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嬌雪在第二節課的課間接到了秦飛從秦家打來的電話——秦飛在秦紫蓮的短信攻擊下,最終還是投降將休息的地點改到了家裏休息。他就知道片蝶一定會向小妹告密的。

    “嬌雪你該不會有了臨陣退縮的打算了吧?”秦飛的聲音裏帶著淡淡的笑意和怎麽掩也掩不住的疲憊。

    嶽嬌雪聽著秦飛的聲音,有些心疼。自己大概是太把秦飛當作親哥哥一樣的依賴了吧?明明知道飛最近因為調查秦爺爺的事情已經很累了,自己卻還讓他為自己擔心,實在是太不懂事了。

    “我昨天才答應過你,又怎麽會在現在臨陣退縮呢?飛你實在是太小看我了。”嶽嬌雪邊和秦飛通話,一邊微笑著點頭迴應走廊上走過的同學們的招唿。臨陣退縮,不僅對不起飛的苦心,更對不起自己的心。

    “那就好。”秦飛的聲音裏的笑意更多了一些,“那麽,美麗的公主,我以我騎士的靈魂起誓,我一定會在午夜之前將你平安的送到王子殿下身邊的。”

    嶽嬌雪笑了起來:“台詞說得這麽順口,真不愧是香港7中的前話劇社的明星社員呀。”

    “看你精神這麽好,那我就放心了。”秦飛在電視那頭打了個哈欠,“那麽,晚上見。”

    “晚上見……”在秦飛準備掛斷的前一秒,嶽嬌雪又忽然出聲叫住了他,“……飛!”

    “恩?怎麽了?”疑惑的聲音。

    “飛啊,謝謝你。”嶽嬌雪真心實意的說。飛在這個時候打來電話,是害怕自己會因為晚上的事情而緊張得不安心上課吧?

    秦飛那邊靜了幾秒後傳來了他溫暖的聲音:“我們之間需要用到‘謝’這個字麽?傻瓜。”

    掛上電話,嶽嬌雪走進了教室。她一眼就看到了正圍坐在一起眉飛色舞的說著些什麽的張劍宇、孟心菱、王靖三人。看到嶽嬌雪後,那三個相談正歡的人卻頓時像商量好了似的,同一時間閉了嘴。相互交換了個神秘兮兮的延伸後,他們各自迴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嶽嬌雪原本因為秦飛打來電話而產生的好心情瞬間down到了穀底。她瞪了孟心菱一眼後,悶悶不樂的向自己的座位走去。

    這算什麽嘛,他們三個明顯的就是有事情瞞著自己一個人嘛。他們三個都可以知道的事情,為什麽就自己一個人不可以知道?實在是太過分了!還朋友呢……

    嶽嬌雪越想越生氣,走到座位前的時候終於忍不住伸出腳去踢桌子泄憤。桌子依舊紋絲不動、穩若泰山,嶽嬌雪自己卻疼得差點抱腳跳。感應到四麵八方投來的詢問的目光,嶽嬌雪故作鎮定的在座位上坐了下來,心裏卻疼得想把桌子拆了去當柴燒。

    片石、片蝶、片桐、片葉出現在秦家的時候已經是中午12點48分了,秦飛、秦紫蓮、秦潔剛剛吃完午飯。

    片葉一進門便隨意的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劉枝和劉宜那兩個小鬼一個上午鬧騰得就像沒出過山的猴子,差點沒累死他。也不知道片桐這些年是吃什麽東西長大的,跟著那兩個小鬼爬山下海還兼買水、買零食的,現在居然還站得跟個沒事人的——難道是做飯的大嬸給他另外開了小灶?迴去了一定要‘好好’的問問。

    在秦飛眼神的示意下,片石、片桐、片蝶也相繼坐了下來。秦紫蓮和秦潔親自為他們端來了美味可口又溫暖的奶茶。

    “事情查得怎麽樣了?”秦飛問片蝶和片石。

    和片石交換了個眼色後,片蝶首先開了口:“因為已經是三年前的事情了,所以有很多細節性的東西劉良都不大記得了,不過,有一點,他卻記得非常的清楚。”

    “哪一點?”秦紫蓮問得比秦飛和秦潔都要快,她的反應速度從來都是很快的。

    “室內的溫度。”片蝶的聲音是雖然不是很大,卻是清亮的,每個人都聽得很清楚,“他走進老爺子和龔雄談話的那間房間的時候,覺得裏麵的溫度低得有些奇怪。”

    “怎麽奇怪?”秦飛問。如果片蝶都說奇怪了,那就一定是真的很奇怪。因為,如果不是真的很奇怪的事情,片蝶會自動的過濾,而不會說出來。

    “因為董老是個很怕熱的人,所以劉良他們所待的外間的空調氣溫本來就開得很低了,但是,當劉良和其他人進到裏間的房間的時候,他居然感覺裏間的氣溫比外間的氣溫還低。”

    秦潔有些疑惑:“這點能說明什麽?”

