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蔡坤開槍示警的一刹那,張弛翻身坐起,從枕下摸出配槍,一槍擊毀變電箱!


    下榻在書店營業廳的馮根生持槍低聲喊道:“張特派員,出事了,你趕緊下密道——快!您不能出事!書店裏武器充足,我能抵抗一陣子!”


    張弛一邊掀開地道的木板,一邊喊道:“老馮,別硬拚!落入敵人手中,耐心周旋,我會設法營救!”


    謝威布置監控馮根生的是76號的精銳,憋了一個多月了,士氣正盛,倪新身先士卒,親自帶隊,眾人更是不敢怠慢。二十餘命特工分成三個梯次,把書店圍的水泄不通。一名特工手持高音喇叭喊話:“裏麵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放下武器,膽敢抵抗,格殺勿論!”


    雖然喊話勸降,行動卻沒有停止,第一組八名特工踹開大門,交叉掩護,向內開槍!


    一發子彈飛來,一名特工應聲倒地!


    第二組特工砸毀兩扇窗戶,一名特工翻入房間內,沒等他站穩,又是一發子彈飛來,擊中了他的左腿,撲通一聲,跌倒在地。眼見又有兩名特工即將分頭從窗戶翻進來,馮根生扔出一枚美製手雷!


    劇烈的爆炸聲中,兩名已經攀爬到窗口的特工被炸飛!


    隱蔽在門口左側的倪新借著火光看清楚了馮根生的所在地,抬手就是一槍,擊中馮根生的右臂,馮根生手中的配槍脫手!他猛一轉身,左手持槍,還了一槍!子彈擦著倪新的脖子飛了過去!


    這一槍距離不遠,馮根生的配槍是一支威力很大的二十發供彈的德國1932年式7.63毫米毛瑟手槍,倪新的脖頸被擦掉了一塊肌肉,鮮血汩汩而出,巨大的衝擊力讓他立足不穩,頹然倒地!


    一旁的夏鬆嚇壞了,顧不得隱蔽,命令道:“不要活口!炸死他——你跟我來,把倪局長抬離戰場!”


    一邊說著一邊和一名特工抬起倪新,脫離離開!半昏迷狀態中的倪新斷斷續續的說道:“不,還是,還是盡可能,留活口……”


    夏鬆不敢抗命,又見倪新還能說話,略微放心,把倪新放到不遠處一家民宅的台階上,轉身喊道:“局長有命:留活口——你保護好局長,我指揮抓捕!”


    參與圍捕的都是久經戰陣的職業特工,甫一交手,就都明白麵對的是一個最危險的敵人,長官又命留活口,隻有耐心周旋,才有機會成功抓捕,且能留下自己的性命。眾人誰也不敢輕易再在窗戶、門口露麵,尋找機會,從窗口、門口向內開槍。對手再厲害,也隻有一個人,總有子彈耗盡、失手被擒的機會。


    馮根生焉能不明白對手的用意?揣度著十來分鍾過去了,如果對手沒有在密道唯一的出口埋伏,張弛應該已經脫險。他又放了兩槍,翻身下了密道。


    眾人又開了幾槍,房間內沒有再還擊。那名下屬拿出隨身的急救包替倪新包紮,倪新忍住劇痛,冷眼旁觀,說道:“裏麵的人,不在了,也許,也許有密道,快,快進去,傳令……去啊——”


    謝威帶著四名特工衝了過來:“倪局長,您受傷了?!”


    倪新命令道:“不要管我,我,我沒事,老謝,裏麵的人,跑了,有密道,帶人衝進去,快!”


    “是!那條密道屬下知道,出口有埋伏,他跑不了!你們兩個保護局長。其他人跟我來!”


    聞聽此言,倪新鬆了一口氣,昏厥過去。謝威一馬當先衝進了書店!夏鬆帶著其他人隨後衝了進來。


    謝威命人開燈,無果,知道已被事先破壞,好在隨行的特工中有人攜帶有強力軍用手電,馮根生下了密道後,書店裏沒有其他人善後偽裝。謝威沒費太大的力氣找到了密道入口,他命令道:“夏組長,給你留六個人善後,馬上派人開車送倪局長和其他傷員去醫院。其他人分成三個梯隊,間隔三分鍾,跟我下密道!”


    且說蔡坤給董康、鞏肅和兩處打完電話,已經是差五分十點了,他持槍在手,顧不得隱藏行蹤,向著書店跑去。


    剛跑出五六十米,迎麵撞上了奉命帶隊在五百米外封鎖的錢明奇,晚上十點多的水鄉,街道上出現一名持槍的男子,本就突兀,又見過要被抓捕的對象畫像的錢明奇厲聲喝道:“站住!他就是蔡坤!”


    蔡坤抬手一槍,可惜沒有命中!跟在錢明奇身邊的有四名手下,呈扇形包圍上來!


    在軍統的培訓班裏,蔡坤的專業是情報搜集,行動並不是他的專長,很快包圍圈越來越小。蔡坤依托一根電線杆,決意拚殺到最後一刻,增援長官已成泡影,他唯一能做的是拖住盡可能多的敵人,減輕長官的壓力。


    錢明奇看穿了他的心思,示意手下掩護,自己繞到側麵,借著路燈的燈光,瞄準蔡坤的手臂,冷靜開槍!蔡坤手中的配槍掉落在地,兩名76號特工持槍威懾,另外兩名衝上前去生擒蔡坤!


