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劉鴻恩這幾年來已是明顯的受到了冷落,這晚曾澤生約劉鴻恩一塊喝酒,二人邊喝邊聊。曾澤生笑道:“鴻恩兄為何如此歎氣?想當年清黨、剿共那陣子,鴻恩兄是何等威風?”劉鴻恩歎道:“曾老板你不是不知道眼下這形勢,隨著九•一八事變的爆發,民眾要求抗戰的聲浪也是一浪高過一浪?也不知龍省長他們是如何考慮的,若形勢一變,到時哪裏還用得著我們這幫人?”曾澤生笑道:“鴻恩兄,人在這世上拚死拚活的,為的還不是幾個錢?可這錢又不會從天上掉下來?但也不是沒有辦法,這就得靠動動腦子了。”劉鴻恩苦笑道:“曾老板一提這事,可是要把劉某人活活氣死不成?”曾澤生搖了搖頭,笑道:“機會不是沒有,曲煥章如今已是紅得發紫,聽說就要興建曲煥章大藥房了。”劉鴻恩笑道:“曾老板的言下之意是?”曾澤生欠了欠身子,忽又哈哈大笑道:“曾某也是為鴻恩兄考慮,況且你二人的關係又非同一般。如今曲煥章欲建蓋大藥房,何不與他合股?這樣一來,鴻恩兄往後這日子嘛還用擔心?”劉鴻恩聽得,心裏一驚,笑道:“曾老板,劉某怎麽就沒想到這點?隻是如今已有很長日子未去診所了,隻怕劉某人與曲醫生的關係早疏遠了。再說了這曲煥章大藥房少了個幾百萬元,又如何能建好?如此說來就算曲醫生肯與劉某人合夥,最少也得拿出個百十萬元吧,可劉某人一時半會又上哪裏去弄這麽大筆錢?”曾澤生笑道:“鴻恩兄大可不必擔心,這點錢就是再難曾某人還是有的,到時隻要鴻恩兄開一聲口不就行了。”劉鴻恩一聽,哪裏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雖說與曾澤生也是多年的老交情,說穿了也不過是酒肉朋友而已。這姓曾的可是個愛財如命的家夥,今日怎會這般大方借錢給我劉某人?難說這曾澤生是另有目的?劉鴻恩想到此,不由差點笑出聲來,“好!我倒要看看這姓曾的玩的什麽鬼把戲?”隻見劉鴻恩佯作不知,搖了搖頭道:“曾老板,這麽一大筆錢,劉某人不會是耳朵聽錯了吧?我看這事還是算了吧!”曾澤生急道:“曾某可是誠心誠意的想幫鴻恩兄,這事曾某可以對天發誓!”劉鴻恩笑道:“既然曾老板如此真心待劉某,劉某人也不是一個無情無義的人。我看不如這樣,若劉某人能與曲醫生合夥成功,由曾老板分大頭。”曾澤生生氣道:“鴻恩兄這不是看不起曾某?曾某已有言在先,這錢曾某可是分文不取。”劉鴻恩笑道:“曾老板要這麽說,劉某人也就不好意思再借錢了。”曾澤生笑道:“既然鴻恩兄一再堅持,那曾某也就不客氣了!曾某隻有一個小小的願望,望鴻恩兄能立下個字據,說明兄長代我與曲煥章合股經營,曾某也就知足了。”劉鴻恩一聽,心想如此拙劣的表演,也敢在老子麵前裝神弄鬼?姓曾的想得倒美,到時老子一翻臉,別說按股分分紅了,隻怕你連半個銅板兒也別想撈著。不過劉某且先答應下來,隻要錢一到手老子翻臉不寫這個字據,看你曾澤生能把老子怎樣?如今哪還是唐繼堯的天下?你那點裙帶關係還能管用?到時把老子惹急了,小心劉某人賞你一顆花生米送你上西天。劉鴻恩想到此,笑道:“聽曾老板一席話,劉某人今日是矛塞頓開啊。好!一切全聽曾老板安排。”曾澤生一拍大腿,笑道:“好!你我兄弟情同手足,還有什麽事情不好商量的?此事就這麽定了。”曾澤生說著便拉劉鴻恩出了門。

