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一天的課,賽拉鑽迴寢室準備小眯了一會,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可離宵禁還有點時間。褪去了一天的疲憊後,賽拉精神奕奕地穿好身上的衣服,然後對著鏡子視察自己的形象。金色的頭發已經稍稍沒過了肩膀,賽拉想了想,抽出魔杖對自己的頭發低聲念咒語,可當它們被束起來後,留出來的那點發尾就像稻草一樣翹起。她對著鏡子皺了皺眉頭,然後稍稍揮動了一下魔杖,頭發便分開向兩邊紮起。


    看著鏡子裏麵的那副蠢樣,賽拉忍無可忍地打了個哆嗦,連忙收起魔杖,十指慌亂地扒拉著頭發,這種不長不短地狀況非常惱人。直到頭發再次變迴原樣,手上的動作才停歇下來。


    賽拉有些負氣地撇撇嘴,估摸了一下時間,這才從寢室出去,偷偷摸摸地來到了斯萊特林休息室。


    德拉科坐在沙發上,神情看起來很自然,可是他的手指卻在不住地敲打自己的膝蓋,聽到動靜,他站起身,迴過頭來,這才露出不耐地神情,“遲到一分鍾。”


    “小氣。”雖是這麽說,賽拉卻笑嗬嗬地跑到了他的身邊,乖巧地挽住他的胳膊。


    德拉科挑起眉。一個紳士應該提早到約定地點——德拉科已經在這裏等了快半個小時了,這說明他比紳士還要紳士,不過這可不能說出來,他才不屑於這種刻意討賞的態度,而且……他更不想看到這家夥得瑟起來的模樣。


    德拉科拉住賽拉的手,帶著她離開了休息室,在走廊上繞轉了好一會,然後拐進一個轉角處的時候,輕輕挪開了一個偌大的花瓶,旁邊立即顯現出一個足以讓成年男人通過的密道。


    “霍格沃茲居然還有這東西!”賽拉吃驚地說。


    “噓——小聲點!那個啞炮現在應該在巡邏。”德拉科壓低聲音說,牽著她走了進去。


    四周一片漆黑,所以德拉科拿出魔杖,熟練地使用了一個“熒光閃爍”,帶領賽拉穩步前行。


    他們一前一後地走著,倒也不顯得擁擠,可是窄小的空間帶來一種悶悶的感覺,寂靜的通道裏麵,他們兩人的腳步聲和唿吸聲顯得格外清晰。


    德拉科的身體將那些許微弱的光幾乎完全遮住,賽拉的視線裏隻有他龐大的背影,可她卻沒有感到任何不安,相反,還有種莫名的安全感。她緊了緊握住他的手,感受著溫暖的溫度。


    這個動作讓德拉科頓了頓身子,輕聲問:“怎麽了?”


    “一年級的時候,你也是這麽牽著我的。”賽拉感歎到。“雖然心情不同,但是感覺還是一樣。”


    德拉科想了想,好一會才從記憶裏麵挖出當時的情景,於是問:“什麽感覺?”


    “很安心。”賽拉笑著說。“雖然後來發生的事情很糟糕……嚴格意義上來說,那是我第一次牽男生的手。”


    “以後你說話隻要說一半就夠了,你的補充總是會給人潑一盆冷水。”德拉科裝似不滿地說。


    賽拉忍不住笑出聲來,在發覺自己的聲音也許過大的時候,又稍稍克製了一下,“我覺得我們兩個現在像偷、情。”


    這迴德拉科是真地黑臉了,他咬牙說:“你就不能用些好的形容詞嗎?”


    “我覺得沒問題。”賽拉笑嘻嘻地說,“刺激極了。”


    “從這就可以看出你並不安分。”德拉科悶悶地說。


    “應該是從我答應你出來夜遊地時候就可以看出。”賽拉得意地說。


    德拉科哼了哼,就這點事情就得瑟起來,想當初他一年級的時候就敢去禁林了——不過原因並不光彩。“這得慶幸一下,否則今晚你就不會出來了。”


    “當然。”賽拉蹬鼻子上臉地說,又在他表現出不悅之前,連忙問,“這是要去哪裏?”


    精明的家夥。德拉科又哼了哼,“跟著就是了。”


    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話,又走了沒多久,德拉科帶著賽拉一個大跨步,視野驟然開闊起來。


    賽拉迫不及待地四處張望,除了緩和那種悶悶的感覺,還帶了些好奇心。月亮和漫天繁星並沒有辦法讓賽拉把所有的東西都瞅地一清二楚,何況不遠處還有一片樹林阻礙了她的視線……嗯?樹林?


    賽拉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禁林?”她呆呆地說,求助一般望向身邊的德拉科。


    月光下,德拉科咧嘴笑了笑,露出陰森閃亮的白牙,“當然。”


    #####


    德拉科幾乎是半拽半拉地把賽拉拖進禁林的,尤其當他麽跨過邊緣地帶,往深處走去的時候。


    賽拉弓起身子保持著無用的掙紮,小聲呻吟,“你瘋了?這裏很危險!我們迴去吧!”她不敢放出太大的聲音,就怕引來未知而又危險的生物。


    德拉科似乎打定注意了,一語不發地前行,後來嫌賽拉太過折騰,幹脆地把她橫抱了起來,大步往前走著。“你不是喜歡刺激嗎?在禁林‘偷、情’,滿意嗎?”


