶的老鎮,上繳重稅,補充壯丁,連我兒子都充軍去了。”


    蘇佳聽了,平靜地說道:“沒事兒,掌櫃的,我們隻要茶水就行了。”


    老漢說道:“那行,反正最後一天,茶水就便宜點吧……”老漢的話語帶著沉痛與悲傷,看來他飽受了歲月的滄桑。


    蕭天和蘇佳隨便找了一張桌子坐下。蘇佳拿出腰包裏那把刻著“今”字的竹笛,低聲吹了起來。笛聲低沉緩慢,似欲哭無淚,訴說著無盡的悲痛與哀傷。蕭天在一旁聽著,平時一向樂觀的他此時也有些傷感起來;他和蘇佳一樣,也懷念過去的日子,懷念在蕭家山莊他的母親和他的師兄弟妹們。一曲憂傷,卷起二人的傷懷……


    老漢端著茶水走了過來,蘇佳停止了吹笛,對老漢說道:“掌櫃的,再給我來壺酒吧……”


    老漢見著蘇佳略顯傷心的樣子,緩緩說道:“好吧,反正最後一天,就給你免費斟上一壺吧……”


    於是老漢又轉身去拿酒。蕭天對蘇佳道:“蘇姑娘,你今天為什麽要喝酒?”


    蘇佳淡淡道:“沒什麽,突然想喝酒……”蘇佳的眼神裏充滿了惆悵與哀傷。


    蕭天說道:“你對我說過,‘借酒以消愁’。蘇姑娘,難道你每天都是生後在痛苦與悲傷中嗎?”


    “我不知道……”蘇佳閉了閉眼睛,言辭也有些不知頭緒,隨後對蕭天說道,“對了,阿天,你今晚往我們行程的方向再走走,走到你看見一個城郭為止……那有我曾經的一個朋友在駐守,你去和他把把關,通融通融,明天放我們過去,就說是……李憶瑤要求他的……”


    “為什麽要我今晚去,我們明天一起去不也一樣嗎?”蕭天不解地問道。


    酒已至,蘇佳倒了一杯酒,然後一口而盡道:“不為什麽……我這個樣子,恐怕那個朋友也認不出我吧……再說,阿天你的交際能力比我強,所以,你今晚去……”


    蕭天看著蘇佳哀婉的眼神,不等蘇佳說完,自己望著蘇佳輕聲道:“蘇姑娘,你……有事情瞞著我對吧?”


    蘇佳默然不應,隻是望了望蕭天,眼神依舊是那樣的哀傷無色。


    蕭天繼續說道:“我知道,我很笨、很傻,但是我不蠢。我雖然與蘇姑娘你沒結識多少日,但我至少對你還算有些了解……平時的你跟現在的你不一樣,原本都是我容易累,才去找旅店休息,但今天蘇姑娘你卻主動要休息;平時的你從來不主動要喝酒,可你今天卻主動要喝酒……你肯定有事情瞞著我,對吧?”


    “我……”蘇佳眼睛微皺,不知該如何作答。


    “算了……”蕭天抬頭笑道,“我相信蘇姑娘你不會騙我!說實話,能認識蘇姑娘你,我蕭天真的感覺很開心。你每次直唿我‘阿天’時,我都很快樂,因為你就像我親人一樣,讓我重新感受到了‘家’的溫暖。你在我臉上留下刀傷時,我也沒有怪你,因為我相信蘇姑娘你是善良的,你會把我當成朋友一樣看待……所以,蘇姑娘,我一直都相信你!”


    “對不起,阿天……”蘇佳兩鬢飄然,低眉說道。


    蕭天轉身說道:“我這就幫你去找你的朋友,然後早點迴來……”說完,直接走出了客棧門外。


    站在門檻外,蕭天迴頭用溫情的目光望了望蘇佳。蘇佳的眼睛也望了望蕭天,隻不過她麵無表情,眼神呆滯,不知道她此時的心裏究竟是痛楚還是溫暖。


    相互一視,蕭天的嘴角稍稍揚起,對蘇佳微微一笑,然後就轉身離開了……


    涼風不停地吹著,吹向蕭天遠去的方向。蘇佳看著蕭天背影的離去,眼睛微皺,然後有往自己嘴裏送了一口酒……


    現在已是戌時時分,店裏的人越來越少了。蘇佳仍舊在獨自飲著酒——她那一小壺酒還沒喝完。她仍舊是麵無表情,眼睛直直地盯著斜前方的桌麵,右手拿著裝有蕭天給她做的刀鞘的“鬼刀”,壓在桌麵上。


    “這麽晚了,客官您要什麽?”老漢突然對一個新來的顧客說道。


    那人頭發花白,是一個約莫七十歲的老者,身形卻很高大,全身套著一件青色大褂,滿臉的皺紋足見其滄桑。那老者緩緩說道:“給我來壺茶吧!”


