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突然的詭異,後背冷颼颼的一股風。

    扶風迴頭便看見宇文允站在哪裏,身姿挺立如鬆如竹,卻冷如寒玉。他感覺不太對,連忙拿下嘉諾拉著他的手,然後向二人告退。

    “二位公子等待片刻,我去廚房守著他們做。”

    嘉諾完全沒有什麽感覺,眼睛還在看著那藤蔓纏繞盛放的金銀花。宇文允掃了她一眼,轉身進屋。

    臨走之前,嘉諾摘了一朵藏在身後,踩著小碎步進屋,小臉上是歡歡喜喜的嬌俏模樣。

    “二哥哥,你知道這是什麽花嗎?”她向他走過去,宇文允坐在案幾前看書,她便在他旁邊跪坐著。

    宇文允:“……”

    見宇文允不理會自己,她自顧說道:“方才扶風告訴我,說這是金銀花,也叫鴛鴦藤。”

    宇文允放下手中的書,側過身子仔細端看嘉諾,少女長發束起,更顯一張臉小巧玲瓏,娥眉濃淡相宜,眸子柔光盈盈,兩片唇嫣紅潤澤,雖穿著男裝,依舊是鮮妍生動的模樣。天生一張招男人的臉。

    宇文允掐上她下巴:“還知道他叫扶風啊,我都不知道。”

    他嘴角噙著若有似無的笑意,清冷的嗓音帶著一絲戲謔。

    嘉諾認認真真的解釋:“我方才問他的啊,一問他就說了,你不知道是因為你沒有問他。”突然想到開心的,她又揚唇笑:“扶風還說可以送我兩株花苗,你知道嗎,種花苗的時候許願,願望就會實現。”

    “那你要許什麽願望?”宇文允問,又把人抱到腿上坐著。

    “不能說,說出來就不靈了。”

    以前每年生辰她都許願讓二哥哥早日迴來,她就沒有和任何人說,所以今年二哥哥就迴來了。

    她雙手環上宇文允脖頸,身子靠近他一點,臉上的笑更加的瀲灩。

    她隻顧著自己開心,卻完全無視掉了宇文允此刻臉上漸沉的情緒:“你腦子是空的?我跟你說的話也永遠記不住,也從不想事情沒心沒肺?”

    說著,他生氣的抬手拍她腦袋瓜。

    剛要拍下來,嘉諾身子一縮,躲進他懷裏,“天塌下來有二哥哥幫我頂著,出事了也有二哥哥護我,幹嘛要想事情。”

    她倒是說得理直氣壯。

    宇文允嗤笑一聲,把身上的人推開,“我看你還是叫李知堯,叫扶什麽風的人來給

    你頂天立地,來護你!”

    說完,他扔下嘉諾起身。此時晚膳已經做好,正有人敲門。宇文允應了一聲,一排白衣少年便魚貫進來,將膳食輕放在桌上。

    飯菜的香氣撲麵而來,嘉諾跟過去坐好,桌上一大半的菜都是魚。

    “公子慢用。”一眾白衣少年又出去了。

    嘉諾有些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就夾了一塊清蒸鱖魚吃進嘴裏。肉片細膩雪白,入口滑嫩清甜,一股豉油和魚肉本身的鮮香在口齒間蔓延流轉。

    宇文允坐在她對麵,沒動筷子就看著她吃,一張小嘴兒都吃得油光水亮的,鼻尖上不知怎麽的還沾上了一粒白米飯。

    “二哥哥,你怎麽不吃呀?”嘉諾抽出一點空閑問他。

    宇文允突然懷疑,她是缺心眼兒,還是壓根兒就沒有長心?!他夾了一隻紅燒鯽魚放在碟子裏,然後推到嘉諾麵前。

    “挑刺。”

    嘉諾依舊吃著,眼睛都沒有抬一下:“你自己不會挑麽?”

