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打手剝去張勝宇的上衣,另外一名打手抄起一根一米長、腕口粗的鋼鞭沒頭沒腦的抽了下來!一鞭子下去,張勝宇身上頓時腫起手掌寬的血痕。


    張勝宇起初還在喊冤,二十幾鞭子過後,渾身是血的他昏了過去。被冷水潑醒後,再無它念,隻求速死,喊道:“我招!***……住手……該死的小鬼子……別打了,淺野君,求你了,淺野君——”


    淺野一鍵又抽了幾口煙,這才擺擺手命令打手住手,問道:“你究竟是受和人指使毒殺李士群主任?”


    “是軍統……”張勝宇涕淚俱下。


    “這麽說你當初就是詐降了?”


    張勝宇怕“詐降說”牽扯出以前的種種,不能自圓其說,答道:“不是,是前些日子軍統找到了我,讓我反水……如果我不幹,他們就殺了我……淺野君,你看在我也曾為大日本帝國效過力的份上,替我求個情吧……求你了。”


    “誰找的你?”


    張勝宇一時也編不出其他的人,隻得答道:“陳勁鬆……是陳勁鬆……在路上堵著了我,讓我……我該死。”


    淺野一鍵信以為真,罵道:“該死的支那人!惜命怕死,天生下賤!你為什麽不報告?現在才說,太晚了!陳勁鬆都讓你幹些什麽?”


    “把刑場的布置告訴他,以便營救馬嘉焌等人,後來營救不成,就命令我毒殺李士群。”


    淺野一鍵對坐在一旁的權菅祜狠狠道:“好懸那,好在趙敬東看出了破綻,重新做了布置。”轉頭又問張勝宇:“陳勁鬆……”他本想問如何才能找到陳勁鬆,想到陳勁鬆目前即使沒死,也受了重傷,肯定是轉移到安全的地方養傷去了,改口問道:“陳勁鬆是軍統上海分局的副局長,不可能一再親自出麵和你聯係,而且又受了傷,怎麽樣才能找到他給你安排的聯絡員?”


    “……”張勝宇無言以對,這個問題,他編也編不出來答案。


    淺野一鍵冷冷一笑:“不說?好啊,繼續用刑!”


    兩名打手上前掄鞭就打,七八鞭抽過,鞭痕交織在一起,張勝宇變成了一個血人,他痛苦地嚎道:“別打了!我說!”他一邊痛哭一邊隨意編造了一個地址和人名。


    淺野一鍵嘲諷道:“賤骨頭!權桑,你帶人馬上抓捕。”權菅祜答應著疾步離去。


    突然一陣眩暈,重傷未愈的淺野一鍵揉了揉太陽穴,命令道:“先把他放下來,押迴牢房。我去向影佐將軍匯報。”


    聽完淺野一鍵的匯報,影佐禎昭很不屑的答道:“這麽快就招了?你派權菅祜去抓人了?也好。”


    “將軍,張勝宇已經供認不諱,是否可以釋放趙敬東?平川新野雖然受人利用,不過也是無心之失,目前76號人心惶惶……”


    影佐禎昭答道:“既然都是張勝宇一人所為,當然要放人了。轉告趙敬東,76號的日常事務暫時交由他和你一起負責,平川新野……也先放出來,等忙過了這段時間,另行處分。你去忙吧。”


    “是,屬下告退。”


    淺野一鍵來到關押趙敬東的牢房,命令看守:“打開手銬,去給平川君也開了銬,叫他過來。對了,還有那名食堂的廚子,也放了吧。趙隊長,張勝宇全都招了。影佐將軍命令釋放你們,從即刻起由你我共同負責76號的日常工作。”


    趙敬東心中一鬆,隨即想起死於非命的李士群,眼眶又紅了,切齒道:“真是張勝宇這個混蛋幹的?!我要扒了他的皮!”


    淺野一鍵勸道:“現在還不行,我已經派權菅祜按照他的供詞去抓人了,等到他的價值被榨幹了,由你處置。唉,這一忙就快一點了,受傷後我總是頭暈,一忙一餓,更不行了。趙桑,一起隨便吃點吧。”


    平川新野從另外一間牢房走了過來,插話道:“吃飯?有我的份嗎?不過在這裏吃飯,我可沒胃口。”


    趙敬東說道:“到淺野君的辦公室裏吃吧。謝謝你啊,淺野君,這麽快就讓張勝宇招供了,我和平川君才能洗清嫌疑。來人,去通知食堂簡單準備點吃的。”


    淺野一鍵故作謙遜:“過獎了,張勝宇雖然狡猾,我也不是吃素的,何況罪證確鑿,容不得他抵賴。”


    三人來到辦公室,平川新野說道:“淺野君,你有傷在身,別動了,我來沏茶。”


    淺野一鍵也不和他客氣,大喇喇的坐在那裏說道:“那就辛苦你了,平川君放心,影佐將軍如果要嚴厲處置,我會為你講情的。”


    平純新野陪笑致謝,下屬送來午餐,三人剛端起飯碗,權菅祜氣急敗壞的跑來報告:“淺野君,我帶人去了張勝宇說的那個地址,根本就不是什麽雜貨鋪,而是市警署下轄的一個警務站,更沒有姓林的什麽高個子三十來歲的男人。附近方圓一公裏我也都看了,隻有兩家雜貨鋪,老板都不姓林,一家是王姓夫妻店,一家老板是六十來歲的老頭子,姓劉。”


    淺野一鍵啪的一聲放下飯碗,怒道:“該死,居然敢和我玩花樣!你們吃你們的,我這就去和他算賬!”