    老漢說道:“好的,客官您稍等……”


    老者往四周望了望,然後便在蘇佳右邊的位置上坐下了。蘇佳並沒有迴頭看老者,仍舊喝著自己的酒……


    很快,茶已至,但其他顧客卻都走光了,隻剩下蘇佳與那名老者了。


    老漢說道:“時候不早了,我這店也快……沒了。我先去收拾東西迴家了,你們二位客官要走時,記得把門關上……還有熄滅所有的蠟燭。”


    老漢望了望這老舊的兩層樓客棧,心裏無比的留戀,畢竟這曾經是他自己一手經營的旅店。於是,他開始默默地收拾東西,準備撤離歸家……


    蘇佳這邊仍一人在喝酒,老者則在喝茶。一個是十七歲的年輕女子,一個是七十歲的白發老者,二人都沒有彼此望著對方。


    老者喝著茶,突然發話道:“小姑娘,這麽晚了怎一人在此喝悶酒,你的家人朋友呢,他們怎麽沒陪你?”老者雖是對蘇佳說話,眼神卻隻對著自己的茶杯。


    同樣,蘇佳兩眼也隻望著自己的酒杯說道:“哪有什麽朋友?死的死了,走的走了,如今……我隻有孤獨一人……”蘇佳的話語裏充滿了無限的悲傷。


    老者聽完後,看到了蘇佳右手上的短刀,然後說道:“小姑娘你是武林人士吧?依老夫猜測,你還殺過人對吧?你用這把刀殺或傷了那麽多人,你就沒有愧疚過嗎?”老者的眼神依舊迴到了茶杯上。


    蘇佳重新倒了一杯酒,然後說道:“我的這把刀,從來都隻揮向大奸大惡之人……或是傷害朋友親人之人,所以也沒多少愧疚……”


    “從來都沒失手過?”老者笑問道。


    “隻有一次……”蘇佳低聲道,“我的這把刀失手過一次……那便是在我的一個朋友臉上留下了一個刀痕,那是我唯一愧疚的一次……”說著說著,眼神裏的憂傷越來越濃……


    老漢收拾完了東西,離開了自己經營了半輩子的客棧……


    老者聽了蘇佳的陳述,飲了一口茶,又慢慢說道:“小姑娘,你這麽漂亮,為什麽不嫁個好人家,過些安穩日子不比什麽都強?”


    蘇佳兩眼迷茫,緩緩說道:“我也想……可是命運不允許我,命運賜予了我孤獨,賜予了我這把刀,我隻有默默接受上天的命運……”


    老者想了想,又笑著問道:“哎,你一個小姑娘也太不容易了……萬一要是有仇人追殺你,你可如何是好?”


    蘇佳喝著酒,惆悵道:“好多仇人都來找我了,我隻能接受命運的安排……我也想逃避,可是沒有辦法,隻有拿起手上的刀,和命運做鬥爭……”


    老者聽了後,輕輕一笑道:“你也不容易啊,可是沒有辦法……”說著,繼續喝著自己杯子裏的茶……


    此時老漢早已離去了多時,黑夜籠罩的古鎮街道靜悄悄的,偶爾傳來幾聲犬吠來打破這淒冷幽靜的黑夜……


    廢棄的客棧裏就隻剩下了蘇佳與老者二人……


    屋外的冷風越刮越大,屋裏的蠟燭被吹得搖曳不定。蘇佳喝完了她的最後一杯酒,略顯了一絲醉意,臉上少許紅暈,隨後左手慢慢將酒杯放置在桌上,並歎了一口氣……


    屋外狂風大作,屋內一切卻很安靜……“嗖——”地一聲,劃破了這一道寧靜。從老者的袖口裏猛地飛出了三根毒針,直朝蘇佳側腰而去。


    蘇佳表麵憂傷醉意,其實老早就做好了準備。隻見鬼刀出鞘,蘇佳迅速地用刀背擋住飛來的三根毒針。“鐺、鐺、鐺”三聲後,蘇佳身向左移去,隨後一起身,右腳後跟往後用力一勾長凳。原本蘇佳和老者就是坐在一個長凳上,蘇佳一起來時,老者本就坐在一邊失去了平衡點;蘇佳再在自己這邊將長凳勾起,欲將老者直接勾翻在地。老者見蘇佳出招甚是靈活連貫,不覺驚訝。但老者的平衡力相當好,凳子起來時,他早已單腳半蹲好。沒完,老者靈力一聚,一招毒掌打了過去,“啪——”,凳子直接被當場拍碎。


