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修銘在酒樓的灶台前做菜,他時不時的會轉頭看一眼隔著玻璃窗外。玉靈此時正坐在最靠近玻璃窗的桌子前,她在葉修銘的眼中和其他人沒什麽兩樣。


    若是酒樓之中有第三個人,他定然是看不到玉靈存在的。玉靈隻不過是一個虛影,還是隻存在於葉修銘眼中的虛影。嚴格來說,‘存在於感知之中的虛影’更恰當一些。因為葉修銘的瞳孔裏麵,連玉靈的影子都不會存在。他卻是能夠‘看’到她。


    葉修銘最開始學習的時候,玉靈就站在他身旁,隨時給他糾正一些錯誤。或者是親自教導他配料的多少、火候的調控一類的問題。


    在一個菜色學習的差不多需要葉修銘自己熟悉、感悟的時候,他便提議讓玉靈坐在距離他最近的桌椅旁。葉修銘更想讓玉靈坐在他身旁。隻是廚房裏一直放著一個空閑的桌椅太不自然,也太不美觀。他若是這樣提議,玉靈肯定會拒絕。葉修銘隻能退而求次。


    玻璃牆的隔音,對於他們來說,和不存在沒什麽區別。隔著一道玻璃牆,她能看到他在做什麽,依舊可以及時的指點他幾句,隻是不能隨時上手。葉修銘提議的時候,他定然是對自己有把握的,不至於會出現需要讓玉靈親手拯救的失誤。


    玉靈沒有拒絕葉修銘的好意,她從站著教導,變成了坐著教導。玉靈開口教導的頻率也從一開始的非常頻繁,到現在偶爾的才會說上一句。


    葉修銘無法通過聲音確定她存在,隻能時不時的看一眼外麵,才會安心。隻是看一眼,葉修銘便收迴自己的視線,繼續做菜。他動作迅速的將菜裝盤,隱約能從中看出幾分玉靈的影子。玉靈用身體教導葉修銘,她的一些小習慣也會在葉修銘的眼中放大。


    這些自然是不必去學習的,葉修銘學習廚藝的時候也不會死板的照搬。玉靈的小習慣,他卻有意無意的全都學了下來。如果兩人一起做菜,很容易讓懂行的人看出同樣的‘師承’。


    葉修銘將裝好盤的菜放在一旁的托盤上,托盤裏還放置著其他菜,上麵都用保溫的蓋子蓋著。這樣的保溫蓋自然是高科技的產物,不僅可以保持溫度,菜的色香味在保護之下都不會發生變化。這樣的設計方便一些人外帶打包,也方便了酒樓裏常會有的預約服務。


    葉修銘將其他幾盤菜上麵的蓋子打開,他端著托盤走到玉靈所在的桌子旁,將托盤放下。“你來嚐嚐我這次做的怎麽樣。”


    葉修銘期待的看著玉靈,隨後他便親眼看著玉靈從座位上消失,而他失去了身體的掌控權。這樣的感覺,他們都已經很習慣,葉修銘沒有半分的驚慌。


    看著玉靈拿起筷子每個菜色都品嚐一遍,葉修銘這才‘開口’,“你覺得怎麽樣?”


    “很好。”任苒在可以使用葉修銘的身體之後,便品嚐過自己現在的手藝。葉修銘的這幾個菜色,作出的味道和她還有幾分差別,但也相當不錯。


    她剛剛一直看著葉修銘做菜,葉修銘通過這幾個簡單的菜色已經無法引動靈力修煉。這就說明了在技巧上他已經趨向於完善。他和她味道上的幾分差別,是境界上的差距。他可以繼續學習其他菜色進行感悟,當他能做到技藝完美的菜色數量上累計到一定程度,便能夠達到質變,也就是境界上的突破。到時候他所掌控的菜色,味道上也會有一個大的提升。


    任苒完全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她有衍道真人的境界,在技巧上本身就趨於成熟。她每一種菜色做一遍,便可以調動充沛的靈力。若是她將衍道真人會的那些菜色都做上一遍,就能直接到達媲美衍道真人的修為。


    想要比衍道真人更進一部,就不能靠衍道真人的記憶了。衍道真人可以說是東方廚藝的集大成者,東方的菜色幾乎沒有他不會的。不過任苒卻是有過幾個世界記憶的人,她見過、品嚐過的食物多的很。


    之前沒有廚藝加成她不可能動手做出來,現在她可以嚐試將記憶之中的東西還原。憑借著記憶,任苒覺得她能夠做到‘技近乎於道’境界之下的第一人。之所以無法做到近乎於道,那是因為天道的承認,不隻是技藝那麽簡單,還有向道之心。


    任苒的心境的確是足夠成熟,但是她在廚藝之上的堅持,卻並不純粹。她不會因為廚藝放棄自己之前曾經掌控過的技能,連這樣的心思都不會出現。這樣的‘向道之心’,任苒也不確定這個世界的天道會不會承認。


    不到最後一步,誰都不知道結果。任苒倒也沒有一定要在這個世界達到‘技近乎於道’的野心,無論最後是得是失,她都可以坦然麵對。


    現在談論這些還太早,葉修銘如今的能力,連讓她完全還原衍道真人記憶之中的菜色都是奢侈。一些材料價格很高,不是葉修銘可以負擔的起的。


    任苒早就將能夠還原的菜色全部做了一遍,現在她是在材料有限的基礎上,去嚐試做她在其他世界品嚐過的菜色,當然也是材料要求簡單的一部分。現在,任苒不僅境界上比葉修銘高很多,在修為上也比他高。兩人根本沒有交手的可能,修為高低沒有意義。反倒是菜色的味道,才是他們關注的。


