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曜坐在咖啡廳裏,時不時看向對麵的大廈,《劍指江湖》這款遊戲就是在對麵的大廈之中被研發出來的。他與【雨霖鈴】是在遊戲之中結識,第一次約在遊戲公司對麵的咖啡廳裏。若是兩人能走到一起,這樣的見麵想來會很有紀念意義。


    他們肯定會走到一起。寧曜收迴視線看向自己放在一邊的相機,兩個從未結識的人見麵定然要有一個標誌性的物品。【雨霖鈴】提議讓他帶相機,而他自己屬意的紅玫瑰,隻能夠當做陪襯。


    這家咖啡廳桌麵上都放著花瓶,裏麵也都插著花束。他在花束添了一朵紅玫瑰,並不顯眼。隻要他不主動開口,【雨霖鈴】哪怕注意到了玫瑰,也應該不會明確的指出來。


    寧曜抬頭對上了一個女子的視線,女子麵上略帶勾引意味的笑意頓時凝滯,向前的腳步也停了下來。他的樣貌、氣質無論走到哪裏,都不缺女子投懷送抱。這樣的事情見的多了,他隻需要一個眼神便能阻止這些女子靠近。


    麵前的咖啡已經沒有了熱度,寧曜手指時不時劃過放在桌麵上的手機屏幕。並不是利用手機打發時間,手指隻是在一個聯係人上麵來迴滑動,卻始終沒有撥打出去。既期待又緊張的等待著她到來,卻不願意用一個電話來確定具體的時間。


    那麽多樣貌、身材姣好的女子對他投懷送抱從來不以為意,卻因為遊戲之中的一個名字通過網線傳遞的一段聲音動了心思。若是其他人知道,定然會覺得荒謬。他自己也曾經覺得荒謬,不知道對方的名姓、樣貌,便捧上了自己的全部。隻是感覺來了,他想再多也沒有用。寧曜是一個忠於自己的人,所以他順從自己的*,他的身份讓他在很多方麵都可以讓自己得償所願。


    他所在的位置看不到咖啡廳的大門,能夠清晰的看到咖啡廳對麵大廈的場景。這個位置也是【雨霖鈴】選擇的,她開口說了一句讓他坐在靠近對麵公司的位置,寧曜就選擇了最靠近公司的位置,坐在窗邊看著對麵人來人往。此時他卻有幾分無奈,若是選擇可以看到咖啡廳大門的位置,他或許可以早一步看到她。對【雨霖鈴】的順從,讓他放棄了自己的某些優勢。


    耳畔再次響起規律的高跟鞋聲音,而且聲響距離他越來越近。這樣的聲響算不得難聽,隻是對於一個不喜歡別人靠近的男人來說,這樣的聲音已經稱得上是打擾。


    寧曜抬頭看了一眼,醞釀中的冷漠在看到來人的時候不自覺收斂了幾分。走過來的女子一眼看過去十分普通,長相不夠耀眼,衣服不多麽精致,衣物風格更是隨意,明顯是注重舒適。鼻梁上的眼鏡掩飾了一下眼眸,讓她多了幾分嚴肅。這樣的女子多數不會是主動搭茬的那一類。這些都是次要的,之所以讓他收斂自己的主要理由是,隨著她靠近自己越發不穩定的心跳。他的心跳,隻有在與【雨霖鈴】有關的事情上,才會那麽不受他的控製。


    “這幅畫送給你。”女子坐到寧曜對麵,伸手將手上的畫板放在他麵前。


    畫板上是一副素描畫,隻要是對寧曜有幾分熟悉的人,便不難看出畫中人正是他。畫上正是他坐在咖啡廳內的場景,相機、花瓶、還有微微低頭撥動手機的他。畫卷的右上角還寫著兩個字,並不是他的名字‘寧曜’,而是【寒山】。眼前女子的身份,最是明顯不過。


    “你什麽時候來的?”寧曜在她到來之前又是緊張又是期待。看到手中的畫之後,他的緊張明顯消散了許多,開口的時候遠比他想象中的要自然。


    “剛進咖啡廳沒多久,畫了副畫就過來了。”任苒打量著麵前的男人。林攸寧在其他世界的模樣,一如他之前那樣得天獨厚。五官總是恰到好處,及不上他的真容,但也別有味道。任苒甚至覺得,如果將林攸寧這些世界的容顏畫出來裝裱成冊,或許可以直接命名為‘美人圖’。專屬於她的美人圖。


    任苒打量寧曜的時候,寧曜也在打量她。在她走過來的時候。寧曜之前因為自己異常的心跳已經將人打量了一番,但肯定不如靠近了看的仔細。眼前的女子從麵容上來講,並不算多麽出色,甚至因為眼鏡擋住了一部分麵部的優勢。他認真看的時候,卻覺得她所有的一切都是最讓他喜歡的。在看到之前他期待著見麵,見麵之後便多了幾分碰觸的*。一直被壓製的東西,在見麵之後明顯鬆動,幾乎要超出控製。


    寧曜收斂了自己周身常年縈繞的冷漠氣息。不過他麵上嚴肅的表情絲毫未變,甚至因為隱忍,顯得更嚴肅了幾分。


    他低頭看了一眼畫板上的畫,手指放在【寒山】兩個字上。“寧曜。”


