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代子的住處,老爸歎了口氣,神情極為失落。


    他肯定是在自責沒有能夠替我出氣,心裏鬱悶著呢。


    其實在這樣的處境中,要想揚眉吐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隻要能好好活著,就已經不錯了。


    “小暖,真是對不起,我……”


    “爸,對不起我的人是花玲和楚原,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要不是有你,我和安明都早就沒了,根本活不到現在,安明還在養傷,現在受點氣也沒什麽關係,人總是會有逆境的時候,這很正常,您不要放在心裏。”


    “我一輩子都在對不起你,對不起安家,對不起你媽,對不起你們,雖然我一直想努力做好,可是我一直都沒能做好,真是很失敗。”老爸眉頭緊鎖。


    “不要這樣說,您已經做得很好了,真的。你保護了安明,保護了小剛和我,這已經足夠了,你也有你的苦衷,這我們是能理解的。我們在泰國的處境,會好起來的人,您放心吧。”


    正準備分別上車,老爸說我們今天坐一輛車吧,爸子倆好好聊聊天。反正迴萬園的路程也不長,我也就答應了。


    上了車不久,前麵就是一個紅燈路口。車剛停下,旁邊一輛黑色轎車忽然停在了旁邊,然後車窗慢慢搖下。


    “小心。”爸爸吼了一聲,將我摁倒在座椅上,用身子擋住了我。然後我就聽到了一陣倉聲,還有子彈打到車裏的撞擊聲。


    這時後麵的保鏢也從車上下來了,雙方開始互射,那邊並不戀戰,很快開著車駛跑了。


    爸爸則軟軟地倒在了座椅上,後背的地方,有鮮紅的液體流出。


    “這車的防彈玻璃讓人換了,有人動過了車。”爸爸虛弱地說。


    “爸,你堅持住,我們現在就去醫院。”我哭著說。


    “我不行了,小暖,我迴不去溫城啦,你和安明一定要迴去,一定要東山再起,替我向你媽媽說對不起……”


    “爸,你不要說話,我們現在就去醫院,保鏢,快去最近的醫院。”我哭著叫道。


    “來不及了,這一天我知道遲早要來,小暖,一定要找到綿綿,等安明的傷好了,你們就帶著綿綿離開這裏,不要報仇啦,沒意思。”


    “爸,你不要這樣,你不能死,我們一家人都還沒有團聚呢,媽媽還在溫城等著我們呢,你不能走……”


    我嚎啕大哭,心裏一片絕望。我經曆過很多次死別了,但這一次麵對的是我親爸,我好不容易失而複得的親人,我沒有爸爸多年,忽然有了爸爸,還沒好好地享受親情,他卻為救我而去,我又要失去他了,而且是永遠的失去,再也迴不來了。


    “不要哭,你和安明,要好好……告訴你媽媽……對不……”


    爸終於沒能說完這句話,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我眼前一黑,也暈了過去。


    三天後,爸爸的葬禮在一處寺院裏舉行。


    菊花社的一些高層紛紛到場,代子以未亡人的身份戴孝,坐在輪椅上還禮。我和小剛的身份在他們內部並不被認可,所以我和小剛反而不能戴孝,隻能著便服以賓客身份出現。


    這件事我們和代子幾番溝通。但代子依然不同意,說如果我們著孝服,她的老公忽然多出一對兒女,這事她不好向江湖上的朋友交待,如果我們願意以賓客身份出席,那就去,如果不願意,那連葬禮都不讓我們參加。


    現在爸沒了,我們在這裏更是沒了依靠,胳膊當然是扭不過大腿的,我們隻好妥協,以賓客身份進入葬禮現場。我們還被反複搜身,確實我們沒有武器,才準進入現場。


    我和小剛立在旁邊,卻不能上去給自己的親爸磕頭守孝,隻敢偷偷地哭。


    “莞香夫人到。”外麵的保鏢扯開嗓門大聲叫道。


    在場所有的高層全都站了起來,彎腰保持鞠躬的姿勢。迎候莞香夫人。


    對於這個莞香夫人我早有耳聞,是濟科最得寵的女人,沒有之一,據說濟科這兩年來都一直深居簡出,很多重要的場合都不出麵,所有的命令都由這位莞香夫人出麵傳達。老爸是濟科的女婿,我原以為老爸的葬禮,濟科怎麽也要給點麵子親自出麵,但沒想到他還是派了莞香來。