    蘇佳此時手握鬼刀,左腳一踮,整個人飛後老遠,落在了樓梯旁。老者沒有給蘇佳喘息的機會,毒掌齊發,隻覺一陣陰冷的怪風吹過。蘇佳立馬躍起,隻見她剛才站的樓梯口被老者的毒掌給拍成一團亂。蘇佳向身後施展出輕功,然後一躍至了二樓。


    老者見狀,“嗖——嗖”連續數根毒針發出,以比利箭還快的速度飛向蘇佳。蘇佳見狀,手握鬼刀幾個小輪迴,擋住了老者發來的每根毒針。但蘇佳擋時,身體也跟著斜後幾步,可見老者內力之深厚。老者沒停下來,轉身又是毒掌發出,排山倒海似地朝蘇佳而來。蘇佳不得不施展輕功來躲過每一掌。但蘇佳不再被動,隻見她側身鬼刀一揮,隻聽一聲淒厲的鬼叫聲,刀氣迅猛而下。老者感知蘇佳刀法甚猛,迅速一個轉身躲開,果見桌子被劈成兩半。這麽遠的距離都可以將桌子幹脆利落地劈斷,可見蘇佳似乎是沒有手下留情。


    但這七十歲的老者竟能如此靈活地轉動身子,也不難猜出他的武功修為。老者轉身還未落地時,又對蘇佳飛出幾根毒針和一隻毒蠍,毒蠍箭一般地朝蘇佳飛去,還伴有數根毒針。蘇佳右手緊握鬼刀,定睛看好,猛地躍起。人停在半空中,刀隨人迅速地轉了起來。隻見刀流旋風一般地唿嘯而過,“鐺、鐺——”擋住了每一根毒針,其中最強力度的一刀直接將那隻毒蠍分屍劈成了兩段。


    老者見蘇佳功夫不遜,便起身用聚氣飛出幾套毒掌。強大的內力發出來的掌擦地而上,所到之處木屑狂飛,再加迅猛之勢,如同龍神發怒,拔地而起。蘇佳見狀,繼續在二樓側邊施展著輕功,躲開飛來的每一掌。但老者飛來的毒掌速度過快,根本不容蘇佳看清招數徑向。沒有辦法,蘇佳放慢腳步……突然側身鬼刀揮之,接著就是幾聲鬼嘯。刀氣碰上毒掌的內力,“砰——”地幾聲,樓梯口被炸開了花。


    這迴蘇佳不等老者出招,猛地變招,幾式迴旋刀而過,隻見刀流仿佛伴著黑色的鬼影撲去,欲要吞掉一切。老者猛地接上幾掌,突覺這刀流真如魔鬼一般,將他打出的毒掌一一吞噬掉了。沒辦法,老者這得暫時低頭,隻見鬼影刀流直撲斬斷了三根大立柱,立柱的半截倒下,已將這老舊之館破壞得麵目全非、一片狼藉。


    這次是蘇佳不給老者喘息的機會,同樣的一招“神刀鬼影”,刀流伴著黑色的鬼影飛去,發出淒厲的鬼嘯,所到之處地板木塊被卷亂成一堆粉屑。但這迴老者不再躲開,突然變招,雙手同出一掌。看來這迴的掌力十足雄厚,強大的毒掌內力竟壓住了飛來的鬼影刀流。蘇佳見狀,跟上去又是幾招“神刀鬼影”,幾個鬼影朝老者飛去。老者腳後跟站穩了,猛然一發力,隻覺毒掌內力又加幾成,再次擋住飛來的“鬼影”。


    鬼影刀流與毒掌互不相讓,相聚的內力越聚越大,最後忽地相碰一齊向上衝去。隻聽“砰——”地一聲巨響,房頂被炸開了一個大窟窿。


    蘇佳見此地施展不開,迅速地施展輕功飛至房頂。老者見狀,也用輕功從窟窿口飛至了房頂。


    現在夜色正濃,街道上更是早已沒了行人。慘淡的月光照射著房頂上互相麵對麵站著的蘇佳與老者二人,陰風吹過,肅殺無比……


    蘇佳這邊開始喘一些小氣了,而老者則還麵不改色,看來這老者的武功決不再蘇佳之下。但蘇佳並未感到吃驚,好像是意料之中一樣,隻聽蘇佳冷冷道:“你果然就是……你就是盧歡!”


