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院長興奮道:“果然上鉤了!劉先生,為什麽不抓捕?我就不信撬不開他的嘴!該死!他居然是奸細!”


    劉澤之擺手道:“我的目標不是他,而是幕後收買、指使他的那個兇手。”


    楚院長還是不放心:“劉先生,崔先生、範先生能通過跟蹤,找到幕後兇手嗎?萬一……豈不雞飛蛋打?”


    劉澤之自信的答道:“如果他們連這個都辦不到,就不配做我劉澤之的下屬,更不做軍統的特工。何況韓秘書調配了兩輛汽車、十五名局本部內衛組的特工歸他們兩個指揮。”


    楚院長自嘲的笑笑,答道:“那是當然,您是軍統的王牌特工嗎。對了,陳副處長怎麽樣了?”


    那名警衛答道:“在太平間休養。”


    楚院長提議道:“太平間裏陰冷潮濕,既然食堂的老朱已經跑了,何不讓陳副處長迴病房?”


    “再等一等吧,我擔心老朱還有同夥,他跑掉是為了報信,同夥還留在這裏,當然也可能隻有他一個人被收買了。楚院長,今天配合的不錯。我看你很有特工的潛質。”


    楚院長歎了口氣,答道:“劉先生過獎了,醫院出了這麽大的事,虧得有您,我才有希望立功贖罪。”


    另外一名警衛也來報告:“劉長官,韓秘書把您需要的人調來了。”


    “戲還要演下去,楚院長,你命人把有關的嫌疑人一個個叫來。”


    劉澤之命十二名稽查員中的三位領走了張據的遺體,交給局本部行政科辦理後事,又把其他稽查員分為三組,分開訊問,劉澤之也親自參與。楚院長神不守舍,出來進去的,落在他人眼中,倒也合情合理。


    中午,崔峰派人來找劉澤之,低聲說了幾句,劉澤之命令道:“顧泰寧?暫不抓捕,繼續跟蹤,直到主犯趙長青、於思文其中的一個出現。”


    “是。”


    一旁的楚院長想說點什麽,想了想強忍著沒有開口。


    劉澤之繼續訊問,下午五點,就在楚院長幾乎等的要崩潰的時候,院長辦公室電話鈴響起,劉澤之示意楚院長接聽。


    電話是崔峰打來的,他的聲音中有抑製不住的興奮:“我是崔峰,請轉告劉副局長:趙長青、顧泰寧被生擒!”


    話筒裏傳出的聲音足夠大,劉澤之騰地起身,扔下手裏的筆,命令道:“命令崔峰把人押迴局本部,我立即趕迴去親審!楚院長,四名警衛暫時留在醫院,你派人把陳副處長接迴病房。”


    醫院院落內,楚院長跑上追上來:“我命別人去辦了,劉先生,我能不能和您一起迴局本部?我要見見那個該死的兇手!”


    “可以,你是證人之一,上車!”


    軍統局本部,早到一步的崔峰在大門口迎候:“劉副局長,你迴來了?屬下奉命監控,醫院食堂的老朱溜走後,到了朝天碼頭,在一家茶館,和顧泰寧聯係上了。屬下沒敢驚動,顧泰寧把老朱安頓在茶館裏,自己離開茶館,去了青樹坪一家擔擔麵館,四點,趙長青露麵了!看他們的樣子,是要離開重慶。屬下帶人拘捕,當場生擒二人。範大可還帶人留在茶館那裏。”


    “立即命令範大可抓捕老朱,查抄茶館。楚院長,你先在陳副處長的辦公室等候,崔峰,準備刑訊,我去向毛先生複命。”


    辦公室內,毛人鳳笑容可掬:“來,澤之,坐下說,幹得不錯,辛苦了。”


    “不敢當長官道勞,運氣好而已。”


    “我準備馬上上報官邸,告知外交部,並向新聞界披露。”


    劉澤之不解的問道:“早了一點吧?趙長青也不是善於之輩,屬下沒有信心能馬上拿下他。而且屬下推測這個諜報網還有一個分支,由於思文負責,趙長青未必知道於思文的下落。”


    毛人鳳歎道:“唉,你說的我何嚐不知?澤之,昨天盟國的大使館遭到襲擊,這是一件大事,好在不到二十四小時此案就告偵破。”


    “屬下明白了,就會馬上拿出一個盡可能詳實的報告,共您參考。”


    “你簡單的列個提綱即可,由我親自成文。對趙長青的審訊越早開始越好,由稽查處的徐處長和你一起負責,我會交代他以你為主。追捕於思文,也交給他負責,你和崔峰、田成等人按照原定計劃十八號返迴上海。”


    “是,屬下馬上去辦。”


    走出毛人鳳的辦公室,劉澤之對在外間等候的田成說道:“田成,請你派人去醫院把陳勁鬆接過來。”


    “是。”


    韓秘書說道:“澤之,這是葉君遠讓我轉交給你的照片。”


    “謝謝,你陪我一起去徐處長吧,我們商議一下對趙長青的審訊。”