    “肩膀疼。”

    對呀,二哥哥肩膀上有傷,嘉諾拿過來,筷子夾去湯汁上麵的蔥花兒,然後很是仔細的將魚肉裏麵細小的刺一根一根挑出來。

    挑到一半,宇文允放了筷子,下桌。

    嘉諾:“二哥哥,快好了,你不吃了嗎?”

    “不吃了。”

    嘉諾覺得有些莫名其妙,自己挑的魚自己吃,不再管他。最後,想到他身上有傷,拿小碗盛滿雞絲湯,端過去。

    “二哥哥,這個湯很好喝的,甚是鮮美,你嚐嚐。”她坐在案幾對麵,傾著身子用瓷勺舀了一勺遞到他嘴邊。

    “拿開,不想吃。”想到她方才朝扶風笑得那麽甜,他心髒緊得難受。一時之間,語氣也不太好。

    突然被吼,嘉諾委屈得抿嘴,但依舊沒有放下手中的勺子。

    僵持半晌,湯都涼了。

    “愛吃不吃!”嘉諾小聲嘟囔,徑直起身。

    明明遇到危險二哥哥也會拚命保護她,可脾氣怎麽就這麽壞,動不動就生氣吼她,對她時好時壞,時冷時熱。

    心裏突然就難受。

    嘉諾也不理他了,吃好後自己去了旁邊的客房,洗漱好後脫了外裳和鞋子就窩進被子裏睡覺。由於白天睡得久,她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約莫一個時辰後才睡去。

    半夜,外麵

    突然下起雨,電閃雷鳴,狂風大作。

    頭頂一記轟鳴,嘉諾募地被嚇醒,窗戶被風拍打得哐哐作響,雨水飄進來,床幔被大風撩得飄飄亂舞,如有鬼魅。

    “二哥哥。”她叫了一聲,裹著被子發抖。

    她還以為宇文允就在外間,可又想到傍晚時分他們作了氣,她自己跑到這間客房來睡覺。

    等雷聲歇停下,她瑟縮著身子下榻,走到窗台前去關窗子,雨水飄到她臉上,冷冰冰的。細白的小手剛碰上窗框,天際便驚顯一道白光,接著雷聲打下,仿似就在眼前。

    嘉諾嚇得突然蹲下,雙手抱著膝蓋不敢動了。

    珠簾聲響,宇文允從外間進來,屋裏光線昏暗,他還是一眼就看到了蹲在窗下的嬌小身子,他走過去關好窗戶,才俯身把人抱進懷裏,迴到榻上。

    窗戶關上後,屋子裏的聲音小了很多,與外麵的世界隔絕開來。

    聞到熟悉的清冽味道,嘉諾雙手拉住宇文允胸前衣襟不讓他走,昏暗中,她一雙眸子清淩淩的泛著水光,聲音發著顫:“二哥哥,我害怕,你別走。”

    身下,少女小臉泛白,眼裏是害怕和驚懼。

    宇文允:“我讓那扶風過來陪你?”

    嘉諾搖頭,眼裏的淚馬上就要溢出來:“不要,諾兒隻要二哥哥,二哥哥你陪我。”

    她的淚就是最厲害的武器,宇文允冷硬的心募地軟下來,他在榻邊坐下,帶著薄繭的手拂上她的臉頰摩挲著,“好,二哥哥陪著你,別怕。”

    嘉諾身子往裏邊挪了一點,“二哥哥,你上來睡。”

    見宇文允不動,嘉諾又說:“我要你抱著我睡,二哥哥。”最後那一聲二哥哥,聲音綿軟的嬌嗔,無意勾人。

    她現在的樣子,真是讓人又愛又憐,宇文允眼神一暗,有些意動,正要上榻便聽外麵傳來一陣急[cx獨家]促的敲門聲。

    “陛下。”是清影的聲音。

    嘉諾抓著他的手,不要他走。

    “乖些,我去去就迴來。”

    “不要,我不要。”

    宇文允無耐,隻好拿過一件袍子,裹好嘉諾抱在懷裏出去了。

    房門外,清影和青萍,還有阿寺都站在屋簷下,風雨大作,他們身上都淋濕了,手裏拿著滴水的鬥笠,隻清影一人進去。

    隔著山水畫的屏風,清影匯報道:“宮中傳

    來消息,李靖跪在宮門外請罪,聽聞您並未在宮中便寫了一封書信,屬下猜想,此事與李知堯被劫有關。”