    且說張弛很快通過密道到了唯一的出口,他自信剛到上海,並沒有可能暴露,問題應該出在馮根生等人那裏,而自己到書店後五個來小時,對手就開始了行動,可見早有預謀。這處出口距離書店並不遠,對手很可能布置了封鎖線。


    張弛不敢大意,推開井蓋,向上扔了一塊拳頭大的石塊,側耳傾聽,四周寂靜無聲。張弛縱身跳上地麵,沒等他站穩,早已在此等候的淺野一鍵等的就是這個機會!親自出手,一腳踹飛了張弛的配槍,七八個人同時出手圍攻,淬不及防的張弛頑強抵抗,怎奈寡不敵眾,又失了先機,幾招過後左腿脛骨骨折,十來隻黑洞洞的槍口指著他,淺野一鍵獰笑道:“張弛,我等你很久了!”


    七八名特工上前銬住了張弛。


    這時,地下傳來槍聲!淺野一鍵命令道:“你們兩個跟我下地下,影佐將軍親自在周莊警務站坐鎮,其他十二個人押解人犯過去。記住:不可縱虎!”


    馮根生通過廢棄的地下汙水管線逃離,擔心張弛尚未安全撤離,不敢跑得太快,途中依托變形突出的石塊,或是拐彎,和對手槍戰。三天前,謝威通過監控得知馮根生搬到了書店裏,親自帶人一一勘察了周圍一公裏的地下管線,發現了這條廢棄的汙水管線通往書店,為怕打草驚蛇,沒敢勘察入口。卻已在唯一的出口處布下了重兵,馮根生逃不了!謝威不願再有傷亡,不緊不慢的追趕。


    地下汙水管線裏沒有照明設施,忌憚馮根生的身手槍法,追緝的76號特工不敢使用軍用強光手電筒,而馮根生事先兩次勘察過地形,雖然沒有任何照明設備,卻並不影響行進。眼見對手落後,馮根生暗道也許可以逃過一劫?唉,張弛剛到,就出了這麽大的事,自己一死不足惜,連累了長官……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難道是這一年來負責上海分局潛伏特工,屢屢行動得手,太順利了,放鬆了警惕?


    沒等馮根生理出頭緒,隻見前方手電筒的光線或隱或現,越來越近,馮根生的心一涼:前有阻截,後有追兵!張弛哪?他怎麽樣了?馮根生隱蔽在一塊凸起的石壁邊,決意和敵人同歸於盡!


    謝威也看到了前方的燈光,命令道:“隱蔽,發信號!”


    一名下屬用手電筒發出一長兩短的信號,對方迴複了一長兩短的信號。謝威鬆了口氣:“太好了,是淺野君。通知淺野君停止前進,不要做無謂的犧牲,別忘了馮根生是軍統行動特工中的佼佼者。”


    那名下屬又發出了兩短一長的信號。


    謝威估摸著:馮根生配槍,德國1932年式7.63毫米毛瑟手槍的射程在五十米到一百十米之間,他帶隊向後退了將近二十米,各自隱蔽,謝威低聲命令兩名特工各自手持狙擊步槍做好準備。


    謝威高聲喊道:“馮根生,我是謝威!你聽著:你已經被包圍了,不要再頑抗了!”


    地下通道裏寂寂無聲,狙擊手搞不清馮根生的位置,又擔心誤傷自己人,不敢貿然出手。


    謝威繼續勸降:“倪局長求賢若渴,隻要你迷途知返,76號一定有你一席之地!我們相識一場,我不想傷害你,你別逼我!”寂靜的通道裏隱隱迴音,謝威的聲音聽起來甕聲甕氣,格外滲人。謝威壓根沒指望馮根生會接受勸降,他希望的是馮根生出言痛斥,從而摸清馮根生藏身的具體位置,為狙擊手提供坐標。


    馮根生還是沒有答話。


    對麵的淺野一鍵怒道:“給臉不要臉!謝桑,不要和他廢話,準備手雷!炸死這個冥頑不靈的軍統匪類!”


    全神貫注的馮根生聞聲辯位,一槍擊出!七十餘米外的淺野一鍵應聲倒地!


    槍響的一刹那,馮根生的位置暴露,一名狙擊手也扣動了扳機!


    謝威喊道:“誰都不許再開槍!”一邊向馮根生身邊跑去,一邊命令身邊一名下屬:“去地麵,準備車輛——老馮!你怎麽樣?你這是何苦?”馮根生右胸中槍,鮮血浸透了他身上那件半舊的白色襯衣,謝威急道:“誰有急救包?簡單包紮,送醫院急救!你們六個隨行押解!”


    幾名屬下七手八腳的忙碌著,一名淺野一鍵的部下跑過來報告:“謝副處長,淺野隊長中槍!傷在腹部,很危險!”


    “一同送醫院急救!對了,問問倪局長在哪家醫院,送到同一家醫院,以便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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