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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笙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譚令蕙,也沒有聽人說起過她了。


    譚五先生一說,她便意外地道:“譚小姐也來了?”


    譚五先生卻想到了別的地方,特意解釋:“令蕙去年已經同我師兄簡公紹的次子訂了親,本來打算等秋天就成婚。”


    鍾天政害死譚瑤華,和譚家決裂,京裏一時多了很多關於譚令蕙的風言風語。


    彼時的傾心與暗示,如今都成了旁人眼中的笑柄,譚家人不能任由事態發展,譚老國師快刀斬斷麻,轉頭就為她訂了一門婚事。


    憑譚家的金字招牌,譚令蕙不難找夫婿,不是沒有權貴上門求娶,連老國公楊延都有意托人為嫡孫做媒,以便與譚老國師做親家。


    可譚老國師一概沒有答應,簡公紹是他的新傳弟子,老實本分,曾跟著他鞍前馬後服侍了很多年,簡家沒有人在朝裏做官,與朝政無涉,簡家次子更是他看著長起來的晚輩,知悉根底。


    怎麽看譚令蕙成親之後都不會受委屈。


    這一次關中之行譚令蕙非要跟著來,這是她成親之前最後一次跟著娘家人出遠門了,誰知竟會出了這等意外。


    在譚五先生看來,譚令蕙失蹤可比譚容華要嚴重得多,譚容華隻要不死,想辦法將人救出來就是了,譚令蕙卻是個未婚的女子,他簡直不敢想落到那鍾天政手裏會發生什麽事。


    與鍾天政打過無數交道的顧文笙,大約是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了。


    所以譚五先生沒怎麽猶豫,便來找文笙請求援手。


    文笙微微苦笑。


    她對鍾天政目前的情況一無所知,怕是很難估計他一步一步如何動作,唯一能確定的是鍾天政看來真的沒有死。


    既深又冷的江水,四顧無援的處境,加上身受重傷,他到底是怎麽活下來的?


    文笙站起身:“譚五叔稍微一等,待我把此處安置了,咱們先去你那裏瞧瞧。”


    所謂的安置。就是找到董濤交待清楚。


    董濤帶著手下暫時留在浦川探聽消息,有重要的事隨時聯絡,文笙和王十三隨譚五先生一行,前往他此時落腳的地方。


    譚五先生在浦川和樂城之間。選了一個如黃莊村一般廢棄的小村子,帶著眾人簡單收拾過後住了進去,安排人警戒放哨。


    按說像這樣的村子,周圍沒什麽人煙,除非敵人硬攻。不應該出現紕漏才對。


    譚五先生帶人去浦川,村子裏也留足了人手,他們迴來,不時有人探頭打招唿。


    譚五先生也不多介紹,頭前帶路,領著文笙和王十三進了其中一間破房子,隨從給搬過幾個板凳來。


    眾人不嫌簡陋坐下來,譚五先生問道:“你準備從哪裏入手?”


    文笙稍事沉吟,不管旁邊眾人怎麽想,直截了當道:“我還是先看看《希聲譜》吧。”


    大敵當前。什麽也不及提升自己的實力重要。


    譚五先生沒有猶豫,自懷裏拿出一本薄薄的冊子,遞給了文笙。


    他那邊的人到罷了,《希聲譜》名聲雖響,到底不是第一次見,還能保持鎮定,顯得很矜持,王十三卻忍不住湊上來。


    原來這本薄薄的書就是文笙需要的《希聲譜》啊。


    其實看著也隻有那麽幾頁紙而已。


    就見文笙拿在手裏的這本《希聲譜》杏黃色封皮,上書三個黑色大字,雖然有點不認識。不過一筆一畫都透著古樸,這個蒙都蒙得上,必定是希、聲、譜嘛。


    文笙將書打開,第一頁即是密密麻麻的字跡。


    王十三外行猶如看天書。文笙卻不由地深吸了一口氣。


    古老的文字譜,她隻看開頭第一句,就知道譚五先生為什麽篤定到手的是真本了。


    與董濤之前花五十兩銀子買來的假書不同,這第一頁明明就是《伐木》嘛。


    當年自己還是由這支曲子入的門。


    譜上每一個字,每一個音,都深深刻在文笙的腦海裏。永不會遺忘。


    翻過來第二頁,便是《采荇》。


    文笙看得很快,前麵幾張她已經學會的都一翻而過,到這時候她也不由有些激動。


    《希聲譜》她一共學到了六首,此時竟然有機會將剩下三首一齊學了,若是九首全都學會,那會是怎麽個光景,有沒有可能融會貫通,從而解決《明日真經》的難題,將十三拉離苦海?


