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就牢靠了。”年輕的獵人在籠子上又加了一把鎖,將柵門死死地扣住。籠中的無名男子注視著一星獵人探進鐵柵內的手,突然嚎叫一聲,雙足蹬起,直直地向獵人撲去。


    “鐺!”獵人抽迴雙手,裸身男的一記暴跳結結實實地撞在了柵欄上。他“噗”地跌坐迴籠內,額頭登時一片通紅。鐵籠的柵欄在撞擊下狠狠地晃蕩了幾番,卻是沒有半點彎折的跡象。


    “這籠子是給怪物用的,”見到無名氏狷狂的動作,守在艙門的精瘦獵人哼了一聲,“尋常的陸行龍都撞不開,你以為自己有幾斤幾兩?”


    無名男子仍然不做聲,隻是惡狠狠地朝著外麵的獵人們齜著牙,兩隻手抓住粗大的鐵柵,雙眼中透著兇光。


    沙暴在前,隊伍否決了迴程的提議,船內大半的獵人和船工已經落了地,開始夯實沙土和平整地麵,為飛艇的臨時降落做最後的準備。除了必要的操作員和傷員之外,整個艇上隻剩下了這一隊低階獵人,他們的任務正是看管這個來曆不明的瘋家夥。


    “災星!”上鎖的獵人朝著籠內唾了一口,“要不是你,我們現在已經迴到營地了。”


    眼前裸著上身的無名氏剛一出現在飛艇的視野中,就徒手格殺了三個聯合隊伍的同伴。鐵心的人前去援救,又添了數個傷員才控製住他,據說連鍾隊長都在戰鬥中不慎受傷,此刻已經躺在臨時搭設的帳篷裏了。


    災星的傳言並不是空穴來風,在無名男子被抓獲後,飛艇上大半的船醫都聚集了過去。艾露們在被縛住的裸身獵人身上好一陣探查,卻愣是查不出個所以然來。無名氏的身上雖然沒有什麽明顯的外傷,但是語言功能盡失,連心智也像是迴到了兩三歲孩子的水平。


    不止如此,男子在檢查中表現出了大量怪物的習性——生食、好鬥、匍匐行姿和極強的領地意識,連身體素質也比常人高出了三成,需得數名獵人借助鐵鏈和電擊才能束縛住它。從未見過如此症狀的救援艾露們隻能推斷,他或許是患了某種罕見的疾病,不排除是沙海中特異病毒所致,這個消息又引得圍觀的獵人們一陣惶恐。


    沙海一行直至現在,獵人們沒有在怪物身上折損人手,卻首先損失在了這個身份不明的人類身上,這給整個隊伍的心中都蒙上了一層陰影。有人傳稱這是獵人先祖給獵團避戰潛口龍群降下的懲罰,也有人悉知些流言,說是這人的遭遇或許和沙漠中活躍的偷獵者團體有關,甚至有人將即將到來的沙暴也歸結到了這家夥的身上,這才有了“災星”的說法。


    “抓住他的時候,就該第一時間宰掉!”精瘦獵人靠在牆邊忿忿道,“沙暴一起,豐收祭就要開始了,難道大家狩獵的時候還要帶著這個拖累嗎?”


    “我看啊,你隻是不想做看守的工作吧。”同伴將鑰匙串扔給隊長模樣的同伴,後者將鑰匙在胸囊中謹慎地收好。


    “誰……誰說的?”被叫破了自己的小心思,精瘦獵人的臉微微泛紅了起來,“我是為那三個鐵心的同伴鳴不平,這隻半人半獸的家夥要是好好地活著,他們豈不就白死了?”