    劉鴻恩經曾澤生這麽一說便來到了曲煥章家中,曲煥章趕忙起身相迎,笑道:“劉隊長可是好久不見,快請坐!”說著又遞了一支煙過去,劉鴻恩伸手接過,順勢坐到了曲煥章身旁,笑道:“怎麽,煥章兄也開始抽煙了?” 曲煥章笑道:“心煩的時候,自然也想抽支煙解解悶!”劉鴻恩笑道:“哦,原來如此!” 曲煥章笑道:“劉隊長,內人和浩宇這孩子還好吧?”劉鴻恩心裏一驚,笑道:“好,好!難得煥章兄還記掛著她們,浩宇如今都長鴻恩這麽高了。哦,對了!聽說煥章兄欲在金碧路建蓋大藥房,不知所需資金、建築材料都準備得如何了?” 曲煥章吃驚道:“這事正在商議中,劉隊長是怎麽知道的?”劉鴻恩吸了口煙,笑道:“煥章兄,這事都快傳遍昆明城了,劉某人焉有不知曉之理?” 曲煥章笑道:“煥章這兩日為此事已是忙得焦頭爛額。”劉鴻恩笑道:“曲醫生可真會選地點,隻是建蓋這大藥房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啊!曲醫生可都想好了?”曲煥章笑道:“這事煥章早就想好了,資金嘛大概需用400萬元,這不把煥章的老本都給掏空了。”劉鴻恩掐滅了煙頭,笑道:“煥章兄建蓋大藥房也是不易,劉某手頭上還有一些錢,想和煥章兄合股經營,隻是不知……” 曲煥章一聽,不禁在心裏罵道:這個隻知道舞刀弄槍的家夥,今日怎會關心起大藥房的事情來了?他劉鴻恩能安什麽好心?半響,曲煥章笑道:“謝謝劉隊長的關心,劉隊長的一番好心令曲某實在是感激不盡!隻是這建蓋大藥房的款項早已備齊;何況百寶丹藥向來都是曲某獨家經營,還請劉隊長多多包函!”劉鴻恩一聽,心裏很是很生氣,他曲煥章算什麽東西?就算家財比你再雄厚的老板,也不敢在老子麵前說半個不字。沒有老子你能在昆明立足?劉鴻恩是越想越生氣,真想給曲煥章一點厲害嚐嚐。可心裏又犯難了,這些年來自己口口聲聲稱曲煥章為救命恩人,已是人所共知,又怎好一下子鬧翻,豈不是讓天下人恥笑?何況曲煥章這人是軟硬不吃,若真的鬧翻了,事情便沒有迴旋的餘地,到時隻怕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還要落得個身敗名裂的下場。劉鴻恩想到此,苦笑道:“劉某人這樣做也是出於一番好意!兄弟隻是擔心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的,可就對不住兄長了!” 曲煥章聽得,隻是淡淡的笑道:“劉隊長又不是外人,又怎會看著別人前來撒野?”劉鴻恩似笑非笑道:“這個自然,這個自然!”言罷,劉鴻恩心裏明白,自己再說下去也是自討沒趣,便欲告辭。曲煥章聽得也不挽留,趕忙起身送至門外。

    誰知曾澤生一計不成,又心生一計。這日晚上,曾澤生親自帶了禮物來到曲府,曲煥章一見,笑道:“曾老板可是大忙人,今日怎會有空到此?快請上座!”曾澤生笑道:“曾某前些日子到外地做生意去了,要不早該到府上看望曲醫生才是!”曲煥章笑道:“曾老板太客氣了!”曾澤生笑道:“曾某一迴到昆明城,就聽家裏人說曲醫生正為建蓋大藥房一事而忙前忙後,這做兄弟的在一旁看著委實幫不上什麽大忙,想來實在令人汗顏!”曲煥章笑道:“曾老板這番心意煥章心領了就是,哪裏還敢要曾老板幫忙?”曾澤生笑道:“曲醫生,此言差也!