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崎哲也進來報告:“將軍、倪局長,劉澤之已經蘇醒了一段時間了,彭軍醫說可以再次審訊了”


    影佐禎昭擺手道:“你先出去,倪桑,說說你的看法。”


    倪新理了理思路說道:“將軍,江崎貴由設下陷阱,唐吉田等人中計被炸死,可是有三名傷員被搶走了,聽小野將軍說唐吉田搶走的原本裝有金條的公文包裏被換上了的軍用小型炸彈,體積雖小,威力卻大,又是在狹窄的汽車車廂裏發生的爆炸,那三名傷員的傷勢不會很輕。”


    “唉,忙於審訊該死的劉澤之,倒把這一點疏忽了。你說的不錯,據在現場的交警匯報那三個人的傷勢的確不輕,你的意思是他們肯定會到醫院裏求治?”


    “是的,從現場動手搶人的那兩名行動人員的身手推測:應該是軍統的職業特工,為了安全,他一定會選擇不起眼的小醫院、私人診所等地治療,而那三名傷員的傷勢不輕,所以要把搜查重點應該是有能力治療嚴重外傷、感染傷、燒傷的私人診所。”


    影佐禎昭頻頻點頭:“有道理,你看派誰執行搜捕任務合適?”


    “審訊劉澤之和張占,有將軍主持即可,屬下請命帶隊追捕軍統要犯。還有一件事,將軍想過沒有:軍統有沒有可能營救劉澤之?”


    一句話提醒了影佐禎昭:“有這種可能嗎?周成斌和張弛中毒,就算是隻有其中的一個人中毒,軍統上海分局自顧不暇,身份暴露了的臥底……價值並不高啊。”


    倪新答道:“將軍,別忘了我們的對手是周成斌,對他而言,除了價值、利害,還有情義。作為一個特工,這是一個缺點,可這也正是屬下佩服他的地方。”


    影佐禎昭不以為然:“倪桑,你危言聳聽了吧?當初周成斌並沒有營救郭烜,那個時候,還有劉澤之做內應。何況周成斌中毒……當然,解藥被掉包,周成斌有可能逃過了一劫,即便如此,中毒後的身體,不足以讓他采取任何大的行動。”


    “將軍,當初周成斌的確坐視郭烜死於76號,可您別忘了:隨後就發生了匯豐銀行黃金儲備不翼而飛的驚天大案,足證周成斌等人是因為接受了軍統局本部交給他們的這項任務,重任在身,不得不放棄營救郭烜。唐吉田帶隊強劫江崎貴由的那批黃金,數量並不多,不會是軍統局本部交下來的任務,隻能是軍統上海分局自己的主意。”


    影佐禎昭被說服了:“你的意思是周成斌之所以打這批黃金的主意,一是因為上海分局經費拮據,二是因為近期沒有大的行動。所以無所顧忌的周成斌才有可能鋌而走險,營救劉澤之。這倒是不能不防,76號的警戒還要加強。”


    “是,隻要我們做好準備,屬下倒是希望周成斌能出手,此人不除,淞滬地區斷無寧日!”


    影佐禎昭命令道:“倪桑,我們分頭行動:我從司令部調一個憲兵中隊交給權菅祜、淺野一鍵調配,負責加強76號的警衛力量,你帶領所有的行動特工搜捕受傷的軍統要犯,我提審劉澤之和張占,讓田中勝榮給我做助手。”


    安排好了一切,影佐禎昭命人叫來田中勝榮,一番叮囑後,十點整,來到刑訊室。


    兩名打手架著劉澤之,半拖半拽的來到刑訊室,影佐禎昭打量著他:短短的幾個小時,劉澤之渾身浮腫,幾乎認不出來了。


    影佐禎昭歎道:“劉先生,這又是何苦?我們談談:隻要你告訴我南京高層究竟是誰和軍統私下有所勾結,我就放你一條生路,讓你和徐建雪遠走高飛,你看怎麽樣?”


    劉澤之艱難的一笑:“又換你出馬了……別做夢了,從我這裏你什麽也得不到!”


    “何必把話說的如此之絕?其實你不說我也明白:是不是李士群?”


    “不是。”


    “那是誰?”


    劉澤之不再說話。


    影佐禎昭耐著性子等了一會,冷笑道:“你別逼我!”劉澤之還是不發一言。


    影佐禎昭厲聲喝道:“來人,把徐建雪押進來!再給我找幾個對支那女人感興趣的大日本皇軍來!”


    事先交代好了的田中勝榮接話道:“將軍息怒,徐建雪已經和大日本帝國合作,不能因為劉澤之冥頑不靈,連累徐小姐受委屈。何況劉澤之這樣的奸細,根本不配做一個男人!他哪會因為保護自己的女人,而稍作變通?”


    田中勝榮暗道:如果不是倪新膽大妄為,怎麽會失去了徐建雪這張牌,逼得影佐將軍和自己唱這出雙簧?更讓人不解的是居然沒有深究倪新的責任,實在是令人不甘!


