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達

    龔雄緊閉著辦公室的門,坐在電腦前皺著眉頭跟慕雪打電話。

    “是你讓人侵入楊家的網絡資料庫改動了溫夏和g。p的那份合約書?”龔雄看著電腦上的東西問。

    “是啊。”慕雪的聲音不緩不急的從電話那頭傳來,“怎麽了?”

    “如果你是想用這個來讓楊家和秦家的關係惡化,那你派出的那個人所動的手腳也太劣質了一些吧?”精明如秦家,既然要改動文件也會是不動聲色的,這麽明顯的改動,完全就不符合秦家的處事作風。這一點,自己都明了,更何況是和秦家有多年合作關係的楊家?

    “劣質不劣質那不重要。你放心,即使楊承宗心裏知道那不是秦氏做的他也會把它當作秦氏做的。”慕雪的聲音裏麵是滿滿的自信。

    “什麽意思?”

    “雖然這些年來楊氏和秦氏始終保持著看似友好的合作關係,但事實上楊承宗和秦廣偉之間一直都有芥蒂,他們之間矛盾爆發不過是早晚的事情而已。你等著看結果就知道了。另外,我從曉豔那裏聽到一些有趣的事情,已經把那些事情整理成資料發給楊承宗了——我想,那幾個小孩今天大概沒辦法安心上課了。具體的事情,迴來我再說給你你聽。我現在約了人去shopping,byebye。”

    羅雨離開後不久,楊楓也拿起包跨上帥氣的山地車離開了家向學校進發。

    爺爺因為得知一個老朋友忽然病勢的消息而臨時離開上海去了南京參加喪禮了——要是爺爺在家的話,爹地和媽咪今天早上大概也不至於會鬧得僵持。

    說實話,媽咪的那個故事還真是讓自己著實驚訝不小,自己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爹地、媽咪和秦紫蓮的爹地居然會是舊識,而且,他們之間還有過那樣的一段往事。

    ——秦紫蓮,如果我們的父親之間沒有矛盾,而是一直都保持著好友的關係,那麽,我會不會在很小的時候就可以認識你?如果我們早一點可以相識,那麽現在……

    口袋裏的震動將楊楓的思緒成功的打斷。

    自己在想些什麽啊?秦紫蓮現在可是哲的女朋友——真是瘋掉了!

    楊楓自諷的笑了笑,將左手伸進口袋,按下了接聽鍵,然後熟練的以摸索的方式將口袋裏的耳機接線插好,將耳機塞進了耳朵裏。他的右手則一直握著車把平穩的掌握著方向。

    “我是楊楓。”

    “楊楓,是我,秦飛。”

    意料之外的人的聲音,楊楓有些疑惑:“秦飛?”秦飛怎麽會在這個時候打電話給自己?

    “有關合約被改動的問題,我想你也應該知道了吧?我聽說楊伯伯懷疑是我們秦家動了手腳,我想聽聽你的看法。”

    “我的看法?這個很重要嗎?”秦飛在這個時候專程打電話給自己就是為了問自己這個問題麽?這種商業上的問題是要由爹地他們自己去解決的,自己怎麽看,應該不重要吧?

    “很重要——你是我和小蓮的朋友,我們都很在乎你的想法。我們不希望這件事情影響我們之間的友情。”是格外認真的語氣。

    楊楓放慢了車速,他的語氣也變得認真了起來:“我相信秦氏不會做那種事情。而且,這件事情對我們之間的友情肯定是不會產生什麽影響的,你們不用擔心這點。”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秦飛的聲音裏有了笑意。

    “那麽,我有事情想請你幫忙。”

    “什麽事?能幫的我一定會幫的。”

    “我想請你在這段時期以內,故意疏遠小蓮和我,還有小潔。”

    “呃?”楊楓有些驚訝,“為什麽?”

    “我想你從楊爺爺那裏一定已經知道了很多的事情了吧?”在隱瞞楊楓這一事件上,小蓮唯一的失誤就是忽略了楊楓是楊正逸的孫子,而楊正逸對事實上知曉許多東西這一事實。

    “……恩,是啊。你連這個都猜出來了?真不愧是秦飛啊。”

    那天,秦紫蓮他們離開之後,自己便去找了爺爺,爺爺雖然沒有把所有的細節都說清楚,但大體的意思自己卻還是能夠了解了。

    秦定磊的死因和龔氏的‘反偵察’……

    這便是所有事情的關鍵吧?