    “嗯?”任苒的視線還放在寧曜的麵容上,一時沒反應過來。


    寧曜見任苒被他的麵容吸引,心下有幾分愉悅。他麵上不顯,聲音柔和了幾分。不過這幾分柔和,若不是對他極為熟悉的人,恐怕也發現不了。“寧曜,我的名字。”


    “何秋雨。”任苒說出自己現在這具身體的名字。隨後她將橡皮和素描筆遞過去,“你可以自己改一下。”


    寧曜接過素描筆,在【寒山】之後寫上了自己的名字,並沒有擦拭掉【寒山】兩個字。將自己的名字填寫上,寧曜手指不經意間碰到了自己手旁的咖啡杯。看了一眼已經涼透了的咖啡,再看何秋雨麵前空蕩蕩的桌麵,他才覺察到了自己的失禮。他居然沒有在何秋雨坐下的第一時間便讓服務員上一杯飲品,反倒是因為她畫的畫,她這個人牽動了心神。他是不是已經給人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你要喝些什麽?”寧曜既然發現了自己的失禮,自然要開口彌補。


    “不用。”任苒看了一眼寧曜麵前滿滿的咖啡杯。如果她真的點了杯東西,寧曜估計會因為陪她嚐一嚐這裏的咖啡。他麵前的咖啡早已經冷了,就算沒有冷下去,這裏的咖啡恐怕也不會合寧曜的心意。這個咖啡廳隻是一個普通的咖啡廳。以寧曜的身份,他能享受到的,估計都是最好的。“不是說要我帶你逛逛s市麽,走吧。”


    何秋雨的視線隻是從他麵前的咖啡杯上掃了一眼,寧曜卻敏銳的捕捉到了她的視線,自然也就明了了她的顧忌。何秋雨既然已經來了有一幅畫的時間,那她自然知道自己麵前的咖啡實際上是一碰沒碰的。無論是因為他不喜歡還是說咖啡已經冷了,她選擇不與他對飲都是對他好。這樣無聲的溫柔,還真是和遊戲中一樣。


    在遊戲之中【雨霖鈴】一直被熟悉的人稱之為‘高冷女神’,事實上,她對熟悉的人一直很溫柔。隻要是團隊的人開口讓她幫忙,她從來都不會推辭。甚至相對陌生的人開口讓她幫忙,她也不會推辭。


    他在遊戲之中是與【雨霖鈴】最靠近的,所以更能體會到她的溫柔。現實之中再次感觸到相似的東西,比他之前想象的更讓他心醉。更想要,據為己有。


    心下浮動,寧曜表麵上依舊不動聲色。“好,我們一起出去走走。”


    寧曜伸手準備拿過何秋雨的畫板,不過在他拿過來之前,何秋雨已經將畫板拿在手中。他將手機放迴到自己衣兜裏,拿過相機便起身準備離開。


    任苒在離開之前,看了一眼擺在桌子上的花瓶。寧曜比她想象中的還要矜持許多,“你要送給我的東西,不準備拿給我?”


    寧曜微微一愣,他不記得自己帶了禮物過來。順著何秋雨的視線看向花瓶,看著花瓶裏的玫瑰花,寧曜的思緒有那麽一瞬間的空白。反應過來之後,心中再次湧上來了無法遏製的驚喜。紅玫瑰代表的意義,不會有人不知道。她說出這句話的含義,是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樣?


    寧曜伸手將玫瑰花拿出來,除了他手上的玫瑰之外,花瓶裏的其他花卉都是假花,雖說擬真度很高,卻也不是真的。花瓶裏不需要用水來維持花卉的新鮮,寧曜也不需要擔心拿出來之後花莖上會有水珠迸濺出來。


    將玫瑰花遞給何秋雨,寧曜很認真的說了一句。“下一次不會隻有一朵。”


    一朵玫瑰花代表的花語寓意也相當不錯,譬如說‘一生隻送一人’,‘你是唯一’……之類,都是大家耳熟能詳的寓意。寧曜卻覺得玫瑰花多一些會更浪漫,寓意也會顯得更深刻。


    “我知道。”任苒點了點頭,應下了寧曜說的下次。他送她玫瑰已經不止一次,這也絕不會是最後一次。


    寧曜眼眸明顯一亮,他一手拿著相機,另一隻手抓住了何秋雨拿著那一朵玫瑰的手掌。玫瑰花的刺早已經被人處理幹淨,不擔心會刺傷。兩人的手掌交疊在一起,一同握住了代表著愛意的玫瑰。緊了緊拉著何秋雨的手掌,他的話語比之前更堅定幾分。“我喜歡你。”


    “我知道。”任苒的迴應和剛剛一樣。


    這樣的迴應,比一句同樣的喜歡你更讓寧曜覺得滿足。何秋雨主動邀請他見麵,見麵後的畫像,兩人掌心的玫瑰……甚至更早一些,何秋雨在遊戲之中表現的種種……


    他們之前的感情,從來不是一個人的獨角戲,而是兩個人的協奏曲。


    最幸福的事情莫過於,喜歡的人,也喜歡你。更幸福的事情大概是,兩個人一直在為可以在一起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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