    影佐禎昭似是被說服,歎道:“田中君說的有理,唉,可惜了徐小姐一片癡心,居然還在為劉澤之求情,不值啊。”見劉澤之恍若未聞,影佐禎昭氣極,強壓怒火又道:“總算你還有點良心,不肯出賣李士群,李士群已經死了,我也不想再追問,我問一個你一定可以迴答的問題:張占是如何和你勾結的?”


    劉澤之強睜腫脹的雙眼,反問道:“徐建雪是不是已經不在了?”


    沒想到酷刑之下的劉澤之思維還是如此敏銳,影佐禎昭連連冷笑:“你猜的不錯,這筆賬要算到你的身上!若非你執迷不悟,她怎麽會死?”


    “她是軍統的特工……我也馬上會去見她……影佐禎昭,你們這些不自量力,夢想用武力,征服整個亞洲,軍國主義分子,一定會下地獄!”


    影佐禎昭惱羞成怒,喝道:“來人,用刑!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血肉之軀!”


    打手操過一根一米長的鋼鞭,劈頭蓋腦的抽了過來!十幾下後,劉澤之再度昏迷……影佐禎昭隻能叫來彭軍醫搶救。


    十二點整,將近六個小時的奔波後,王德福帶人趕迴了新建的一號聯絡站,誰知有一名醫生正在給林世榮等三名傷員處理傷口。黑著一張臉的馮根生持槍站在一旁監視。見到王德福等人,馮根生暗暗鬆了口氣,命令道:“你們看著醫生。老王,你跟我出來。”


    二人走出房間,王德福趕緊問道:“哪來的醫生?我一路上都在擔心會不會來不及了?”


    馮根生急道:“周局長怎麽樣了?”


    “已經脫離危險了,孫棟盛也平安迴去了。”


    馮根生懸著的心終於放下,這才答道:“你走後,林世榮二次昏迷,我實在沒辦法,淩晨到一家私人診所綁架來的!老王,你可別說出去,長官們要是知道我幹出這種事情,非槍斃我不可。等他忙完了,先扣押他一段時間,等安全了,給他點錢放他走。”


    王德福答道:“我知道。周局長命令我們把三名傷員分頭送到不起眼的私人診所或者小醫院,現在看來沒這個必要了。”


    馮根生歎道:“哪有這麽簡單?我綁架醫生的時候,他隻帶來了一些常用藥,林世榮和另外一名傷勢比較重的傷員炸彈彈片嵌入體內,必須手術,這裏什麽都沒有。你們來了就好了,你帶著一個人在這裏照顧留下的那名傷員,看守醫生,我帶著其他人分頭送林世榮他們兩個去醫院。”


    “周局長千叮萬囑要注意安全,我帶來了二百美金,你把人送進去之後,多給點錢,托付給診所的人照顧,你們找個借口不要在診所裏長待。”


    十二點半,軍醫院內,沈醫生接到了妻子打來的電話:“你這兩天還好吧?”


    “你怎麽又打來電話?我不是和你說了沒事嗎?這裏是戒備森嚴的軍醫院,倪局長又給我派了兩個人保護,你放心吧。對了,我可能還有幾天才能迴家,家裏沒事吧?”


    沈太太遲疑了一下,說道:“這不是惦記你嗎?還要等幾天才能迴家?家裏沒事,就是媽吃的補藥沒有了,哪裏能買到?對了,媽還讓我給你送點花生肉丁醬,要不我去醫院找你?”


    十來天沒有迴家了,沈醫生也很惦念家人,76號的淺野一鍵說是為了他的安全,不準迴家,可沒說過不準家人探視。這些日子他也煩透了,人人都把鍾偉的死算到自己頭上,到了現在,還有好幾名同事被關押在76號。而且還有兩名特工輪班貼身監護,一點自由都沒有。


    沈醫生答道:“那你就來一趟吧,我給你準備好補藥,你帶迴去。到了醫院你先別上來,給我打電話,我去大門口接你。”


    半個小時後,沈太太再次打來了電話:“我到了,在後門等你。”


    “我這就下去找你。”


    放下吃一半的午餐,沈醫生對監護他的特工小姚說道:“內子來取我給家母購買的補藥,你陪我去後門見她吧。”


    小姚點頭答應,二人來到後門,不見沈太太,門衛說道:“沈大夫,你太太在那裏吃麵,讓我轉告你一聲。”


    順著門衛指的方向看去,不遠處醫院的醫生護士常去的那家檔次不低的蘇州大排麵館裏,沈太太獨自坐在靠窗口的位置吃麵。


    沈醫生不疑有它,走向麵館,推門進去,小姚跟在身後也走進了麵館。


    一進門,隻見妻子走進了隔壁的包間,沈醫生奇道:她去那裏幹什麽?順腳跟了進去。小姚也有些奇怪,向路過送菜的一名夥計問道:“沈太太怎麽去了包間?包間裏有什麽人?”


    時值飯點,忙得不可開交的夥計不耐煩的答道:“沈太太?不認識,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讓一讓,別蹭到先生您身上。”


    包間裏沒有異常的動靜,小姚想著這麽熱鬧的飯館裏,也不會出什麽問題,點了根煙,抽了幾口,信步也走進了包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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