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歡喜宴,不知是離別。


    周無病看著眾人俱在,高興的介紹道:“這是我女兒,叫玉徑春,昨日身體稍有不適,就呆在廂房中沒有出來見客,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玉徑春?周無病的女兒?這姓氏都不一樣啊。


    周無病瞧出了南明晴天臉上的疑惑神色,笑著解釋道:“小女隨她母親姓,還有一個姐姐在外未歸,隨我姓”。


    南明晴天恍然,雖說隨女方姓的不是沒有,但還挺少。畢竟現在還是男尊女卑的一個大環境,家族講究的就是一個後繼有人,哪裏會願意把姓氏讓給別人。


    名叫玉徑春的女子站起身來對眾人施了個福,臉上微微一笑,果真如春山流水,寒冰初融,浸人心脾。


    早膳將近完畢,老人突然出言對南明和晴天說道:“南明,晴天。你二人暫且在周府住下,如果有什麽需要就跟周老爺說。至於去墨家的事,我後麵自由安排”。


    要分別了嗎?南明放下筷子,雖說早就做好了這一天到來的準備,但還是有點惋惜。畢竟這一個月的相處下來,老人教會了自己不少。不過南明也不是扭捏之人,大丈夫臨別又何須作兒女態。


    隻是沒了老人,要是天網果真派出高手,自己該如何應對?南明望向晴天,自己倒是無所謂,隻是她一定要保全。


    想到此處,南明心中縱然不舍,也開口請求道:“老前輩,不知可否帶著晴天先去墨家。天網殺手防不勝防,我怕難以護住晴天安危”。


    晴天聞言,身體僵住,不知所言。怎麽可以分開?不要和你分開。雖然明知道南明是為了自己著想,可是晴天心中就是難以接受。不過也不好無理取鬧,隻是雙手抓緊衣擺,眼中秋波滾動。


    南明見到此狀心中更是不忍,不過奈何自己沒有能力能夠抵抗天網。對不住了,南明心中暗道。


    還有什麽能比這痛苦更大呢?在最沒有能力的時候遇見了自己最想要照顧一生的人。


    可讓南明失望又意外的是,老人搖了搖頭拒絕了這個請求。


    老人說道:“晴天還是先和你在一起的好,墨家如今形勢不明,晴天去了我也難以分身照看,恐有不測,所以你二人還是暫且先呆在周府之中。至於安危,你大可放心,天網在這青州城中,還不敢鬧騰太大”。


    南明聞言說不出是欣喜還是失望,隻是感覺壓在心頭的石塊鬆動了幾分。而晴天則是把緊緊捏住衣服的雙手鬆開,一臉輕鬆。


    “那老前輩,一木呢?也和我們呆在一起嗎”?晴天心情落定,才發現老人沒有提及一木的去留,不由得出言問道。


    老人看了看坐在自己身旁的青衣小童,一木正雙手放在腿上,認真的聽著眾人的言談,也不做聲,不知道心中所想是何。


    老人笑了笑,摸摸一木的小臉,說道:“一木是小七唯一的徒弟,我自然要帶在身邊,而且此子根骨奇佳,以後成就不可限量,自然需要好好教導才行,否則不是辜負了這蒼天恩賜”。


    一木聞言沒有喜色,看著晴天和南明滿是不舍。自己的性命不僅是兩人所救,這一路上兩位哥哥姐姐對自己也很是體貼照顧。


    一木年紀雖少,可正是因為這樣,才對這些特別較真,有人對他好他會記得一輩子,而那些奪取他至親至愛的敵人,他也會記得一輩子。


    南明和晴天雖然也是不舍,不過經曆得多,也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尤其是南明,自然知道老人說得根骨奇佳是什麽意思,除了羨慕之外,更多的是期待一木以後的大放神采。


    ????????????


    老人帶著青衣小童飄然遠去,晴天和南明癡癡遙望,不知何時才能再度相見。這離亂世間,有多少人萍水相逢之後,匆匆作別,再沒有蹤跡可尋。


    老人和一木兩人身影化作小點,終於消失在道路盡頭。


    “涼風有信,秋月無邊,虧我思嬌的情緒好比度日如年????????”南明低吟淺唱道。


    晴天狠狠瞪了南明一眼,毫不客氣地說道:“思嬌?我看你是思春吧,剛才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一直盯著玉徑春看,還想趕我走是吧,走了正好圓了你的心意。哼哼,可惜我想走也走不了呀”。


    晴天說完,不再理會南明,轉身走進周府。


    南明心中暗歎,這小妮子還在為剛才把她交給老人的事情生氣。至於看玉徑春的事情,男人看到美人不都是這個樣子嗎,何況還是那麽一個有著異國情調的美人。


    周府大廳,周無病正在和屬下商議事情,看到南明進來,趕忙招手示意。


    南明不知道這周胖子要對自己幹嘛,對於老人把自己和晴天留在這裏,他還真沒有什麽不滿意的,好吃好喝的供著,而且老人也說了在這青州城裏不用懼怕天網追殺,那這多舒服啊。


    疲於奔命了這麽些年,是該好好享受享受了。


    看到南明走到廳內,周無病笑得滿臉的肉都拉到了耳朵兩旁,說道:“南明呀,這是幫我處理生意上事項的李清柱,根據柳老哥的交代,你在這裏也不能閑著,就讓李清柱帶著你做做事吧”。