    一個黑紗女子在保鏢的簇擁下走了進來,女子頭發盤著,傳統的日本女人發型,身材高挑,臉上戴了一個很大的墨鏡,幾乎遮住了半邊臉。墨鏡沒有遮住的地方,露出白皙的肌膚,嘴塗著淡紫色唇膏,再加上一身黑紗,顯得極為冷豔。雖然大部份的臉都被遮住,但仍然可以看得出這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女子,而且還很年輕。


    濟科的女兒都嫁給爸爸。想必濟科已經是個老頭,沒想到竟然有這麽年輕漂亮的老婆,難怪他會如此寵愛莞香了。


    她轉身麵向我爸的靈位,鞠躬,然後將一隻白色的菊花放在靈台上。然後轉向家屬方向,輕輕點頭致意,示意節哀。


    她轉過側臉的時候,恍惚間我竟然覺得這張臉我有些熟悉。但想想又不太可能。我在泰國壓根沒什麽熟人,我更不可能會認識濟科的女人


    “我爸呢,他怎麽沒來?我丈夫死了,他竟然都不露麵?是不是你這個女人把他給關起來了?為什麽這麽久他都不見蹤影?”代子冷聲問。


    莞香夫人並沒有說話,輕輕轉身,看向保鏢。


    “會長公務繁忙,派夫人前來悼念。”那保鏢說。


    這莞香夫人確實夠高冷,代子問她的話,她都懶得吭聲,直接讓保鏢代勞。雖然她輩份比代子老一輩子,但其實代子的年齡卻要比她大很多。進入泰國後,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敢不給代子的麵子。


    “你閉嘴,這裏輪得到你說話嗎?我問那個女人呢。”代子惡聲惡嗓地說。


    對於你爸的離世,代子當然是不悲傷的,她著孝服,不過是裝裝麵子而已。現在發起火來,和平時沒什麽兩樣,完全不像是一個剛剛喪夫的女人。


    但莞香還是沒有說話,轉身就走。


    “花玲,攔住這個女人,向她問清楚,到底把你外公弄到哪裏去了。”代子大聲說。


    花玲從旁邊衝出來,攔到了莞香的麵前。


    莞香站住,手裏忽然就多了一把精致的小手倉,抵在了花玲的頭上。


    今天這裏高層聚集,是不能帶武器入內的,但莞香還是帶了倉進來,可見她的地位高於這裏所有的人,這裏定的規距,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事。


    花玲雖然兇狠,但被倉抵住頭後,還是有些驚慌,不敢再造次了。


    莞香還是不說話,繞過花玲,向門口走去。


    我再次覺得這個背影有些熟悉,隻是想不起在哪見過。不過苗條的女人背影都好看,或許真是我悲傷過度,有些恍惚了。


    這一次代子也沒敢攔,她本來就坐在輪椅上,想攔恐怕也攔不住。這個莞香夫人就這樣匆匆的來,又匆匆地走了。著實是有驚鴻一瞥的驚豔。那氣勢完勝了代子,直接是一句話也沒有說。


    “你們看看,你們看看!這個女人囂張到什麽程度?我是會長的女兒,這個女人卻一點也不把我放在眼裏,現在會長大事小事都不出麵,都是這個女人在攪和,這樣下去,菊花社還成什麽樣子了?你們這些菊花社的老臣,就一個也沒有意見?就這樣看著狐狸精亂朝?”代子氣急敗壞地說。


    要說濟科還真是熟知華夏文化,連教出來的女兒,說話也有這麽多華夏的特有名詞,什麽狐狸精,什麽亂朝的,那不都是華夏文化裏的詞兒麽。


    現場並沒有人吭聲。


    “你們都是菊花社的高層,菊花社在泰國一天天做大,都是用你們的血和死去弟兄們的命換來的,現在一個女人在這裏耀武揚威,你們竟然坐視不管?你們還有沒有一點血性了?你們還是不是男人了?”代子繼續厲聲質問。


    代子這話倒也挺好有意思,她說那個莞香一個女人家耀武揚威,她自己何嚐不是一個女人?她自己又何嚐沒有在耀武揚威?