    葉修銘聽到玉靈給他的評價是‘很好’,就知道這幾樣菜他已經做到了這個境界最好的程度,可以進行下一個菜色的學習。品嚐過玉靈作出菜肴的的味道,葉修銘不可能沾沾自喜。境界的差距,說起來玄之又玄,但是在做菜方麵,展現的卻又十分簡單。優劣從味道上便能品味出來。


    “我們繼續學習其他菜色。”任苒說著便準備起身,不過下一瞬,她便失去了身體的掌控權。


    任苒隨後出現在一旁的座椅上,略帶疑惑的看向葉修銘。


    葉修銘隻是想要製止任苒,卻忘記了任苒是在他身體裏。任苒的氣息一瞬間消失,也讓他的心跳漏了半拍。“玉靈,你沒事吧?!”


    “沒什麽事,隻是覺得有些突然。”任苒搖了搖頭。兩人有契約在,若非一方存了心思精心計劃,否則是不會傷害到對方的。“若是我受了傷你也會有感應。”


    葉修銘想到契約的內容,這才安心了下來。“現在我已經掌控了二十餘種菜色,葷素搭配也能湊出幾桌宴席來。可以把酒樓開起來,一邊開店一邊學習。”


    酒樓不會時時刻刻有客人,多數是在飯點才會有人。其他時間他可以學習,一邊賺錢一邊學習。葉修銘有時候不會那麽早休息,他會借著休息的名頭將身體交給玉靈,看玉靈去做。


    早在幾日前,她就發現玉靈做菜的時候不像之前那般幸運流水一氣喝成。有著衍道真人記憶的她,完全可以按照記憶去做菜。她卻在不斷的嚐試,像是在發明新的菜色。


    葉修銘雖然沒見過衍道真人,他也知道一個大廚掌控的菜色不可能幾日便做完。恐怕還是和他無法提供充足的材料有關係。葉修銘之前學習的時候便告訴玉靈想學習幾個稍微簡單一些的葷菜,便是為了宴席做準備。


    “好。”任苒聽到葉修銘的想法並不意外,現在葉修銘的確準備的差不多,可以籌備開業。


    劇情之中的葉修銘是剛完全掌握了一個菜就將酒樓打開的人。聽起來是有些讓人驚愕,做起來隻會讓人更驚愕。索性,東方的菜肴在這個世界本就新奇,一個菜肴也為他招來了不少顧客。之後隨著葉修銘的學習酒樓的菜色越來越多,生意自然也是越來越好。


    在其他人看來葉修銘或許是有個性,藝高人膽大。這段時間的相處,任苒也看的出葉修銘是個習慣穩妥的人。劇情之中他那樣做,應該是不得已而為之。他當時典當了父母的遺物,想要盡快贖出來,所以才會作出有幾分違背常理的事。


    “這幾日我教你幾種點心的做法,酒樓之中不能沒有主食。還有酒水的釀製,現在釀製不可能用時間發酵,不過靈力完全可以彌補這一點,讓酒水和正常發酵沒什麽區別。”


    “好。”葉修銘看著玉靈陷入思考,知道她的思考應該與他有關。微微垂下眼簾,掩飾下自己過於明顯的情緒。她對他太過貼心,他享受的同時,還要控製想要親近她的欲·望。若是控製不住,不僅會讓玉靈驚訝,同時也隻會讓自己一場空。因為他,無法碰觸她。


    葉修銘將情緒控製的差不多,玉靈依舊保持著之前的姿勢。“你慢慢想,不用著急。酒樓需要的一些證件早就準備好了,主要是開業時的賓客問題。你也知道,我認識的人不多,不需要花費太多的心思。”


    酒樓的證件問題原本是個麻煩事,葉修銘是葉家人,他若是親自去辦理整潔保不準會有人多詢問幾句,讓葉家老宅的人知曉。


    酒樓的原主人詹凱誠也是個世家少爺,他一直不願意廉價出售,一是因為他不缺錢,二是因為富二代的麵子問題。他酒樓出售不出去或者便宜出售,他在其他二代麵前都會有那麽一個汙點。現在酒樓以他定的價格出售,他雖然沒有用竹苑酒樓賺多少,卻也沒有虧損多少。


    能夠在其他二代麵前抬起頭來,詹凱誠自然心情愉快,看葉修銘十分順眼。證件問題他便大包大攬的從葉修銘手上拿了過來,而且還是讓自己的親信去辦的。


    葉家人和詹家雖然沒什麽仇怨,也沒有多少交際。葉家人若是辦事,不會開口讓詹家人幫忙,完全可以用自家人。‘葉’在州城的確有名,但星球上也有其他人用這個姓氏,極有可能是個巧合。證件的事情便在相應人員的配合之下,就這樣過去了。


    “好,那就慢慢決定。”任苒點了點頭,她剛才是在想要教葉修銘什麽點心。她知道的點心很多,簡單的也不少。不過的確不需要著急,可以先學習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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