常言說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曾某以為曲醫生今日欲興建之大藥房,可謂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說起來小弟與曲醫生雖隻是一麵之緣,但能結識曲醫生這樣的朋友,曾某這輩子就不算白活了!因此曾某自然也希望能助曲醫生一臂之力。”曲煥章笑道:“有曾老板這句話,曲某也就知足了,怎敢再煩勞曾老板?”曾澤生笑道:“曾某有一想法,隻是不知曲醫生?”曲煥章笑道:“曾老板可是爽快之人,今日說話怎這般吞吞吐吐?”曾澤生笑道:“曲醫生恕我直言,曾某在生意場上混了不少年,也賺了不少錢。可做的都是大煙生意,這錢雖然賺的多來的也快!可曾某心裏明白這幹的什麽事?這些年來曾某心裏是越想越不安,曾某也想給自己給子孫後代積點德啊!”曲煥章笑道:“曾老板的意思是——這大煙生意不想做了?”曾澤生點了點頭,笑道:“曾某正是此意!雖說曾某對醫藥是一竊不通,但曾某也考慮了多日,想出巨資與曲醫生建蓋這大藥房,合股經營百寶丹,一同發展醫藥事業,萬望曲醫生不要推辭!”曲煥章一聽,心想這煙販子怎麽對醫藥也有了興趣?是另有目的?還是——?這劉鴻恩剛走不久,曾澤生又找上門來?且是同一個目的,難道是巧合?古語說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無。曲煥章想此,笑道:“曾老板的一片好心,令曲某實在感激不盡!隻是這事恕煥章難於從命,一則這建蓋大藥房之款項已準備妥當;再者這百寶丹藥自問世以來,為防泄密向來都是曲某獨家經營,此事還請曾老板多多見諒!”曾澤生一愣,笑道:“請曲醫生再考慮考慮一下,曾某也是出於一番好心!”曾澤生說著,便欲起身告辭,曲煥章也不挽留,吩咐陳華送至門外。

    曾澤生出得診所大門,仍不死心。想前些日子讓劉鴻恩去做這事,可劉鴻恩哪是這塊料?被曲煥章拒之門外已是意料中之事,可今日自己親自出馬又碰了一鼻子灰,曾澤生是越想越生氣!“不行,曲煥章不肯給老子麵子,老子也不會給他好臉色看。”可這事該從哪裏下手?曾澤生為此竟是想了幾日幾夜,這才想出了點眉目。曾澤生不知從哪裏知道了幾味配製百寶丹的草藥,又托人打聽得曲煥章三子曲萬信常和一人到萬家樂的地方打牌、賭博玩樂,陪曲萬信一塊去的李德昌,正是曲煥章的親侄子,這李德昌原是當日因火傷被曲煥章救活而留在診所裏當了個夥計。曾澤生用錢打發走了來人,心中已是大喜過望,便決定親自去一趟萬家樂,為的是想通過曲萬信、李德昌二人得到一些藥材標本。

    曾澤生說做就做,即花錢買通了常與萬信玩牌的幾個人,結果萬信這晚竟輸了千餘元,可萬信手裏頭哪有這麽多錢?眼下還欠了幾百元錢,好話說了不知多少,卻見眾人隻是一個勁的搖頭,說欲隨萬信到診所收錢了事,萬信一聽,已是急得要死!心想這事要讓曲煥章知道了如何得了?李德昌笑道:“表弟不如這樣吧!讓德昌在這兒做個人質,待表弟取了錢迴來不就成了?”曲萬信急道:“表哥有所不知,萬信三日兩頭常跟爹娘要錢,可今日輸了這麽大一個數,又如何敢再向爹娘開口?”隻聽曾澤生在一旁笑道:“兩位小兄弟,這為的是何事?”眾人一看是曾澤生,皆裝作不相識,執意要萬信快些去取了錢來。