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重雖是呂澎唯一的兒子,在呂家的居所卻算不上富麗堂皇。岑氏為了讓兒子安心養傷,不受外界紛擾,給他撥了個偏僻小院養傷,外麵加護了十八道防禦陣法,院子周圍種滿了中州搜羅來的奇花異草,草木繁盛,曲徑通幽。


    呂重傷勢太重,雙腿幾乎被海獸啃噬幹淨,藥修們費了好大功夫才把他的腿骨拚接好,日日用靈力溫養,勉強護住幾處大脈,沒讓傷情繼續惡化,可也沒好到哪裏去。主治藥修二十年前已經跟岑氏挑明說,三公子腿腳已廢,唯一的辦法就是刮去呂重腿上死肉,用千年以上的肉白骨,使他腿骨重新長出肉來。否則,花上再多精力財力,也是浪費。


    千年肉白骨實在難得,千年前妖獸和人修那一戰,傷害的不隻是萬千生靈,也毀了無數自由生長在山林的古木老藥。呂家二十年來搜羅到年份最大的不過五百年,然而,全被藥修們否決。隻有千年以上的肉白骨,才有讓白骨生肉的功效。


    岑氏做夢都沒想到,兒子破天荒出門一趟,竟帶迴一株兩千三年的肉白骨,還是肉白骨中的極品,喜不自勝地通知了為兒子調養身體的藥修和丹師,為他治腿。


    呂重刮骨治腿,吃了不少苦頭,汗如雨下,把床單都浸濕了,可他愣是一聲沒吭,閉目凝神,好像被剃肉的不是自己。岑氏看在眼裏心疼不已,可這點痛苦,跟兒子二十年不能下地如何相提並論,長痛不如短痛,痛得一時,總好過做一輩子殘廢。


    為防節外生枝,呂重腿傷痊愈一事隻有呂澎夫婦、二姐呂清漣、為他治傷的幾個可信任的藥修,以及呂重四個護衛江河湖海等少數人知道。呂重甚至連窩都沒挪到呂家正房主宅,依舊住在僻靜小院。


    呂重腿傷沒好前,岑氏覺得兒子的靜園是全東海境獨一份的幽靜雅潔,最適合靜養不過,呂重能重新站起來後,岑氏卻覺得這處小院雪洞一般,冰冷樸素,兒子住在這裏,太委屈了。


    於是開了私庫,隻要靜園沒有的,不拘什麽,都給那邊送了一份。


    靜園三間大屋幾乎被岑氏送來的東西塞滿,阿江帶著阿河、阿湖三人在外麵收拾歸類,登記造冊,忙的熱火朝天,隻有呂重的書房逃過一劫,沒人敢來打擾。


    呂重坐在案前,對窗作畫,阿海守在一邊,向他匯報事情。


    “那位您讓我們留意的小修士,聽旁人喚她薑姑娘。薑姑娘不是本地人,才到東海境不久,暫居麗水城泗漁村一個姓徐的人家。”


    “泗漁村?”


    “是。薑姑娘今天獨自一人來瀛洲城買東西。”


    呂重手裏動作頓了頓:“都買了些什麽?”


    “在咱們家武器鋪子買了兩個蓮花型飛行法器,一把爆裂劍,一個結界陣盤。隔壁典籍鋪子拿了一本《符篆入門》,一本《基礎劍決》,製符材料若幹。”


    “就這麽多?”


    “哦,她之後買了個妖獸環和很多妖獸吃的零嘴。”阿海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自家主子,“薑姑娘最後去了一趟蘇家的錦繡傾城,買了幾身衣裳,都是素淡的顏色,還稱了一點美容養顏的凝脂。”


    呂重聽到蘇家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關注點都在薑如身上,搖頭輕笑道:“果然是個小姑娘,心腸柔軟,還愛漂亮。你繼續盯著她,有什麽事情跟我匯報。”


    “是!”


    呂重想了想補充一句:“暗中保護她,不要打擾到她的生活。”


    “是。”


    呂重畫完最後一筆,細細端詳片刻,慢吞吞站起身,拒絕了阿海的攙扶,自己沿著牆,一步一步出了書房。


    阿海瞥了一眼桌上墨跡未幹的畫,畫中人眉眼懵懂,衣衫素淡,臂間挽了一株肉白骨,不是那薑姑娘,又是誰。


    薑如不知道,呂重足不出戶,就把她的動態掌握的一清二楚。她在瀛洲城大肆采買一通,逛到太陽落山,滿載而歸。


    錢真的不經用,兩個飛行法寶就花去了四萬靈石,加上其他雜七雜八的東西,一天就花了八九萬,快比原計劃的五萬支出多出一倍。


    薑如心疼的要命:“我以為昆吾理事閣裏一萬多貢獻點的蓮花已經很昂貴,沒想到跟瀛洲城店鋪裏的比較,卻是小巫見大巫了。”


    鶴知意道:“那你還一次性買兩個。”


    薑如捧著一粉一白兩朵寶光流轉晶瑩剔透的蓮花傻笑:“沒有飛行法寶,出門好不方便呢,遲早要買,不如在我最有錢的時候買了。粉色的蓮花給阿然,她每每路過理事閣,都要去二樓瞧上一眼,念念不忘。”


    鶴知意翻了個白眼,他實在搞不懂女孩子的心思。


    薑如離開昆吾時,一句解釋的話都沒說,宇文然也沒去送,兩人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趙岩和薑如交接完工作,走之前問需不需要他幫忙給昆吾的親友帶個信報個平安,她也沒給宇文然捎句話。


    如今趙岩早就迴到昆吾,薑如就算照著宇文然喜好給她買了禮物,也找不到人捎給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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