    龔氏雖然不如秦氏的勢力龐大,但龔雄也絕不是省油的燈。秦紫蓮經常會皺眉頭就說明事情發展的並不很順利。

    自己不是不想幫忙,但是,秦紫蓮許多的動作和語言都是明顯的想瞞著自己這件事情。

    ——既然她不想讓自己知道,那自己隻好假裝不知道。

    “讚賞的話我收下。”秦飛在電話那頭微微一笑,“既然這樣,那你就應該不難想象今天的那個‘改動的文件’是衝著什麽而來的了。”

    楊楓的臉色變了變:“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今天所發生的事情,最主要的並不是為了挑撥秦氏和楊氏的關係,而是為了挑撥你和我們之間的關係。”

    “為什麽這麽說?”

    “如果是為了為了挑撥楊氏和秦氏的關係,何必要等到今天才有動作?更何況,那個手腳動也動得太明顯了一點,挑選的時間也太讓人敏感了一些。退一步來想,如果有人想要阻止我們的調查,利用你來讓我們分心也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利用我?”楊楓的眉頭皺了起來,“什麽意思?”

    “如果你因為文件資料被改動的事情而和我們反友為仇,那你認為小蓮她們和我還會有心情全心全意的去調查嗎?”

    “你能看出那個手腳動得太明顯,我和爹地他們也看得出來,那個動手腳的人又怎麽能肯定我會和你們反友為敵?”

    “我爹地和楊伯伯、楊伯母之間的故事我想你大概也是知道一些的吧?”

    秦飛的話讓楊楓有些吃驚:“你和秦紫蓮也知道了麽?”

    “小蓮還不知道,隻有我知道而已。”秦飛一邊迴答一邊有些心虛的垂下了頭。自己並不是和小蓮之間有了秘密——隻是,如果現在就告訴了小蓮,就不好玩了。

    “就算是這樣,那也隻是我爹地和秦伯伯之間的問題,我們之間能有什麽問題?”楊楓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楊楓,你以為改動資料的人僅僅隻是改動資料那麽簡單嗎?他/她一定還準備了什麽‘禮物’準備送給楊伯伯,讓楊伯伯對你失壓,讓你和我們反友為敵。”

    楊楓笑了笑:“你以為我是那種我爹地說什麽我就會照著辦的人嗎?”

    “我是不這麽以為,可是,改動資料的人大概就是這麽認為的——既然別人那麽辛苦的準備了劇情,那我們不幫他/她後續一下,是不是有些對不起他/她呢?”

    “你的意思是讓我裝作和你們決裂,讓他們以為自己的手段成功了,從而放鬆警惕?”楊楓猜測著問。

    “聰明。”秦飛讚賞道,“如果改動文件資料的人真的是如我們所猜想的那樣想阻止我們的調查,那他/她就一定是龔雄的人。龔雄已經拿到了移民的簽證,現在他之所以還待在上海,應該是為了等公司的轉讓股份的資金到帳——我和小蓮粗略計算了一下,轉讓股權的手續大概需要一個多月的時間才能辦完。換句話說龔雄隻要拖過了這一個多月——也就是說隻要我們在一個多月裏還掌握不到他的罪證,那他就能平安的離開中國,逃過法律的製裁。”但是,一旦他離開中國,奶奶就一定會采用另一種方式讓他得到報應——而這一點,秦飛自然是不會說的。

    “所以,你想將計就計,讓我假裝和你們決裂,讓龔雄那邊以為自己的計劃得逞,而你們則就可以抓緊時間去找他的罪證,爭取在他移民之前將他送進法庭?”

    “可以這麽說,但是也並不全是。我之所以讓你假裝和我們決裂,也是為了減少家族之間的麻煩。如果這次的計劃不成功,龔雄他們肯定還會有其他的動作,我不想讓企業的事情和公司的事情牽扯到一起。”

    “我知道了。”楊楓說,“我會配合你們的。”

    “謝謝。不過,這件事情可不可以先當作我們之間的秘密,我暫時還不想讓小蓮知道。”

    “秦紫蓮不知道你找我配合的事情麽?”楊楓驚訝的問。

    “不知道,她連你已經知道了我們在調查什麽的事情都還不知道。”秦飛的話裏隱約透著詭異的笑意,“她要是知道了你也參與到了我們調查的事情裏來是會擔心的,宇文哲那小子也是會擔心的。”

    楊楓沉默並疑惑著。總覺得秦飛最近所說的話裏都是話中帶話的,他不是主攻經濟管理的嗎?什麽時候開始改學哲學性理論了?