    “說明龔雄謀害老爺子所用的方法。”片葉懶洋洋的聲音響了起來。他用一隻手支著自己的腦袋斜靠在沙發上,另一隻穩穩的端著一杯香濃的奶茶。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但是,他卻又用一句話把問題推迴給了片蝶:“片蝶,還是你來說吧。”

    “劉良對我們說,氣溫的高低和空氣的濕度會影響心髒病人的病發率。”片蝶解釋說,“如果氣溫忽冷忽熱,或者是過高過低,都會對心髒病人產生不好的影響。而且如果空氣中的濕度增高的話,含氧量便會下降,很容易導致缺氧,待在這樣的環境裏,會很容易感到胸悶、氣短、頭暈,嚴重時就可能會引發急性心肌梗塞或腦血栓……”

    秦飛聽完這些話後,隻問了一個問題:“這麽說的話,隻要龔雄掌握了那間房間的控製權,那也就等同於掌握了爺爺的生死,是不是?”

    “是。但也不全是。”說話的人是片桐,“隻要劉良他們發現得早,進去得早,護理搶救得早,老爺子的安全也不至於太危險。”

    秦紫蓮轉動著手中的玻璃杯,眼睛眨了眨:“不過,可惜得很,在那四個人之中,有人想幫著龔雄害死爺爺,又怎麽會讓這些‘早’成立呢?”雖然哥哥說和龔雄同流合汙的人應該隻有孟老一個人,自己卻覺得每個人都與兇手脫不了關係——罪在法律上不也是成立的麽?

    秦飛看了一眼秦紫蓮的眼睛就知道自家妹妹生氣了,他伸出手將秦紫蓮手中的杯子輕輕的抽出來放在了茶幾上,將沙發上的抱枕塞給了她,微笑著揉了揉她的頭:“要是捏破杯子,讓碎片傷到手的話會很疼的。”

    秦紫蓮朝秦飛勉強的笑了笑,抱緊了懷裏的抱枕。哥哥的眼睛可真尖。

    “那封信知道是誰寫的了嗎?”秦飛轉向片蝶問道。

    片蝶的表情忽然變得有些奇怪,她給出了一個秦飛意料之外的答案:“我和劉良還有片石研究了那封信後,最後得出的結論是:那個寫信的人,應該是——孟老。”

    秦飛在心裏是有些驚訝的,但是他的語氣和臉色卻依舊平靜:“原因呢?”

    “是因為日期。”片蝶拿出了那封信的複印件遞給秦飛,“這封信寫的時間是一年前的9月13日,而那個時候,除了孟老,其他的兩個人,都已經死了。”

    片石遞出了另一份資料:“在調查孟老的資料的時候,我也順便查了一下董老和袁老的情況。”

    秦飛、秦紫蓮、秦潔先後的看完了那份資料。然後他們發現,袁老是在兩年前的3月2日去世的,死因是因為車禍;而董老則是在一年前的2月14日——她妻子死後的第二個星期日去世的,死因是因為自殺。這也就是說,一年前的9月13日的時候,這兩個人已經不可能去寫那封信了——除非他們從墳墓裏爬起來。

    所以,寫這封信的人,既然不是劉良,那也就隻有可能是在今年的1月1日死於雪崩的孟老了。

    秦潔最後一個看完,她合上資料,歎了口氣:“我知道他們死了,卻不知道他們居然死得這麽早。”

    秦紫蓮也歎了口氣:“我知道孟老是他們三個人之中死得最遲的人,可是我卻不知道他居然死在了1月1號這麽個好日子裏。”

    秦飛是最後歎氣的人:“我猜想孟老是最有可能出賣爺爺的人,我對自己的猜測一向很有信心,所以,我知道我沒有猜錯。可是,我卻怎麽也猜不到寫那封信的人也會是他。”

    片蝶笑了笑:“我知道你們愛歎氣,可是我也不知道你們是這麽愛歎氣的——言歸正傳吧,對於孟老前後態度的轉變,你們可能理解不了,我卻能夠理解。我想,三年前,孟老之所以會答應和龔雄合作,恐怕也是迫於無奈吧?”

    “他有什麽無奈?”秦潔對片蝶所說的話顯然是不滿意的,“難道還有人逼著他殺爺爺不成?”