    “哼哼!”老者也冷笑道,“小姑娘,眼光不錯嘛!”


    原來蘇佳對麵站著的這位七十歲的白發老者竟是武林四聖之一的,毒攻號稱武林第一的盧歡。


    蘇佳冷言道:“你是因為柳金權才來找我的吧?”


    “哼!”盧歡笑道,“你傷了我心愛的弟子,我當然要來找你了!”


    蘇佳說道:“柳金權作惡多端,柳沙鎮的百姓恨之入骨,我自然要教訓他。您身為武林中的泰山北鬥,真的要為了私欲而與天下百姓為仇嗎?何況我隻是傷了他,還不至於讓他死或是殘疾。”


    “那我可不管,我盧歡從來都是逍遙自在,隻懂義氣厚情,不管天下蒼生。你既然傷了我的徒弟,我自然要找你出口氣!”盧歡繼續說道,“不過我倒也真想見見,能把武林中號稱‘無影神劍’的我的徒弟幾招就打敗的人,究竟是怎樣一個厲害的人物?今日看來,居然是你這個十七歲的小丫頭,不免有些讓我吃驚。而且剛才與我對了那麽多招,還差點讓我受傷,看來你的武功若是再上一個層次,就能與武林中的四聖七雄相提並論了。權兒說的沒錯,你一個十七歲的小姑娘現今就有這麽厲害的武功,將來簡直無法想象,很有可能會超越武林四聖七雄。”


    蘇佳握緊鬼刀,冷言問道:“你到底想怎麽樣?”


    “殺了你吧,怕是浪費人才;放了你吧,又無法向權兒交代……”盧歡想了一想,笑著說道,“要不這樣吧,就跟你再過上幾招,你若能承受得住,說明你真的很厲害,權兒也沒意見;你若承受不住死了,說明你的資質還差些火候,殺了也不算是浪費人才,也正好幫權兒出氣了……嗯,這倒是個好辦法。”


    聽著盧歡把人之生死說得如兒戲一般,蘇佳麵色凝重,全身緊張起來,兩眼直望盧歡,不敢有絲毫懈怠。


    盧歡說完後。“嗖——”地又是幾根毒針飛去,並且加上一招毒掌,增強了攻勢和衝擊力。蘇佳用刀擋住的過程中,還得不斷施展著刀法,來扛住飛來的毒掌。但盧歡既是主動,內力又比蘇佳高一個層次,蘇佳被強勢逼退了十幾步。


    盧歡沒等蘇佳站穩,一招莫名其妙的氣功打來。隻見盧歡聚集的內力形成一個球狀,氣功似的,沿著房頂的瓦片向著蘇佳滾去,所到之處瓦片被碾碎並激起層層瓦浪。蘇佳站住了,定睛一望,知道無法躲開,便用盡全身內力出掌相以抗衡。果然,蘇佳的這掌聚集了大量的內力,強勁地將這“球”給鎮住了。


    但盧歡見狀,一個箭步飛了上來,發掌給“球”增添了不小的內力。就這樣,乍看下去,盧歡和蘇佳兩人似乎是在推一個“大球”。“球”的內力越來越強,吸起了層層瓦片甚至是樓下的石塊,“球”的周圍狂風亂作,內力亂衝,激打著二人的衣袖及頭發。不久,這個“球”所釋放的內力直接將此樓從上到下擊穿,並如龍卷風一般講周圍的一切事物卷入其中。


    蘇佳頓時有些吃力,猛然,兩掌又增添了一股強大的內力,直朝盧歡而去,盧歡頓覺不妙,急忙撤招,隻聽“砰——”地響徹雲霄的一聲巨響,“內力球”直接炸開,所吸的石塊和瓦片被彈出幾丈高。蘇佳向後退了幾十步,而盧歡也向後退了十幾步。


    蘇佳在一旁喘著粗氣,但兩眼仍望著盧歡,鬼刀也一直沒有離手。


    盧歡隻覺體內被一股力道小傷了一下,吃驚道:“寒……寒靈神功,你怎的還會寒靈神功?”


    蘇佳默然不應,在一旁用寒靈神功慢慢給自己療傷。


    盧歡繼續道:“你果真是在用寒靈神功護體!你為什麽會寒靈神功,難道你是古墓派的弟子?可是那把刀和刀法……也不會是古墓派的……你究竟是……”


    正在這時,有好些人突然從盧歡身後出現。這些人大多都是柳沙鎮柳金權的部下,還有一個十六歲左右的白青衣女子,不用看也知道,她便是柳金權的妹妹柳水碧。


    柳水碧上了屋頂,湊到盧歡身邊道:“師父,對這賤人何必手下留情,拿出全部的實力趁早殺了這賤人豈不更好?”