    暗影綽綽,清影手裏正拿著一封信。

    “念。”聲音從屏風裏麵傳來,

    清影打開信紙,照著念一字不差,信中意思是,李靖十八年前收養了吳越的落難世子,沒成想在成親之際卻被吳越人找到並帶走迴吳越認祖歸宗,他李靖多年來隱瞞事實真相實為罪過,現下主動請罪,請陛下看在他多年來勤勉為政從輕發落。

    宇文允倒是沒多詫異,昨日來的吳越人帶了軍隊,能派遣上軍隊相護的李知堯,身份定是不簡單。

    至於後麵在客棧遇到的刺客,他再熟悉不過了,還是那個一直想要置他於死地的人派來的。

    “讓在吳越的暗探查證一番,看情況是否屬實,至於李靖先扣押在宮中。”

    “是。”

    清影領命下去,阿寺匆匆進來,伏跪在地上:“陛下,郡主在裏麵嗎?可需要阿寺伺候?”

    嘉諾聽見是阿寺,想要從宇文允懷裏起身,宇文允卻將她摁住,對外麵的人說道:“不需要,出去吧。”

    阿寺戀戀不舍地望了裏麵兩眼,悻悻退出去,合上房門。

    “阿寺肯定很擔心我,你怎麽不讓她進來看看。”

    宇文允抱著人迴到榻上,自己也脫鞋上去,然後給她解身上裹著的外袍:“方才還鬧著隻要我陪,現在阿寺來了,便想將我甩開?”

    “你有沒有良心?”抱著人躺下,湊過去在她鼻尖兒上輕咬一口。

    嘉諾蹙眉推開他:“你別咬我,疼的。”

    “我還想把你全身上下都咬一遍,一處也不放過。”

    “不行,不可以!”

    良久後,身邊的人睡著了,唿吸細小均勻。宇文允伸手把人攬進懷裏,在她發頂輕吻一下,又抬起她熟睡的小臉,靜靜看著。

    不知看了多久,又將頭埋在她香軟的頸窩,含上耳垂,輾轉廝磨。“諾兒,你不可以喜歡上別人,你說過要陪我一輩子,一息一瞬都不能少。”

    “答應我?諾兒。”他氣息灼灼,幽深的雙眸泛紅,藏著令人窒息的偏執。

    癢癢的,嘉諾小手推了一下他胸口,不滿的嚶嚀兩聲,“嗯,癢,別咬。”

    就這兩聲,宇文允聽著骨頭都似乎酥了,身子止不住的顫兩下,大手扣著細

    腰,微微發抖的薄唇一路往下。

    最後卻也隻在鎖骨處止住,丟下幾塊髒了的絹帕在地。

    阿寺垂頭喪氣的出去,帶領他們找客房的扶風已經走了,路過兩間點了燈的客房,她進到一間沒有亮燈的。

    裏間,床榻前,她將濕掉的外裳和中衣脫了,掛在一旁的衣架上晾著。晾好後,她掀開被子躺下去。

    身畔好像是有唿吸聲,她湊過去看。

    晦暗的光線中,四目相對。

    “啊……”阿寺驚叫出聲。清影連忙伸手給她捂住。

    “別叫,是我。”

    阿寺看清是清影後,眨眨眼,算是答應了,清影將手拿開。

    “你怎麽在這裏?”阿寺身上隻穿著一件心衣,她連忙扯過被子將自己遮住。“看什麽,你快下去!”

    清影其實也沒看,慌忙起身下去。他撿起地上自己的衣物就往外走。

    “進錯房間的事情,你不準說出去!”