曾澤生笑道:“這事好辦,因我孩兒跟你們一般年齡,看了也是不忍心!可我那孩兒久病在床,如今剛剛得了個方子,還缺幾味藥材,不知這兩位小兄弟能不能幫我找到?這錢我可以替兩位小兄弟先墊上。當然,這藥材也是要折算成錢給你們的。”說著,將方子遞將過來。曲萬信一看,喜道:“大叔,說不準這藥材我倆還能幫你找到。因我爹爹便是……”曲萬信說著,這才一頭想起,可千萬不能讓他知道我爹爹就是曲煥章。李德昌急道:“表弟,我們還不快謝謝這位大叔?”曾澤生笑道:“好!好!我就信你們兄弟倆一迴。這樣吧,你們倆人中先留下一人,待取來了藥材,大叔便替你們先把錢墊上,以好折扣藥錢,改日再到這裏把錢還給大叔就是了。”曲萬信前腳剛走,曾澤生奸笑道:“聽說你們兄弟倆都在曲煥章診所做事,大叔想問你個事情。”李德昌笑道:“大叔,有什麽事情就直說吧!”曾澤生笑道:“百寶丹如今已是天下第一藥,小兄弟能給大叔講講這百寶丹藥的來曆麽?”李德昌笑道:“大叔,德昌隻知道這藥皆從萬應丹發展而來,別的就不清楚了。”曾澤生笑道:“好,好!請問小兄弟哪裏能買到萬應丹藥?”李德昌笑道:“昆明城可買不到這藥,若要買這藥須到江川找袁槐藥店去買。”曾澤生笑道:“原來是這樣,那謝謝小兄弟了!”正說話間,曲萬信已經取來藥材遞了過來,笑道:“今晚還真是謝謝大叔了,這是你要的藥材。”說著又欲將錢還上。曾澤生伸手接過藥材,搖了搖頭笑道:“小兄弟能有這番誠意,餘下的那點錢就算了,兩位小兄弟還是快些迴家去吧!”曲萬信、李德昌一聽,異口同聲道:“謝謝大叔,謝謝大叔!”二人說著,趕忙出了門。曾澤生當晚便如願以償,得到了曲萬信從藥材庫中偷來的十餘種中草藥。曾澤生望著眼前的這些中草藥已是喜笑顏開!可對於如何配製成百寶丹藥,不禁又傻了眼!曾澤生心裏自然明白自己對中草藥可是一竅不通,心想這曲萬信、李德昌可是兩個危險人物,如今也無多少利用價值,隻得另尋合適的人選。誰知李德昌迴去後,看到姑父、姑母家的百寶丹生意如此紅火,一想到今晚之事心裏便打起了鬼主意。是啊!如今和表弟萬信已成了無話不說的朋友,何況今晚又替萬信當了一迴人質,“到時何不請萬信到藥材庫中偷來藥材標本,自己另立門戶配製百寶丹藥?到時誰還稀罕在這裏當個小夥計?唉,隻是一切尚待時日,一切尚待時日!”

    曾澤生一行幾經打聽,這日便找到江城袁槐藥店。進得藥店門,曾澤生笑道:“袁老板生意一向可好?在下姓曾名澤生,這兩位是曾某的朋友廣東老板黃公度、徐九居,曾某與黃老板、徐老板三人一塊在昆明合夥做生意。”說著又用指了指黃公度、徐久居二人。袁槐聽得,笑道:“這年頭兵慌馬亂的,誰的生意又能好到哪裏去?不過糊個口罷了。不知曾老板今日前來,為的何事?”曾澤生一聽,喜道:“不瞞袁兄說,前些日子忽聽友人說起萬應丹,曾某已是仰慕已久,今日正為此事而來!”說著又故作神秘的看了一眼眾人。袁槐笑道:“曾老板有話不妨直說!”曾澤生笑道:“袁家的萬應丹也算得上是老字號了,這萬應丹的療效自是有口皆碑。曾某今日前來,欲與袁兄商議買下萬應丹一事,袁兄不妨開個價吧!”袁槐笑道:“就為這事?這萬應丹哪是我袁槐一個人的,如何能賣斷?”說著竟是連連搖頭。一旁的黃公度,徐九居急道:“袁老板,我們在昆明開辦有公生藥房,不妨由袁老板配製萬應丹,我們三人負責銷售,所得收入大頭歸你,待滿三年之時交出秘方,為四人共享。或是袁兄以萬應丹秘方到公生藥房任技師入股,袁兄算一股,年終照股分紅,不知袁兄意下如何?” 曾澤生急道:“此事還請袁兄三思而行!”袁槐聽罷,竟是一口拒絕。曾澤生、黃公度、徐九居仍不死心,正欲勸說,袁槐即命夥計送客。

