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與此同時,帶人圍捕的倪新手裏的槍響了!子彈擦著李智勇右臂飛過,匕首稍稍偏了幾分。倪新跑到李智勇身邊,匕首深深的插在李誌勇的左胸,外麵隻露著刀柄,可見李智勇求死之決絕!好在倪新的一槍給李智勇留下了一線生機。倪新喊道:“把車直接開進來,馬上送醫院搶救。”


    接到消息,李士群馬上趕往蘇州,教會醫院裏,一級警戒。見到李士群,倪新趕緊上前迎接:“主任,您來了。屬下無能……”


    “廢話少說。周成斌這個狡詐的獨狼,他不上鉤不是你們的錯。李智勇身為上海站的副站長,忠義救**第三縱隊的前任隊長,分量也不輕。我估計他知道的也不少。可是周成斌是知道他代替自己赴約的,所以現在應該已經做好了應變準備。”


    “是啊。”田成羙插話道:“但是屬下覺得即便如此,李智勇的價值也不容低估,他數年以來一直追隨周成斌,如果反戈一擊,對周成斌的打擊將是致命的。再者說忠義救**第三縱隊是他一手組建帶出來的隊伍,他能投誠,這支隊伍都極有可能歸順大日本帝國。還有,屬下懷疑李智勇可能知道我們內部的臥底是誰。周成斌總不能命令這個臥底也撤退吧?”


    李士群點頭稱是:“此話不錯。無論是李智勇供出這個臥底是誰,還是周成斌命令這個臥底撤退,對我們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李智勇何時才能接受審訊?”


    倪新苦笑道:“主任,現在不是他何時才能接受審訊的問題,而是能不能保住他性命的問題。醫生正在搶救,手術已經進行了六個小時了。”


    田成羙說道:“李主任,剛才影佐禎昭將軍來電話訊問情況,將軍說他會馬上派人來,帶來一種叫什麽‘致幻劑’的新東西,據說可以用在審訊上。”


    致幻劑?這是什麽東西,沒聽說過啊。李士群答道:“好吧,等來了再說。”


    三月七日淩晨,蘇北,第三縱隊新轉移的駐地。布置在拙政園北門負責接應的兩名部下,雖然沒有目睹李智勇被捕的現場,但是事後拙政園裏軍警憲特遍布,全園搜查戒嚴這一係列舉動瞞不過他們的眼睛。李智勇出事了!兩人冷靜的隨著人群接受完檢查,沒有漏出任何破綻。後又混入人群,打聽當時現場情況,而後才連夜離開蘇州,返迴駐地向周成斌匯報。


    接到匯報,一直在擔心李智勇安全的周成斌心往下沉,繼孫文凱戰死,這是幾天之內他受到的第二次打擊!孫文凱是為國捐軀,不得不然,周成斌有的隻是惋惜和悲痛。而李智勇,則是因為他的一時貪心,違背潛伏紀律,沒有和黃金龍斷絕關係造成的!他怎麽原諒自己的失誤和蠻幹?李智勇,是為他去冒險的!


    遭受殘酷的電刑審訊後一直未能複原痊愈的心髒無法承受這一打擊,周成斌胸口憋悶,大口大口的唿吸著,卻怎麽也緩不上這一口氣了。他臉色發青,身體無力的癱坐在凳子上,右手無力的捶打著左胸,想減輕一點痛苦……


    戴如嚇壞了,一邊幫忙捶著他的後背,一邊說道:“周站長,你沒事吧?這不是你的錯……來人,快倒杯水……你身上有急救藥品嗎?”


    周成斌已經說不出話了,艱難的點了點頭,用手指了指自己掛在門背後的外套。戴如趕緊跑過去翻出硝酸甘油,周成斌含了一片,半日方才能開口說話:“戴組長,請你按這個頻率聯係楊爽,命令他按照紀律安排人員轉移。再有電告重慶局本部:成斌顢頇愚昧,釀成大錯,自請處分。”


    “好,我這就去辦。什麽都不要想了,您先躺一會。”


    周成斌半躺在簡易的木板床上,強迫自己集中精力應付當前的局麵:接到電報後,楊爽自會安排上海站下轄的行動小組、孟霄傑的醫院、啟智、啟賢兩間書店其中李誌勇知道的啟智書店、老虎灶等聯絡點轉移。李智勇並不知道八十六號和神針是誰,但是他是知道阮波的存在的。不是不相信李智勇,但是酷刑之下……必須冒險告訴楊爽阮波的身份,讓他命令阮波撤離。


    唉,上海站的基本結構全被打亂,對今後的工作必將造成重大損失,這全是他的過錯。還有李智勇……自己的兄弟,你現在怎麽樣了?你在哪裏?我該怎麽辦,才能救你逃離魔爪?