    身後兇巴巴的聲音響起,清影隻答:“嗯。”

    在阿寺聽來,清影這一個“嗯。”像是敷衍,她氣惱得很,從榻上起來,裹著薄被跑到門前,攔住清影。

    “嗯什麽嗯!我要你發誓,發毒誓絕對不會說出去!”阿寺氣息不定,聲音急得不行。

    清影垂著頭,“我答應了不說便不會說。”

    突然,阿寺氣息更重了,跟著加快,被他氣得掉眼淚,啜泣聲小小的響起,但是清影還是聽到了,他心裏有些慌,舉起手來發誓:“我發誓,若是將今晚的事情說出去,我便爛心爛肺,不得好死。”

    “我以後可是要嫁人的,你說出去就損害了我的名聲,到那時我還能嫁給誰?難不成嫁給你嗎?!”阿寺聲音漸小:“也隻能嫁給你,可你不喜歡我也不會娶我。”

    “我……”清影心緒越發的亂,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說,想了片刻,才說:“對不起。”

    阿寺:“你出去吧,我沒事兒。”

    清影出去了,阿寺立馬抹了眼淚,走到窗前,透過窗戶縫看清影,隻見外麵那抹身影腳步慌亂,突然好像踩到了什麽,又打滑趔趄了一下。

    阿寺捂著嘴兒輕輕笑。

    吳越皇宮。

    李知堯在奢華的宮殿中再次醒來,榻前坐著司徒封。

    他之前醒過一次,那些陌生人告訴他說他是吳

    越的世子,這裏是吳越的宮殿,他隻覺得荒繆。他分明是李靖的兒子,怎麽會是什麽吳越世子,他又問嘉諾在哪裏,那些人直搖頭,說不知道。

    越王便找來了司徒封,是他去接的世子,他知道那叫嘉諾的人的情況。

    “諾兒呢?”李知堯環顧四周,諾大的宮殿隻見司徒封一人。

    “世子殿下是問您在胤朝娶的那個美麗女子?”

    “對,她人呢?你們把她關在哪裏了?”李知堯無比急切,看來眼前這人知道諾兒的下落。

    司徒封:“昨日傍晚,那女子的二哥哥來救她,當時她已經醒了,老臣親口問過她,是跟世子殿下您走,還是跟她二哥哥走,她最後選擇跟她二哥哥走。”

    李知堯突然氣憤:“諾兒她膽子小,你們那麽多兵馬她怕,自然選擇跟她二哥哥走!”

    “這個就沒有辦法了,她既然已經做出選擇了,殿下您也迴到了吳越,對於胤朝的一切就該忘記。”

    “我不是你們的世子,你讓我迴去!”諾兒肯定還在擔心他,等他迴去。

    “殿下莫要胡鬧。”說著,司徒封起身出去。

    李知堯醒來逃過一次,可被抓了迴來,看著奢華卻也堅固的宮殿,他純澈清明的眼突然泛紅。

    他一定要逃迴去,就算是殘了廢了也要迴去,他不能讓諾兒久等。他也不要當什麽吳越世子,他隻做為諾兒遮風擋雨,逗她開心逗她笑的夫君。

    此時,殿門口司徒封的女兒司徒靜已經等候多時。

    “爹爹,世子殿下醒了?”司徒靜問。

    “嗯,殿下現在情緒不太穩定,靜兒你進去陪陪他。”司徒封說著,又握住了女兒的手,“你是越王欽定的世子側妃,好好培養感情,爭取得到殿下的寵愛,做正妃。”

    司徒靜點頭,“爹爹放心,靜兒絕不辜負爹爹的期望。”

    “嗯,乖孩子。”

    皇宮裏。

    張妙儀趁著清影這個禁軍統領出宮,讓那侍衛月夫將自己的嫡姐張寧熙抓進了宮,藏在宮中一處常年荒廢的冷宮裏。

    張寧熙手腳,脖子皆被鐵鏈子鎖住,隻要動一下便發出泠泠的聲響。

    張妙儀笑著走近她,臂彎上纏繞一條青色的小蛇。“長姐,別來無恙啊。”那聲音依舊低柔清婉。

    “你別過來,你要做什麽?”張寧熙臉上全是懼色,眼神惶惶。

    “不做什麽。”說著,張妙儀亮出手中的一根細小的銀色長針,亮晶晶的泛著瑩白色的光“您是我的長姐,是相府最尊貴的嫡長女,妹妹自然不能對你做什麽。”