    “誰來做?”籠邊的獵人揶揄道,“是你還是我啊?這家夥再怎麽說也是個人類,獵人榮耀在上,我可下不去這個手。”


    “叫我說啊,這根本不是什麽人類。”精瘦獵人迴過頭來,嫌惡地看向籠內仍在不住地咬著柵欄的無名氏,“我用獵人榮耀起誓,它就是披了個人皮的怪物——你們看他的皮肉粉嫩粉嫩的,興許前些天才新長出來。”


    “他是人類。”隊長開口道,“不要再動歪心思了。”


    “什麽?隊長,你不會也是聽信了那幾隻艾露的話了吧。”精瘦獵人撇撇嘴,“那些船醫們一個個神神叨叨的,多半是隨便說了個症狀,糊弄大家玩呢。”


    “不,這張臉……我似乎有些印象。”隊長盯著籠中的人類沉吟片刻,“你們記不記得,王子殿下去金羽城的工會大廳裏,給王立獵人們銷籍的時候?”


    “那可是幾個月前的事了啊。”站在籠口的一星獵人仔細迴憶了一番,“怎麽?你說他是王立獵人?”


    “不,當時我就在場,”隊長也略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不過眼下三人在小屋內閑來無事,便什麽話題都聊得下去,“那個衝破王立獵團警戒線,逼到殿下身前哭著索要署名的家夥,他的麵貌和這人倒是有幾分相像。”


    “哈?”精瘦獵人從沒想過隊長會扯到那麽遠去,“我以為那家夥已經被抓進騎士團大牢去了,天下怎麽可能有這麽巧的事?”


    “那次事故在我們獵團裏津津樂道了好久。”守在籠前的年輕人也想了起來,“冒犯禦駕的人是個可憐蟲,據說參加了好幾次挑戰祭也沒能拿到名次,至今仍然是個一星獵人。他叫什麽……奧森?”


    聽到這個名字,籠中的人形怪物眼神一凜,將額頭瘋了似的在鐵柵欄上敲擊不止。


    “安靜些!”一星獵人一腳踹在門上,鐵籠顫了顫,將無名氏抓在柵欄上的手甩脫下去。


    “不可能是他。”精瘦獵人將頭波浪鼓般搖起,“那個‘一星獵人’又矮又胖,怕是有二百斤重,和這個怪胎的身高倒是類似,體重就差太多了。”


    “我們都見過一個能把人變成怪物的病症了,改變些體型又有什麽困難的呢?”隊長看著裸身獵人頭頂上不斷滴落的油脂,意味深長地說道。


    籠子裏的人形兇獸停下了動作,眼睛卻仍然兇戾地看著籠外的眾人。無名氏的眼中,憤怒、貪婪、恨意和無助混做一團,隻是失去了理智,那目光和普通的野獸沒什麽兩樣。


    …………


    熾烈的風遮蔽了頭頂的灼日,沙海深處隻有在沙暴前後才能維持短暫的清涼。埃蒙沒有理會漫天飛旋的黃沙和石礫,施施然站在一處石崖頂端。


    “他們已經準備好了。”王立獵人的身後,鐮一躬身,麵帶喜色地報告說。


    “你可以笑,沒關係的。”埃蒙迴過身來,臉上帶著難得的笑容,“就連我也對這次實驗的完成度感到驚訝,看來連獵人先祖冥冥中都在支持我們所做的事情。”


    藍甲獵人默不作聲,他並不關心眼前的人實驗進度如何。眼下的成績對他來說,隻是意味著再也不需要將失敗品一個個扔進沙海深處了。作為獵人,他心中仍然為前時的所為承擔著濃濃的自責。


    “我仍然想不出來,殿下要用他們來做什麽?”短暫的失神後,鐮出聲問道。


    “殿下的要求還差最後一步,”埃蒙拍了拍大個子的肩膀,“我們需要一塊古龍玉,獵人工會不放手,我們就自己動手找一塊。”


    “您是想……”鐮瞪大了眼睛,“可是,我們手裏有那樣的武器嗎?”


    “鐮啊,獵人世界的鐵則,不都是你想象的那樣。”埃蒙神秘一笑,“隻有古龍種才能殺掉古龍種,並不意味著人類必須要擁有古龍素材的武器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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