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點整,倪新和小野平一郎上了天台,何其莘、盛豐棟迎了上來說道:“將軍、倪局長,艾高文二十分鍾前離開,兩名特工去跟蹤他了。”


    小野平一郎接過望遠鏡觀察,倪新答道:“我已經命令淺野君去那裏協助謝威一同包圍聯絡點,現在裏麵有幾個人?”


    “應該隻有周成斌一個,倪局長,夜長夢做,何時動手抓捕?”


    倪新很猶豫:“這個時候艾高文出去幹什麽去了?會不會還有人來?請將軍做主吧。”


    小野平一郎放下望遠鏡,說道:“再等一等,如果他離開,馬上抓捕。”


    倪新提議道:“將軍,周成斌落腳的聯絡點,屬下擔心有密室或是密道,能不能調人在周圍設下包圍圈?”


    “倪桑考慮的很周到,密室?不必擔心,密道?也不會太長,包圍圈的範圍不必過大,五百米到一千米即可。”


    “是。川崎君,給錢隊長打電話:命他帶領行動隊,按照將軍的命令設伏。”


    聯絡點內,周成斌閉目思索:晚上能否見到張占?他現在處境如何?自從失去了劉澤之,很多事情都力不從心。能否策反因劉澤之一句話,在張弛手下撿迴一條命的76 號的軍醫老彭?張弛策反廖濤和部,今天是麵晤協商反正條件的關鍵一步,也不知道進行的如何了?算起來葛佳鵬和林世榮應該到了,局本部命令上海分局執行“飛鷹計劃”,由他們二人負責,也不知進展如何?


    四點半,一身船老大打扮的林世榮駕駛一艘小漁船,慢悠悠駛來。船艙內葛佳鵬專注的擺弄著幾張紙卡,皺眉道:“都有些差距,我怕過不了關。”


    林世榮答道:“這我可幫不上忙,我看著——”


    “你能看出什麽?河裏這麽多船,你專心駕船——怎麽了你?”


    林世榮愣了一下,答道:“我好像看見謝威了。”


    “謝威?噢,我想起來了,你們是一批來上海的,他不是死了嗎?76號公開槍決了他,你看錯了吧?你和他熟嗎?”


    “雖是分頭潛入上海的,可是我們以前就認識,我不會認錯的,葛組長,你說這是怎麽迴事?”


    林世榮也是一名老特工了,他說不會認錯,葛佳鵬當然相信,答道:“謝威落入76號手中,如果他沒死,隻有一種可能——他叛變了!”


    林世榮不敢置信:“不可能,我和他在一個行動組三年多,我了解他……葛組長,周局長的聯絡點就在前麵,您說會不會……”


    葛佳鵬和76號數次照麵,不敢走出船艙,答道:“你的擔心有道理,半年了,謝威突然出現……周局長有危險!”


    “那怎麽辦?隻有我們兩個人,身邊又沒有電台,周局長身邊有幾個人?通知到其他行動組最起碼需要一個小時,再趕過來……”


    葛佳鵬一邊喬裝一邊命令道:“趕過來又能如何?上海在日本人手裏,硬打硬拚,等於送死!老林,降低船速,不引人注目靠邊,我下船後,你假作修理機器,把船停在距離聯絡點一百米外的河邊,不要輕舉妄動,如果出事,不必救援,盡可能多的搞清發生了什麽,開船離開,設法去找張副局長匯報。”


    恰好有一艘小客輪停在河邊裝貨,林世榮加速繞過,而後迴航道時故意多打了一把舵,漁船貼著河邊行駛。葛佳鵬借著岸邊兩輛汽車錯車時的掩護,跳上了岸,過馬路進了一家紙煙店。


    葛佳鵬買了一盒煙,問道:“老板,哪裏有公用電話?”


    “附近沒有,從這裏向西三百多米,再向北走五分鍾有一部。”


    葛佳鵬很失望,且不論時間是否來得及,這裏車流並不大,如果已經被76號監控,他走這麽遠的路,等於自投羅網,用電話示警此路不通。聯絡點是尚未開業的一家麵包房,周成斌一貫謹慎,麵包房的窗簾拉的嚴嚴實實的,隻能用巨大的聲響示警了。


    這時又有一名男子把一輛很舊的卡車停在外頭,沒鎖車門,小跑進來買煙。葛佳鵬和他擦身而過,走出紙煙店,悄悄上了卡車,車鑰匙居然沒有拔,太好了!葛佳鵬開動了汽車。


    拿著零錢和一盒煙的卡車司機走出紙煙店,目瞪口呆:一分來鍾的時間,汽車不見了!他抬頭一看,一邊喊一邊狂奔:“站住!那是我的車!有人偷車!”


    葛佳鵬盡可能避開行人,猛踩油門撞向路邊四五名攤販,現場頓時慌亂,攤販和行人尖叫著四散逃離!卡車全速撞向一堵圍牆,就在這一刹那,葛佳鵬跳車!一聲巨響,圍牆轟然倒塌,卡車又向前推進了七八米,撞在圍牆內一家玻璃店,玻璃紛紛破碎,聲響驚人,煙塵漫天!葛佳鵬趁機混在人群中逃離現場。


    公寓天台臨時指揮部,倪新等人看見了這一切,何其莘說道:“怎麽迴事?那輛車是怎麽開的?我一直在監控那家聯絡站,撞牆的時候才看到,老盛,你看到全過程了?”


