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考試很快出了成績。

    顧明音以725的分數成為全年級第一,沈予知和她相差五分排第二,如果上次隻是巧合,那麽這次就是故意。

    顧明音一點也感覺不到考了第一的快樂,如果這個分數是沈予知故意放水讓出來的,那麽排名將毫無意義。

    她悶悶不樂地撐到晚自習結束,迴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著卷子去找沈予知。

    “給我看一下你的期末卷。”

    沈予知正在打遊戲,頭也未抬,微微揚了下手指示意:“桌上。”

    顧明音一張一張翻著他的考試卷。

    沈予知的數學是滿分,物理錯了兩道小題,以沈予知的智商根本不可能會犯這種小錯誤,她幾乎確定就是沈予知故意放水讓她拿第一。

    “你先別玩了。”顧明音上去把遊戲機從他掌心抽出來,滿目正色,“我有話問你。”

    沈予知還保持著玩遊戲的那個姿勢,他的睫毛顫了顫,不由自主挺直腰身:“你問。”顧明音的表情有些可怕,沈予知不禁思考自己是不是做錯什麽讓她不開心。

    但是……

    他最近都很乖,也沒有說錯話。

    “你本來可以考第一的,為什麽故意錯題考第二,是讓我的嗎?”

    顧明音很生氣。

    她喜歡堂堂正正的競爭,哪怕對象是沈予知,也不願他做這種事,這種行為對她來說無疑是羞辱。

    沈予知垂下睫毛望著卷子上的分數,瑩潤飽滿的唇瓣抿成一條直線,聲音慢慢的,輕輕地:“……因為我想讓你記得我。”

    顧明音一愣,“你在說什麽傻話?考第二和我記不記得你有關係嗎?”

    “當然有。”他抬起頭,雙目堅定,一字一句,“所有人都會記得高中時的年級第一,但是隻有年級第一會永遠記得排在她後麵的第二名,明年我們就要畢業,我希望你能記得我,隻有你記得。”

    沈予知不敢奢望得到世界之子永久的愛,唯一的渺小心願就是希望她不會忘記他,他們兩人的關係就像成績單上的排名,明明距離她很近,卻隻能排在她的身後,注視著她的背影無法前進那一步。

    待她展翅高飛,沈予知希望她偶爾迴頭,可以見得[沈予知]這個名字,記住他曾經出現過她的世界裏。

    顧明音張了張嘴,所有的鬱氣刹那消

    散,隻剩下莫名的酸楚。

    “知知,我喜歡你。”

    當明音說出最後那四個字時,沈予知的瞳孔劇烈地顫了一下。

    她攥緊手指,壓抑住心中情愫,“你是我一輩子的好朋友,我和你保證,永遠不會忘記你。”

    剛湧上心頭的喜悅因最後這一句而燃滅成灰,沈予知近乎無法維持笑容,脖子似生鏽般用了很大力氣才點了點,“嗯,我也是。”他的嗓音沙啞,垂眸抽過顧明音手上的遊戲機繼續玩了下去。

    顧明音沒再多說,靜默地離開房間。

    **

    她這次考了一個好成績,趙爺爺聽說後很是開心,加上趙墨臣結束治療,於是想在宅子裏半個慶祝宴,邀請顧明音和沈予知一起過去。

    明音當然不會拒絕老爺子,簡單收拾番後和沈予知去了趙宅。

    未等進門,係統提示響起。

    係統:[恭喜宿主觸發三星任務,請宿主刪除並修改括號裏的內容為爽文。]

    [顧明音正式去見了趙墨臣的家長,她小心翼翼討好著趙母,(卻聽到她對趙墨臣說:“我不允許你和那種女人在一起,馬上給我和他分手。”顧明音哭著躲到了大雨裏。)]

    顧明音直接動筆,將括號內容修改為:[最後聽到她對趙墨臣說:“明音以後就是你的姑姑,你不能像以前那樣對她沒禮貌。”趙墨臣哭著跑入到大雨裏,剛治好的老寒腿再次複發,又去紮了兩個月針。]

    提交。

    完美。

    趙宅近在咫尺,車子平穩停在停車場裏。

    趙洛親自過來接人,他打開車門小心護在明音的頭頂上,又從口袋裏掏出一袋棉花糖遞過來。

    顧明音無語一瞬,“趙老師,不用每次給我帶糖。”

    趙洛聞言蹙眉:“你該叫我什麽?”

    顧明音無奈改口:“哥。”

    她的這一聲哥哥叫的趙洛心裏美開了花,眼前的少女明媚綻放,是青春正好的模樣。以前上大學的時候,舍友總是和他炫耀家裏頭的妹妹,那時候趙洛又心煩又羨慕,沒想到到了這個年紀,他竟然也有妹妹了。

    趙洛想到放假後他們相約辦個同學會,到時候帶上顧明音也不是不行。

    想象中朋友們羨慕的眼神,趙洛愈發心情舒暢,“在學校叫我老師,出來必須改口,知道嗎?”

    “知道啦。”

    “嗯,這還差不多。”趙洛見顧明音確實不喜歡糖果,隨手甩在沈予知掌心,“拿去吃。”

    “……??”

