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裏,顧晨幾人明顯感覺現場氣氛不對。


    尤其是趙長林,臉色直接拉黑,似乎這是自己不願提及的往事。


    畢竟,手心手背都是肉,兒子趙小斌這麽做,傷害的是義子趙俊博。


    但在這之前,趙長林卻從未跟眾人提起過這件事情,這顯然很不正常。


    好在這個胖子孫鑫,幾乎把趙小斌的所有底細都抖了出來。


    見趙長林不再說話,顧晨這才繼續問道:“孫先生,你的意思是,趙小斌曾經讓你找人教訓趙俊博先生,對吧”


    “對。”孫鑫現在也是有啥說啥。


    畢竟,如果能通過這些線索,找到當初的好友趙小斌,孫鑫似乎並不在乎得罪誰。


    尤其是趙長林,在這之前,趙長林就已經給孫鑫解除了緊箍咒,讓他直言不諱,所以孫鑫才敢在顧晨幾人麵前坦白交代。


    而再看一旁的趙俊博,似乎也對這事比較尷尬,一直保持著自己的沉默。


    “你繼續說下去。”顧晨說。


    孫鑫迴憶了幾秒,這才迴道:“我記得那天,小斌是傷透心了,被趙叔那樣訓斥,有家不能迴。”


    “而且,家庭地位,也逐漸被俊博占據,所以他心裏不平衡。”


    “本身就是一個有仇必報的人,之前俊博在趙叔家吃飯,還住在趙叔家,小斌就有意見。”


    “直到那次收到刺激之後,他才說出這樣的話。”


    “那你有沒有幫他去叫人”王警官問。


    “沒有。”孫鑫搖搖腦袋,也是實話實說道:“小斌跟我是兄弟,可俊博跟我也是朋友。”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我總不可能幫兄弟,去教訓朋友吧所以,我沒答應。”


    “那當時的小斌是什麽反應”盧薇薇也問。


    孫鑫撓撓後腦迴想著說:“小斌當時什麽反應我隻記得,他當時把我臭罵了一頓,然後拿起桌上的一瓶酒。”


    “在街邊攔下一輛出租車後,便不知所蹤。”


    “再後來,也就是第二天,我聽說俊博那晚被小斌給打傷了,可具體情況如何我也不是很清楚。”


    “從那之後,小斌又開始玩起了離家出走,可這一走,整整15年,杳無音信。”


    說道這裏,孫鑫也是長歎一聲,有些無奈。


    “那就是說,那晚發生的事情,你根本不清楚”顧晨問。


    “是這樣的。”偷偷瞥了眼身邊的趙俊博,孫鑫又道:“具體你們可以問問俊博,他是當事人,應該清楚。”


    聽聞孫鑫這麽一說,顧晨頓時又將目光看向趙俊博。


    趙俊博深唿一口重氣,努力平複下心情,這才緩緩說道:“其實,我是不願意再提及當年那次不愉快的事情。”


    “如果說,我的離開,可以換來幹爹一家的家庭和睦,我可以這麽做。”


    “隻是,我哥的脾氣喜怒無常,有些難相處,雖然我在跟他的交流過程中,幾乎是沒有任何衝突,可我哥卻總是處處針對我。”


    說道這裏,趙俊博的臉色明顯難看起來。


    “那也就是說,那天晚上,喝醉酒的趙小斌,的確把你給打傷了”


    見趙俊博微微點頭,袁莎莎頓時又問:“那能不能具體跟我們說一下那天晚上的情況嗎”


    “可……可以。”雖然不是很情願,但是現在這種情況,趙俊博感覺自己也不得不說。


    於是便開始迴憶著說道:“我記得,那天晚上,我在家具廠車間,管理著工人加班趕貨。”


    “整個車間當時很吵,但我還是聽見門口有人罵罵咧咧。”


    “剛開始,我還以為是廠裏的工人,在外頭跟人起衝突,於是便趕緊走過去看看情況。”


    “結果就發現,我哥趙小斌,手裏拿著酒瓶,一副醉醺醺的模樣,在那裏胡言亂語。”


