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樂侯,且慢。”香姨娘牙一咬擋在前麵道。


    “滾開。”雍樂候粗魯地說,胳膊一伸一推便把香姨娘推倒在地上了。


    香姨娘“哎喲”一聲,當下一個眼神過去,幾個身形高大,穿戴利落的打手健步走進來攔在雍樂候的前麵。


    “怎麽,香姨娘這是要仗著人多耍橫不成?”雍樂候冷笑道。


    香姨娘眉頭一皺。耍橫麽?我們一介女流在各位麵前怎麽能耍得起來橫。冷笑一下:“我可不敢在各位爺麵前耍橫。各位爺出來玩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花明街有花明街自己的規矩,說句不好聽的,來咱們花明街的人誰不是官老爺,任憑你是多大的人物,在咱們花明街也都是一視同仁的。大爺您要是來尋歡作樂的,香姨娘我使盡渾身解數保準兒讓您快快活活的,您要是來耍橫的,我香姨娘縱然是拚了這條性命也要辯一辯這個道理,來我這芳卿樓的爺們可不少,我香姨娘和錦瑟姑娘一介女流驟然慘死,坊間自有說法!”


    香姨娘就著打手的胳膊從地上站起來,理了理皺了的衣裙看著雍樂候的眼睛,絲毫不示弱。


    “啊呀呀,這是怎麽了?怎得我吃了一杯酒的時間便如此了?”桌邊又傳來一個聲音。


    嗯,這是內閣學士歸有徒。


    香姨娘知道此人慣來是個深謀遠慮靈巧圓滑的,便曉得他是有意平息此事道:“錦瑟姑娘身上不舒服,給各位爺們賠不是了。”


    雍樂候哼了一聲。


    康安王南宮修德當下道:“既然如此,錦瑟姑娘便早些迴去歇著吧。”


    雍樂候一聽,立即又出言攔阻道:“王爺。”


    “好了。”南宮修德聲音硬了些。


    雍樂候看南宮修德有些動怒了,當下氣唿唿得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


    香姨娘拉著早已蒙上麵紗的錦瑟快步走了出去。南宮修德道:“你今日怎麽了?竟然同娼妓置氣起來,也不怕傳出去叫人笑話。”


    “我就是不服氣!”雍樂候氣鼓鼓道。


    “你什麽場麵沒見過,何時眼界這麽小,竟吃起這樣的醋來了。”南宮修德道。


    “她們算什麽!我氣得是沈家!”雍樂候又端起桌上的酒杯滿滿地斟了一杯酒,一口飲下道。


    座上的幾個人瞬間也安靜了下來,臉色都顯得有些難看。


    前幾日的早朝上。南宮擎宇為連年征戰百姓生活貧苦的事情而憂慮,沈湑出列稟報道:“大王,我大鄴這些年征戰頻繁,百姓不能安居樂業,田園荒蕪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眼下南越被平定,這正是我大鄴休養生息的大好時機!”


    楊仕卿道:“沈大人所言極是。”


    歸有途冷言道:“沈大人這話就連大鄴街上的婦孺也能說得出來。”


    沈湑不為所動繼續道:“商君在秦國變法,使得原本弱小的秦國迅速在列國中間崛起,大鄴雖然此刻暫時安寧,但是四麵皆有虎視眈眈的夷族,隻要任何一方發難,大鄴便會立刻陷入戰爭,若要以逸待勞永葆安寧,隻有先吞並各國。然而,這就要求大鄴必須在極短的時間內迅速強大。”


    南宮擎宇的眼中閃光道:“吞並四周各國,真是個好主意,沈愛卿你繼續說,如何才能吞並四周各國,如何才能讓我大鄴在短時間迅速強大起來?”


    “學習商君變法。”沈湑道。


    “商君變法?”歸有途問道。


    “正是,當此大爭之世,不進則退,不爭而亡。秦國因變法而強大,我們應該像秦國推行商君的變法,既然秦國可以變強那麽我們大鄴也一定會變得強大的。”沈湑道。


    歸有途道:“商君變法手段殘暴非常,引得民怨一時升騰,及至孝公駕崩便因謀逆之罪而處以車裂之刑罰,可知其政策不可用。”


    沈湑看了看歸有途,冷笑了一聲道:“商君為何而死,諸位皆心知肚明。商君雖死,但是孝公的子孫後人卻並未廢黜商君之法,秦王掃六合不可謂沒有商君的功勞。”


    南宮擎宇道:“若依沈大人所言,我大鄴應該如何實行商君之法?”