    剛打發走曾澤生一夥不久,袁槐又收到了幾位好友的來信,信上皆說:“國難當前,凡有一技一能者均應竭盡所長,以圖貢獻國家社會。茲靈藥安可秘而不廣製之,以備我前方將士之用……。”“又鑒於醫藥外行商賈皆夢想製售萬應丹發財,我兄弟何不上昆明開一藥房,既可有碗飯吃,又能解百姓疾病之苦,貢獻社會。”袁槐看罷,已是左右為難!既是國難當頭,又恐曾澤生一夥打著萬應丹招牌製售假藥坑害百姓,袁槐覺著事情嚴重,當夜與三囡交待完店中事情,次日一早便往老家趕去。

    進得家門,袁槐當即與父親說了曾澤生等人欲買斷萬應丹一事。袁恩齡一聽,笑道:“槐兒不與曾澤生一行入夥,乃是明智之舉。如今在江城的生意也是很難維持生計了,至於上昆明開設藥房,為父焉有不支持槐兒之理?”袁槐笑道:“爹爹!隻是孩兒心中還有一事不明白?”袁恩齡笑道:“不知槐兒還有何事?說來聽聽!”袁槐笑道:“爹爹!孩兒自知上昆明開設藥房是好事。隻是內弟曲煥章的百寶丹如今在昆明城已是如日中天,這會兒又冒出個萬應丹什麽的,恐是不妥!”袁恩齡笑道:“槐兒多慮了!曲煥章這孩子是爹爹自小看著他長大的,爹爹還不了解他?槐兒,曲煥章不是那種人,上昆明去放開手腳幹吧,爹爹支持你!”袁杞在一旁聽得,急道:“哥哥,這萬應丹銷售怎會與曲煥章衝突?正因為我們是親戚,曲煥章才會有今日。若日後到了昆明我們仍以親戚相處,各自經營。”至此,袁槐顧慮全消。袁槐笑道:“袁杞,若上昆明開設藥房,取一個什麽藥房名為好?”袁恩齡笑道:“這萬應丹既是我們袁家始創,槐兒你看‘袁氏同春藥房’如何?”袁杞笑道:“爹爹這藥房名取得好,哥哥該不會還有什麽想法吧?”袁槐笑道:“這藥房名當然取得好,隻是袁槐還是擔心!”袁杞笑道:“哥哥還擔心什麽?”袁槐歎道:“袁杞不是不知這萬應丹和百寶丹皆為白色,袁槐擔心到時會不會讓患者產生誤解,若影響了百寶丹的聲譽可就不好了。”袁杞笑道:“哥哥,這有何難?將萬應丹加工成紅色不就得了?”袁恩齡笑道:“你看杞兒這孩子腦瓜子就是好使,畢竟比你哥多喝過幾瓶墨水。”袁槐一拍腦袋笑道:“袁杞,怎麽做哥哥的就沒想到這點?”袁恩齡笑道:“槐兒,此事就這麽定了,到時請煥章一塊過來熱鬧熱鬧吧!”袁槐聽得趕忙又修書一封給曲煥章,簡單的說了欲到昆明開設藥房的想法。

    袁氏同春藥房開業當日,曲煥章和陳華如約而至,隻見藥房門前已圍了不少人,袁槐和三囡一見趕忙迎了過來,三囡急道:“煥章、陳華快請到客廳裏坐,姐姐和你姐夫早就商量好了,今日也沒請什麽客人,就等你們兩位了。”曲煥章笑道:“今日可總算把姐姐、姐夫你們給盼來了,惠英聽說你們要上昆明開設藥房,還特意到裁縫店訂做了一套旗袍給三姐。”曲煥章說著又將旗袍遞了過去。三囡接過旗袍笑道:“姐姐在此謝謝惠英了!煥章,今日怎不帶惠英一起過來?”曲煥章笑道:“三姐,惠英原想跟煥章一塊過來的,臨時有事又給耽擱了。”陳華笑道:“大哥一接到信知袁槐兄和嫂子要上昆明開藥房可是樂得幾天幾夜都沒合眼。”