    還是沒有人說話,菊花社這些高層看起來都很畏懼他代子,不敢招惹她,但同時好像又很鄙視她,並沒有人附和她。


    “你們這些人裝聾作啞,再長期這樣下去。菊花社就成那個女人的天下了!一個個枉稱男人,一點血性都沒有,我都替你們感到可恥。”代子越說越生氣,越說越不像話。


    “大小姐,這是您丈夫的葬禮,不是您訓話的大會。”終於有人聽不下去了。


    代子雖然年紀不輕了,但她是濟科的女兒,社裏的人叫她大小姐是非常符合的。


    “你們也知道這是我丈夫的葬禮?那為什麽你們要讓那個女人在這個葬禮上如此囂張?你們為什麽不阻止她?”代子大聲說。


    這個老妖婆真是無敵了,她自己都囂張得要命,卻還說別人囂張,那個莞香說到底也就是沒給她麵子而已,她就不依不饒,非說人家不對。還要社裏的這些人一致對付莞香。隻許她自己放火,就不許別人點燈。


    ——


    “大小姐,今天是葬禮,我們就想知道,萬先生是被何人所害?大小姐有沒人查清楚,如果查清楚了,有沒有替萬先生報仇的計劃?萬先生是天父的女婿,當然不能這樣白死了。”旁邊又有人說話了。


    “我丈夫是怎麽死的,我還在調查,但我認為這件事和莞香那個女人肯定有關係。她現在就是想管菊花社的事,想把大權獨攬。所以她要除掉每一個阻擋她前進路上的人。”代子大聲說。


    這事事關我的殺父仇人是誰,我當然格外的關注,我對那個莞香隻是聽說沒有了解,現在聽代子這麽一說,我倒也覺得有可能。


    因為現在大多數時候濟科都不出麵了,據說都是這個莞香替他出來,濟科真是有什麽事,而這個莞香想奪位的話,那肯定繞不過濟科的女兒和女婿這一關。要說先除掉我爸也不是不可能。因為在這些人中,我爸無疑是最弱的。


    “大姐說話應該有證據才行,社裏的大多數前輩都在這裏,大姐沒有任何證據就胡亂指責莞香夫人,這是對夫人的不尊敬,也是對會長的不尊敬,大姐是菊花社的大小姐,說話還是嚴謹些好,不要惹人笑話。”


    發言的是鬆野。他一直沒吭聲,見代子太過囂張,他終於忍不住了。


    “鬆野你這說的是什麽話?我哪裏說話不謹慎了,那個女人剛才的氣勢你不是沒有見到,她既然代替爸爸來,那好歹也得說幾句話才行,就這樣行個禮就走了,你們竟然還覺得她做得很好?”代子拍著輪椅大聲咆哮。


    “莞香夫人是代表爸爸,也就是說,她是長輩,對於小輩的婚禮,她能行禮就已經非常不錯了,大姐還要求怎麽樣?她的行為完全符合菊花社的規距,並沒有什麽不妥,隻是大姐自己看不慣人家而已。”鬆野說。


    “鬆野你怎麽迴事?是她和你是一家,還是我和你是一家?你怎麽處處都在為那個女人說話?”代子火了。


    “鬆野少爺說的沒錯,代子小姐說的也沒錯,不過今天是葬禮,這些事還是以後再議吧,在這裏吵鬧,畢竟是對死者的不敬。”有人說。


    其也人也跟著附和,爭執才勉強平息下來。


    兩天以後。爸爸的骨灰最後存放在寺廟裏,並沒有下葬,我也希望有機會把他帶迴故鄉安葬。


    收拾完爸爸所有的遺物,我們聚在萬園的客廳裏,第一次征對為爸爸報仇的事開了家庭會。


    錦笙雖然不是我們家的人,但和我們也都是生死相依的兄弟,我們當然也把他當成家人。本來想讓蘇綸也參加,但被錦笙拒絕,他說除了我們幾個,不能信任任何人。


    雖然我覺得蘇綸對爸爸是非常忠心的,但我也尊重錦笙的意見,畢竟他的江湖閱曆要遠勝於我。開會的時候,他也說了他不信任蘇綸的理由。那就是爸爸的防彈窗讓人給換成了普通玻璃,而萬園所有車輛的維護和其他一切雜務,都是蘇綸在負責。