    趙敬東勉強扒拉了半碗飯,歎道:“平川君,你慢用,我去李主任的公館看看能不能幫上點忙。”


    “我和你一起去吧。”


    趙敬東迴絕道:“澤之已經在那裏了,影佐將軍對76號到底不熟悉,你還是留在這裏吧,如果忙不過來,我再給你打電話。”


    “你說的有道理,我也不吃了,一會去審訊室看看。趙桑,事已至此,唉,節哀順變吧,好在兇手已經落網,李主任泉下有知……”


    趙敬東勉強一笑,出門而去。


    來到李公館,隻見大門口掛著兩個白燈籠,送花圈挽幛的人時有出入,並不冷清,卻無端給人一種曲終人散的淒涼之感。走進大廳,靈堂已經布置好了,迎麵是李士群的大幅照片,下麵是一副寫著“天妒英才”四個字的挽幛,周圍按照官階的高低擺放著二三十個花圈。


    劉澤之正在指揮人擺放花圈,開發致送奠儀的仆傭的力錢。趙敬東走過去問道:“怎麽樣?沒發生什麽問題吧?夫人在哪裏?”


    帶著黑紗的劉澤之答道:“你來了,到目前為止,還算順利,葉經理也來了。夫人毀傷過度,我好不容易才勸動她去休息一會,臥室、書房處處都是主任的……夫人觸景生情,更添悲傷,我讓娘姨把二樓的內客廳暫時收拾出來供夫人起居。”


    趙敬東一聲長歎:“還是你為人忠厚,沒有忘了主任的恩德。”


    “應該的。看到你能過來,我就放心了,你被帶走後,我一直很擔心……”


    趙敬東答道:“我沒事,張勝宇已經招供了,是他受陳勁鬆的脅迫利誘,投毒害死了主任。”


    “什麽?真是他?”劉澤之佯裝大怒:“我早就看他有問題,沒想到居然如此膽大包天!老趙,不能放過他!”


    “那是當然。澤之——”趙敬東看四周無人,壓低聲音說道:“樹倒猢猻散的局麵就在眼前,主任的資產……”


    劉澤之也低聲答道:“你放心吧,現款、古董字畫、金條半個月前就交給夫人了,我會找個機會提醒夫人盡快用化名存進瑞士銀行。其他的……隻能聽天由命了,我想——主任死在軍統手裏,日本人不會不留情麵的。”


    趙敬東搖頭冷笑:“那可未必……澤之,主任這一去,我是心灰意冷,你有什麽打算嗎?”


    劉澤之苦笑道:“我還沒想那麽遠,總要讓主任入土為安,才能談得上以後的打算……老趙,我和你不一樣,我是軍統的叛將,如果解甲歸田,萬一哪天軍統騰出手來了……唉,可是……除了李主任,誰還能信任我?”


    趙敬東拍拍劉澤之的肩膀,安慰道:“你想多了……”


    這時又有人來上祭,劉澤之說道:“有功夫再聊,老趙,你去催一催接三的和尚道士,夫人決定停靈七日下葬,有時間你去墓地安排一下,我這幾天就不離開李公館了。”


    趙敬東走後,平川新野坐下來繼續用餐,餐後又喝了兩杯茶,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才向刑訊室走去。


    這一次淺野一鍵動用了老虎凳!張勝宇的左腿骨已經骨折,他痛苦地喊道:“影佐禎昭,你讓老子當替罪羊,不得好死!”


    淺野一鍵勃然大怒:“居然膽敢詆毀影佐將軍,掌他的嘴!”


    一名打手戴上夾雜著鋼絲編成的特製手套,狠狠給了張勝宇十來記耳光,張勝宇被打的口鼻流血,雙腮腫脹,吐出兩枚牙齒,再也說不出話來。


    淺野一鍵走到他麵前,拽著他的頭發,拉起他的頭,問道:“你何苦受這個罪?還是招了吧!軍統派給你的聯絡人在哪裏?”


    張勝宇艱難的吐出幾個不連貫的詞:“不是……我,是平川……還有高鬆原田,是影佐,殺了李士群,你給我……痛快,殺了我,看在共事一場……”


    “胡說!”淺野一鍵罵道:“你還敢栽贓平川新野?又扯出高鬆原田?你活膩味了?來人,把他綁到電椅上!我倒要看看你什麽時候才能說實話!”


    監聽室內,平川新野麵無表情,冷眼看著刑訊室裏發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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