袁槐點了點頭笑道:“煥章能在小西門為袁槐找了一處這麽好的地段開設藥房,袁槐正不知怎麽感謝煥章才好呢!”曲煥章笑道:“一家人又說兩家話了不是?”三囡笑道:“煥章,你姐夫說的可都是真心話呢!”曲煥章笑道:“姐姐、姐夫,煥章在此祝賀同春藥房開張大吉,生意早日紅紅火火!”袁槐笑道:“好,好!”三囡笑道:“煥章、陳華別光顧著說,這藥房自然有請來的員工招唿著,袁槐還不快請他們到客廳裏坐?”袁槐聽得,趕忙拉著煥章的手,又請陳華一塊入內。

    進得客廳,早見三囡倒好茶水端了過來,曲煥章和陳華趕忙接過茶水擺放好,這才坐到了椅子上。曲煥章笑道:“姐夫,這注冊商標等手續之類的事情可都辦好了?”袁槐笑道:“都辦妥了,此次所申請的注冊商標仍是南極仙翁商標。”三囡笑道:“自你姐夫決定上昆明開設藥房後,前段日子便將南極萬應丹及各種中成藥、藥酒送到省政府化驗,不久便獲準注冊了。”說著又將一張彩色仿單遞了過來,曲煥章接過一看,隻見仿單為南極仙翁商標,附袁槐影照,上印黨政軍及社會各係統題詞,有蔣介石的“功深救世”、龍雲的“心存利濟”、國民黨雲南省黨部的“救國情殷”、陳榮昌的“嗣響伯宗”、廖行超的“活命靈丹”、楊策勳“人類救星”等十二份。上有萬應丹的主治疾病及用法,同時附以外文,以利出口,背麵為雲南省各廳長及社會各界統計五十二人的介紹啟事。曲煥章看罷,不由讚歎道:“姐夫,這仿單不僅內容寫得好,而且製作得非常精美,與煥章的仿單相比也毫不遜色,可是各有千秋呐!”袁槐笑道:“讓煥章見笑了,姐夫如今哪能跟你相比?”曲煥章笑道:“姐夫說的哪裏話?可記得煥章當年在故鄉開起診所時姐夫曾說過的一句話?煥章如今開了診所,我們既是一家人,往後可要相互促進,相互進步啊!”袁槐聽罷,不覺大笑道:“這事姐夫都早給忘了,煥章還一直記著?”曲煥章笑道:“煥章怎敢忘卻?煥章當年逃難他鄉時不想竟帶累了姐夫,當日被關進宜良堅獄時又幸得姐夫、姐姐相救,這麽多年來煥章每每想起此事,心裏已是慚愧不已!但煥章心裏明白這輩子若沒有姐姐、姐夫你們,又怎會有煥章今日?”三囡笑道:“事情都過去這麽多年了,還提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幹嘛?”袁槐笑道:“對,對!煥章能有這份心意,袁槐也就知足了!”曲煥章笑道:“姐姐、姐夫,慧萍她們娘倆還好吧?”三囡笑道:“好,好!慧萍她們娘倆都很好,臨走時慧萍還讓姐姐代她向你問好呢!”袁槐笑道:“哦,對了!慧萍想讓你給孩子取個名。”曲煥章笑道:“依照曲家宗譜,孫子這一輩應該是‘開’字輩,我看不如這樣,就讓姐夫給孩子取個名吧!”袁槐沉思道:“既是開字輩,不妨取‘曲開禹’如何?”曲煥章知道:“好,就依姐夫吧,煥章改日就寫信去告訴慧萍!”袁槐笑道:“聽說煥章的《草木篇》成稿已有些日子了,隻是不知《求生錄》一書準備得如何了?”陳華笑道:“《求生錄》這書哪用準備?書稿還不都是現成的。”袁槐驚奇道:“這世上哪有什麽現成的書稿,煥章就別再跟姐夫賣關子了。”曲煥章笑道:“因該書所寫的內容都是介紹百寶丹,保險子、撐骨散、虎力散、困龍散、消毒散、洗腸散、清添散、紅崩散、瘳阻藥酒、保身藥酒、跌打藥酒、萬應華羊膏、汲水散、止血藥、補腦散、癩瘡等二十一種藥物的顯著療效,並附上曲煥章本人醫治傷員的情況和照片。”袁槐聽罷,不由哈哈笑道:“原來如此,姐夫全明白了。”三囡笑道:“煥章、陳華,姐姐已經讓人預備下了飯菜,今日中午就隨姐姐、姐夫在這兒吃頓便飯吧!”袁槐笑道:“煥章,今日就不要迴去了,聽你姐姐的沒錯!”曲煥章聽得,不忍推辭,當下便點頭應允。