    要把一輛車的玻璃給換了,這絕對幾分鍾就能做得到的事,這需要專業的技術才做得到,而且還需要花上很多的時間,爸爸的車從來沒有丟失過,那就隻能有一個解釋,就是車輛維修和維護的時候,有人在汽修廠作了手腳。而蘇綸是負責這些事務的,她的確是嫌疑難逃。


    在這樣艱難的生存環境中,有時候懷疑一個人真的不需要太多的證據,這我也能理解。如果等所有的證據都有了再去懷疑,那恐怕已經來不及了。


    “要我說,直接把蘇綸給抓起來拷打,問她是不是她害了我爸。”小剛說。


    他不知道有幾天沒有剃胡子了,看起來非常的憔悴。大多數的時候他都一個人在角落裏抽煙,一聲不吭。看了都讓人覺得心痛。


    我們和他都已經習慣了沒有爸爸。可是上天對我們不錯,忽然就又有了爸爸了,但相處不到一個月時間,竟然又再次失去,這種打擊,不是普通人所能體會的。


    “不能這樣做,我們可以懷疑蘇綸,但不能對她逼供,她跟了袁叔那麽多年,她要是出賣袁叔,有的是機會。”錦笙說。


    “可是也是你首先提出懷疑蘇綸的,現在你又這樣說,那我們到底是該信任她呢還是懷疑她?”小剛暴躁地說。


    “我隻是說她有背叛袁叔的機會,並不是說確定她已經完全背叛了袁叔,這是兩個概念。萬一她沒問題,被我們這麽一逼,那就硬生生地把她給逼到對方陣營去了。我們隻是暫時冷落她,她是聰明人,當然知道我們在懷疑她,她也知道最有機會在車上坐手腳的人就是她,所以她會自己去想辦法證明自己的清白,但我們不能逼供。”


    我點頭讚成錦笙的說法,“蘇綸確實跟隨爸爸多年,一直負責最核心的事務,如果她要是背叛爸爸,我們這些人現在恐怕已經沒有在這裏坐著的機會了。蘇綸如果要殺爸爸,那又何必把防彈玻璃給換了,直接在車底裝個炸彈不就完了?又何必留個線索給我們?”


    “小暖說的對,蘇綸現在嫌疑沒有排除,那是因為我們本身沒有證據證明她是清白的,但我們不能把眼光放在她的身上,這樣會影響到我們判斷方向。我認為這件事,是長野家族中的人做的,蘇綸沒必要這樣做,因為她殺了袁叔,不能得到任何的好處。反而會讓我們懷疑她,她根本沒有必要這樣做。當然了,有一種情況可能例外,那就是她被脅迫了。我們對蘇綸的家世一無所知,並不知道她在泰國還有沒有其他親人,如果有,那她就有軟肋,就有被脅迫的可能。”安明說。


    我們全頭點頭認可。


    “所以我們的主要注意力不能主要集中在蘇綸這兒,我們主要考慮的是長野家的人,袁叔之所以會出事,那是因為可以算是長野家族中的一份子,但卻又是勢力最弱的人,所以才會被人提前下手,長野家族的權鬥已經正式開始。我們已經被迫卷入其中,我相信還有會有人死,一場權鬥下來,活著的人隻是少數,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都不能出事。”錦笙補充道。


    “可是現在很麻煩,之前有我爸在,還能打聽到一些消息,代子也還會給一些薄麵,可是現在我爸沒了,綿綿又在她們手裏,我們已經完全陷入了被動,我們要想查清楚一些事情,恐怕很難了,因為我們是外人,一但牽涉到菊花社的事,我們都不能動,不然就會遭到打擊。”我表達了自己的擔心。