    《行船》、《搗衣》……來了!


    文笙翻到了一篇她從未見過的曲譜。


    文笙看著紙上文字,手上虛彈,口中哼唱,如此過了兩遍,微微皺眉,問譚五先生道:“這一曲您可曾打過譜?”


    這是明知故問,《希聲譜》落在譚五先生手裏已經好些天了,他本身是位極有水準的樂師,雖然不像文笙對《希聲譜》那麽渴求,也根本不可能抗拒幾首新曲的吸引。


    譚五先生拿過古琴來,將這首曲子彈了一遍。


    文笙閉著眼睛聽完,神色有些古怪,沒有說話,繼續向下翻看。


    譚家眾人明知道老七容華和譚令蕙十有**落在大對頭手裏,多停一刻便多一分危險,卻隻能眼巴巴望著五先生和文笙研究曲譜。


    譚五先生好似興致盎然,也不催促,和文笙你來我往,足足切磋了好幾個時辰。


    “如何?”


    “譚五叔您要我說實話麽?”


    譚五先生這半天看文笙的反應已經心裏有數,咬了咬牙道:“你說。”


    “您用了誘餌,這個看來是對方的迴敬。”


    圍觀眾人一時有些騷動,他們不能相信下了這麽大力氣弄迴來的竟是本假書。


    是真是假,本來就隻是顧文笙的一句話。


    當著譚五先生,他們到底克製,真正問出來的隻有王十三:“假的?”


    而後他瞪眼望向譚家諸人,連譚五先生也沒放過,臉色頗為不善。


    搞什麽,拿本假書就想誆我們出力,這比那賣五十兩銀子的更可恨。


    譚五先生臉色不好看,道:“你確定是假的?”


    文笙將其中三頁折出來:“對您而言。除了這三頁,其餘都是真的,這本書也算頗有價值,對我來說。卻是半點用處也沒有。”


    不但沒有用處,若她信以為真非鑽了牛角尖研究,很有可能心境受到影響,給以後參悟真正的《希聲譜》設下了障礙。


    承認這本書是假的,那便意味著他在與鍾天政的交鋒中輸得一敗塗地。


    譚五先生猶抱著一線希望:“你再試試。別那麽快下判斷。”


    文笙苦笑:“三首曲子,到現在一點感覺也沒有,把假書做這麽像,也隻有他幹得出來。”她可不準備再試了,將書還給了譚五先生,“要不咱們去看看那俘虜吧。”


    “也好。”譚五先生將那本《希聲譜》收好,站起身來。


    俘虜被單獨關押在一處廢豬圈裏,譚家人顯是將對鍾天政的仇恨都發泄到此人身上,鐵索纏身不說,胳膊小腿的骨頭全都打折了。披頭散發,鼻青臉腫,看上去說不出得淒慘。


    文笙在沒看到此人之前,猜測鍾天政既然有將他做為棄子的打算,想必不是什麽要緊的人物。


    待等到了豬圈跟前,就聽看守他的譚家侍衛喝罵道:“狗才,死了沒有,沒死抬起頭來,我們五爺問你話!”


    爛泥裏蜷著的人掙紮坐起,一綹頭發垂下來。粘在了嘴巴上,那人沒有手去撥弄,“呸”地一聲將其吹開,聲音嘶啞罵道:“什麽五爺。譚五早死了,還是大爺好心收的屍,而今早重新投胎,墳上草都長得老高了。”


    他這一撩撥,譚家人更是憤怒,一個侍衛抄起豬圈旁的竹竿子便要捅他。


    那人哈哈大笑:“來。以一換二,你們怎麽對大爺,我家公子必定百倍還到你們大小姐身上。”


    他頓了頓,語氣森然:“這才剛開始呢。”


    譚五先生見狀出聲喝止了自己人,文笙低聲道:“怎麽他知道譚小姐出事了?”


    譚五先生頗有幾分篤定:“此人武功不錯,必是姓鍾的親信。”


    仿佛為了印證這句話,那人猛地扭頭,循聲望過來。


    文笙輕“啊”了一聲。


    難怪聽著聲音有些耳熟,這個俘虜她竟然認得。


    曾在沉華嶺引了她前去無名村莊軟禁的錢平。


    後來鍾天政當著她的麵箭射鳳嵩川,親口承認誤殺了譚瑤華,自己賭鬥失敗,被帶迴那村子,依舊是他帶著人看守。


    沒想到竟在這裏再度見著。


    錢平好像不認識似地瞪視著文笙,良久“嘿嘿”怪笑一聲:“顧姑娘,又見麵了,請恕小的不能起身給您請安!”