    “你如果答應保守這個秘密,我就拿另一個秘密當作交換告訴你。”秦飛拋下了誘人的餌。

    楊楓半猶豫著答應:“好,我答應你。”

    接下來,秦飛用著談論天氣般的平淡語氣所說出的話差點讓楊楓百感交集的直接從山地車上摔下去。

    秦飛在電話那頭說:“小蓮和宇文哲之所以會交往其實是為了方便瞞著你進行合作調查,他們不想讓你也牽扯進調查的事情中來,所以,才假交往的——你說現在這是個什麽社會,怎麽大家都這麽喜歡假交往?弄得我現在也想假交往一下來玩一玩了……”

    楊楓剛進教室便被袁夏叫進了辦公室。

    “楊楓,你和秦紫蓮之間是不是有了什麽矛盾?”袁夏憂心重重的看著自己的得意門生。楊楓和秦紫蓮都是招人喜歡的孩子,自己一直都以為他們相處得不錯,已經是關係很好的朋友了,可是……

    “沒有啊。”楊楓的頭腦裏全是問號。袁老師怎麽會忽然問出這麽奇怪的問題?

    “沒有?”這次換袁夏滿頭問號了,“沒有的話你幹嗎叫你爹地打電話過來,申請把你和秦紫蓮的座位調開?”

    楊楓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我讓爹地打電話給您……”

    忽然想起秦飛剛剛的那個電話,他打住了話頭。

    爹地是怎麽知道自己和秦紫蓮是同桌的?

    他垂下了頭,轉化了語氣:“袁老師,是我讓爹地打電話給您的。我最近狀態不太好,想一個人坐在後麵冷靜一下,和秦紫蓮沒有關係的。如果沒什麽事的話,我先迴班裏了。”

    看著楊楓奇怪的反應,袁夏疑惑的點了點頭:“好,你先迴去自習吧。”

    楊楓走出辦公室,糾結著眉頭拿出口袋裏的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被人接通。——“喂,爹地。”

    “小楓?”電話那頭傳來了羅雨的聲音,“爹地去開會了,我是媽咪。”

    ——“媽咪,爹地怎麽會打電話到學校來?他怎麽會知道我和秦紫蓮同桌的事情?”

    ——“早上公司收到了一個包裹,不知道是什麽人寄來的,裏麵全是你和秦紫蓮的照片,還有一些打印資料,寫的全是你和秦紫蓮的事情。你爹地看完了之後就臉色很難看的打了個電話給你們班主任。具體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爹地讓袁老師把我和秦紫蓮的座位調開,”楊楓握著手機的手用足了力氣,“爹地到底在想什麽,他和秦伯伯之間的事情,幹嗎扯上我和秦紫蓮他們?”

    羅雨在電話那邊沉默了很久,才緩緩的說:“小楓,你爹地他……不希望我們家再與秦家有什麽關聯。雖然我很也想他和廣偉做迴朋友,但現在……合約的事情還沒有解決,你爹地他又不肯讓步……合約的事情,我會盡快的把真相找出來。但是,這段時間我不想我們家因為任何事而鬧出什麽不愉快……小楓,我知道秦紫蓮是個好女孩,但是,現在這種時間,你還是……暫時先和她保持距離吧。”羅雨的話說得斷斷續續,語意卻是再明顯不過的。

    “媽咪!”雖然已經答應了秦飛會和他們假裝保持距離,但是從自己媽咪口中也聽到‘要自己和秦紫蓮保持距離’的話,還是讓楊楓有些介懷。

    “小楓,你聽媽咪說,我讓你和秦紫蓮他們保持距離隻是暫時的事情,也並不是我的本意。隻是,現在是非常時期,媽咪不希望你爹地因為你和秦紫蓮是好朋友的關係而和你產生什麽矛盾,更不希望他因為要讓你和秦紫蓮保持距離而做出什麽對秦紫蓮不好的事情,你明白嗎?”自己不希望自己的兒子不開心,更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做出錯誤的事情。

    楊楓的眉頭舒展了一些:“我知道了。”

    “別想太多,等合約的事情解決了,我會找個時間請秦紫蓮和秦飛到家裏來吃飯,向他們解釋清楚,順便介紹他們給你爹地認識——相信你爹地到那時候一定會很喜歡他們的。你先現在就先委屈一下,好不好?”

    “我知道了。媽咪,謝謝你。”楊楓心情複雜的掛了電話。

    秦紫蓮,我們什麽時候才能迴到以前那麽開心的做著朋友的日子?

    你和哲……真的是假交往麽?

    那是不是說,我還有希望?

    ——那麽,你喜歡的人,究竟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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