    不能閑著?我閑著就閑著怎麽了?對於老人的這個安排南明很是無奈,不過也隻能接受,畢竟吃人家住人家,什麽也不做好像真的說不過去。


    李清柱是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男子,蓄著細細的一條胡須,模樣也算得上是俊朗,尤其是一張國字臉,給人很可靠公正可信的感覺。


    南明拱手施禮,道:“那以後就麻煩李大哥多多關照了“。


    李清柱迴了一禮,笑道:“南明小兄弟客氣了,共同關照才是”。


    李清柱見過南明之後,先行退下,隨後周無病也揮手屏退了其他人,於是大廳上就隻有南明和周無病二人。


    “南明,你可知道柳老哥把你留在這裏,不直接帶迴墨家是何用意嗎”?周無病示意南明坐下,自己也坐在南明身旁的椅子上。


    南明側著頭想了想,說道:“帝國要對墨家動手,老前輩怕連累我們”。


    周無病聞言點點頭,說道:“這隻是其一”。


    南明問道:“那這其二是”?


    周無病沉吟了一下,緩緩開口說道:“其二自然是因為晴天的身份”。


    南明瞳孔微張,顯然沒考慮到老人已經看穿了晴天的身份這一層因素。但是,既然知道了不是應該更把晴天帶進墨家,讓她在外麵不是更加危險嗎?南明說出了心中的疑問。


    周無病聽完,開口解釋道:“這才正是柳老哥用心良苦之所在。你以為墨家內部當真是鐵板一塊?要是晴天進入墨家,身份被人識破,柳老哥分身不暇,來不及施手相救,那豈不是更糟”。


    “而讓晴天呆在外麵,看似危險,其實不然。畢竟外麵還有你我可以保護她的安危,而且需要防範的隻有天網。”


    南明心中略微明白了老人的用意,但是難道晴天就一直呆在外麵了嗎?這和老爺的初衷可不一樣。“那麽我們何時才能進墨家”?


    “等你有能力保護晴天的時候”。周無病微笑說道。


    南明皺眉,問道:“怎麽才算是有能力”?


    雖然深秋,天氣寒冷。但是周無病身上仍然隻穿了一件寬鬆長袍,突然長袍無風鼓動,內部似有萬千氣流奔騰,獵獵作響。


    南明看得眼睛發直,周無病淡淡說道:“等你能夠修行的時候”。周無病說完起身離開大廳,緩緩向外走去,雖然身形臃腫,不過步伐卻是輕盈穩快


    能夠修行?老前輩不是說我一竅不通嗎,那還如何修行?難道??????南明想起來老人說的那個方法,又看了看廳外步步生風的周無病,眼神一亮。可是這?????沒道理啊。晴天還是不敢相信心中猜測。


    ??????????


    晴天很生氣,後果暫時不嚴重。因為找南明爭論的話肯定是說不過那個油嘴滑舌的家夥的,竟然要讓自己一個人去墨家。晴天一想到這個就氣。


    還有,一直色眯眯的看著玉徑春,晴天想到這個更氣。


    女孩心思男人難猜也難懂,有些事明明這樣做才是對的理智的,可是在女孩子看來卻偏偏是錯得離譜。


    當初晴天和南明在街上看到一對夫妻吵架,女的一直抱怨打罵,男的一直在說事實說原因,但是那女的就是撒潑打罵不依不撓。


    晴天看得都替那個男人不值,“這女的怎麽可以這樣”?晴天說道。


    然後南明愣住看了看晴天,很認真的說道:“你看,這天下竟然有人在試圖和女人講道理”。


    晴天想到這裏突然又笑了,我有那麽蠻不講理嗎?看著腳下不小心被踩斷的蘭花,晴天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然走到了一個小庭院裏麵。


    庭院裏麵滿是怒放鮮花,和春天景象一點差別沒有,哪裏還有半點秋天的意味。


    女孩子哪有不愛花的道理?晴天站在花圃中間,目光所及之處全是各色各樣的美麗花朵,開心得把剛才的煩惱都全拋之腦後。一會兒蹲下來聞聞這朵,一會兒跑過去看看那朵,不亦樂乎。


    可是好奇怪呀。晴天心中暗自想到,秋天了怎麽還會又那麽多花盛開呢?


    “好看嗎?這可都是父親幾十年來的心血。以前母親生病,父親為了讓母親開心,開始研製一年四季都能盛開的花。如今這種子是培育得極為耐寒的,可惜母親卻是無福看到了”。


    一個聲音響起,晴天轉身看到一個身著長裙,長長頭發微卷如黑瀑自然垂落的女子站在花圃一旁,正在對著一朵花深情凝望。


    是她?玉徑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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