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好離開餐廳,不知道應該上哪的我,又迴了媽媽家。然後又被媽媽揪著去打麻將。

    然而,我的好運卻沒能持續,當晚我輸掉四千多塊。

    媽媽是老賭棍,輸贏她倒是見多了,雖然不高興,但還是安慰我說沒事,說好運會迴來的。

    但是連續幾天,我手氣就再也沒有了,媽媽見我不行,自己上陣,輸得更加厲害,很快我們前麵贏的錢就輸光了。

    賭這種東西,是會上癮的,特別是你曾經贏過,你就會認為自己是可以贏錢的,所有的黴運,你都認為隻是暫時的,你一定會像當初那樣贏迴來。

    婚姻的不幸,本來就讓我處於一種快要崩潰的狀態,牌局裏帶來的那種刺激,有效地分散了我內心的疼痛,但也讓我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沒有賭過的人,永遠也不能明白輸紅眼是怎麽迴事。

    輸紅眼,就是一直輸,但就一直想扳本,越扳越陷得深。然後你會從各種能夠弄到錢的渠道拚命借錢,然後馬上繼續賭。

    這是我以前最鄙視我媽的狀態,但我現在竟然也陷了進來。我不能說這一切都是陳年害的,我自己也有責任,但失敗的婚姻,絕對是我墮落的引線。

    我謊稱孩子生病急需要錢,向經理說要借五千塊應急,經理是個四十來歲的男人,從他的眼神中我就知道她一直對我有意思,一聽我要借錢,馬上同意,直接給了我一萬。

    下班後我連晚飯都沒吃,直接去了那家讓我一輸再輸的茶室,幾個小時我從那裏出來之後,一萬塊已經輸光了。

    這一次我終於感到了害怕,也意識到自己陷入了賭徒特有的狀態。我對我媽說,我不再打麻將了,我不能再賭下去了。

    我媽說如果不打,那輸了的錢怎麽辦?我說我會慢慢賺錢來還,不過是一萬塊而已,我會還上的,最多就是多花幾個月來還。

    我媽說她還私下還有積蓄,要不就再賭一把,隻要輸得大,輸了的錢很快就能贏迴來。我很奇怪,說你一直都在輸,哪來的積蓄?她神秘地說,她自有她的辦法。

    第二天我媽果然弄來了三萬塊,說否極泰來,我一定能贏迴之前輸的錢。先是她先上,結果連輸三把,於是說換我上去試一下,我上去後就和了一把清一色。

    我以為我的好運又迴來了,但當我和媽輸得精光走出來的時候,我終於扛不住了。蹲在地上哭了出來。

    我就這樣

    贏一天,又輸兩天的來迴折騰。我的生活裏幾乎除了打麻將以外再沒有任何我關心的事。每天盼著下班,然後就直接殺往麻將室。有幾次輸光了,媽媽竟然又奇跡般的找來錢讓我繼續賭,剛扳迴一點,但很快就又輸光了。

    就這樣越輸越賭,越賭越輸,兩個多月後,我輸了將近二十萬!

    也是在這個時候,我媽才哭著告訴我,那些她所謂的積蓄,是將房產抵押給別人貸的高利貸款。現在本金加利息,我們已經欠下四十多萬了,對方說,如果不還錢,那就將房子收迴去。

    這一刻,我終於意識到自己真的到了絕境。不作不死,隻要你敢作,就一定會死。

    我不知道是該怪我媽,還是該同情她。她的解釋是見我可憐,就想著讓我搏一把,自己有了錢,不愁找不到男人。沒想到把我搏進去了。

    墨菲定律說,如果你擔心某種情況發生,那麽它就更有可能發生。媽媽瞞著繼父用房子抵押貸了高利貸,或許是真的因為她對我的愛,想讓我不要活得那麽委屈,也或許是為了她自己想發財,總之事情發展到了最嚴重的一步。

    媽媽捶胸頓足地後悔已經毫無意義。現在還不上錢,我媽和繼父就會被攆出去,爸爸留下的房屋也將易主。

    而我是造成這一切的主犯。我不能原諒自己。

    “小暖,要不咱娘倆跑吧?”我媽目光呆滯地看著我。

    “跑哪去?跑了就能解決問題嗎?跑了房子就是人家的了,那是我爸留下的東西,我一定要守住。”我說。

    “行了,都這會功夫了你還念叨著你那死鬼老爸,他這麽多年都沒影兒,說不定早就在外麵找了別的女人兒孫滿堂了,你還記得他,他恐怕早就把我們忘了。提他有什麽意思!”

    媽說的也對,現在去說這些,一點意義都沒有。

    “如果房子被收了,大不了就是繼父責怪你。如果要想房子不被收,那我們又何必要跑?我女兒還在這個城市,我不能走,我要留下來。”

    “你覺得你現在狀況還能照顧你女兒嗎?我當時就是想讓你多賺些錢,就算是被陳年那個王八蛋離了,你至少也還能過得好,現在好了,輸光了,還欠下一大筆債,留下還有什麽意思?”

    “那我們跑哪去?跑到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嗎?我們跑了,人家放高利貸的不一樣要來收房子?我再想想辦法。”我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雖然我也沒什麽辦法,但我知道跑路卻是

    一點作用都沒有。

    “要不打個電話給小剛吧?畢竟是自己家的人,看他有沒有什麽辦法。”

    媽媽說的小剛就是我弟弟袁小剛。我好歹是靠助學貸款念完了大學,但他高中沒畢業就當了混混,聽說已經幾進宮了。

    不管發生什麽事,他也從來不找我們,也說過,不管我們有什麽事,也不要找他。

    他也是對這個家已經絕望的人,現在找他,別說他沒有辦法,就算是有法子,他恐怕也不會管。

    但我沒有反對媽媽打電話給他,他是媽媽的親兒子,這房子嚴格來說也有他的一份,他有權知道現在的情況。

    但他的電話是空號,後來問了他以前的朋友,說他已經換號碼了,也不知道媽媽是如何的折騰,終於還是找到袁小剛的號碼,他一聽說情況,隻是說了一句:你們怎麽不統統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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