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德亞斯東大陸的某座深淵。


    漆黑的環境迴蕩著陰風的嗚咽,不知名的黑暗生物蠢蠢欲動,四處爬動,“哢”的一聲輕響,深淵底部多出了一縷白光,那隻剛剛爬上藤蔓的三眼魔鼠被嚇一大跳,連忙吱吱叫著逃遁,大量暗黑生物蟄伏起來,感受著那股令人顫栗的氣息,瑟瑟發抖。


    光芒赫然是來自那片穹頂般的岩石壁壘!隻見其前沿某處裂開了一道口子,綻放出耀眼的白光,哢哢聲接連不斷,半晌功夫,穹頂壁壘就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裂紋,一束束白色極光放射出來,還隱約傳出了某種古老的吟唱……


    “咚咚!”


    終於,第一塊碎石滾落了,連帶著大量的岩石碎屑剝落成灰,白光的覆蓋麵越來越多,漸漸露出了其中的景象……那赫然是一座座發光的石像!


    這些石像仿若受到了某種召喚,劇烈震動著,綻放出的白光中流動著一個個神秘而古樸的符紋記號,藍的像海,黑的如夜,紅的似火!


    這時!一座手握大戟的石像睜開眼眸,悶沉的嗓音如火山般震徹深淵。


    “德瑪西亞!”


    不遠處,那座披風巨斧的石像怒目圓瞪:“諾克薩斯!”


    更多的石像睜開了眼睛。


    “恕瑞瑪!”“皮爾特沃夫!”“戰爭學院!”“祖安!”“巨神峰!”“比爾吉沃特!”“暗影島!”“艾歐尼亞!”“虛空!”“均衡教派!”“費雷爾卓德!”“班德爾城!”“裁決之地!”


    ……


    ……


    永恆國度就像被光焰焚燒,各處是刺耳的灼燒聲,白光擴散出去,那些黑霧就呲呲的消散起來!


    水晶宮殿搭建完成的那一刻,磅礴的符文之力就湧動而出,如猛獸般咆哮著!


    這些黑霧似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感,一時間猶豫不前,但正是這種從未有過的忌憚,令他們變得愈發極端了,當你遇見一個很可能毀滅你的存在時,最好的解決方法就是先一步將對方毀滅。


    貪婪、嫉妒、仇恨、憤怒、憎惡、悲傷、絕望……各種負麵的力量從黑霧深處爆發開來,化作一名名黑霧聚成的騎兵衝鋒陷陣,盯著符文極光壓進上去!


    這時,永恆最古老的那一部分終於到來了。


    那片狀似骷髏的龐然黑霧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靈,漠視著水晶宮殿,同時也漠視著己方的永恆士兵。


    它是懦弱。


    人心深處最不被察覺卻出現最多的一種永恆,人們在生活中做出的一切讓步或是妥協,都源自於內心的懦弱。它就和永恆的本質一樣,自身就是一種矛盾體,見到水晶宮殿時它退怯,但基於強大與不甘他又極度傲然。


    是的,傲然。它最先派遣出了傲慢的永恆核心,指揮那一名名黑霧騎士衝刺上去,突破一層層潰散永恆留下的霧壁,“轟”的殺了出來!


    它要摧毀水晶宮殿!


    這一刻,水晶宮殿綻放出了更多的符文烈焰,守望之塔既然有守護這一重意義,當然不是這麽輕易就會被攻陷的!


    見到首輪衝刺的永恆被烈焰焚燒,骷髏更加害怕了,卻也愈發憤怒冷漠起來,它指揮著不甘與貪婪兩大核心永恆同時進擊,借著傲慢開出的前路衝殺上去,來到了宮殿的門口,配合著傲慢一起進行了攻城!


    永恆的數量實在太多了,它們經曆過無窮歲月的沉澱,即便是守望之塔也難以撐下來,塔身上魔法陣的運轉速度變慢了下來,甚至出現了一道裂縫!


    突然,三大核心永恆停了下來,隨即驚恐的向後瘋狂後撤,猶如見到了最恐怖的事物!


    “轟!”


    撤退較慢的一片黑霧騎兵,突然被光焰燒成虛無。


    隻見水晶宮殿口的那具屍體墜入了無邊黑暗,但在這一刻,一個渾身覆蓋著光芒的男人站了起來!


    他坐在宮殿的台階上,左手拄著那柄寬闊的巨劍。身上的白金鎧甲神武非凡,護臂與雙肩處的倒勾則透出殺伐意味,那襲深藍披肩獵獵作響,仿若成了虛空中唯一的聲音。


    是蓋倫。


    更準確的說,是靈魂狀態的蓋倫。


    他最終還是做出了和阿古阿難同樣的決策,燃燒靈魂換取來在世界上最耀眼的一次綻放!


    要知道燃燒靈魂的代價,是你將不再有來生,也無法以任何形式繼續存在下去,從此以後,你將徹底留在這個時間點上。


    世間無法再開出一朵相似的花。


    “我叫蓋倫,來自遙遠的瓦羅蘭大陸,效力於德瑪西亞城邦。”


    蓋倫緩緩起身,那對黑色的眼眸愈發深邃。“我是一名戰士,隻為信仰而戰。”


    “但我的信仰,容不下你。”


    世間惟有日月星辰四季更迭與信仰不朽不滅。


    暴風大劍仿佛感受到蓋倫此刻的情緒,發出了一聲雷霆般的轟鳴,沒有悲傷,沒有決然,沒有蕭索,甚至沒有壓抑……惟有憤怒!惟有戰意!


    偌大世間有多少存在能為心中信仰慷慨赴死,蓋倫相信自己不是第一個,也絕對不會是最後一個。


    但至少在今天,蓋倫一個人,一把劍,在這裏與世為敵。


    麵對咆哮嘶吼,猶如洪水般鋪天蓋地襲來的黑霧騎兵,蓋倫目光冰冷,橫劍於前,持劍即戰!


    蓋倫積壓了許久的怒火終於爆發出來,猶如火山噴發般不可收拾!


    同樣憤怒的還有那個骷髏,它空洞的眼窩如同燃燒,瘋狂嘶吼著,指揮一個個永恆奔赴上前!


    蓋倫的靈魂烈焰燃燒至沸騰,每一劍斬出都是無邊無際的極光,斬穿半個永恆國度,消除掉大片的永恆存在。


    他沒有計較靈魂的快速消耗,因為他的目的本就不是清除永恆國度,而是堅守到守望之塔的召喚完成。


    反倒是黑色骷髏那邊,漸漸有了退怯,不再像最初那樣瘋狂的堆壓永恆。


    蓋倫能感受到骷髏那裏傳遞來了一個信息,它希望蓋倫不要再繼續這場無謂的掙紮,它願意承認蓋倫的存在,並許下靈魂永存的諾言,希望蓋倫能歸順於它,成為永恆的存在。


    不止於此,它還強調了蓋倫此刻的困境。


    世間從未有正義存在過。


    世間惟有永恆久經不滅。


    沒有人會記得你燃燒靈魂換取片刻的美好,隻會在習慣了安逸之後繼續製造永恆。


    這就是人心的醜陋。


    你可以厭惡,


    但必須承認。


    靈魂的消耗達到了極限,蓋倫的身軀開始淡化起來,發出的攻擊也不再像最初那般淩厲,但他的眼神卻從不曾動搖。


    “吾即正義。”


    蓋倫雙手拄劍,劍尖垂直落下,一圈耀眼的光芒猶如漣漪般擴散到了整個黑暗國度!


    “人在,塔在!”


    轟!


    滔天的烈焰襲卷而出!


    水晶宮殿前的平台出現了一道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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