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長明暗自鬆了口氣,又道:“江崎君,也不知道快艇開了沒有?我還需要一些藥品。”


    “算起來快艇應該剛到上海了,我正要對你和張局長說:把你們需要的東西報上來。”


    張寶成答道:“江崎君,我這就去準備,一刻鍾後報給您。”


    “好,張桑、王桑辛苦了,你們去忙吧,需要什麽,不妨多運一些過來。快艇迴來後,為了避免傳染,五天內就不準備再往返了。吉岡君、宋桑,你們留一下。”


    王長明、張寶成答應著去了。


    三人仔細商議了安保細節後,江崎貴由說道:“宋桑的顧慮,我也有,並向影佐將軍作了匯報,將軍發來密電命令:萬一有變,要把集中營裏所有的歐美人,還有名單上的人,全部槍殺。吉岡君,這項任務交給你了。”


    吉岡正雄接過名單,答道:“是,請江崎君放心。”


    十點半鍾,在船上留守的範大可來到臨時聯絡點,向劉澤之匯報道:“接到林聰禮敲擊電話聽筒發來的情報:得知了往返集中營的快艇的編號。已派遣水性極好的那兩名漁民把武器裝在防水的箱子裏,掛在從集中營開來的那艘快艇吃水線下的船板上了。”


    “那兩名漁民並不是特工,沒有留下引起懷疑的蛛絲馬跡嗎?”


    “您放心,我帶隊去的,事先偵察過:船上其他的人都離船了,隻剩下兩個人留守。”


    劉澤之誇獎道:“幹得不錯,敵人警惕性再高,也要等物資上了船,這是一個盲點,你抓得很準。”


    “這不都是跟著您學的嗎,劉副局長,我們現在隻有鞏組長派來的六個人,援兵何時可以到達?”


    “詹營長抽調了二十名精銳,親自帶隊,還有新的一期浦江短訓班挑選出來的六名學員,在派迴浦江的兩名戰士的指引下,已經抵達距離集中營五海裏之外,佯裝捕魚,待命。”


    範大可很擔心:“詹營長也離開了浦江,隻剩下紀群一個人,萬一……唉,箭在弦上,隻好盼著早點完成任務,趕迴去。二十九個人,加上我們這裏的十個人,寡不敵眾啊。”


    “大可,要相信林聰禮。”


    “也隻能如此了。王長明還說他帶上到島的除了林聰禮,還有一名醫生、一共護士,外圍小組另外的兩個人因故未能一同前往。”


    劉澤之答道:“這就不容易了,五個人去了三個。上海分局外圍組織的壯大是從陳勁鬆開始的,崔峰的工作做的也很到位。”


    十九號晚上五點,快艇抵達集中營的小碼頭,江崎貴由親自帶人過來,命令道:“所有上島的物資均需嚴格檢查,開始吧。”


    幾分鍾後,王長明、張寶成聞訊而來,見此情景,在一旁耐心等候。


    半個小時後,上船檢查的下屬報告說一切正常,沒有發現可疑物品。江崎貴由這才命令卸貨。


    快艇運來的大都是給養和消毒用品,藥品隻裝了兩個不大的藥箱,王長明命同來的護士拿迴診室,對江崎貴由說道:“江崎君,我剛才又帶人複查了一遍,對象是和病人有過密切接觸的人,有些人目前還沒有感染,可我判斷病灶已經潛伏在身體內了,我想臨時組建一個觀察室,把這些人集中起來。”


    對傳染病,江崎貴由是個門外漢,他問道:“這樣的人有幾個?”


    “七個。”


    “按你說的辦吧。王桑,你覺得何時可以控製住疫情?”


    “病發初期,章醫生采取的措施較為得當,雖然一個小時前又有兩人發病,但蔓延的速度明顯降低,不過要再過一兩天,才能做出準確的判斷。這期間消毒、對病人的隔離、治療,都不能放鬆。”


    江崎貴由稍稍放心,答道:“王桑,你辛苦了——宋桑,什麽事?”


    宋寧生走過來報告:“死亡的三具屍體要焚毀了,其中有一名日本人,江崎君,您最好在場。”


    江崎貴由歎了口氣,說道:“我是要去送他們一程,王桑,你忙吧。宋桑,我們過去吧。”


    當天晚上十一點,範大可再次接到王長明的情報,找到劉澤之匯報道:“王長明發來情報:武器取到了,他還設法把參與暴(和諧)動的骨幹調到了一起,太好了,也不知道他們是如何辦到的。林聰禮決定在明日淩晨三點發動暴(和諧)動。他還說據初步估計:集中營關押著四百多名人犯。除了那艘快艇,還停泊著一艘小客輪。”


    “通知詹營長了嗎?”


    “已經給詹營長發電報了。”


    “十分鍾後開船,趕往集中營。”


    “是。”


    途中,劉澤之命令道:“集中營裏的人犯有近四百人,兩艘船,遠遠不夠,必須要把敵人的快艇、小客輪搶到手。這艘船上的八個人交給你,由你來完成這個任務。”


    範大可答道:“快艇是一定要搶到手的,否則暴(和諧)動後,我們也跑不掉。可是劉副局長,您安排我奪船,是不是準備親自執行主攻任務?”


