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子被送走,現場頓時少了審判主角。現場頓時就亂了。就像庭審過程中嫌疑人忽然沒了,那還審什麽?


    將代子送到醫院後,秋野在那裏守候,我和安明走出了醫院。還沒等我開口相問,安明就自己招認:“我給的方子,秋野自己配的藥。”


    “你們故意藥代子?就是為了這場審判的大戲演不下去?”


    “秋野打電話求過錦笙,讓錦笙幫她和她媽媽,她擔心如果代子垮了,她也會遭到迫害,錦笙覺得欠她情太多,就答應她,給代子鋪條後路,如果今天她無力迴天,就由我們接手整件事。”


    “你們有事都不告訴我的?自己私下裏處理?”我有些不高興。


    “也不是刻意要瞞著你,是昨天晚上你睡了以後我們才商量的,也總不能把你叫醒吧?再說了,不告訴你,你的表現不是更加自然嗎?如果你知道情況,到時莞香要是問起來,你是說實話呢還是說謊話?那不是讓你更加為難的嗎?”安明笑著說。


    “那你們這樣做是為了達到什麽樣的目的?不會就隻是為了把代子帶離那個批判她的現場吧?”


    “那個現場最後的程序就是要下代子的權利,所以要在結果出來之前就要把她帶離,而且趁機逆轉,把局勢給扭轉過來。”安明說。


    “那要如何逆轉法?她就算當時被帶離現場,但遲早她得麵對那些人,看起來不像是逆轉得了的樣子。”我有些不信。


    “如果換作別人,那肯定是逆轉不了,但我不一樣啊,我有辦法可以逆轉得了。”安明又微微抬了抬下巴。一副小得意的樣子。


    “安少,你是不是又想標榜自己是神啊?想標榜自己能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啊,就算是死局你也能應付得來,神了你了。瞧你那得瑟樣。”我不屑地說。


    安明嘿嘿地痞笑,“我說的你還別不信。我說能逆轉就能逆轉,之前不是鬆野指控代子要殺他嘛,這就讓代子在那些高層麵前在道德上失去位置,現在我隻要把這局給破了,那代子就有起死迴生的可能,但我有條件,那就是她必須要讓位給秋野。經曆絕境之後,她這一次是一定會同意了。”


    “你還是沒說清楚你到底要如何逆轉。”


    “很簡單啊,現在代子住院了,是被人下毒,下毒的人是代子身邊的叛徒楚原。楚原是被鬆野收買了的,要謀害代子。楚原是個惡棍,那他作證的話還有可信度嗎?他說的話不可信,那今天當著眾人的麵演的那些當然也不可信。於是這件事就會從證據確鑿變成了撲朔迷離。代子是不是就有了翻身的可能?”安明說。


    我消化了一下,“也就是說,現在故事完全按你的劇本來走了?”


    “當然,我要把楚原?到死,這個變*態沒少給我們添堵,我一直想收拾他呢,苦於沒有機會,現在機會終於來了。我豈能放過他。雖然代子不是什麽好人,但我最煩這種身邊人背叛的事。”


    “那是,你們家不也是被人背叛,所以才步步沒落的嘛,這種小人就是要人人得而誅之。不過你這樣幫了代子,要是讓她起死迴生,她又控製我們,那怎麽辦?”


    “你又忘了,我是有條件的,我要助她,她以後就不能弄權了。她要她把所有的資源都移交給秋野,我和會幫著她做些事,不然我是不會幫她的。我主要還是想幫秋野,也是幫自己。”


    “幫自己?”


    “是啊,我如果扶持秋野上位,她肯定會倚仗於我和錦笙幫她鞏固地位,這樣一來,我和錦笙可以騰挪的空間就大了,也就可以正式開始規劃離開泰國了,隻要把兇手一查出來,把案子了了。我們馬上就走。代子垮了,就沒人束縛我們,我們當然也就可以走了。”安明說。


    “可是這樣一來,豈不是就得罪了鬆野和莞香?與他們為敵,這恐怕也不妥吧?”我有些擔心。


    “我並沒有要與他們為敵,我隻是保持中立,這些事我都是在暗中進行,並沒有公然與他們為敵,從鬆野現在的表現來看,他也並不是那種所謂的絕對善類,他竟然會和楚原那樣的人合作,這讓我感到非常的意外,他以前都拒絕我們幫他對付代子,可是現在他竟然和楚原那種小人去合作,這個轉變是不是太大了?我不得不懷疑閑散和與世無爭都是裝出來的。所以我得和他保持距離。再說了,秋野如此待我們,我們當然也有義務幫她一把。”安明說。


    “唉,隻是我和莞香是姐妹,這一下我不好向她交差,對了,還有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我女兒還在莞香手裏呢。”


    “沒事,錦笙已經查到女兒的下落了,會安排幫友把女兒弄走的,錦笙說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那就行了。我當然會把女兒的安全放在第一位的。這你放心。”


    我這才放下心來,“那如果莞香接下來問我為什麽不幫鬆野,我該如何迴答?”