    卻說曾澤生那日下到江城,與袁槐的生意未談成已是惱羞成怒。曾澤生怒道:“想當年唐繼堯主滇政之時,曾某和鶴章弟弟進進出出唐公館,可謂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他曲煥章算個什麽東西?老子今日還偏就吃定這百寶丹了。”黃公度笑道:“曾老板連大煙生意都不想做了,可見這百寶丹有多誘人。”徐九居笑道:“事情是明擺著的,如今這亂世誰擁有了百寶丹,誰就擁有了財富,這大煙生意早成了昔日黃花。”曾澤生笑道:“徐老板也不必如此歎氣!雖說唐繼堯已經亡故,可龍雲仍主滇政,兩位就沒聽說龍雲當年隻是唐繼堯都督警衛團的一名保鏢,黃老板、徐老板就不懂了,其實龍雲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黃公度急道:“那曾老板還猶豫什麽?咱們如今仍以公生藥房為幌子,外虛加一股作招聘百寶丹技師之用。”徐九居笑道:“黃老板,百寶丹這名稱自然是不能用了,何不以白藥之精華而定藥名為白藥精?”黃公度笑道:“白藥精?妙,真是妙不可言!”曾澤生苦笑道:“黃老板、徐老板,曾某提心的是到哪裏去聘請這百寶丹技師?”徐九居笑道:“曾老板不必擔心!既然曲煥章、袁槐皆是江川人氏,咱們何不去找當地人打聽打聽,看能否尋到些蛛絲馬跡。”黃公度笑道:“這倒是個好辦法,聽說曾老板府上就有一位來自江川的私塾先生,何不叫他來問一問?”曾澤生一聽,喜道:“哎呀黃老板!要不是你今日提起,曾某還真給忘了!”說著又命一旁邊的丫環快去請段先生來,段先生原名段恩厚,正是段春華之子。丫環小聲說道:“曾老板,段先生來了。”丫環說著,仍站立一旁。曾澤生笑道:“段先生,認不認識曲煥章?”段恩厚笑道:“迴曾老板的話,段某的爹爹段春華就是曲煥章的親侄子,奶奶二囡便是曲煥章的二姐。”曾澤生奸笑道:“既是如此,段先生和伯父為何不隨曲煥章一塊做藥?” 段恩厚歎道:“曾老板,此事說來已是一言難盡。隻因爹爹早年在趙官村幫李惠英加工過百寶丹藥,後在家中偷偷配製百寶丹藥售賣,若非爹爹及早收了手,這事可闖下大禍了。如此一來,段某也隻好打消了去煥章診所的念頭。”曾澤生喜道:“原來如此!段先生,你先下去吧!”徐九居笑道:“曾老板,何不聘請段春華為百寶丹技師?”曾澤生笑道:“曾某正有此意,這事還少不得曾某親自去一趟段春華家。黃老板、徐老板就不用迴去了,今晚可得一醉方休啊!”曾澤生說著,又命丫環備下酒菜。

    到得江川,曾澤生幾經打聽,終於找到了段春華家。待說明來意,曾澤生也容不得他細想,欲強聘段春華為百寶丹技師。段春華聽得,心想當年曲煥章到通海開設診所之時,已經對不起舅舅、舅母他們了!若當時舅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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