    盧歡搖頭道:“你這丫頭懂個屁?這蘇姑娘的武功甚是高強,況且還這麽年輕,我可不忍心這麽早就殺了這麽好的苗子!”


    柳水碧轉頭,用滿是仇恨的目光望著傷害了自己親哥哥的蘇佳。不一會兒,從柳水碧身後又出現了一個二十歲左右的白衣公子——是柳金權。


    可是今日的柳金權,再也沒有往日的風光,隻見他的眼神枯死,整個人也略顯恍惚,看來與蘇佳一戰後,柳金權受到了不小的打擊。


    盧歡又從身上抽出毒針,欲要射向蘇佳。突然,柳金權抓住了盧歡的手臂道:“師父,我求您了,不要殺了蘇姑娘……”


    柳水碧見此,大喊道:“哥,她把你傷成這樣,你幹嘛還護著這賤人?”


    盧歡見狀,生氣地甩開柳金權道:“哼,當初是你說要我替你出氣,現在你又反悔。你知道我盧歡平生最討厭的就是那種出爾反爾、優柔寡斷的人,何況你還是我的徒弟?哎,早知如此,當初我何必收你為徒?你們南方人都這麽優柔寡斷,我還不如去北方收一個直率堅毅的弟子!”


    柳金權聽完,兩又用憂傷的目光望著蘇佳。


    眾人的對話全都聽在蘇佳耳裏,蘇佳已知盧歡是一定不會放過自己了,於是舉手,刀鋒正對盧歡。


    盧歡終於出手,隻見又是幾根毒針“嗖——”地飛過。蘇佳這次不退後,反倒向前幾步。然後鬼刀淒厲地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毒針不但全部擋住,還反彈了迴去,反彈的速度要更快。盧歡見此,幾式毒掌接了上去,毒針被悉數打落。沒完,盧歡雙掌成交叉形,兩股力道由手臂而出,打出去時震動著整個樓層,同時激起了飛石亂瓦,足見力道之強。蘇佳見狀躍起身,整個人隨刀在空中轉了起來。忽覺無數的刀流,狂風驟雨般地旋轉而來,毫無章法。亂刀流伴著空氣中的摩擦聲,淩厲攻來,盧歡的掌力瞬間被削弱不少,亂刀流甚至穿過盧歡的氣掌,朝盧歡麵門而來。


    盧歡大叫一聲:“眾人退後!”柳金權和柳水碧等眾人紛紛向後退去。


    盧歡又打上幾掌,接下飛過來的刀流。刀流碰上了盧歡鐵壁般的章法,本身速度就快,就如同飛刀射向鐵牆,撞上後向四麵八方彈開。有的部下撤退慢了,直接被彈出的刀流劃出了幾道血口,隨後痛苦地倒了下去。


    盧歡繼續不停地施加掌力,而蘇佳的刀在空中也沒有停止旋轉。雙方拚的內力越積越大,最終“轟——”地爆炸,掌力和刀流四散開來。隻見散出的刀流劃破了盧歡衣袖少許,並又劃傷了一些部下;而蘇佳雖退後了幾步,卻也受了餘下的掌傷少許。


    柳水碧驚呆了,她實在沒想到蘇佳的武功竟如此的厲害,毅力竟如此的頑強,心下暗道:“這蘇佳跟師父過招百餘,竟絲毫不退讓,還小傷了師父。看來師父說的沒錯,這蘇姑娘是難得的武林奇才,雖與師父相比還是差了那麽一截,但她現今隻有十七歲而已……不行,不行,她終究是我們的敵人,再說若此時放這賤人一條生路,她的武功還會提升,到時候就更難對付,所以必須要趁早幹掉她……蘇姑娘,你會碰上有‘武林四聖之一’之稱的我師父,算你倒黴。你不要怪我心狠,身為與我們為敵的人,你早該有這樣的覺悟!”於是,柳水碧兩眼凝視著對麵的蘇佳。


    蘇佳不停地喘著粗氣,看來與盧歡的對決確實是消耗了她不少的內力。她此時內心既彷徨又堅定,她彷徨今天是否會死在盧歡手上,畢竟她的武功再怎麽強,較武林四聖之一的盧歡還是差了一截;她又堅定,她下定了決心,隨時與盧歡決一死戰。


    夜越來越深,陰風吹過屋頂,肅殺的氣氛越來越凝重。陰風的寒氣也越來越重,凝結在蘇佳的刀上……


    這時,蘇佳身後突然出現了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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