    “你可以說,代子說了,鬆野是你的殺父仇人,雖然現在沒有證據,但你也得提防著他,所以隻能暫時保持中立,她會理解的。”


    -


    晚些時候,我主動來到莞香的住所拜訪她,她臉色確實有些不自然,但還是微笑著請我坐下。


    “今天的事,很突然,但又好像一切都在預謀之中一樣,代子忽然就生病了。病得那麽蹊蹺,像是假的一樣。”莞香直奔主題。


    她這是在試探我,看我的態度摸我的底。


    “聽說是被人下了毒,但是真是假就不好說了,代子一向狡猾。什麽樣的事她都能做出來。沒準是她自己給自己下藥,然後乘機離開現場呢。”


    “那接下來不知道她會怎樣?”莞香繼續試探。


    “不知道,我想她肯定會借機反擊。”


    “我感覺姐夫是站在代子的那一邊的呢,姐夫不是一直深受代子之苦嗎,他為什麽要這樣做?難道代子給他許了什麽好處?”


    “那倒沒有,代子那樣的人,別說是沒許什麽好處,就算是真的許了什麽好處,那也不能作數,我們不會當真。安明也沒有要幫代子,不過代子說,真正殺我爸的兇手是鬆野,我們雖然不相信,因為現在確實沒找到兇手,心裏也難免會擔心代子說的是真的,所以,安明的意思是,我們暫時保持中立就比較好。”


    “看來世事還真是變幻莫測,我們以前是姐妹,突然間就好像變成了兩個不同的陣營,那時我們還想著如何一起對付代子呢,可沒想到轉眼就成這樣了。”莞香笑著說。


    “我們現在也還是姐妹。我們之間的關係並沒有發生任何的變化,至於長野家的恩怨,我們隻是被裹脅其中,而並非主觀意願要參與,我更關心的是你的安全,還有就是我爸到底是被誰所害。其他的我並不是很在意,也不是很關心。”


    莞香端起桌上的茶杯,輕輕地啜了一口,“姐姐這話說得讓我放心了不少,可是在這樣的環境中,要想中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我們和代子非要拚個你死我活,那到時姐夫和聞先生到底是幫我們呢,還是幫著代子?”


    “至少我們肯定是不會對付你的。這是可以肯定的,但如果鬆野真是我的殺父仇人,那我到底要如何處理,我還得想想,我當然希望這不是真的,因為這對我們來說,實在是太過殘忍了。”


    “代子的話不可信,鬆野不是那樣的人,代子那是故意挑撥,姐姐難道連這也看不出來?”莞香微皺眉頭。


    “不瞞你說,我也一直以為代子是害我爸的兇手,但我曾經用槍頂著她的頭,她在那樣的情況下,才說出我爸並非是她所害,說鬆野才是真正的兇手,一個人如果在有可能被打爆頭的時候還堅持這樣說,我認為是假話的可能性很小,當然了,這需要證據,但止前為止,我們並沒有證據,所以我們隻能進一步調查,但在真相出來之前,我們隻能是中立,我們誰也不能相信。”


    莞香聽了,沉?了一會,氣氛有些沉悶。


    “我不希望我們之間有敵意,哪怕是一丁點的,我永遠不會與你為敵,也不會讓安明與你為敵,鬆野能否爭權成功,我也不是很關心,我最關心的,還是他到底是不是害死我爸的兇手。如果妹妹能有證據證明他不是,一切就好辦多了。”


    “我證明不了。但我還是認為就是代子。我其實希望姐姐和姐夫能夠幫鬆野一把,讓他當上會長,這樣我就可以抽身了。”莞香說。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一但鬆野當上會長,你就會悄然離開,從此不再和鬆野見麵,不影響他的前途?”


    “那當然,到時他成了泰國第一社團的會領袖,我這樣尷尬的身份,怎麽可能留在他身邊讓也為難。”


    “如果他真的同意放你走,那他就不值得你這樣做。男人不一定要為了女人拋棄一切,但至少也不能讓女人為他犧牲,不然這樣的男人,又算得上什麽真正的男人?”