    文笙皺了皺眉。


    同上次相比,錢平儼然是受了刺激,情緒很不穩定。


    不過譚五先生說得不錯,錢平確實要算是鍾天政的親信了,都這般模樣了還不鬆口,估計著與林經幾個差不多,都是跟著鍾天政一條道跑到黑的手下。


    遇到執迷不悟的,她到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王十三“呸”了一聲,插嘴道:“誰啊這是,自我感覺真好,想給顧姑娘跪著請安的人多得是,還差你一個了是怎的?”


    錢平不禁一滯。


    鍾天政禦下極嚴,對人對己都夠狠,錢平平時接觸的人大都一板一眼,連句笑話也很少講,更不用說像王十三這樣的。


    叫王十三這麽一打岔,文笙心中到有些活絡,想要試著激一激對方。


    “錢先生,我想你心裏明鏡一樣的,之所以會被捉來這裏,是鍾天政放棄了你,拿你當了棄子。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執迷不悔?”


    譚家眾人沒想到文笙還真認識這俘虜,俱都安靜下來,等著看他會不會服軟。


    錢平“嗤”地一聲冷笑,不客氣地道:“顧姑娘,你少來誘惑我,說起來錢某這還都是拜你所賜,第一次你從我手上跑了,公子寬宏大度,沒有追究,誰知道我又讓你跑了第二迴。我這是戴罪立功,隻盼著公子能看到錢某的忠心,原諒我的無能。你就少說兩句,別淨撿著我一個**害。”


    文笙不禁無語,知道再接下去也問不出什麽來,微微歎了口氣:“好吧。”


    王十三嘲道:“傻子,姓鍾的給你灌了什麽迷湯,真是神奇。”


    錢平顯然不欲搭理王十三,垂頭不語。


    王十三還待再逗一逗他,文笙道:“走吧,迴去說。”


    聽了錢平的一番話,她突然有些興致索然。


    王十三看出來文笙情緒不高,道:“走走走。”


    一行人迴到先前的屋子,文笙將錢平的情況簡單說了說,譚五先生關注的東西和王十三不同,一聽錢平曾在沉華嶺出入,立時便道:“他是不是參與了當日對瑤華的圍攻,若是的話,我管他知道什麽,有沒有用,先宰了再說。”


    文笙說了句公道話:“應該沒有。據我所知,當日圍攻譚兄的是鍾天政招攬的一批樂師,後來帶頭的幾個都被收拾得很慘。”


    她想起鐵煞鈴卜雲,微微搖了搖頭。


    屋裏一時沒有人說話,《希聲譜》是假的,錢平這裏撬不開嘴,眼下線索全無,譚家到有兩人落在鍾天政手裏。


    姓鍾的根本連麵都沒有露,這邊已經全然落在下風。


    實在是叫人一籌莫展。


    就在這時,守在村外的侍衛來報,有一個陌生人到了村口,說是奉命來給五爺和顧姑娘送信的。


    眾人麵麵相覷:誰啊這是,好靈通的消息。


    莫不是鍾天政派人來下戰書了?


    譚五先生擺了下手:“帶他進來!”


    他們一行自屋子裏出來,站在空曠處,看來人搞什麽鬼。


    送信的人跟著譚家的侍衛施施然進村來,左顧右盼,絲毫不見畏懼。


    文笙和王十三離遠見他過來,不由交換了個眼色。


    這人前幾天他們才在路上見過。


    他自稱複姓東方。


    這位頗有些神秘的東方先生臉上帶著笑,拱手道:“太好了,果然都在這裏,省得我到處跑。在下奉命前來,邀請譚五爺和顧姑娘前去一敘。”


    王十三警惕道:“你說去就去麽,顧姑娘忙得很,沒空!”


    東方賠笑:“我等可是很有誠意的。顧姑娘可以先看看這個,再做決定。”


    他取出一張紙片遞給文笙,那上麵,寫著一小段曲譜。(未完待續。)


    ps:今天寫了8000.破記錄了。


    感言寫了好幾次,老是被吞。


    我想說,謝謝你們,


    謝謝好運連又連打賞了和氏璧。


    謝謝大家的打賞和月票。


    每當我寫不下去了,你們就會推著我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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