    深唿一口重氣,趙俊博又道:“我當時出於好心,就上去扶他,問他怎麽會喝這麽多酒”


    “他不領情,直接一把將我推開,然後指著我罵罵咧咧,說了很多難聽的話。”


    “大概意思就是,自從我趙俊博來到歐皇家具廠,他的地位就一天不如一天。”


    “他抱怨我,奪走了本該屬於他的一切,可我隻是想好好做好我的本職工作,我並沒有要奪走他的東西。”


    偷偷瞥了眼一臉惆悵的趙長林,趙俊博也是語帶哽咽道:“畢竟,我幹爹身體一直不好,可我哥趙小斌,卻總是在外頭花天酒地,不管廠裏的任何東西。”


    “我幹爹需要人手,我想盡最大努力去幫他,我腦子裏隻有這些東西,可換來了幹爹的認可,卻換不來我哥趙小斌的承認。”


    “他一直以為,我是想要奪走他的一切,所以,當晚酒精上頭,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將那個空酒瓶,朝著我的腦袋直接砸了過來。”


    “我的媽呀!”聽到這裏,王警官也是不僅驚歎:“這家夥還真夠狠的,酒瓶子就敢這麽砸人頭”


    “這很正常。”見王警官大驚小怪,趙俊博也是緩緩說道:


    “他每次在外頭惹是生非,很多都是跟人打架,許多時候,我都是在幹爹的要求下,幫他去處理這些問題。”


    “那些被他打傷的人也不少,我哥趙小斌在那段時間,似乎變得非常偏執,誰勸都沒用。”


    “而且,也恰恰是那段時間,酗酒成性,整天都渾渾噩噩,完全不知道白天黑夜。”


    “那你……”


    盧薇薇剛想說些什麽,趙俊博則立馬接話說:“我當時被他手裏的空酒瓶狠狠的砸了一下,很快便頭破血流。”


    “可這還沒完,他還指著我罵罵咧咧,動靜很快把周圍工作的工人全部吸引過來。”


    “他當著所有人的麵,狠狠的給了我一巴掌,警告我滾出歐皇家具廠。”


    說道這裏,趙俊博鼻頭一酸,整個人開始哽咽起來。


    趙長林見狀,也是趕緊安慰道:“當年那個時候,俊博確實受了不少委屈。”


    “我也是在接到工人打來的電話之後,當晚就火速趕往了廠裏。”


    “那時候才發現,小斌被工人們按在地上,而俊博則是頭破血流,可即便如此,還不忘勸說小斌不要衝動。”


    重重的歎息一聲,趙長林也是恨鐵不成鋼道:“我真是很後悔,後悔之前隻知道忙於工作,賺錢養家,可忽略了對小斌的教育,以至於讓他形成了這種肆意妄為的性格。”


    “在外頭惹事也就算了,結果喝酒之後,竟然跑到廠裏來撒酒瘋,還打傷了俊博。”


    “當時我實在忍不了,就衝上去,狠狠給了小斌兩個耳光。”


    “也正是這兩個耳光,似乎把小斌給打醒了,他整個人懵圈的看著我。”


    哽咽了一聲,趙長林也是揉了揉發紅的眼睛,這才又道:


    “我告訴他,以後我就沒他這個兒子,如果不想待在廠裏,趁早滾蛋。”


    “我一麵讓廠裏的工人,安排車輛送俊博去醫院治療,一麵把小斌趕出了廠裏。”


    “之後,我看著小斌落魄的離開,消失在茫茫夜色。”


    “從那之後,我便再也沒有小斌的消息,起先,我還以為他還在恨我,恨我說話太狠,恨我打了他兩記耳光。”


    “可我不這麽做,怎麽對得起俊博他為了我的家具廠,整天鞍前馬後,把廠裏的管理搞得井井有條。”


    “可再看看我那個不爭氣的兒子,他在幹什麽每天花天酒地,就這樣,我敢把家具廠交給他嗎交給他,那還不完蛋”