    ——


    莞香沉?。


    “這個問題我們不是沒有討論過,我不希望你犧牲自己來成全鬆野。你已經很苦了,不能一直苦。”


    莞香笑了笑,“我是已經苦習慣了,所以再苦一點也沒關係。我和他認識,本來就是一個錯誤,錯誤的事,又怎麽可能要求有好的結局?”


    “緣份這種東西本來就沒有錯與對之分,誰說你錯了?如果他不是濟科的兒子,你們本來是非常想配的,我很看好你們。”


    莞香苦笑,“可惜他偏偏就是濟科的兒子,這是事實,就算是其他方麵都對,單就這一點,就已經錯了,而且錯得很離譜。”


    我歎了口氣。本來想繼續勸說,但想想算了。我現在說什麽,她恐怕也聽不進去,不如不說了。


    “我今天來,主要就是想告訴你,我不會和你為敵,我一直都把你當成姐妹。如果順利的話,我想我很快就會離開泰國了,我們能重逢,我打心眼裏高興。我希望你能幸福,能快樂。這是我真心話。”


    莞香伸手來扶我的肩,“我知道的姐姐,我知道。你還記得嗎,當初我們剛認識不久,我被抓進了派出所,當時我打電話讓你來幫我交罰款,我也隻是試一試,可沒想到你真的就把我給保釋出來了,那些恩情我一直記得。我也不會與你為敵的,不管是因為任何原因,我都不會害你。我寧願我自己去死,也不會幹傷害你的事情。”


    “好,那我們一方為定,絕不相負。”


    “絕不相負。”


    -


    之前安明說過,不用我們去抓他,渡邊自己會迴到清邁來。沒想到安明一語成讖,渡邊真的就迴來了。就在我從莞香家迴去的路上,渡邊就攔住了我的車。


    司機準備動手,但我製止了他。我們正愁找不到渡邊,現在他送上門來,豈能輕易放他走。


    “袁小暖,好久不見,你好像又變漂亮了呢,我見過的少婦也不少,但像你這麽漂亮的,確實並不多見,我一直都對你念念不忘呢。”渡邊放肆地調戲。


    對於他這樣的調戲,我倒也真的不是很介意,他本來就是一個爛人,我完全可以不把他當迴事。我現在要做的,就是穩住他,等安明他們趕到。


    “渡邊。你膽子真大,竟然還敢在清邁的大街上遊蕩,我很佩服你的勇氣。要是讓你以前那些仇家看到你,你可就倒黴了,你現在可不再是什麽大少爺了,一個混混就可以將你打死。”


    渡邊不以為然,“我永遠都是長野家的大少爺,這一點是不會改變的,這是血緣的關係,和當下的實力一點關係都沒有,在這個世界上,有些人是靠實力獲取身份,但我這樣的,是靠身份獲取實力。我隻要身份在,實力就一定在的。”


    這個人還真是恬不知恥,這樣的話他說出來,還一點也不臉紅。


    我冷笑,“你口口聲聲說你的實力,可是你的實力在哪裏?我怎麽一點也沒有看到?你倒是把你的實力亮出來看看。”


    “隻要你們幫我,我就馬上可以恢複實力,現在代子不行了,你們缺乏新的主子,而我就是你們最好的選擇,你們隻要證明當時代子她們指控我的話都是假的,那我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恢複原來的地位。我隻要重返菊花社,我就是大少爺,我就可以罩你們,我還可以娶你,讓你當我的少夫人。至於安明,讓他滾就是。”


    我真想一耳光向他扇去,心想狗一樣的東西,也敢有這樣的想法,你連給安明提鞋都不配。


    “你的意思就是說。要我們支持你複位,你來取代代子?可是就算我們支持你,有什麽用,菊花社的其他人會同意嗎?你已經被除名了,要是他們不同意,那你還是迴不去。”


    他看起來很高興,“你同意是嗎?你放心,我在菊花社裏還有一些人脈,隻要你們提議我迴來,會有人支持我的。”


    他真是異想天開,這樣的人,要是能成大事,那就奇怪了。


    “好,但這事我作不了主,我一個人同意也沒用,你要真有誠意,那就和我一起去萬園,見了安明和錦笙,我們一起商量這件事,但有一點,你一但取代了代子,你得給我們每個人安排合理的資源,不然我們是不會同意支持你的。”


    “袁小暖,你不會是想詐我吧,把我騙到萬園去?然後收拾我?”