    “這個你不用擔心,錦笙馬上就會成為菊花社的人。”安明說。


    “錦笙要加入菊花社?”我吃了一驚。


    “不是我要加入,是代子會逼我加入,袁叔沒了,代子急需補充勢力,她肯定會讓我投到她的門下。或許還會讓我們所有人都投入她的門下。”錦笙說。


    安明接著補充,“就算是她不逼錦笙加入,錦笙也得加入,隻有進入菊花社,才有可能了解他們內部的事,才有可能查出殺害爸爸的兇手。也隻在加入他們,我們在這裏才有保障,以前靠的是爸爸,現在我們隻能靠自己了。”


    “那我也加入。”小剛說。


    “你不行,你做事太過衝動,菊花社的情況非常的複雜,你最好不要參與其中,錦笙如果有事,鬆野還可以幫他一下,你要是有事,沒人保你。”安明說。


    “可我想親自查出到底是誰害了我爸,我要為他報仇。”小剛說。


    “這件事不能衝動,一定要謹慎再謹慎,不然仇報不了。人先折了。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都要好好地活著離開泰國,不能死在這裏。”錦笙說。


    “但我們也不能什麽事都不做,我覺得我爸的死,八成和花玲有關,花玲太囂張了,得給她點教訓,不然她簡直是對我們想怎麽揉就怎麽揉。”我說。


    “可是花玲是代子的女兒,暫時我們不能動她。抽她一耳光什麽的尚且可以,但要是傷了她,那我們會很麻煩。”錦笙皺眉說。


    “她現在不動,我們可以先動她的手下,那些把我賣到夜場的男人,我全部都記得,如果要不是有人暗中相救,我恐怕早就已經死了,這個仇我一定要報,我要先從花玲的手下開始。一個一個地解決,隻要把花玲手下的人解決得差不多了,就算是以後花玲想作惡,那也沒有那麽多的幫手了,我們也會安全一些。”


    “這個主意不是不好,隻風險很大,動花玲的手下,是絕對不能讓她知道的,如果讓她知道了,她一樣會找我們的麻煩。”錦笙說。


    “我當然不能讓她發現,就算是她知道是我做的,也不能讓她有證據。要想報仇,花玲是繞不過去的,早晚得除掉她。”


    “那就這樣吧,我先從鬆野那裏打聽一下,花玲都有哪些重要手下,先把她的左臂右膀給砍了,讓她成為孤家寡人。”錦笙說。


    ——


    正我們討論的時候。守在外麵的人說,花玲來了。


    錦笙說讓她進來。看看她說些什麽。


    “他媽的,直接把這賤人弄死在這算了。”小剛恨聲道。


    “不許衝動,一但衝動,那就全完了。”安明低聲說。


    “喲,都在呢?在商量什麽呀,商量著把人埋在哪嗎?”花玲還是一始既往的囂張。


    “商量把你埋在哪兒。”我冷聲說。


    “是嗎?你敢埋我嗎?你有這本事嗎?”花玲大聲說。


    “你今天來,想幹什麽?”錦笙冷聲說。


    “我是來看他的。”花玲走到了安明的輪椅旁邊,手放到了他的肩上。


    安明拍掉了她的手,她也不惱,又將手放了上去。真是從來也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女人。


    “花玲小姐,難道你每次都要逼得我們惡語相向才爽嗎?為什麽不能自重一點?”安明說。


    “用你們華夏的來話來說,那就是你是我的菜,我想要得到的東西,那就一定要得到,沒人可以從我這裏搶去,我看中你了,你就是我的了,和那個黃臉婆沒有關係了。”花玲厚顏無恥地說。


    “賤女人,滾你媽的蛋,我草!”袁小剛終於忍不住罵出了髒話,自從爸爸去世以後,我們一直心情不好,小剛一直憋到現在,終於超出了極限。


    “你竟然敢罵我?八嘎,你活膩了嗎?”花玲大怒,向小剛衝了過去。


    錦笙及時地擋住了花玲,“你今天來如果隻是想鬧事,我可以告訴你,這裏所有的人心情都不好,把我們惹急了,直接把撕成幾塊也是有可能的。”


