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明拿來的那堆硬幣,我當然不會花時間慢慢去數,我小心地收了起來。不過是一堆硬幣而已,但我卻莫名地覺得很珍貴。

    第二天上班比較忙,我已經忘了硬幣的事了,沒想到下午的時候,安明竟然又來了。

    我看他旗杆一樣的身形老老實實地排在那些辦理業務的人後麵,心想他不會又帶來一袋硬幣讓我數吧?我可沒有錢先替他交話費了。

    終於輪到他了。還好,他沒有摸出一袋硬幣。隻是看著我:“那硬幣數清楚了沒有?”

    “數了,一共一百八十二塊。”我信口胡謅。

    他忽然裂嘴笑了,露出雪白整齊的牙齒,“胡說,明明是一百九十三塊,我就知道你要貪汙我的錢,真不老實。”

    “你知道是多少錢?那你幹嘛不告訴我?”我怒道。

    “瞧你這話說的,我告訴你就可以了?你不需要自己數的?那我要說有一萬塊,你也信?”

    他下巴又微微抬起。臉上又露出鄙夷的神情,這是他標誌性的動作,也是我最討厭的動作。這動作讓人有他覺得自己高高在上,鄙視你沒商量的感覺。

    “昨天我替你交了兩百塊,你不用找我七塊了,趕緊走開,不要耽誤後麵的人辦業務。”我沒好氣地說。

    “你看,你又明目張膽地驅逐客戶,袁小暖我告訴你,你這工作作風要不得,別說我是vip客戶,就算我是普通客戶,你也應該好好對待,客戶是什麽?客戶是上帝,你這樣的工作態度……”

    安明開始滔滔不絕地對我說起大道理,明明就是沒事找事,還振振有詞一副誨人不倦的死樣子。

    “安明你有完沒完?我這忙著呢,你別無理取鬧!”我提高了聲音。

    “你看你看,直接唿我的大名,你好歹也應該叫一聲安先生不是?這最基本的禮儀你也不懂嗎?你們公司沒有禮儀方麵的培訓嗎?讓你這樣不懂禮貌的員工就直接上崗了?真是太過份了……”

    “你再囉嗦,我馬上報警!”我真是忍無可忍了。

    “你報什麽警?我是來辦業務的,我來交話費你也要報警?”安明怒瞪著我。他的眼睛狹長,是那種典型的桃花眼,確實很好看,但我從他眼裏看到的全是戲謔和嘲諷。

    “你要辦什麽業務?”

    安明慢慢地摸出了十塊錢,扔在我麵前,“交話費。”

    “交十塊錢話費?”

    “是啊,不可以嗎?我人窮,就十塊錢,不能交嗎?”安明說。

    我認了,這分明就是來找茬的,我隻好給他辦了。

    “交好了,這是發票,您收好,安先生。”我說。

    “嗯,果然在我的調教之下禮貌多了。”安明將發票扔成一團,砸在我的腦門上,奸笑著離開了。

    我恨得牙根癢癢,卻拿他沒辦法。

    之後的連續三天,安明每天都會出現在營業廳,高興他就交一百塊,不高興就交十塊,每天都來,每天都找我麻煩,一定要把我惹得怒不可遏,他才心滿意足地離去。

    說來運氣也好,他到營業廳來了這麽多次,竟然沒有直接和王大頭直接碰麵過。但我知道這是一個潛在的危機,王大頭吃過他的虧,要是碰到,那肯定會發生衝突。

    一周很快過去,我每天上班下班,生活又慢慢恢複到以前的平靜如水的狀態。陳年幾次要動我,都被我拒絕,他雖然憤恨,但也一直忍著我。

    至於為什麽他會這麽能忍,我估計是他媽授意的,至於他媽為什麽人讓他接我迴來,又為什麽那樣忍著我,我卻一直沒搞清楚。

    或許我的生活本就應該是這樣的,相夫教子,平淡而沒有驚喜,但卻安穩。而安穩的生活,本就是我以前最向往的。

    終於有一天,安明沒有出現在營業廳找我麻煩,那一天我耳根終於清靜。但心裏卻忽然地失落,好像丟失了一件什麽重要的東西,我甚至有些希望那輛陸虎車的出現,但直到下班,它終究是沒有出現。

    旁邊的同事小蘭也開玩笑,說是不是那個釘子戶沒有來,讓我感覺很失望。我笑著說怎麽可能,我巴不得他就此消失了才好。嘴上這麽說,心裏卻是真真切切的失落。

    還在路上的時候,陳年打來電話,說今天不迴家吃飯了,他有一個遠房的表哥和他兒子到了溫城,在火鍋城吃火鍋,讓我直接過去就行了。

    我心裏空得厲害,也沒什麽心情吃飯,就說我不想過去了,我先迴家。陳年說這個親戚很重要,人家還特意問起了我,讓我務必要過去一趟。

    陳年和周紅認為很重要的人,那要麽是有錢的人,要麽就是有權的人。既然他們這麽重視,我也不好再推辭,隻好答應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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