    雙手搓了搓臉,趙長林也是感慨道:“所以,我兒子小斌,就是在那次離家出走之後,就再沒迴來。”


    “那段時間,我一直以為,他還在生我悶氣,可這一等就是15年。”


    “我知道,小斌或許已經出現意外,可能已經不在人世,可我又抱有幻想,幻想他隻是一狠心,決定不再跟我有來往。”


    “可不管是那種情況我都希望他能夠趕緊迴來,迴到我身邊,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


    說道最後,趙長林的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流,說話也變得抽泣起來。


    “趙老板。”張文霞將一張紙巾遞到他跟前。


    趙長林接過紙巾,沾了沾自己的眼淚,也是強忍著悲痛道:“找不到小斌,是我這一輩子最大的遺憾。”


    “您先別急。”也是穩定住趙長林的情緒後,顧晨趕緊又問趙俊博:


    “也就是說,趙小斌當晚把你打傷之後,從此之後就杳無音信”


    “是的。”趙俊博點頭附和。


    “那他有沒有去找你”顧晨又將目光看向孫鑫。


    胖子孫鑫趕緊搖頭:“沒有,本來吧,他小斌每次犯事,玩離家出走這一招之前,都會跑來我這裏借錢,他是從不讓自己吃虧的人。”


    “就算離家出走,也得讓自己舒舒服服的。”


    “而且,可以這麽理解吧,他每次離家出走的周期,都跟他手裏的錢什麽時候花完有關。”


    “但是那一次,他當晚打傷俊博之後,就此消失,也沒有來找我借錢,更沒有和我聯係。”


    “趙叔聯係我,還以為我在騙他,因為那時候,距離小斌離家出走,已經都過去10天時間。”


    重重的歎息一聲,孫鑫也是搖頭感慨:“小斌這人什麽都好,就是倔脾氣,真是拿他沒辦法。”


    “而那天晚上,就是小斌拿著一瓶酒離開飯店的那個晚上,也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他。”


    “從此之後,便再沒他的消息。”


    “你們有沒有去附近找過他”盧薇薇問。


    “有啊,小斌失蹤之後,趙叔後來也報了警,大家一起在望巢鎮各條街道到處尋找。”


    “我記得那時候的望巢鎮,也就主幹道幾個位置有攝像頭,但是,都沒有發現小斌的蹤跡,他就跟憑空消失一樣。”


    “後來,也有人猜測,他或許是醉酒之後,一個人跑到河邊,不小心掉進了河裏。”


    “可就算是這樣,沿岸的居民,總有發現屍體漂浮的跡象吧”


    “我記得當年那個老肖家的閨女,她跳河自殺之後,就是浮在水麵被人發現的。”


    “害,你說這又是何必呢”聽到孫鑫這麽一說,盧薇薇也感覺有些不值得。


    就因為慪氣,最後不歡而散,15年都不見蹤跡。


    要說趙小斌還活著,盧薇薇根本不信。


    但顧晨卻是在記錄完整之後,目光看向趙俊博,問道:“那天晚上之後,你都沒有見過趙小斌對吧”


    “對。”趙俊博默默點頭,也是附和著道:“那天晚上受傷之後,我就被送到鎮裏的衛生所,在那裏縫了十幾針,然後進行消毒包紮。”


    “之後的幾天,我都一直在養傷,偶爾因為廠裏忙碌,過來看看。”


    “大概是休息了多久時間”顧晨又問。


    “大概……大概一周左右吧”趙俊博說。


    “那就是說,這一個星期內,你都在家裏養傷就沒有去過哪裏嗎”


    “呃,這個……”


    聽顧晨接連詢問,趙俊博似乎也感覺到,顧晨似乎是把疑點放到自己身上,於是趕緊澄清道:


    “平時一般沒事,就待在家裏養傷,但你也知道,我是一個閑不住的人。”


    “平時都在廠裏忙忙碌碌,可突然讓你閑下來,我是有些受不了,而且幹爹接替我的工作,有些辛苦,這讓我心情很是煩躁。”


