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葉落寒的那句話始終在腦海中盤旋,最後我決定去一趟檀園。

    我躡手躡腳的剛打開房門,小曲和小弦二人已警覺的站了起來:“公主要去哪裏?”

    “檀園,我知道你們公子在那裏,我有些話要對他說。”我沒打算撒謊,因為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上官墨言的這兩個貼身婢女一定也知道上官墨言在檀園。

    果然不出我所料,兩人互相看了看,讓出路來。

    檀園距離鳳臨軒不算近,我一路走來,已是氣喘籲籲。夜色中的檀園較之白天更為幽靜清冷,偌大的院內靜悄悄的,耳邊唯聞風吹竹葉的沙沙聲。我走了幾步,發現西麵的廂房似亮有燭火,於是來到近前。隻見房門虛掩,透過門縫隱約看到上官墨言正端坐桌前,手中執著一隻小巧玲瓏的白瓷酒杯,卻並沒有要喝的意思,似在凝神思考一些事情。我正猶豫著究竟是否進去,屋內傳來上官墨言的聲音:“公主既已來到門前,為何卻又躊躇不決?”眼見已退無可退,我咬咬牙,推門而入。

    搖曳的燭光下,隻見上官墨言穿著一件香色綢衫,領口微敞。墨色的發絲順著腰際直直垂下,鳳眼微眯,薄唇輕揚,細細看來他與上官謹言倒真有幾分相似。

    “公主深夜拜訪,不知有何要事?”上官墨言淡淡問道,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我,我是來向你道謝的。多虧了你留給我的那瓶藥,我的傷已經好的快差不多了。”我隨便找了個理由,可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這真是個爛的不能再爛的借口,別說精明如上官墨言不會相信,換平時連我都會忍不住作搖頭歎息狀。董方格呀,為什麽一到他麵前,你那引以為傲的智商與冷靜就瞬間化為烏有了呢?

    為了掩飾自己的緊張與尷尬,我隨手拿起桌上的酒杯,故做鎮定的放到鼻邊聞了聞:“這是什麽酒?好像挺不錯的。”說著便湊到唇邊一飲而盡,入口隻覺甘甜無比,略一迴味,仿佛還有淡淡清香,有點類似於雞尾酒的味道,總之很好喝,完全沒有我想象中應有的辛辣刺激,忍不住又斟了一杯。要知道在現代,除了偶爾上酒吧喝幾杯類似於瑪格麗特,百利甜加牛奶之類的調味酒以外,我可是滴酒不沾的。終於明白古人喝酒為什麽都喜歡用碗了,這哪裏是酒,分明就是飲料嘛。

    “此酒名曰‘三勒漿’,產自波斯。初嚐雖然馥甜如蜜,可是後勁卻極大,公主還是少喝為妙。”

    我沒理會上官墨言,雖然我不喜歡喝酒,可並不代表我的酒量就不行,區區幾杯雞尾酒就想把我放倒,也太小看我了。不一會兒的工夫,眼見一瓶酒已給我喝掉快一半,我不好意思再繼續喝下去,於是準備起身迴去睡覺。可是身子剛站起來,隻覺一陣天旋地轉,若不是我及時用手撐住桌麵,隻怕早已跌倒在地。

    “奇怪,怎麽房子動起來了?”我揉揉眼睛想看清楚,卻發現不隻房子在動,連家具陳設都在動,影影綽綽的根本就看不清。

    耳邊傳來上官墨言的聲音:“公主你醉了,我扶你迴去。”

    “我沒醉!我不迴去!葉凝霜可以留在這兒,為什麽我不可以?我偏不走!”許是倚酒三分醉,也或者是我真的醉了,總之今天的我要任性一次。我用力掙脫上官墨言的雙臂,跌跌撞撞的向裏屋走去。眼前雖然一片朦朧,不過幸好還能辨認出床的位置,床,我可愛的床!我正要撲過去,腳底卻好像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眼看整個人就要跌倒,突然一個身影飛快地從我身前掠過,將我穩穩接住。

    “傷口有沒有事?”上官墨言的話語裏透著一絲明顯的緊張。

    我搖搖頭,剛要說話,忽然覺得氣氛有點不對勁。頭頂上方上官墨言的唿吸聲明顯變得有些壓抑,原本圈著我腰際的手臂也微微有些僵硬。我正疑惑間,一低頭,不由倒吸一口冷氣。因我素喜貪涼,睡覺時一般隻著貼身肚兜和褻褲,所以方才臨出門時在便在外麵套了一件小袖長衫,並在腰間係了一根錦帶。誰曾想由於腰帶太長,剛才被我一腳踩到,如今早已滑落在地,我的長衫自然也隨之敞了開來,緋色的肚兜和素白褻褲幾乎一覽無餘。

    難怪上官墨言會有如此反應,隻要是正常男人都會有反應。我一邊暗暗詛咒這根該死的帶子,一邊悄悄的用腳尖想把它勾迴來,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之際,上官墨言卻將我一把抱起,嗓音諳啞,語氣中帶著一絲戲謔:“你是在引誘我嗎?”

