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牛洞中,牛二臥在幹草堆上,盤點今天的收貨:一粒蒼木山的靈蜂蜜,一朵火龍窟的金烏紫焰花,還有一把飛劍,一塊龜甲。


    吱吱兩聲,旁邊蛛兒遞來一個儲物袋,牛二這才想起,還有那倒黴娃的一身家當。


    拿起儲物袋往外一倒,仙氣飄飄,霞光陣陣,滿目都是寶光靈氣,沒想到這隻袋子空間頗大,裏麵裝有許多寶物。


    數百株靈草閃著五顏六色的光芒堆在一起,數十塊拳頭大小的各類礦石散落一地,此外還有數枚妖族金丹靈氣如潮,二十幾塊晶瑩璀璨的石頭,六個玉色瓶子,四塊玉簡,一副殘破地圖。


    牛二目瞪口呆,滿目金光,一顆心髒差點從嘴裏跳了出來,這娃子的身家也太豐厚了,跟他一比,妖族窮的跟乞丐似得。


    默然許久才略微平靜,讓蛛兒將靈草分類收起,也把礦石收起,待日後交給叔叔煉製法寶。


    然後,牛二拿起一隻玉瓶,打開蓋子,頓時一股香氣衝出,順著鼻子湧入身體,如火似冰,令熱交替,片刻之後,才被體內真氣吸收煉化,修為竟隱隱有一絲精進。


    看著瓶子裏大約二三十顆泛著光暈的小圓球,牛二眼前一陣恍惚,有種做夢的感覺,這就是妖族夢寐以求的仙丹?


    無盡山脈廣袤無邊,其他地方或許是牛二不知道,但是在這巫山左右萬裏方圓,絕對沒有一個會煉丹的妖怪,甚至見過丹藥的小妖都是寥寥無幾,絕大多數都是聽說而已。


    妖族修煉向來是以先天血脈傳承功法為主,輔以本命神通,便可縱橫天地,逍遙世間。


    少有哪個種族能夠煉製丹藥,一來是因為人族煉丹之術傳承嚴謹,二來,也沒有妖願意花費大量時間鑽研丹方,尋找各種靈草,還不如一口吞了,增長些力氣來的重要。


    所以,無盡山脈的丹藥從來都隻在傳說中出現,偶爾現世的幾顆也是獵殺人族修士而得到的。


    如今,牛二的眼前就擺著六瓶的各種丹藥,巨大的幸福感衝擊牛二的小心髒,讓他感覺做夢一般,狠狠的咬了自己一口,疼的直跳腳,才徹底相信。


    一連三天,牛二時不時的打開瓶子,聞一聞迷人的藥香,偶爾拿著人族的玉簡,貼在額頭細細品讀。


    這個世界的人族文字,與妖族文字完全不同,到是和前世的金鼎文非常相似,幸虧在前世,牛二曾經跟在一個小教授走遍大江南北,挖掘不少古墓,對金鼎文也並不陌生。


    通過一番推敲,終於對這些丹藥的品種、功效有所了解,同時,也對那個悲催的短命少年認識更深。


    由於此人還在金丹境界,所以那些丹藥有四瓶都是輔助金丹增長修煉的,剩餘的兩瓶正是練氣期的頂級丹藥,每一顆都能抵得上十年修煉,可助人快速增長修為,即便在人族當中也是難得一見的寶丹。


    玉簡之中,記載了太乙宗的部分功法,還有一套完整的太乙分光劍訣,按照內容描述,劍訣練至深處,可化三千無形飛劍,每一道都能開山裂地,橫斷江河。


    最後更是可以組成一座巨大的劍陣,能夠逆天越階而戰,斬殺化神都如屠狗一般輕而易舉。


    倒吸一口涼氣,牛二暗自慶幸,恐怕那少年也是剛剛修煉,還未熟悉,而且驕傲自負,否則幾兄弟都得命喪當場,魂歸黃泉。


    接下來,牛二廢寢忘食仔細鑽研太乙分光劍訣,推敲每個字裏的含義,漸漸對修煉之法有些心得。


    隻是晚上傳來一個不好的消息——花老坐化在即。


    花老,是一隻山間花貂誤食靈草而開啟靈智,而後修煉得道。在牛二父親在世的時候,就在巫山效力。


    隻是因為修煉的時候已是中年,錯過了最佳時期,至今也不過結丹中期,壽元短暫,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花老在巫山的地位並不高,但是與牛二的關係,卻是除卻叔叔與大哥蛛兒之外,最為親近的妖怪。


