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一部分客人留在青離山莊借宿。

    夏羽晨沒有聽到雲少劫的讚揚,隻是不停地聽他說這裏做的不夠好,那裏做的不好。似乎,自己天生就是該受批評的。

    我已經那麽努力,打敗了那麽多新人。為什麽一點點肯定都不能給我?你初習武的時候難道是一步登天麽?我腳踏實地一步一步地學著,不停改造著自己,可是,你卻連一句讚揚都沒有,哪怕是假的也好!我這麽努力就是想要向別人證明自己,為什麽你們總是這樣對待我?做得好抑或不好,都是缺點!

    夏羽晨的心情糟糕透了,也沒有迴去睡覺,留在外麵的青離山莊,看著來來往往的江湖人士。

    他們多好啊,總是被別人誇讚的對象。雖然,我並不在乎有什麽讚揚,可是,總是說我這裏不好,那裏差勁,我的心裏會好受麽?

    夏羽晨釋懷地笑笑,一躍上了一間房間的屋頂。她的手裏提著一壇問雲少劫討來的酒。

    聽說,這酒不醉人,很清冽。可是,她真想醉一場。

    月牙當頭,夏羽晨坐在房頂上,抬起頭看著月亮,右手高高昂起將酒倒進口裏。很瀟灑的身影後麵,卻是級難受的心。

    “姑娘一個人品嚐好酒,不知可否與在下分享?”夏羽晨掉過頭,銀白的月色照耀在來人的臉上,是尹天歌。

    夏羽晨沒有醉,卻覺得胸腔中像是喝了烈酒一般熾熱,血液直往臉上湧。

    “夏姑娘,你醉了?”尹天歌的聲音猶如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夏羽晨笑了笑。

    “姑娘可是介意天歌魯莽?”尹天歌看夏羽晨老半天隻是紅著臉笑,有些迷茫。

    “不。”夏羽晨的聲音儼然醉了一般。“你怎麽認識我?”

    尹天歌順勢坐在夏羽晨的身邊,輕柔地說:“姑娘成親那日,還是在下給姑娘解圍呢!姑娘真是貴人多忘事。”

    夏羽晨的男裝居然被他認出來了!

    “你怎麽知道?”夏羽晨小心翼翼地問。

    尹天歌笑了笑,奪過夏羽晨手中的小壇子,學著夏羽晨的樣子喝了幾口。“羽晨,當初若不是陰差陽錯地被雲家搶先,你如今定是我尹天歌之妻。你自殺之事,是我太可惡,盡然被幾個賣書先生纏住了,讓雲天離搶先提親。若非我的怯懦,你便也不會輕生。是我的錯,一錯,便皆錯。你活下來了,卻忘記了我。”

    夏羽晨沒想到,自己的鍾情背後,盡然還有如此故事。原來,尹天歌也是喜歡自己的。

    可是,她不要當別人的影子,不是別人的替代品!他的心,是那個真正的夏羽晨的,不是自己的!盡管,是自己如此期盼的喜歡,可是,是別人的!她不要。

    “羽晨,往事既已過去,我便不再多提。即便如此,你真的無法原諒麽?”尹天歌的聲音有些絕望。

    “你錯了!我不是過去的夏羽晨,更不是你喜歡的那個夏羽晨!”夏羽晨眼淚都留出來了。本來心情就很壞,現在更脆弱了。

    “天歌冒犯了。隻是當初雖隻見過姑娘一麵,隻記得姑娘的麵貌,姑娘之事,都是聽家父說起的。既然姑娘對在下沒有任何印象,此事便作罷。天歌以後不會再來煩擾姑娘了。祝姑娘和雲莊主……白頭偕老。”尹天歌說罷話,起身就要走,聲音有些絕望和失落。

    “等等!”夏羽晨的心裏突然釋然,既然他並沒有真正地喜歡過那個夏羽晨,既然是聽說了夏羽晨自殺才自責,那麽他對真正的夏羽晨,隻是愧疚與自責而已,談不上喜歡。他把夏羽晨自殺的事情認為是自己的錯而已。

    那麽,我還有機會。

    “坐下吧。我跟雲天離,並不是真正的夫妻。”夏羽晨拉住了尹天歌。

    “怎麽?他對你不好麽?”尹天歌的聲音裏充滿了關切,讓夏羽晨的心暖暖的。

    “嗬。”夏羽晨冷笑一聲,“我嫁給他,隻是為了自己一個人得到自由;他娶我,隻是為了攀附我家的勢力。我們,都是在互相利用而已。”

    尹天歌笑了笑,笑容很溫柔。

    “那……”尹天歌欲言又止,讀書人的顧忌令他無力說出心裏話。

    “既然你根本不了解我,又何來鍾情呢?”夏羽晨拍拍尹天歌的胸膛。

    “羽晨姑娘,你起死迴生那日,仗著我爹和夏家是世交,我也在場。你的一顰一笑,都確定了我的心意。還有,那日的成親,你竟女扮男裝,真令人吃驚。否則,我也不會出來為你解圍了。”尹天歌麵朝月光。

    “嗬嗬。”夏羽晨開心地笑了。心情似乎好了很多。

    “咦,你不是不會武功麽?那你怎麽上來的?”夏羽晨低下頭看見了好幾米高的距離,有些疑惑。

    “自是吩咐愚弟蕭淩幫助。”尹天歌笑了笑,還想說什麽。夏羽晨打斷了他,“時候不早了,我要睡覺了。”

    夏羽晨,害怕這是個白日夢,害怕明天,什麽都沒有……所以,逃避吧。

    尹天歌失落地目送她就要往下跳。

    夏羽晨隻想早點逃開,一激動,忘記了運真氣的事兒。

    她從四米多高的地方徑直跳下來,像自殺一般。她還沒弄明白怎麽迴事兒,就慘叫了一聲。腿跌得很疼很疼,幾乎是斷裂的疼痛。“我怎麽這麽倒黴啊!”夏羽晨趴在地上,動也動不了。

    尹天歌聽見了她的慘叫,一看,她竟然就這樣跳下去了!尹天歌背對著她,嘀咕了聲“傻瓜。”他一躍跳下來,心裏在說:“抱歉,為了隱藏身份,我不能顯露我的武功。”

    “怎麽了?疼不疼?”尹天歌想要扶起夏羽晨,伴隨著她喊疼,他撩起她的褲角,血順著褲角流了出來,她的腿部受了重創,根本站不起來。

    “走,我背你去看大夫。”尹天歌不待夏羽晨說什麽便背上夏羽晨,讓夏羽晨提著燈籠趴在他背上去找大夫。

    “你別哭啊,一會兒就不疼了。”尹天歌也不知道該說什麽。背上的夏羽晨一聲又一聲的抽泣讓他覺得良心不安。

    “好了好了,別哭,一會兒就到了,再忍忍。”尹天歌一路都在安慰著夏羽晨。

    夏羽晨終於說話了:“我怎麽這麽倒黴啊!搞什麽,這個破山莊跟我有仇啊!先是差點淹死,又被人捅了一刀,現在腿都差不多斷了。點背啊!”

    聽著夏羽晨發牢騷,尹天歌也不說話,隻是說些安慰的話,像哄小孩兒似的。

    終於找到了這麽晚還開著門兒的醫館,大夫給夏羽晨包紮好了,千叮嚀萬囑咐千萬不要走動。於是尹天歌又把夏羽晨背了迴去。

    夏羽晨雖然很疼,不過讓尹天歌背著,暖暖的,心裏很溫暖很溫暖。

    不過,好不容易盼到了武藝切磋大會,夏羽晨怎麽可能閑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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