    “是的。”


    “這我不能同意……”


    劉澤之沉下臉訓道:“這是命令!”


    “您聽我說:我知道您和周局長在布局接收,這個時候您……誰能接替您的位置?為了大局,您不能出事,我死了打什麽緊?”


    劉澤之心下感動:範大可說的是實情,不能逞匹夫之勇。他答道:“胡說!你死了,怎麽不要緊?這樣吧,我們提前行動,分頭動手,強奪兩條船,而後一同發起進攻。留下一個人守船,我帶領三個人,負責摧毀電力設施和電報室。你帶著剩下的六個人,和詹營長會和,擔任主攻。大可,王長明等人並沒有正式加入軍統,你要盡力保證他們三個人的安全。”


    “是。”


    二十日淩晨兩點十分,漁船接近海島,劉澤之命令道:“熄滅所有的燈火,低速前進,在距離海島一公裏外停泊。”


    一刻鍾後,漁船停了下來,遠處,點點燈火時隱時現。劉澤之再次命令道:“查槍,做好戰鬥準備!三分鍾後,全速前進!目標:集中營監區後的海域。記住:三點半所有的船隻必須撤離!”


    監舍的一麵是懸崖,海水和十多米的高牆之間隻隔著一片礁石,漲潮時礁石會被海水淹沒。淩晨三點,正是海水退潮的時候,會露出七八米寬的陸地。


    二點三十五分,借著夜色的掩護,經過改裝的漁船全速啟動,很快到了指定地點,早已整裝待發的劉澤之等九個人下船,分成兩隊,劉澤之帶領一隊,蹚水繞到碼頭,接近停泊在那裏的一艘快艇、一艘客輪。範大可帶隊直撲碼頭值班室。


    誰知兩艘船上都沒有留守人員,劉澤之這一隊不戰而勝。他對雇傭來的兩名漁民、一名下屬的特工說道:“你們三個留下,撬開駕駛室,做好隨時開船的準備。行動開始後,立即把船開到監區後麵的海域。”


    “是。劉副局長放心,您多保重。”


    劉澤之隻身增援範大可。


    碼頭值班室有兩名守備隊的士兵執勤,範大可帶領四名戰士摸到距離十米開外,其中的一名士兵察覺到了異樣,一拉槍栓,喝道:“誰?!站住!”


    範大可早有準備,大喇喇答道:“噢,是我,章醫生,你們宿舍有一位突然發病,情況很危重,我來問問你們兩個有沒有異常?”


    海風中聲音失真,加之聽說同住一室的人染病,心裏難免慌張,兩名士兵對視一眼,答道:“沒有什麽異樣啊,章醫生,我們還是去醫務室檢查一下的吧?”


    “你們隊長也是這個意思,不過人手太緊,讓你們輪著去,留下一個執勤。”範大可邊說便接近值班室。


    一名士兵答道:“那我先去。”說著,放下槍,走出值班室。


    在範大可的掩護下,五名鞏肅和手下的特工在兩名組長郭飛、邵康厚的帶領下,包圍了值班室。


    那名守備隊的士兵剛走出門,郭飛搶步上前,割斷了他的喉嚨!


    值班室內的那名士兵已知不好!一邊端起三八大蓋,一邊喊道:“有人上島!快來人——”


    沒等他再喊出第二聲,範大可、邵康厚雙雙闖入,範大可手持匕首,插入了他的胸膛!


    碼頭值班室遠離集中營裏的其它建築,沒有驚動旁人,二人糊裏糊塗的見了閻王。


    不遠處傳來一長兩短的手電筒光,範大可低聲喝道:“誰?”


    “我是林聰禮,劉副局長嗎?”


    恰好劉澤之也過來了,答道:“是我,劉澤之,老林,你好,大可,自己人。”這時,又有一艘漁船開了過來,劉澤之命令道:“大可,應該是詹營長的船,發信號,和他們聯係。老林,你怎麽來了?”


    林聰禮言簡意賅:“我本來想自己動手,除掉值班室裏的哨兵的,沒想到我們想到一起來了。劉副局長,現在是淩晨兩點五十,十分鍾後,以兩顆紅色信號彈為號,開始暴(和諧)動。我在辦公區和監區分隔地帶的那處假山上安裝了炸藥。”


    那個地方原本並沒有什麽假山,想來是這一兩年新修的,劉澤之無暇多問,命令道:“你是老特工了,我自然放心,老林,要炸毀變電箱、電報室,行動開始後二十分鍾返航。”


    “是,這麽多人的安置,需要時間,越晚讓敵人得知集中營出了事越有利。劉副局長,我也知道電報室、變電箱的位置,隨您行動吧。”


    “不必,你指揮犯人轉移,多救出一個是一個,趕緊迴去吧。”


    詹營長等人乘坐的船也在監區外的海域靠岸了,劉澤之命令道:“大可,跟我來,去見詹營長。”


    二人一邊談著行動細節,一邊用手電筒發著信號,詹營長也下船跑了過來。


    劉澤之說道:“詹營長,你的任務是接人,救出去的人越多越好。三分鍾後見信號彈升空,開始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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