    花玲懼於錦笙,恨恨地收住了腳步,“我今天來這裏,就是想告訴你們,萬園我們要收迴來了,你們得自己找地方住,這裏不能住了。”


    “這是爸的產業,你們憑什麽說收就收迴去?”我站起來說。


    “你爸是誰啊?我隻知道這萬園是我媽的丈夫的產業,我媽是他的妻子,是合法繼承人,現在我媽想要如何處置這萬園都可以。”花玲說。


    她說的其實也不是沒有一點的道理,我和爸爸的父女關係,隻是在華夏有效,爸爸失蹤多年,已經從戶口上消除,就算是在華夏,我和他的父女關係其實都已經沒有了法律效力。至於在泰國,我和他的關係就更是沒有任何的依據。


    現在代子要行使做妻子的權利,我們其實沒辦法阻攔。


    “那你的意思是,要我們搬出去?”錦笙說。


    “你們都搬出去,他可以不用搬,我會向媽媽求情,讓他住在這裏,由他來看守這園子。我也可以隨時過來陪他。”花玲笑著說。


    這人真是無恥之極。


    “好,麻煩你轉告代子夫人,我們準備一下,明天就搬出去。”錦笙說。


    “這是我爸的房子,憑什麽要搬出去啊?”小剛又吼了起來。


    錦笙製止了小剛,示意他不要說話。


    “我媽也說了,如果你們不想搬出去,那可以去找她,有不方便的地方,可以商量。主要是讓你去。”花玲指著錦笙說。


    這和我們之前預料的一樣,代子認為錦笙是個人才,可以幫她做很多事,所以要將錦笙收入她的麾下。


    “就我一個人去?現在去?”錦笙問。


    “就現在去,我媽在等你呢。”花玲說。


    錦笙站了起來說:“那我們現在過去吧。”


    花玲走到安明麵前,伸手要摸他的臉,“你放心,就算是我把她們全都給趕出去了,我也會把你留在這兒的。你不用擔心沒有住處,實在不行,你還可以住到我那兒去嘛。”


    對於她這種惡心的公然調戲,我直接都無語了。連罵都不想罵了。


    “花玲小姐,總有一天,你會為你的不自重付出代價的。”安明冷聲說。


    “付出什麽代價?失身於你嗎?這個我可以接受啊。一點問題都沒有。”花玲浪笑道。


    “草,老子從來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賤人,比溫城那些站街的還要賤。”小剛認不住罵。


    “我們現在走吧,迴來再說。”錦笙說。


    “我和你一起去吧,我想問問我爸爸的妻子,對於我爸的死,有沒有查到什麽線索,什麽時候才能替我爸報仇?”我站起來說。


    我想要和錦笙一起去見代子,也確實是臨時有的想法。我想知道代子會對錦笙說什麽,會對提什麽要求,現在我爸死了,代子要收迴我爸的產業,既然她要行使作妻子的權利,那她也應該負起當妻子的責任,兇手還沒有受到懲罰,她就想這樣敷衍過去,這也不可能。


    “可以啊,你想去就一起去唄,不過你最好不要惹得我媽不高興,如果她要是不高興了,一倉把你給崩了,那可怪不得我。”花玲說。


    “小暖?”安明看著我。


    我向他點了點頭,示意他我沒事。


    現在爸爸沒了,安明有傷在身,不能活動自如,我得主動一些盡自己的力,不然所有的事都靠錦笙,他一個人壓力太大了,所以我想盡可能地發揮出自己作用。而我要想發揮作用,我隻有參與這些事情,才有可能起到作用。


    來到代子的住處,照樣是要通過那一層又一層的門簾。代子坐在輪椅上。一頭白發的楚原正在給她按肩。毫無疑問,這個楚原已經成了代子的新寵。


    代子冷冷地瞟了我一眼,“我隻是讓聞錦笙來,這個女人來幹什麽?”


