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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範春翰退下準備去了。


    李承運看了看文笙和雲鷺,站起身,對文笙道:“你跟我來!”


    說完了,他當先走了出去。


    文笙隻好麵帶歉意地看了雲鷺一眼,匆匆跟了上去。


    雲鷺被一個人丟在了盛景軒。


    路上李承運一直沒有再開口,在前麵大步而行。


    文笙跟著走了一段,便意識到他這是要去哪裏。


    李承運去的正是上次她拿薦書時到過的小跨院,麗姬的住處。


    園子裏很安靜,滿地落花,枝頭再不見喧鬧,恍惚間好似短短數日姹紫嫣紅開遍,大好春光匆匆耗盡,又恢複到了隆冬時分。


    屋門大敞著,門口原本掛鳥籠子的屋簷下,掛了一對白紙燈籠。


    屋子裏已經布置成了靈堂,看得出李承運並不打算大肆宣揚,喪事極力從儉,守靈的也隻有兩個小丫鬟,看上去冷冷清清的。


    兩個小丫鬟極有眼色,見李承運帶著文笙進來,趕緊過來磕了頭,然後退了出去。


    李承運走到那棺槨前,伸手摸了摸外邊的楠木,低頭沉默了半晌,才道:“我帶你來送送麗姬。你還不知道她出事了吧?之前她呆在這府裏,也沒有什麽人可以說話,寂寞得很,你是少有幾個見過她真容的人。”


    文笙默默上前上香行禮,她一隻手不方便,李承運轉過身來幫忙,待禮數周全了,文笙方道:“國公爺,今天下午在虎嘯台,我便聽鳳嵩川說了。隻是怕你難過,沒敢提起。”


    李承運“哼”了一聲:“昨晚出的事,今天他們便知道了,消息到是靈通。姓鳳的怎麽說?”


    當時鳳嵩川根本就未打算著叫文笙活著自虎嘯台離開,說起李承運,毫無顧忌。語氣中透著幸災樂禍。


    文笙無需添油加醋,隻是實話實說便叫李承運目露殺機。


    “鳳嵩川,且叫他囂張幾日,我絕饒不了他。”


    文笙也是這般想的。


    她與鳳嵩川深仇已結。而且此人心胸狹隘,眥睚必報,這一次的教訓已經夠深刻得了,就算她再是小心,又哪有千日防賊的。放任不理,早晚必成大禍。


    隻是眼下有一件更迫切的大事,便是明天的絲桐殿大考,文笙打算待她將二老自建昭帝那裏要出來,便著手收拾鳳嵩川。


    “國公爺,麗姬姑娘好好的,怎麽會突然出事?”


    她聽鳳嵩川說麗姬其實已經失蹤好幾天了,想來前段時間她來求見,李承運一直不在家,正是在忙這件事情。


    李承運神色黯然。抬手將棺材的上蓋慢慢推開,低頭看著棺槨中麗姬的屍身,聲音沙啞:“是我對不住她。”


    文笙驚詫地抬起頭,就聽他道:“前幾天我娘偶感不適,她年紀大了難免多慮多思,一點小毛病便認為自己即將不久於人世,她覺著我太過寵愛麗姬,怕有一天她不在了,我在麗姬身上栽跟頭,趁著我侍疾的工夫。提出來要我把麗姬送人。她說的次數一多,我也擔心有人趁我不在家的時候對麗姬不利,便命手下悄悄將麗姬先送到西山別院去。”


    那天文笙在孤雲坊,見到李承運的侍從去下注。正是李承運在家侍疾,被長公主這要求鬧得焦頭爛額之時。


    李承運拗不過老娘,隻好將麗姬送走。


    程國公府家大業大,在西山除了送給文笙的那座馬場,還有一大片別院。


    李承運派手下將麗姬送去別院,誰料在路上遇到了歹人劫道。對方人多,又有高手,程國公府這邊全無防備,竟被他們將麗姬給搶了去。


    李承運聽到迴報之後又驚又怒,親自帶著家裏的眾多護衛出去尋找,竟是連半點蛛絲馬跡都未查到。


    昨夜他在家裏正心急如焚,卻有一輛前麵無人的單駕馬車橫衝直撞向著國公府門口而來。


    侍衛上前攔下,撩開車簾一看,發現車裏躺著一具屍體,正是麗姬。


    麗姬僅著褻衣,麵目全非,滿身滿臉都是血汙,死狀頗慘,李承運找了仵作來看,說是身上多處骨頭粉碎,致命傷是在頭部,估計應該是從高處掉下來摔死的。


    將麗姬送迴來那人還在馬車裏留了封書信,字跡頗為淩亂,信上寫道他乃是江湖中人,在青雲大街為某位大人物看家護院,這位大人物麵上道貌岸然受人尊崇,背地裏卻草菅人命無惡不作,這位姑娘便是被他掠到了家中。那大人物垂涎佳人美貌,欲行逼奸之事,孰料美人烈性,竟自高樓之上一躍跳下,當場便摔得香消玉殞。他受命毀屍滅跡,本想將人好好葬了聊表敬意,卻無意間聽說此女出自國公府,索性找了輛車把人給國公爺送迴來,至於他本人,做了這件大事之後唯恐遭人報複,已經遠走高飛離開了京城,國公爺就不用找了。