    戴如走了進來,低聲說道:“周站長,事情已經按照你的吩咐辦完了。我想向局本部申請暫時留在這裏,幫助您度過這段特殊時期,等局本部派來新的副站長和縱隊長後,再撤迴重慶。您看可以嘛?”


    周成斌無力的點了點頭:“好,戴組長,謝謝你的盛情,願意和我共患難。還有一件事,上海市市警署治安處警長阮波,是我們的人。你馬上再次電令楊爽,聯係協助他撤離。”說到這裏,周成斌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他讓自己平躺下,深吸了幾口氣,又含了一片硝酸甘油,這才又強打精神說道:“戴組長,這裏的事情拜托了,我必須馬上迴上海。”說完,掙紮著起身。


    戴如看了看周成斌青灰的臉色,歎了口氣,阻攔道:“這個樣子你迴了上海,能幹什麽?如果你相信我,我可以代勞。”


    周成斌力不從心,又跌坐在床上,隻好說道:“有件事事關八十六號的安全。我想拜托你……”


    聽完周成斌的話,戴如答道:“請周站長放心,我這就出發潛進上海,執行任務。”


    七日下午,蘇州警備司令部裏,影佐禎昭派遣四名武裝特工陪同一位五十歲出頭,文質彬彬的醫生模樣的人來見李士群。那人自我介紹道:“鄙人川島重明,大日本帝國東京醫學院神經科教授,奉影佐將軍的命令前來協助李主任審訊。請多關照。”


    李士群不由得苦笑:“審訊?現在還談什麽審訊?手術是結束了,匕首也拔出來了,人犯還沒有蘇醒。唉,也許永遠不會蘇醒了。即使僥幸醒過來,沒有十天半個月,根本不敢用刑。這些情況影佐將軍沒有和你說嗎?”


    川島重明微微鞠了一躬,答道:“情況我已經聽影佐禎昭將軍簡單介紹了。如果人犯從此不再醒來,那是天意。隻要他能蘇醒過來,請李主任放心,我就有辦法讓他招供。”


    這番話李士群並不相信,但也沒有反駁,姑妄聽之。笑了笑說道:“好吧,但願他能醒過來,也讓我等有機會看看川島君有何過人之處,能在不用刑的情況下讓他招供。”


    與此同時,劉澤之接到了徐建雪轉來的周成斌發來的電報。他恍然大悟,原來那天在那家客棧四樓,徐建雪看見的那個穿長衫,和倪新在一起的人,就是黃金龍!


    這並不是很難想通的問題,假鈔製造廠被炸毀,日本人怎麽可能善罷甘休。最容易入手查找的線索就是交通工具。上海不在日偽各個機關掌控之中,能滿足條件的私人船舶並不多,一艘一艘的查,總會查到黃金龍的遠東號。製定計劃的時候,自己和周成斌商定一旦得手,馬上切斷和黃金龍的任何聯係,從而保證上海站的安全。萬萬沒有想到周成斌大意失荊州,被這批子虛烏有的西藥誘惑,鑄成大錯!


    如果說周成斌是工作失誤,情有可原,那麽劉澤之你就是以私害公,罪無可恕!你都幹了些什麽啊?作為一個和魔鬼打交道的臥底,你怎麽可以放縱自己的感情,陷入個人情感之中不能自拔,而昏了頭,喪失了最基本的判斷能力?


    劉澤之,你是個軍人,是個身負重任的臥底,國難當頭,軍統安排你來76號,不是讓你談情說愛的。如此玩忽職守,對得起慘死在日本畜生手裏的姐姐嗎?更對不起樂奕、謝承新這些先去的戰友們……劉澤之陷入深深的自責中,要怎樣才能彌補這一切哪?李智勇被關在哪裏?他還活著嗎?


    徐建雪看他臉色不好,問道:“澤之,你沒事吧?”


    “你聽我說,最近你一定要保持靜默,安全了我會親自去找你,或者派阿無去。沒有見到我們兩個,即使發生了天大的事,你也不準有任何行動。”


    “好的,我記住了,那你哪?”


    “你不用管我。我接受的任務就是在76號裏臥底。除非重慶局本部命令我撤離,否則我死也要死在76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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