    啥意思,打發叫花子呢。

    趙洛:“我可不會喂你。”

    “……”

    艸。

    小心眼。

    沈予知把那袋子棉花糖捏成一團,狠狠瞪了趙洛一眼,大步走到顧明音跟前,用手臂用力撞開趙洛,強行擠入到兩人中間。

    三人結伴進入主客廳,見他們過來,趙母立馬迎了過來,神色欣喜:“明音迴來啦,快坐,嫂子晚上給你們做包子吃。”

    趙母在小說裏一直都是麵目可憎的惡婆婆,現在的她這樣親和熱情,讓顧明音完全無法和原著的形象帶入。

    她急忙說:“我也幫嫂子包。”

    “不用你。”趙母心情很好,“聽洛洛說你這次又考了全年級第一,還要代替南山去參加奧數夏令營,我和你大哥知道後都很開心,老爺子還說要獎賞你。我看今晚你們都別走了,明天嫂子帶你們去逛街。”

    顧明音聽後受寵若驚。

    她遷到趙家主要是為了離開那對父母,同時讓沈予知不要再誤會他和趙洛間的關係,至於趙家的好處她是沒想要的。

    “大嫂不用,你這樣我會驕傲的。”

    “沒事,小孩子就該驕傲。”趙母說完輕輕點了點她的鼻尖,“不過可不能膨脹。”

    顧明音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乖巧地模樣讓趙母對她親近幾分。

    她答應趙洛的提議也是有一定的私心。

    她怎麽會看不出兒子對顧明音的心思,可對趙家來說,顧明音並不適合當趙家未來的主母,這是其一;其二顧明音和死去的小姑子實在太過想象,小姑子始終是丈夫和公公心目中的一道結,如果她的存在可以讓最在乎的兩個男人走出陰霾,無償不是件好事,而且趙洛也很想要個妹妹。

    除去這些因素不談,趙母和丈夫都認為顧明音這孩子過得可憐,趙家人丁稀少,多一個人並不礙事,何況她聰明懂事又討人喜歡,要是每次考個年級第一,還能給趙家爭光。

    想到這兒趙母就覺得顧家真是腦子進水,這麽好的親女兒不要,偏生寵愛外人,這下可好,親女兒沒了,後的也沒了。

    顧明音和沈予知一起去廚房幫忙包包子,邊做事邊和

    趙母聊點女孩子愛聊的東西。

    不管趙母說什麽,沈予知都能接上。

    明音時不時瞥過女孩姣好的側臉,她發現小惡毒又高了一點,雖然不明顯,但的確高了,她臉上掛著笑,有點晃人。

    顧明音不由用指尖沾了點麵粉點在他臉上,小惡毒頓時察覺,彎腰用臉頰貼上她的臉頰,來迴蹭了蹭,這下兩人都變成了小花貓。

    顧明音不服氣地又弄了迴去。

    兩人一來一迴,玩的不亦樂乎,沒有注意到偷偷溜進來的趙墨臣。

    “媽。”

    三人一同迴頭。

    趙墨臣削瘦了很多,雙眼凹陷,神色頹頹。

    他對著顧明音一怔,顯然沒想到她會出現在自己家裏。

    趙墨臣注視著顧明音,又想起那天雨夜中她離開的背影,果斷冷漠,毫不留情。

    趙墨臣心底抽的一痛,“你怎麽在?”

    趙母說:“期末考不是出了成績,於是爺爺想給明音慶祝一下。說起來你的腿好些了嗎?下次可不能大雨天跑出去和你那些朋友廝混。”

    趙墨臣沒有對家人說出老寒腿的原由,撒謊稱是喝醉了倒在路邊,家人對此沒有懷疑,隻是教育他一頓,並且切斷了與外界的聯係。

    趙墨臣不明白顧明音出成績他們來慶祝個什麽勁兒,不過隻要能見到她,也無所謂用什麽理由。

    “行了,收拾收拾準備吃飯吧。”

    趙母帶著幾個孩子來到餐廳。

    趙爺爺坐在主位,緊接著是趙洛和趙父,顧明音挨著趙洛,沈予知晚了趙墨臣一步沒有占到她身邊的位置,最後不情不願坐在了對麵。

    菜全部上好後,趙爺爺讓人把酒給大人真滿,孩子們就用飲料替代。

    老爺子端起酒杯:“首先恭喜我們明音這次考了全年級第一,希望你以後能繼續發揮,但是也不要給自己施加太大壓力。”

    “謝謝爺爺。”

    老爺子彎起眼睛,“你現在叫我爺爺不太合適,既然我正式收養了你,你不嫌棄的話就正式叫我一聲趙爸爸吧。”

    顧明音瞥了眼身旁埋頭幹飯,還沒搞清楚狀況的男主角,毫不猶豫改口:“趙爸爸。”

    “哎!”趙爺爺中氣十足地應下這聲,透過顧明音那雙年輕幹淨的眼睛,他突然看見了死去多年的女兒,頓時眼眶濕潤,低頭揩去了眼

    角淚光。

    趙墨臣這才意識到問題,他吞下嘴裏的半口包子,張嘴打破眼前的溫情:“爺爺,你讓顧明音叫你什麽?”

    老爺子開心地解釋:“我正式收養了明音,她現在是我們趙家的一員。”

    趙墨臣懷疑那天淋的雨全部進了腦子,不然晃晃腦袋怎麽聽到的都是海水的聲音。

    他強作鎮定,再次問:“您說什麽?我沒聽清楚您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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