    先不說這報信之人是什麽居心,李承運看信之後既痛又悔,更兼萌生了深深的恨意。


    在青雲大街置下外宅的權貴雖多,能稱得上大人物,又敢如此膽大妄為的,據李承運所知並沒有幾個。首當其衝懷疑的對象便是大皇子楊昊禦。


    這時候長公主也得了信,生怕兒子一怒之下出去闖禍,下令府門緊閉,外人一概不見,叫侍從們看住國公爺,不許他出去。


    李承運活到快四十歲,雖然家中妻妾不少,可還從未對哪個女人像對麗姬這麽上心,兩人正情濃的時候,麗姬因他之故為人所劫,為保清白憤而墜樓,這對一向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李承運打擊可想而知,他在家中正像困獸一樣咬牙切齒地磨爪子,恰逢雲鷺來求救,李承運一聽又是楊昊禦,一股火頂上來,哪裏還忍得住。


    到是騎馬趕去救人的路上,被風一吹,李承運稍稍冷靜下來,知道眼下別說沒有證據,就算那人說的是真的,麗姬的死擺到桌麵上來,也奈何不了楊昊禦。


    一個女子,跟著他沒名沒份的,甚至擔了狐媚的名聲,不說旁的,就是他皇帝舅舅知道了,也頂多把楊昊禦臭罵一頓,這件事就算完了。


    可是,他的女人難道就白死了不成?


    所以李承運看到楊昊禦的時候,心裏就跟油煎了似的,但他愣是忍住了,隻字未提麗姬的事。


    文笙上前,棺槨裏躺著的麗姬已經好好收拾過了,臉色青白,五官有些走型,但仍然看得出生前是個美貌的姑娘。


    她穿著一身大紅衣裳,身上還綴了許多金鈴,看到這打扮,文笙便想起了那日她在孤雲坊脫了鞋子跳舞的模樣。


    文笙悄悄抬眼去看李承運,隻見他眉頭緊皺,久久凝望著麗姬的遺容,臉上神情凝重,文笙覺著李承運此刻的心情很好猜度,大約不是痛惜難過便是憤恨自責,但當務之急,是要確定真正的仇人,不要被有心人所利用。


    麗姬的屍體是在昨天晚上被送迴來的,那時候她剛死不久,那麽說她被迫墜樓的時間就應該是昨天的傍晚到夜裏。


    而文笙今日遇險的地方,正是在青雲大街。


    麗姬是在楊昊禦的那棟宅子裏出的事嗎?


    文笙仔細迴憶了一下今日所見,那宅子裏確實有好幾座高樓。


    想到這裏,文笙心裏突然一動,想起今天中午她和雲鷺路過後花園,曾經遇見過三個歌姬。


    當時那三個歌姬嬉鬧間說了什麽?


    “你這小妮子,再拿我和香羅尋開心,我倆便將你衣裳扒了,從樓上丟下去。”


    這本是句輕浮的玩笑話,現在再想想,其中卻好像意有所指。


    如果說這還是碰巧了,那另外一個歌姬的反應就更耐人尋味了,她聞言嗔怪道:“你怎麽拿這等事開玩笑,我到現在想起來腿還是軟的。”


    文笙自忖不管耳音記性都非常好,絕不會弄錯。


    這麽說麗姬墜樓,那幾個女子都在旁親眼目睹了。


    麗姬若是楊昊禦所害,李承運又會作何選擇?


    雖然李承運和兩位皇子表弟素來不親近,但終是有這麽一層親戚關係在,而大梁的天下,說到底是建昭帝父子的。


    李承運會轉而支持二皇子楊昊儉爭取儲位嗎?


    文笙不慣隱瞞和算計,她決定把所有的事情攤開來,統統擺到李承運眼前,叫他自己來做這個決定。


    那幾個歌姬的話,二皇子抓了樂師偷偷研究《希聲譜》的事,她參加此次玄音閣選拔的目的,以及她明日的打算等等,文笙抓住機會,對李承運一股腦全都說了出來。


    “所以你才寧可冒著以後都不能彈琴的風險,一定要參加明日的絲桐殿大比?”李承運問。


    “不錯,請國公爺成全。”


    “好,那你就去吧。明日本國公與你一起到場,為你站腳助威。”


    文笙目光晶亮:“必不負國公爺信重。隻是國公爺,如此一來,我怕連累得您連二皇子也一起得罪了。”


    “嗬嗬,那又如何?”李承運的笑容看上去說不出得苦澀,“麗姬遇劫的經過如此蹊蹺,她死了之後,又把人給我送迴來,還生怕我不知道是楊昊禦做的,特意留了封書信,若說這裏麵沒有楊昊儉的手筆,誰會相信?我這位表弟,把旁人都當傻子呢。”(未完待續。)


    ps:謝謝大家投了這麽多粉紅。


    催更也都看到了。


    昨晚寫得很艱難,碼到一點也沒憋出一章來。


    抱歉了。周末加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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