    盛豐棟搖了搖頭。倪新答道:“情況不對,駕駛卡車都應該是職業司機,怎麽會這麽不靠譜?這條路行人不少,車流卻並不大,何處長,你去現場看看。”


    何其莘匆匆而去。盛豐棟問道:“是不太尋常,將軍、倪局長,屬下認為應該立即動手抓捕。”


    錢明奇不會這麽快完成設伏任務,小野平一郎說道:“別急,再等一等,聯絡點已經被重重包圍,周成斌一個人,插翅難飛。奇怪,如果確實是周成斌的同夥製造車禍示警,這個同夥是如何知道我們設伏圍捕周成斌的?”


    聯絡點距離車禍現場不足百米,周成斌被驚動了,他冷靜應對:點燃幾份文件,把臨街窗戶內掛著的一個開張八折的廣告牌翻了一個麵,上麵用另外一種字體寫著同樣的內容。


    眼看著車禍發生,包圍聯絡點的淺野一鍵再也沉不住氣了:決不能讓近在咫尺的周成斌再度逃離!他持槍在手,命令自己下轄的憲兵:“動手抓捕!”


    謝威猶豫道:“淺野君,倪局長並沒有發出動手的信號,擅自行動,即使成功,也會……”


    “一切有我擔當!抓到周成斌,斃了我,我也認了!謝桑,我們分頭從前後門衝進去!”


    謝威還想再勸,淺野一鍵已經一馬當先向麵包房衝去!憲兵跟隨在後也衝了過去,謝威隻得帶著76號的特工隨同行動。


    淺野一鍵衝到前門,對天連開兩槍,喝道:“裏麵的人聽著:馬上繳槍投降!否則格殺勿論!”四名憲兵衝了過來,淺野一鍵命令道:“跟我來!”


    淺野一鍵踹開大門,率先衝進屋內!


    兩名憲兵封鎖住窗口,另外兩名憲兵跟著淺野一鍵衝進房間。


    謝威等人隻得同時行動,擊破後門,衝進後院!


    天台上,小野平一郎怒道:“怎麽迴事?淺野一鍵居然擅自行動?!倪桑,你是怎麽約束部下的?”


    倪新答道:“將軍,必須馬上行動!至於淺野一鍵,事後再追究他的責任!”


    “發出行動信號!”


    倪新對天連開三槍,命令參加圍捕的所有行動人員抓捕周成斌!而後對小野平一郎說道:“將軍,請您在此指揮,屬下帶人去現場。”


    小野平一郎答道:“去吧。”


    倪新命令何其莘等人:“跟我來!”見張占跟在身後,說道:“張占,你留在這裏供將軍差遣。”


    張占似是鬆了口氣,答了一聲“是。”


    麵包房內,空無一人!


    淺野一鍵急了:“人哪?!”


    謝威說道:“淺野君,周成斌就在麵包房,這肯定不會錯!一定有密室或是密道……”


    “搜查!掘地三尺也要把周成斌給我挖出來!我就不信他能上天入地。”一邊說一遍親自動手。


    擅自行動,目標周成斌下落不明!謝威心下忐忑:雖說是淺野一鍵的主謀,但他是日本人,自己這個軍統叛將會不會被當做替罪羊?自從投靠了76號,不知為什麽,他變得格外惜命。


    謝威拽開麵包房的窗簾,見倪新帶人趕過來,他馬上出麵緊走幾步迎上前去:“倪局長,您可來了,屬下該死,勸不住淺野君……”


    神色凝重的倪新無暇理睬,繼續向麵包房走去。


    淺野一鍵怒道:“誰讓你拉開窗簾的?如果軍統再有人來,從外麵看到,豈不……倪局長,您來了,我正在搜捕……”


    倪新臉色一肅,一記耳光抽了過來!


    淺野一鍵被打的一個踉蹌,幾乎倒地。


    倪新為人一向溫和,對76號的日本人更是優容,眾人愣在當地不知所措。


    策劃了半年的行動有可能毀於淺野一鍵的抗命蠻幹,倪新怒道:“何處長,下了他的槍,押迴76號:停職,關進禁閉室!等我騰出手來,再送他上軍事法庭!”


    何其莘答道:“是,屬下馬上去辦,淺野君,請執行命令,交出佩槍,跟我走!”


    淺野一鍵不甘心的說道:“倪局長,請您讓我繼續參與搜捕周成斌,事後那怕是殺了我……”


    倪新懶得搭理他,自顧對盛豐棟等人命令道:“天台上居高臨下,看的很清楚,周成斌沒有機會從地麵上離開這棟房子,盛處長,所謂的車禍一定是為了向周成斌示警,他的同夥製造的,我已經命令錢隊長在麵包房周圍五百米設立包圍圈,你去增援,包圍圈內凡有可疑,一律抓捕!”


    盛豐棟應了一句是,跑出麵包房。倪新又道:“謝威,帶人把房間內所有的東西都搬出來,用水潑地麵,查找密室!”


    何其莘板著臉說道:“淺野君,你別讓我為難,來人,把他押迴去!”


    淺野一鍵憤憤然交出了佩槍,兩名憲兵押解他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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