    花玲一臉幸災樂禍的笑,“我也不知道她要來幹什麽,我說不讓她來,她卻非要來見你,沒辦法,隻好讓她跟著來嘍。”


    她這話就有明顯的挑撥的意思,就是想讓代子衝我發怒,然後收拾我。


    沒等代子發怒,我就趕緊主動說話:“來是想問問祖母,殺我爸的兇手,找到沒有?”


    按輩份來說,我最多是叫她阿姨,但現在我不能得罪她,隻能是按照別人叫她的方式稱唿她為祖母,心裏實在是非常的別扭。


    “你爸的仇,你是他女兒,不是應該由你去報嗎?你反來問我?”代子冷聲問我。


    “我當然是要去報的,可是您要收迴萬園,行使未亡人的責任,在做這些事之前,不是應該先給我爸報仇嗎?”我反問。


    “大膽,竟然還敢頂嘴!”代子指了指我,花玲趕緊跑過來,啪啪地就給了我兩耳光。


    我想迴抽她,卻被她一把鉗住我的手,她是練過的,我當然不是她的對手。


    錦笙過來,一把拉開她,然後啪啪地打了她兩耳光。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她這是第三次被錦笙給抽耳光了。


    “媽媽,你看這個聞錦笙有多囂張,竟然當著您的麵還敢打我!這樣的人,不殺了他以後肯定是後患。”花玲大叫。


    “聞錦笙,你真是不把我長野家的人放在眼裏?”代子冷聲問。


    “這是我嫂子,長嫂為母,我一向尊重她,愛惜她勝過我自己,花玲當著我的麵欺負她,我當然拚死也要還迴來。反正都是在你的控製之下,大不了就不喝你那一杯茶,死在這裏也無所謂。反正每一次來這裏,我都沒想著要活著迴去。”錦笙冷聲說。


    “我就喜歡你這種硬骨頭,上茶。”代子一揮手。


    我想錦笙真是對代子這個人研究得有些透了,每一次做出看起來危險非常的事,都總是能夠化險為夷。看起來莽撞,但恰恰就是要在代子麵前強勢,越是讓她覺得以後可以為她所用。


    花玲對於代子對錦笙這種寬容的態度嚴重不滿,一臉的怒意,卻又不敢吭聲。


    “祖母,這個人太放肆,應該給他一點教訓。”楚原為花玲說話。


    “就是,這個人簡直就是無法無天。照這樣下去,以後長野家的人他都不放在眼裏了。”花玲趕緊附和著說。


    “對於代子夫人來說,隻要把她放在眼裏就行了,至於長野家其他的人,都可以忽略。”錦笙說。


    所有人都叫代子祖母,隻有錦笙叫她‘代子夫人’,我原以為她會生氣,但看起來她並沒有要生氣的意思,反而是大笑,破鑼般的嗓子笑起來非常的難聽,感覺又詭異又恐怖。


    “沒錯,說的好,隻在把我放在眼裏就行了,至於長野家其他的人嘛,可以完全不用放在眼裏。這話我喜歡。”代子說。


    對於代子來說,要把錦笙給收在手下,恐怕主要的就是要讓他來對付長野家的人,所以錦笙這樣的話她無疑是愛聽的,直接都說到她的心坎裏去了。


    楚原見代子笑,竟然也跟著笑,然後討好地說祖母說的對,隻要祖母高興,什麽都好說。


    “這樣吧聞錦笙,以後你到我這裏來做事,你隻要聽我的,你在泰國惹的禍,我都可以替你擺平,當然了,你也得有分寸,不能太過放肆,你們華夏那句話怎麽說來著?”代子歪著頭想。


    “沒有規距,就不成方圓。”錦笙接道


    “對對對,就是這句,沒有規距,就不成方圓,說的好。說的好。不過規距都是我定的規距,別人的規距,你可以不遵守。”代子說。


    這話的確是說得夠囂張,這相當於直接說長野家的人就她一個人可以說了算,其他的人,根本不用管。


    “我得考慮考慮,這兩天要忙著搬家呢,您要把萬園收迴來,我們得重新找住處。”錦笙說。


    “隻要你替我辦事,萬園就是你的了。”代子揮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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