    沈湑目光炯炯道:"一、以農為本,獎勵百姓耕織,充盈國庫糧倉;二、將貴族的土地分給百姓耕種,保證人人有田可種;三、獎勵軍功,按照軍功授爵,貴族無軍功不再授爵。”


    沈湑的聲音清亮得迴響在太極殿中,他剛說完第一條還好,說到第二條時殿內立刻如同一個平靜的湖麵被扔進了一顆炸雷,朝中的大臣立刻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起來,甚至有幾位位高權重著當場黑臉,等他的話一說完,殿內立刻陷入了死一樣的沉寂。


    南宮擎宇聽沈湑一口氣講完道:“眾卿以為如何?”


    歸有途道:“大王,臣以為大大得不妥。沈大人所言,除過第一條,其餘字字句句皆是忤逆之詞,倘若按照沈大人所言,大鄴還有何禮法等級而言。這是要亂套了的呀!”


    楊士卿道:“臣倒認為沈大人所言有些可取之處。”


    南宮擎宇道:“講下去。”


    “禮法製度在不在,要講求一個度字。把貴族手中的土地分出一部分給百姓,讓為奴的百姓恢複平民的身份使其感懷朝廷的恩德從事耕種,此舉可保證我大鄴的糧倉充盈,再遇到戰爭或者災年可保無虞。臣認為隻失去這一部分土地的掌握權還不至於禍亂朝綱禮法。”


    是的,不會禍亂到朝剛禮法,可是會讓手中掌握著大片土地的貴族失去很多利益。


    朝中手中掌握著土地的貴族們立刻出言阻止,你來我往唇槍舌戰甚是激烈。


    忽然間蘇振的聲音道:“臣認為,按照軍功授爵,廢黜貴族不得承襲爵位實在欠妥。”


    雍樂候道:“臣附議蘇大人之言,平民們懂什麽!難道朝廷的軍隊真的要讓不知兵書為何物的賤民們去帶領嗎?”


    李淩霄和秦漢廣等人對視一眼,心內不由憤懣:這些躺在祖先功勞簿上的紈絝子弟們,他們何時上陣殺敵過,可是卻享受著提著腦袋上戰場的人掙來的榮耀!


    蘇振點頭道:“封臣世爵自小便受禮法庭訓,知曉禮樂書數,所以方可管理庶政。倘若那底層小卒隻要立功便分封爵位,管理庶政實在叫人擔心不已。此等樣人,憑何打勝仗?”


    歸有途亦道“軍人上陣殺敵與治理國家是兩迴事,他們殺伐決斷的性格必然導致以殘暴的手段治理國家,以殘暴的手段對待百姓,必然激起百姓的憤怒,長此以往下去……臣實在,實在是說不下去了,大王請三思啊。”


    沈湑卻哂笑道:“這有什麽可擔心的,什麽事情難道比打勝仗重要?從來不值一錢的士兵,你告訴他,倘若此次殺了十人便可給他一金,倘若殺了百人便封他把總,倘若以計退敵便封他為候,他們焉不舍命向前衝的?至於軍人執政的後患則是更加不必要擔心的事情了,雖可預見血腥之事,但是眼下為了開邊壯大,此事也隻是微末小事而已。”


    南宮擎宇聽完沈湑的話,眼中閃爍的光芒明明白白的告訴眾臣,他心動了。


    “大王,請三思啊。”雍樂候急忙勸阻道。


    “大王請三思!”又有數十位貴族及世襲爵位的王侯齊聲道。


    “此事,容後再議吧。”南宮擎宇稍一沉吟,沒有立即答允道。


    “王爺,你是咱們這些老臣裏麵最有顏麵的,你要給我們說說話啊。不能任由沈湑就這麽胡搞下去,也不能任由沈家再這般風光了。”雍樂候紅著臉,一想到那日在朝上發生的事情就語氣激動道。


    “此事,本王心裏有數。這大鄴城翻了天,他也是姓南宮!”康安王道。


    “王爺英明。”歸有途道。


    “可不能再等了呀王爺,你瞧瞧沈家父子如今成了什麽樣子了?咱們也都是大鄴有頭有臉的人物了,可是今日竟然連下九流的伶優也來照人戴帽子了,王爺的麵子可不知道比他沈鎮遠大上多少倍呢!”雍樂候添油加醋道。


    南宮修德一聽見此言,瞬間被激起了心中的不滿道:“錦瑟能給沈鎮遠麵子,卻不能給本王的麵子……很好,這很好。”


    “倘若日後,真的按照沈湑在朝上所說的施行了,咱們還如何在大鄴立足?”雍樂候道。


    “哼。隻要有本王在一天,他沈湑就休想改變什麽!也是該給他一些教訓了。”


    “哈哈哈,還是王爺爽快,王爺才是真英雄啊!”雍樂候與其餘的幾人大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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