    十六號晚上八點,劉澤之、徐逸軒奉命審訊,抄查茶樓的範大可也迴來了,劉澤之交代道:“老範,你和顧泰寧相處有年,先去和他聊聊,能不動粗,勸服他投誠,自是最好。”


    此話正中範大可下懷:“是,屬下這就去。”


    “如果他有什麽要求,隻要不太出格,你就做主應下來,事後我會說服毛先生兌現。”


    “屬下明白。”


    劉澤之又道:“崔峰,你來擔任助手,把趙長青押上來。”


    趙長青還是一副倨傲不遜的樣子,毫無懼意,冷冷的打量著眼前這兩個一言可以決定自己生死的主審官。


    劉澤之平靜地說道:“趙長青,高麗人,祖上出過數位後妃,是兩班貴族,與日本陸軍大將阪垣征四郎有舊,也頗得土肥原賢二的賞識,曾是偽滿洲國特工機關的一員幹將,後奉命增援淞滬地區,卻處處不順,六月二十二日,奉命來到重慶重建諜報網。”


    趙長青一驚:他是怎麽知道的?徐逸軒等人也很奇怪:劉澤之怎麽會這麽了解此人?


    劉澤之又道:“我估計你知道我:劉澤之,在76號潛伏四年,官居總務處長。其實我們見過麵,可你記不住了。”


    趙長青還是沒有說話。


    劉澤之自顧自的說下去:“本月十四號我攜帶日本人費盡心機征集到的二點五噸黃金,返迴重慶述職,兩天後,抓捕了你。對了,由小野平一郎負責的在重慶的日本人的諜報網,前後四次全軍覆滅,三次出自曾任軍統上海分局正副局長之手。”


    趙長青抬眼望天,一言不發。


    劉澤之繼續說道:“日本人在重慶前後四任諜報網的負責人,閔維意、古華、田中勝榮,還有你,你是其中最容易對付的一個。”


    趙長青似有不服,欲反唇相譏,話到嘴邊,又咽了迴去。


    劉澤之並不需要他迴答,自顧說下去:“不過蠢笨到你這種程度,也實在罕見,怎麽說你也算是一個職業特工啊。怎麽?你還不服氣?你初到重慶,就在軍統的掌控之中。毛先生日理萬機,根本不值當在你身上浪費功夫,就把你和你負責的諜報網交給負責軍統人員培訓工作的陳勁鬆,讓他捎帶手監控。”


    被人貶的一文不值,狂妄的趙長青氣憤難耐,雖還是一言不發,臉色卻變得紫漲。


    劉澤之點著一根煙,抽了兩口,嘲諷道:“至於為什麽不抓捕你,原因很簡單:像你這樣沒用的人,不好找。一旦被捕,小野平一郎自會再派人來,豈不自找麻煩?有人占據著這個位置,日本人在重慶的情報工作,等同癱瘓。”


    徐逸軒、崔峰會意,都發出了不屑的笑聲。


    劉澤之端杯品茶,又道:“如果這之前,按照你對軍統的貢獻,應該給你開一份薪水才對;那麽這之後,你的貢獻,不授勳不足以表彰。戰爭打到了這個程度,雙方軍費都很拮據,小野平一郎費盡渾身解數,搜刮了一批貴金屬。張占,軍統的少校特工,臥底76號,倪新對他一直不能完全信任,即使軍統故意舍出了一大批經費。由於‘成功’協助你重建諜報網,倪新才算是完全放下了心。這就給了軍統可乘之機,劫奪了這批貴金屬。小野平一郎因此被免職,黯然歸國接受處置。在座的我們,雖忝是軍統的校級特工,論起貢獻,實不能和趙先生相比。”


    刑訊室裏又是一陣笑聲,趙長青隻氣的胸膛起伏,眼角欲裂。


    劉澤之對崔峰說道:“崔峰,讓他看看你帶迴來的照片。”


    崔峰應了一聲‘是’,起身走到趙長青身邊,把三張照片展示給趙長青,隻見一張是周成斌、張占、葛佳鵬、馮根生的合影,四個人的表情都很愉悅;一張是張占和葛佳鵬的合影,二人搭肩摟背,頗為親熱;還有一張是周成斌、張占的合影。背景都是浦江縣辦公樓。


    劉澤之悠悠說道:“我根本沒打算勸服你投誠,軍統不需要你這樣的‘特工’,更沒打算刑訊逼供,因為於思文早就和你切斷了聯係。當然,目前淞滬地區日偽情報係統的負責人影佐禎昭也不會用任何人交換一個廢物。所以你沒有任何價值。”


    劉澤之的話終於激怒了本打算一言不發,從容赴死的趙長青,他反唇相譏:“趙某不才,可也殺了張據,毒死了軍統的上校副處長,前任上海分局副局長陳勁鬆,製造了三起針對駐外大使館的爆炸案。哼!涉外事件,非同小可,現在的毛人鳳焦頭爛額了吧?”


    劉澤之微微一笑,命令道:“崔峰,去請陳副處長。”


    “是。”


    片刻之後,陳勁鬆走進來刑訊室,槍傷經過處理後,本就身帶殘疾的陳勁鬆看起來毫發無傷。


    趙長青愣在了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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