    腳步一步一步靠近,張寧熙套著鐵鏈子根本無法逃開,恐懼的閉上眼。

    張妙儀笑意溫柔,抱著長姐的頭,手裏的三寸長針自張寧熙的頭頂紮進去,她纖長細白的指尖兒捏著,緩慢而又優雅。

    “啊……”張寧熙慘叫出聲,漂亮的臉瞬間扭曲,身子劇烈地顫抖起來。

    張妙儀將她越抱越緊,用最溫柔的聲音哄她:“長姐不怕,不怕。”

    月夫靜靜站在一旁,目睹著這一切,臉上半分情緒也無。

    那長針還在不斷往下,穿過骨頭,刺進腦髓,張寧熙痛到幾乎暈厥,她強撐著最後一絲意識,“是你,二妹是你殺的,三弟也是你殺的,他們都死在你手裏?!是不是?!”

    “長姐真是聰慧,誰叫他們處處跟我作對,搶父親的寵愛,背地裏罵我的生母,他們都該死。”

    罵她母親的人都該死,通通都得死!

    二妹和三弟是張寧熙一母同胞的親生妹弟,死後驗屍,皆在頭頂發現了細小的針孔。

    不知多久,張寧熙痛到已經暈過去。張妙儀才收手,一邊擦拭細針一邊問月夫:“可有人發現?”

    “沒有,妙儀,你放心。”

    “別叫我妙儀,你不配。”張妙儀睇他一眼。

    “妙儀你……”月夫似乎有些疑惑,以前她都允許他叫她閨名的,“你說過這件事辦成後,我便可去向相爺提親娶你過門,還作數嗎?”

    張妙儀笑出聲,那聲音脆生生的,走到他麵前,扯著他的衣襟將他往下拉,月夫順著她的力道彎腰,與她對視:“你不過是個奴隸,娶我,你配嗎?”

    月夫突然跪倒在地,“不配,小姐是天上純潔的雲,奴是地上髒汙之泥,自然不配。”他伸手抱住張妙儀的小腿,嘴唇小心翼翼的碰上她的鞋尖兒,虔誠無比的輕吻。

    “奴求小姐不要丟下奴,奴願意做小姐的一條狗。”

    “好啊。”張妙儀笑得更加開心,那聲音裏帶著一絲詭異,臂彎上的小青蛇吐出紅色的信子:“你起來。”

    月夫站起身。

    “想要做我的狗,那就把這個割了。”說著,張妙儀的手握住它:“可是如今我在宮裏

    ,你隻得當太監才行。”

    她繼續把玩,臉上又露出惋惜不已的表情來:“這麽大啊,真是可惜了。”

    月夫唿吸漸重,突然將張妙儀抱住:“不可惜,奴讓小姐享受一迴。”

    廢舊的宮殿裏,燭火昏暗,醒過來的張寧熙眼眸裏映出地上一抹深纏交織,一旁的小青蛇大半個身子都高高挺起,興奮的吐著信子,突然朝月夫的脖子襲去。

    翌日。

    嘉諾還在睡覺。

    院子裏,清影:“陛下,我們是現在就迴宮?”

    “等一會兒,諾兒還在睡覺。”宇文允蹲下身拿手中的匕首將地裏的金銀花花苗撬起來。一不小心用力過猛,花苗的根全被鋒利的匕首斬斷,他扔了重來。

    “陛下,我來吧。”清影也蹲下身子。

    “不用。”

    這次,宇文允動作放輕不少,小心翼翼的,最終挖出來的根係完好。嘉諾本來是要兩株的,宇文允卻將地上新長出來的小苗全都挖了,再順手扯了一支柳條捆起來。

    等嘉諾醒了,宇文允才牽著她去花廳用早膳。

    嘉諾還迷迷糊糊的,勺子在粥裏攪來攪去也不吃,宇文允看她一眼,直接端著碗盞親手喂她。嘉諾喝了一口,又仰頭朝他幸福地笑,傻裏傻氣的。

    對麵的扶風嘴角一抽,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幾口吃完手中的鮮花餅,便將穀主交代給宇文允的藥給他,然後匆匆走開。