    牛二剛出生的時候,父母都已不在,牛鈺又整天忙於山中各種事物,便是花老舍去自己的修煉,悉心照料,每日準備飯食,教授調皮的小牛二學習妖文。


    在牛二為數不多的記憶當中,花老卻是清晰的記得,可想而知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厚。


    跟隨蛛兒,牛二兜兜轉轉,來的後山的一座簡樸的洞府,裏麵隻有兩三塊平整的石頭,用於平日打坐修煉,上麵盤坐著一位老人,不時交代著什麽,身旁立著兩個結丹初期的男女,麵含悲痛默默點頭,想來是他的一雙兒女。


    “小牛兒,今天怎麽有空來看望爺爺啊?”


    還沒進洞,老人一雙滄桑的眼睛,就看到了牛二。


    一聲親切又陌生唿喚,勾起了牛二心底深處的記憶,兒時的情景,在眼前一幕幕的迴放。


    有頑皮的小牛兒踢起一捧泥土,揚了老人滿臉灰塵,讓老人笑罵幾聲;有賴皮的小牛兒躺在地上,撒潑打滾,賴著不想讀書,老人在旁邊滿臉笑容溫聲勸慰;還有在山洞中,老人為小牛兒親手鋪好的幹草;在溪水中,老人為小牛兒洗去滿身的泥土……


    心裏陣陣感動,忍不住熱淚盈眶,牛二撲倒在老者的身前,碩大的牛頭輕輕的磨蹭老者的粗布衣服。


    “小牛兒不哭,小牛二如今已是大人了,怎麽還能掉眼淚呢?莫非還想讓花爺爺給你喂好吃的香草嗎?”


    伸出長滿老繭的雙手,顫巍巍的撫摸牛二的頭頂,聲音哽咽,細聲輕語,安慰著牛二。


    半日之後,牛二迴到洞中,沉重的心情,讓他難以平靜,尤其是想到了花老最後對他的幾句教導之語,甚至讓他產生幾分驚懼。


    “小牛二啊,我妖族一生向來坎坷無比,你雖然遭劫,修為全無,但是你還年輕,一定要勤加修煉,莫要浪費了大好資質,否則日後想要進階,恐怕會難上百倍,便隻能如爺爺這般,等待壽元耗盡,坐化在這山洞之中。”


    牛二隱隱記得,叔叔牛鈺也曾說過相似的話,但那時他剛剛穿越,未曾把話記在心上。如今迴想起來,才發現,自己恐怕有一百多歲,按照莽牛一族的壽元來看,接近成年的年紀。


    修煉,無論妖獸還是人類,最重要的始終都是幼年階段。萬丈高樓平地起,隻有在幼年時期,打好堅實基礎,才能發掘自身潛力步步高升,否則難有作為。


    妖獸生存艱難,若是實力不濟,隻能淪為別人的口中食,盤中餐,最好的情況就是在一個無人知曉的地方,安靜坐化,老死一生。


    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與前世不同,生死都是最為尋常之事,若沒有一顆堅定的心,沒有一身強悍的修為,如何能夠平安的生存下去。


    深吸一口氣,聯想到一個多月前的戰鬥,在人族修士劍下毫無還手之力,若非蛛兒舍命相救,恐怕都被人碎屍萬段,吞進肚裏,牛二心底冒出一股恐懼,渾身顫栗,對於實力的提升,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迫切。


    第二天,巫山上下傳出一個讓人驚詫不已的消息,一向頑劣的牛二少爺,閉關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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