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雲曦將他放在了床上,然後她也跟著躺了上去,“媽咪這不是迴來了,來,媽媽給你講故事。”


    厲瑾辰則順勢趴在她的臂彎裏。


    自從媽媽把他接來這裏,他一直都是跟媽媽睡在一起,厲瑾辰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被媽媽摟著哄睡。而這樣的感覺,溫暖又讓人依賴,厲瑾辰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被母愛包容的安全感。


    因為一直惦記著給瑾辰找老師。


    夏雲曦第二天一早,就像沒事人似的,絲毫沒有被夏成海的事情所影響。


    她特意做了些糕點,以及自己釀的水果酒。


    然後帶著厲瑾辰重新去找李老,她的性子本就是不折不彎的,不撞南牆不迴頭。


    李老身體很差,可在她看來,那樣曾經風光霽月的人物,是真的不該被淹沒在小小的巷子深處。


    再有,她也看好她家瑾辰,這孩子隻是需要一個有能力引導他入門的老師,而李老就是最合適的人選。相信在未來,瑾辰的路會越來越遠,也越來越優秀。


    因為來過很多次,雖然都被拒在門外,但夏雲曦不折不撓,依舊帶著孩子每隔幾天就上門。


    因此,開門的老太太也不像最開始那樣阻攔了。


    甚至和夏雲曦熟悉起來,漸漸也接受了安靜的瑾辰。


    就連躺床上的李老爺子,有時候太陽好了,也會下床來曬曬太陽,活動活動。


    雖然不太習慣有陌生人來訪,但時間久了,有那麽個小孩兒,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過來,還是讓老兩口內心期望很多。


    “這黃桃釀酒,最忌白酒度數高,以後你釀的時候,看著點兒,別用高粱酒。”


    院子小石桌上,李老精神還算不錯,品著夏雲曦拿來的果酒,點評道。


    “受教了,沒想到李老您也懂得釀酒。”夏雲曦笑著道。


    “那都是年輕時候的事兒了。”李老搖了搖頭。


    “你知道這老家夥年輕的時候是怎麽追我的嗎?”老太太在房簷底下,一邊摘韭菜,一邊說道。


    “怎麽追的?”夏雲曦迴過頭問。


    “那個時候窮,水果普通人哪吃得起。這老家夥就用杏子,釀果酒,來哄騙我的。”老太太迴憶到以前,蒼老的臉上還帶著些許笑意。


    李老爺好笑的搖著頭:“那麽久遠的事兒,你還記著呢。”


    “怎麽能不記著?你可是還欠我一場正式求婚飯呢。”老太太嗔道。


    “是啊,欠著的都還沒還呢。”老爺子歎了口氣,然後視線放在了那邊安靜幫著老太太摘韭菜的厲瑾辰身上:“這孩子不錯,也難為你不嫌麻煩,一直帶著這孩子過來。”


    “李老您想鬆口了嗎?”夏雲曦笑著問。


    “要是不呢。”李老沒好氣的。


    “噢,那也沒事兒,以後我會常來叨擾您。”夏雲曦笑眯眯的。


    “你啊,就是賴著我老爺子了!”李老不見得多生氣,隻是感慨,發生了那件事,他也迅速老了下去,而臨老了,卻還有人記著他。


    不隨波逐流,不在意世人唾棄的輿論。這般信任,就是李老爺子也不免動容幾分。


    “其實李老,相信這麽久以來,您也看出來了。瑾辰這孩子是真的聰明,外人隻道他是自閉症患兒,可他實際不是,他如果在自己擅長的領域裏發揮,他比任何人都要優秀的多。”


    李老點點頭,“你這樣說倒也沒錯。”


    尋常五歲大的孩子,恐怕連阿拉伯數字都不會寫,而這個孩子卻是連算數都會了。


    如果還擱在年輕的時候,李老一定會為發現這麽個苗子,而激動的幾天幾夜都睡不著覺。


    可現在……


    “唉!”他歎了口氣,現在早已沒了當初的激情呀。


    “想讓我教導這個孩子也不是不可以,但不能以老師之名。”李老說道。


    “可是……”夏雲曦剛要開口,李老抬手製止了她。


    “我知道你的顧慮,不以老師之名是為了這個孩子好。”


    “您是擔心被人知道了,瑾辰會因為您受人詬病嗎?這點您不用擔心,我相信實力能夠說明一切。”夏雲曦轉念想就明白了過來。


    “這是一點,還有一點,他什麽時候進軍國際賽了,什麽時候再說是我李老的學生。”李老直接道。


    夏雲曦不懂他這樣安排的意思:“可是這樣對您不公平。”


    李老轉過了頭,看著她笑問道:“你對你家崽子很有信心啊?”


    “瑾辰是真的聰明。”夏雲曦用肯定句說。


    老爺子卻沒在說什麽,而是顫巍巍的站起了身,然後一點一點迴了屋裏。


    老太太也摘好了韭菜:“辰辰乖,去找你爺爺玩兒,奶奶今天給你包餃子。”


    “好。”厲瑾辰迴頭看了眼媽媽,然後自己蹬蹬蹬的跑去找老爺爺了。


    “不以老師之名授課,其實是為了辰辰好,而且啊,這也是老頭子的心病。”老太太趁機解釋了句。


    夏雲曦明白過來,她上前接過老太太手裏的籃子,“我來,我幫您。”


    “好好好。”


    不管夏雲曦是不是出於目的,老太太和老爺子卻是真心挺喜歡瑾辰的,再加上夏雲曦也很接地氣,不驕不躁,來的次數多了,老兩口也就習慣了她所帶來的的熱鬧。


    所以,教瑾辰那孩子,教也就教吧,孩子也爭氣。


    如果能圓了老爺子的夢想,也不枉費他身體在那麽糟糕的情況下,還教導厲瑾辰,所耗費的精力。


    到了李老和老太太這個年齡,大半輩子風雨都經曆過了,唯一的遺憾,若是能圓,也不枉此生。


    ——


    有些搞不懂城市建設。


    明明已經這麽寒冷的天了,經過一夜,第二天甚至可能迴下霜降。


    結果還有灑水車給路麵灑水降塵,導致路麵幹的不及時,有些凹陷處,積水已經結成了冰。


    夏雲曦拉著厲瑾辰的手,母子二人走在路邊,從李老哪兒迴來,夏雲曦沒有直接打車迴到公寓,她和瑾辰一起去了趟超市。


    對於她和厲瑾辰來說,這次能成功讓李老爺子答應教厲瑾辰課程,這無疑像是攻克了一大道難題。


    有種,你做一件事做了好久,甚至可能得不到迴報,你依舊不放棄的去堅持,然後這件事果真給了你可觀的迴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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