    剛吃完,門外便響起一個罵人的男聲:“哎喲我的天爺呐,我的小心肝兒喲,你們這是在做什麽?!啊!本穀主走的時候一而再,再而三的交代,要你們好生照看著我的心肝寶貝,你們就是這樣照看的,一個個吃白飯不幹人事的東西……”

    好一通罵,仿佛還在出手打人,啪啪作響。

    聽著聽著,嘉諾神色緊張起來,一雙小手無措不安地抓住宇文允的手指,小臉上也是惶然的神色。

    男人進來了,長相俊逸,一襲月白色錦袍更顯氣質出塵飄逸。那人直接在宇文允對麵坐下,“喲,正巧,趕上了還。”

    說完,就拿濕帕淨了手,開始吃東西。

    方才看見門外的等候的一列人馬,周連山問:“我這剛迴來,你們就要走?”

    “嗯,宮裏還有事情。”

    “當了皇帝是不一樣,嘔心瀝血,日理萬機,理解理解。”周連山這才看見宇文允

    身邊坐著一個人,蹙眉問:“你是他什麽人?挨他那麽近?”

    他可記得,宇文允不許人近身的,無論男女都得時刻保持一丈遠的距離,否則就小命玩完。

    方才那一通罵,嘉諾心裏怕怕的,現在答話的聲音也小:“我,我是陛下半路撿,撿的。”

    之前,二哥哥交代過讓她這麽說的。

    周連山無比稀奇的看著她,一驚一乍的:“呀!是個娘娘腔啊!”小臉嬌嬌嫩嫩,說話聲音又細又軟。

    原來宇文允這麽多年來不近女色,是有這麽一個愛好。

    “我不是,我不是娘娘腔。你,你別胡說!”嘉諾脊背挺得直,紅唇緊緊咬著,桌下一雙手卻將宇文允捏得緊。

    周連山學著她嬌嬌滴滴的樣子,掐著嗓子:“我不是,我不是娘娘腔,你,……”沒學完他就不行了,放聲大笑,“這還不是?你可笑死我了。”

    嘉諾又氣又羞,嬌嫩的小臉泛起紅暈,故作氣勢:“我說不是就不是,你才是!”

    “呀,娘娘腔還會生氣……”

    宇文允覺得他們好玩兒,在一邊偷偷勾起嘴角笑。

    “你在這裏等我,花苗忘了拿。”宇文允起身,可那小手還抓著他,這個小動作被周連山一眼就看到了,“喲喲喲,這麽黏人啊,要不要他抱著你一起去拿呀?”

    嘉諾羞怯,一下放開手。

    宇文允走後,周連山又叫她娘娘腔,還不停取笑她,嘉諾埋著頭,咬唇不說話。

    “方才他在的時候,你就兇巴巴的,怎麽現在蔫兒了?”

    麵前的娘娘腔也不說話,看都不敢看他了,周連山站起身,看她一雙小手放在腿上絞著,他知道娘娘腔這是慫了。

    “蟲子怕不怕?我手裏就有一隻,你看不看?”周連山傾身過來,握成拳的手放到嘉諾麵前,“毛絨絨的,小可愛一個,比你都可愛。”

    嘉諾嚇得立馬抬手蒙住眼睛:“不看,不看,你趕緊拿開呀!”

    宇文允這時過來了,重重地拍周連山的手,“她膽子小,你別嚇唬她!”慍怒的聲音,寒氣逼人。

    周連山手吃痛,立馬打開了,手心裏什麽也沒有。

    嘉諾一把抱住宇文允的腰,“二哥哥,我不喜歡他,我們快走吧。”

    宇文允一手拿著花苗,一手把人抱起來,“好,走了。”

    周連山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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