    我徹底無語,根本就是百口莫辯。更為糟糕的也許是酒勁上來的緣故,我隻覺渾身燥熱難當,喉嚨幹渴無比,雙頰幾乎要燒起來。看來上官墨言沒有騙我,這“三勒漿”的後勁還真是不小。我不想讓他看到此時我窘迫的模樣,索性閉上眼睛將臉埋入他懷中扮駝鳥

    濕熱的吻輕輕拂過我的耳畔,在我的頸間輾轉迴旋。“萱兒,我承認我喜歡你,從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歡上了你。所以明知你已心有所屬,我仍自私的把你留在我身邊,此生除非死我都不會放你離開。”他的話似承諾,又像發誓。

    我不由得一愣,這是哪兒跟哪兒啊?什麽叫我心有所屬?明明是你‘偷情’被捉在先,怎麽最後倒像是我的錯一樣?不行,攸關名節問題,一定要問清楚!雖然腦袋疼到不行,思緒也是一片混沌,我還是掙紮著將臉轉過來,開口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上官墨言沒有迴答,而是將我的長衫輕輕褪掉,眼神在我的左肩處停貯久久不願離去,其中包含的那份自責與心疼令人動容。我的心不由得為之一顫,一種莫名的情緒霎時充滿了整個心房,異樣的情愫悄悄的在我和眼前這個隔了千年時空的男子之間彌漫開來。鬼使神差地,我掂起腳尖,雙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低低說道:“今生,還有來生,我也不會放你離開。”話剛說完,我整個人已被他卷入身下,密如春雨的吻沿著額頭,眉毛,眼睛,鼻梁,雙唇,頸項一直滑落到我的胸前。

    “傷口真的沒有關係?”上官墨言忽然停了下來,以肘支身,微喘著問我。

    望著他身上因為緊繃的欲望而滲出的汗珠,我能做的,就是用更熱切的親吻來迴應他。

    最後的高潮上官墨言怕我重傷初愈的身子承受不住,終是沒有使出全力。饒是如此,酸痛的感覺仍是透過我的每一個毛孔直達四肢百骸,除了鼻子和嘴巴還能勉強喘氣外,我身體其餘部位的力氣幾乎已被剝離殆盡,連睜眼都成了一件費力的事情。

    上官墨言愛憐的在我鼻尖上輕啄了一下,微微起身將我擁入懷中,修長的手指在我的臉頰上溫柔的摩唆著。我安靜的靠在他身上,滿足的歎了一口氣,這應該就是我一直想要的幸福吧。我開始有點感謝這場穿越,畢竟像上官墨言如此優秀的男子,在現代我是根本連想都不敢想的,更遑論讓他隻鍾情於我一人。

    “我還以為我已經讓你沒有力氣再思考了。看來,是我錯了。”說著,上官墨言的手又不安分起來,直接撫上了我的酥胸,作勢捏了一下。

    我嚇的趕緊連聲討饒,同時不忘將被子拉高。開玩笑,再來一次的話,我非‘壯烈犧牲’在這張床上不可,我可不想成為中國曆史上第一個縱欲身亡的公主。

    “不過如果你能告訴我你剛才在想些什麽,我倒是可以考慮一下是否放過你。”上官墨言故意慢條斯禮的說道。

    “我說,我說。”我忙不迭的點頭,“我在想,在想謹言。”mygod!我在說些什麽呀?我真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給咬下來。誰不好提,怎麽偏偏提起他?果然,上官墨言的臉色倏地陰沉了下來。沒辦法,自己闖下的禍隻能自己來收拾。我趕忙獻上香吻一個,又主動將身子靠過去,幸好‘色誘’還算管用,上官墨言的臉色緩和了不少,不過至多也隻是陰轉多雲。我乘勝追擊,就差學無尾熊了,上官墨言的臉上才總算有了一絲笑意,不過還是趁機又‘欺負’了我一迴才算罷休。

    “看在你這麽乖的份上,就原諒你這一次。不過下不為例,否則我保證讓你三天下不了床。”上官墨言‘惡狠狠’的說道,還不忘在我腦袋上敲了一記。

    “我其實是在想,既然上官謹言是你的弟弟,為什麽他會不認識我?大婚那天難道他不在嗎?”我還是忍不住問出藏在心中很久的疑惑。

    “謹言是庶子,按照禮製他不用出席我們的大婚。”上官墨言淡淡的說道。

    我默然,雖然他說的很隱晦,可言下之意卻很清楚,上官謹言因為庶子的身份其實根本沒有資格出席大婚典禮。我終於明白為什麽每次看見謹言,他總是被如絲的憂愁與孤獨所籠罩。畢竟在這個時代,‘庶子’這兩個字是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敏感如他,應該是為自己這個身份而感到自卑吧。

    “你似乎很關心我這個弟弟?”上官墨言目光灼灼的看向我。

    “哪有,隻是以前從未聽你提起過,有點好奇而已。”我說的可是實話,的確沒人告訴過我這些。上次那個葉落寒被我軟磨硬泡了半天也隻透露了一點點,還是揀的最不重要的。

    “這些本是家事,我原以為你沒興趣知道,既然你問起,告訴你也無妨。其實除了謹言以外,我還有個一母所生的妹妹,叫琢言。”

    我還想接著繼續問,可大腦在酒精的作用下徹底罷工。朦朧中,上官墨言似乎又說了些什麽,可究竟是什麽,隻有天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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