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維以說:“靠過來。”


    陸筠聽話貼在他的胳膊上,眼巴巴看著他;吳維以吻吻她的額角,這才慢慢的說:“你以前不是問過我寨子裏是不是有巫師,我說沒有,其實是有的。吳雨的爺爺是就是我們寨的巫師。他對我就像自己的孫子一樣,我恰好有一點悟性,於是他就教給我一些,可以自保。”


    “自保?”


    “聽起來玄妙,其實用處不大。對大局於事無補,隻能做到簡單的避禍趨吉而已。”


    陸筠勾著頭,安靜思考了一會:“完全不是那麽一迴事。你因為受了這麽多折磨,我真是,我真是——”


    吳維以搖頭:“不怪你,是我自己的選擇。其實,大學畢業後,工作之前吳雨的爺爺就告訴我,這一輩子不能再用此術。是我不聽他的話,所以該有此一難。”


    陸筠咬了咬唇,忽然盯著他:“那年,你就那你能知道出我跟你以後怎麽樣?嗯,有幾個孩子?孩子怎麽樣?”


    “算人者不自算啊,”吳維以認真地看著她,“你知道這句話的。”


    “那我迴去問吳爺爺好了。”


    吳維以笑了笑,沒有再搭話,眼睛裏像是有滿天繁星閃爍。


    兩個星期後,蘇兆儀和溫曉開車送他們去了機場。這個據說是世界上最美的城市,來的時候一無所知,離開的時候。


    對這場早已知曉的離別,所有人很異常的鎮定和從容。高大光潔高的大廳裏,熙熙攘攘的人群已經淡化為背景,起起落落的飛機在空中劃過若幹白線。


    溫曉把機票和護照交到吳維以手裏,說:“拿好。”


    所有的思念和感情,都藏在了這本護照和兩張薄薄的機票中。吳維以頷首,沉默地跟她握手。她的手心冰冷,尋不到一點暖意。抬起頭對上溫曉的視線,目光裏都帶著隻有對方才能看懂的瞭然和情緒。


    蘇兆儀看向拖著行李的陸筠,“你知道我的電話,身體上有什麽問題就隨時找我。我過幾天也要迴國了。”


    陸筠朝他深深鞠了一躬:“謝謝您,蘇醫生。”轉身扶上輪椅的把手,推著吳維以走進海關。


    沒有再迴頭。


    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溫曉若幹年前在火車站的那一次分別,那時候他們都還是二十歲出頭風華正茂的少年,他從火車窗口從探身出來對她招手,少年風華正當時,從此憑添一種牽掛;她隨後想起小時候念過的詩,那首她以為自己已經忘卻的詩:行行重行行,與君生別離。相去萬餘裏,各在天一涯。道路阻且長,會麵安可知。


    是什麽,要我們離別。


    飛機漸漸騰空,潔白的機身好像覆蓋了一層羽毛;就像恍若剛剛長出潔白羽毛的鴿子,扇動翅膀穿入層層疊疊的雲層,奔向迴家的路。


    陸筠側身在吳維以的膝蓋上覆上毛毯,想起一件事情:“轉機的時候記得提醒我給局長打個電話,他說他要來接我們。”


    吳維以微笑:“嗯。”


    他抬起頭看著窗外,飛機破雲而出,陽光瞬間灑滿天際的每一個角落。


    陸筠順著他的視線看出去,輕聲說:“還有十幾個小時才到。”


    沒有關係,不過十幾個小時,總會到達的。


    航線的盡頭,就是家。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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