    “逼他殺老爺子的人可能沒有。”片葉坐了起來,放下了手中的空杯子,“但是逼他的人可就大有人在了。”

    “誰可以逼他?”秦紫蓮隱約的聽出了片葉話中的意思。

    “應該是他的兒子吧?”事實證明,秦飛的高智商永遠都不是用來埋沒的,“孟老的兒子在澳門賭錢差點連命都搭進去了,而他拿來賭的那些錢我聽說是向高利貸借的——高利貸找人要錢的手段向來都不是仁慈的。如果孟老拿不出錢來替他兒子還錢,那他大概就要等著替他兒子收屍了吧?”而正好在那個時候,他又以為爺爺要辭退他,認為是爺爺不對在前,所以,他便為自己找到了背叛的理由。

    “他為了保住他兒子的命所以就拿爺爺的命去換?他這筆交易還真是做得精彩。”秦紫蓮的語氣中滿是諷刺的意味。秦定磊在她心目中的分量自然比那個連麵都沒有見過的隻會賭錢的陌生人來得重要。

    “我想他做了這件事情,心裏一直以來都是有愧的。”片蝶說,“要不然,他也不會寫下那封信給老太太。”

    “害死了一個人,並不是說對不起就會讓那個人活過來的。”秦潔一想到爺爺承受過的苦痛,就覺得孟老死與雪崩還是便宜了他的。爺爺生前是那麽的信任他……

    “老爺子是活不過來了,但是孟老的歉意卻未必是完全沒有用的。”一直沒有開口的片桐忽然的開了口,“我今天在和劉老太太聊天的時候,劉老太太告訴了我一件事情。”

    “什麽事情?”問出這句話的人,不是秦潔,不是秦飛、不是片蝶,也不是片石,而是片葉,而他之所以問出這句話的原因中,相比‘我想知道是什麽事情’這個理由更多的是‘你不是一直被那兩個小鬼拉著幹這幹那嗎,怎麽居然還有時間去和劉老太太聊天?’這種事情。

    “是關於一個保險櫃的事情。”片桐說,“劉老太太告訴我,劉良在去年聖誕節的時候收到過一封孟老寄來的一封很奇怪的信,信上說,他當年離開東京之前,曾在東京的保險銀行裏存下了一些很重要的東西,他讓劉良在他死後將那些東西取出來,然後交給老太太。”

    “交給奶奶?把什麽東西交給奶奶?東西現在在哪?”秦潔急切的問。

    “具體的東西是什麽,現在還不清楚。”片桐說,“也還沒有交給老太太,因為那個東西還沒有取出來。”

    秦飛微微的皺了皺眉頭:“孟老都死了快一年了,劉良為什麽還沒有把東西取出來?”他有預感,那些東西,會是很重要的東西。

    “不是他不取,而是他取不出來。”片桐說,“孟老所留下的密碼是錯誤的,沒有正確的密碼,保險銀行根本就不肯打開保險櫃。不過,我已經打了電話給片莎,告訴了她這件事情,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了。”片莎也是秦家保鏢中的一級保鏢之一,擅長的是解密和電子保全。

    秦紫蓮微微的把枕頭放開了一些:“如果孟老是真的覺得對爺爺心有愧疚的話,那他所留給劉良的東西就應該是懺悔書之類的東西。片桐叔叔你是這個意思吧?”如果不是與爺爺有關的東西,那孟老也就不用特地指明取出東西之後要交給奶奶了。

    片桐點了點頭。

    秦紫蓮剛才因為自己猜對了答案而開心不已,偏過頭去卻看到了秦飛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哥,”秦紫蓮疑惑的看著哥哥,“你怎麽了?”

    秦飛的眉頭皺得比任何時候都要深:“我是在擔心:孟老、董老、袁老都已經死了,而劉良又不是當年事情的全部真相的知情人。到現在為止,人證物證我們都還不具備,以現在的狀況,想要告倒龔雄,還太難。”

    秦紫蓮對秦飛安慰的笑了笑:“哥哥你別擔心,我有感覺孟老留下的那些東西一定會有重要的證據的——我的直覺向來都是很準的。哥哥你該相信我的。”

    秦飛不想讓妹妹擔心,他拍了拍秦紫蓮的頭:“我什麽時候沒相信過你?”他轉向片葉和片桐,換了個輕鬆的話題:“劉良的家人怎麽樣了?”

    一想到那兩個小鬼,片葉直接翻了個白眼,把薯片咬得哢哢直響。片桐則隻說了三個字:“很安全。”

    秦飛隻思考了五秒便有了決定:“片桐、片石,明天一早,你們保護劉良一家安全離開上海迴東京去。”

    “劉良也讓他一起離開嗎?”片石有些不確定的問。

    “恩。”秦飛的目光裏透出了睿智的光,“到了日本後,就馬上帶劉良去見奶奶。還有。一定要保證好劉良和他家人的安全。”

    “明白了。”

    “那我有什麽任務嗎?”片葉指著自己的鼻子發問。雖然上午的時候已經被那兩個小鬼給累得不行了,但片葉卻偏偏是個天生閑不住的人。

    “你嘛……”秦飛沉思著說,“我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和片蝶幫忙。”他刻意加重了聲調的‘很重要很重要’讓片葉和片蝶都正了色。

    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那會是什麽事情?

    秦飛卻忽然露出了一個奇特的笑容:“張氏的別墅裏今晚會有一場生日宴會,你們應該是有耳聞的吧?我想……”

    秦飛微笑著侃侃而談,其他人的表情隨著他所說的話變了又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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