    賽拉絕望地閉嘴,將臉埋進他的胸膛,任命地閉上眼睛,隨便他左繞右拐。


    不一會,德拉科便停下了腳步,看著在懷裏縮成一團的賽拉,好笑地說:“行了,再危險的地方也總會有個安全地帶,這裏不會出現任何危險的生物,我都來過好幾次了,相信我。”


    金色的睫毛微微顫動,賽拉這才睜開眼睛,傻傻地看了一會麵前小型湖泊後,掙紮著從德拉科地懷裏跳了下來,憤憤地說:“這種事情你應該早點說!”


    德拉科無辜地攤開手,“我以為你知道,這是常識。”


    “德拉科!禁林可和常識扯不上任何關係!”賽拉氣急敗壞地說,伸出腳想要踩他一腳,卻被他敏捷地躲過。


    “行了行了,我這不過是為了給你驚喜。”德拉科用哄孩子的語氣說。


    賽拉當然聽出來了,正想發作,就見德拉科抽出了自己的魔杖,對著草地輕輕一揮,綠色的草迅速生長著,並自然地纏繞在一起,最後編製成了一個漂亮精致地椅子。


    德拉科托起賽拉的手,把她帶到椅子邊上坐下,然後極為紳士地親吻了一下她的手背,“我的公主,這是送給你的禮物。”


    賽拉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德拉科便徑直走到了湖邊上——他們現在的距離不算太近,但至少能夠清晰地看見彼此。


    德拉科麵對著賽拉,完美地行了一個躬身禮,然後筆直地站著,微微擼了下自己袖子,便抬起了自己的雙手,握著魔杖的右手要稍稍高一些——他現在就像是一個大劇院裏的指揮家。


    德拉科先是微微顫抖了一下魔杖,賽拉看見他的嘴唇在小幅度地張合,雖然聽不到聲音,但可以猜測他是在念魔咒。緊接著,魔杖在半空中劃出怪異的形狀。


    幾乎在同一瞬間,原本綠油油地草地裏突然生長出了花苞,隨著德拉科的下一個動作,花苞以他的腳下為起點迅速地綻放,就想多米諾骨牌似的,賽拉呆呆地看著它們在視野裏麵不斷地擴散,然後迅速地朝自己湧來,在驚唿聲中,它們已經在蔓延到了腳邊,很快,就連椅子也都被覆蓋。


    夜空下顯得稍微暗沉的草地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散發著螢火蟲一般光亮的蒲公英。賽拉忍不住從椅子上摘下了一朵,對著它輕輕吹了口氣,細小的絨球便迅速擴散到了空中,隨著夜風緩慢地飄動。


    就在這個時候,德拉科稍微側了側身子,轉動了一下手腕。


    原本平淡無波的湖水就像噴泉一樣迸發出來,直衝半空,緊接著,它們就像被打上了霓虹燈,散發出微弱卻炫目的色彩,過了一會,它們在德拉科的動作下,就像是細線一樣交織在一起,緩慢地朝賽拉靠近。


    絲絲水氣撲在了賽拉的臉上,帶來溫和沁人的涼意。它們在椅子的周圍落在,想藤蔓一樣相互交織相互交纏,最後形成了一個略微透明,帶點霧氣的小房子,將賽拉籠罩住。賽拉可以從中辨別出門和窗戶,一張小桌子,兩個小凳子,一個小型的雙人床……還有一個嬰兒床。


    這時,德拉科將魔杖朝賽拉的方向輕輕揮動,一個銀白色的東西從魔杖的頂端流轉了出來,漸漸成型,跳進了賽拉的懷裏,沒有實體,但是賽拉能夠清楚地感受它——這隻可愛的白鼬正縮著身子搖動尾巴。


    賽拉癡迷地看著這一切——這是一個家。


    她原本擁有又失去的東西。


    心裏的某一處驀然變地無比柔軟,仿佛一戳就破,又仿佛無比堅韌。胸膛裏那個跳動的器官被填地滿滿的,幾乎要承受不住裏麵的東西,一點一點向外麵溢了出來,滲入血管中,和炙熱的血液融合在一起,迅速地在全身蔓延開來。


    德拉科溫和地看著她,再一次低聲念出咒語,揮動魔杖。


    原本生長在草地上的蒲公英全部漂浮到了半空中,隨著夜風四處晃動,無數絨球飄散開來,照亮了森林。


    賽拉捂住嘴巴,眼睛彎成了好看的月牙形,笑著哭了出來。


    她驀然站起身子,懷裏的白鼬像是受驚了一般像一旁跳去,可是她卻沒有去在意。


    她朝著德拉科奔跑,那個溫柔的身影漸漸占據了整個視野,他還在低聲念著魔咒,可能身後又有了些什麽變化,可賽拉沒有去注意——她已經得到地夠多了。


    賽拉迫不及待地撞進德拉科的懷裏,雙手緊緊地抱住他。小聲地抽泣著,她想要說些什麽,什麽都好,可是哽咽的喉嚨把雜亂無章的話語全部堵住了,她感覺到寬大溫暖的手掌正在不住地輕輕拍打她的後背,幾乎所有的情緒都隨著他的動作宣泄而出,於是她漸漸開始嚎啕大哭,再也不願意去嚐試說話。


    疼痛和希望將她緊緊地纏住,一種感激的情緒又化成魔鬼網將她的心髒禁錮。


    它們就像是菟絲子一樣,強勢又脆弱地依附著她。


    德拉科親吻了她的額頭,沉默著感受胸口溫熱濕潤的感覺。“總有一天會給你的,一定。”


    作者有話要說:tat~~~求tx~求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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