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世紀七十年代末,整個國家還是計劃經濟時代,那是一個物質生活和精神生活都相對貧乏的年代,地處偏遠山村的物質文化生活更是比較落後。

    那是一個吃不飽但也餓不死的過渡時期。記得那時,家裏吃的糧食都是生產隊供給,家裏的油鹽醬醋都是用家裏的雞蛋換取。每當家裏的醋瓶見底時,母親會喊我一聲,建峰,去,到東頭換醋去!這是我很樂意去的營生!我會高興地先到後院草房雞窩先撿個雞蛋,有時雞窩裏老母雞正在下蛋,我會耐心地等上半天,等老母雞“各各大、咯咯大”地從雞窩裏飛出來,我再撿出熱乎乎的雞蛋,提著醋瓶到村東頭去換醋。村東頭的醋老五家是祖傳幾代的釀醋專業戶。醋老五家芬芳滿院的醋香,往往會令我放緩腳步,為的是多聞聞那醉人的醋香啊。他家的柿子醋遠近聞名,一個雞蛋可以換一瓶醋。每次走出醋老五家大門,我會不由自主地打開醋瓶,鼻子湊近瓶口,貪婪地吮吸著那醉人的醋味,在那個年月,我覺得那應該是很過癮的事情。聞夠了味,接著就是嚐,走三步一嚐,隔五步一品,等到家時,醋瓶裏一大拇指高的醋會被我享用。

    飲食貧乏也倒罷了,可是物質生活的貧乏也影響到我們的學習生活。同學們平時用的筆墨紙硯都格外節省。記得經常在秋夏的下午,語文老師為了讓同學們節省紙張,會讓同學們到操場地上練習生字,同學們每人手裏一個小木棍,有的提前準備了電池芯。

    為了減輕家庭負擔,班上的同學都自發地勤工儉學,各顯神通。在棉花收獲以後的秋末冬初,孫大林堅持每個星期天砸花皮,一捆花皮能在商店換一個封麵印有“小鐵梅紅燈記”標誌的筆記本,有時還會搭一枝鋼筆或一個橡皮。趙小滿常常利用課餘時間到山上挖各種藥材,枸杞根、原誌。孫英子經常拾蟬殼。美人蕉劉雪梅的儉學招數我還不知道。

    有一次,在上學的路上,孫大林問我:“建峰,你不挖藥材,捉蟬殼,也不見你砸花皮,你是不是晚上在捉蠍子賣啊?”

    我不屑一顧地,自豪地亮出了我的絕活:“我才不會跟在別人後麵學呢,豬往前拱,雞向後扒,八顯過海,各有各的路數啊!”

    大林聽著感覺到挺神秘,饒有興趣地追問:“你還有什麽絕活啊,說說看啊!”

    我有意調他的胃口,神秘地:“我這可是個秘密,一般不告訴別人。”

    大林急於想知道,便向我保證:“你放心,我絕對不給別人說!”

    我謹慎地有保留地向他攤牌:“我主要是賣黃鼠皮。”

    大林哧哧直笑:“淨吹牛皮!靠賣黃鼠皮,你一年能套幾隻黃鼠啊!”

    我顯耀地說:“反正,我賣黃鼠皮的錢不比你們的收入少。我不靠悶勁嫌錢,我主要憑技術掙錢。本人套黃鼠技術不是吹啊,在咱們班上絕對是一流的。”

    大林有點不認識我了:“沒聽說你還有一手套黃鼠技術啊,你不會騙我啊!”

    我再次神秘地告訴他:“套黃鼠技術對本人來說是小菜一碟,我現在正在摸索套野兔的技術,你信不信?”

    大林zz直搖頭:“別逗啊!建峰啊,你如果能套野兔,我、我就——”

    我看大林要和我賭一把,我想知道他賭什麽,就讓他把話說完:“就怎麽樣?”

    大林要本不相信我有套野兔的絕技,堅定地道:“你有那本事,我就能讓精狗子鬼顛倒上皂角樹!”

    我和大林一言為定:“走著瞧,看誰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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