    “如果你要是信不過我們,那還談什麽合作呢?那就算了。”我說。


    “我不去萬園,我約個地方,讓安明和聞錦笙來見我。”


    我點頭說行,隨便你約在哪裏都行。


    但他卻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來到底約在哪兒,他是忘了他現在什麽也不是,他還以為自己還是以前的大少爺,可以找到一個屬於他的地盤,萬無一失地保證他的安全。


    “其實不管你約在哪裏,如果我們想害你,都一樣可以拿下你,所以還是去萬園比較安全一些。隻要你答應善待我們,我們一定會支持你。”


    我以為渡邊不會答應,但沒想到他竟然卻答應了。也不是知道他是真的傻,還是走投無路的時候,抓到一根稻草就可以會牢牢地抱住。


    到了萬園,錦笙已經等在那裏。


    他去給渡邊打開車門,“大少爺,您來了?”


    渡邊冷哼了一聲。“安明呢,不出來迎接我?你們的主子倒台了,還能住在萬園,還沒被趕出去嗎?”


    “我就知道我大嫂一定能把你請到這裏來的。我大哥知道你要來,準備做飯等你呢,裏麵請。”錦笙說。


    “安明做的飯能吃嗎?我可不喜歡吃你們的什麽中餐,我要吃日本料理。”渡邊見錦笙態度熱情,更加得意起來。


    進了內園,安明坐在椅子上,正在盯著棋盤看。見渡邊進來,示意他坐下。


    “你不是去做飯了嗎?怎麽在這裏看?”


    “你懂象棋嗎?”安明問渡邊。


    “我從不玩那些動腦筋的東西,我隻喜歡女人和美酒。”渡邊說。


    “看得出來,你是一個沒腦子的人,象棋之道,在於每一步細小的變化,都會影響全局,所以培養的是人的大局觀,要知道進,也要知道退,如果一個人隻知道進攻,不會後退,那這個人的棋藝肯定非常的爛。”安明說。


    “你和說這些沒用的幹嘛?我又沒準備要和你下棋。我今天來。是要和你商量大事的。”渡邊說。


    “華夏有一句話,人情似紙張張薄,世事如棋局局新。人生如戲亦如棋。身不由己的時候隻能演,掌控全局就可以將別人軍。你現在落魄之身,應該是一路跪著爬進來求我原諒你才對,竟然還不知深淺地在這裏對我趾高氣揚,這說明你真是蠢到不知進退。你當了這麽多年的大少爺,怎麽會一點常識都沒有?時間都花去尋歡作樂了?難怪你被趕出社團,你老子都睜隻眼閉隻眼,當沒看見。我真替你悲哀。”


    “安明你……”


    渡邊張嘴要罵,安明突然暴起。一拳打在渡邊頭上,渡邊伸手去拔槍,安明直接一把就從他手裏搶了過來。


    安明恢複得很快,速度已經基本上和沒受傷之前一樣了。


    安明的槍口頂著渡邊的頭,“把嘴張開。”


    “你要幹什麽?”


    “張開。”安明冷聲說。


    麵對冰冷的槍口,渡邊隻好張開了嘴。安明從桌上拿起一顆棋子,塞進了他的嘴裏。


    “我給你三個選擇,一個是把這盤棋全部吞下去,一個是讓我打爆你的頭,還有一個最好的選擇,那就是告訴我,是誰害了小暖的爸爸?”


    渡邊唔了一聲,棋子很大,他說不出話來。


    “大哥,你要讓他把棋子吞了,我們拿什麽來玩?”錦笙說。


    “拿他的骨頭來重新做一副棋子就行了。”安明淡淡地迴答。


    “這倒是個好主意,我從來也沒有下過用骨頭做的棋子。肯定很有意思。”錦笙說。


    “靠,你們好變態,我才不要下人骨頭做的棋子。”小剛說。


    “別鬧,我在問大少爺的話呢,你是選擇哪一種?”安明說。


    渡邊唔了一聲,還是說不出話來。


    “你選第一種?那你吞吧。”安明說。


    渡邊隻好伸出三個手指,表示他選擇第三種。


    “行,那把棋子吐出來吧。”安明說。


    渡邊這才敢把棋子吐了出來,“袁先生是鬆野害死的。我早就想把這件事告訴你們,可是你們和鬆野走得很近,我說出來你們也不信,所以我才一直也沒有說。”


    “我就知道你會咬鬆野,可是證據呢?你有什麽證據可以證明這件事是鬆野做的?你以為隨便咬出一個人來就行了?不需要證據的嗎?”安明說。


    “證據我倒是沒有。但肯定就是他做的人,鬆野這個人表麵上看起來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但其實他陰著呢,這個人最壞了。他明明是隻虎,還裝著是隻病貓。”渡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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