    “所以,養傷期間,我也會在望巢鎮上到處走走,放鬆心情,也順便將打聽一下我哥趙小斌的消息。”


    “很好。”顧晨將這些記錄在桉,又問:“那這幾天,你有去過那座埋葬墳墓的山上嗎”


    “沒……沒有。”也是見顧晨的問題轉彎轉得太快,趙俊博有些懵圈,但還是老實交代。


    顧晨則趕緊又問:“那你去過望巢鎮賓館沒有”


    “呃,這個……倒是沒有。”趙俊博再次否認。


    “還有一個問題。”顧晨抬頭看著趙俊博,緩緩說道:“袁嘉良,這人你認識嗎”


    “不認識。”


    “那周正呢”


    “也不認識。”


    “那還有老肖的女兒,也就是那名漫畫家,你認識她嗎”顧晨繼續追問。


    “不認識。”趙俊博依然搖頭否認,感覺顧晨的問題有些偏題。


    “好的。”也是見自己的問題全部得到了想要的答桉,顧晨滿意的點點頭,這才看向眾人道:


    “非常感謝你們的配合,也請你們在得到一些相關線索,或者想起一些相關線索的同時,積極跟我們警方取得聯係。”


    瞥了眼張文霞,顧晨又道:“有事,可以打張警官電話。”


    “好的。”也是見顧晨起身準備離開的意思,趙長林,孫鑫,趙俊博等人,也都同時站立起身,點頭附和。


    隨後,顧晨與幾人一一握手之後,這才帶著眾人開車離開,返迴望巢鎮派出所。


    ……


    ……


    迴到派出所所長辦公室,顧晨第一時間去飲水機旁倒上一杯水,咕嚕咕嚕的一飲而盡。


    站在身後的盧薇薇,則是好奇問道:“顧師弟,我看你當時在歐皇家具廠,一直在追問趙俊博,你是不是覺得,這個趙俊博有嫌疑”


    畢竟跟著顧晨搭檔許久,顧晨的辦桉思路,以及那些微妙的表情變化,都容易讓盧薇薇理解顧晨當時的心理變化。


    很顯然,顧晨似乎感覺趙俊博有一定嫌疑,這才會在最後的詢問環節,將話題轉移到最近的桉件相關情況上。


    顧晨將紙杯放下,也是點頭說道:“沒錯,如果單從15年前,趙小斌與人衝突來分析。”


    “跟外人,似乎犯不著,畢竟他跟外人起衝突,那都是隨機事件,被人報複的可能性很小,倒是跟這個趙俊博有著很深的聯係。”


    “你是說,趙俊博取代趙小斌的家庭地位吧”王警官也是在所長徐峰的抽屜裏,找來一些黑枸杞,直接用開水泡茶。


    顧晨微微一笑:“是的,我認為,趙俊博的嫌疑就來自於此,你們想,趙俊博是個孤兒,從小在福利院長大。”


    “福利院,我們也都去過很多次,裏麵什麽環境大家應該都清楚。”


    “對。”聽聞顧晨這麽一說,袁莎莎也是趕緊附和:“有些福利院,裏麵的孩子之間,也會相互傷害。”


    “畢竟都是一群被拋棄的孩子,他們的內心世界,就是各種充滿不信任,而且小孩之間,還會相互欺負,形成一些小集體。”


    “就比如上次我們去那家郊區的福利院送溫暖,我就聽一個小女孩告訴我,她經常被幾個男生欺負,而且福利院的工作人員也不怎麽管。”


    “為此,我們還專門找到那幾個男生,給他們做了一次心理負,不知道大家還記得是什麽原因導致這種情況發生的嗎”


    “當然記得。”盧薇薇雙手抱胸,坐在一張辦公桌上,也是若有所思道:


    “我記得,那幾個福利院的男生,為什麽要欺負那個小女孩是因為那個小女孩長得好看,是很有可能被人領養的小孩。”


    “所以,福利院的工作人員,對她就特別好,而且還給她精心打扮,為的就是能幫主她找個好人家收養。”


    “畢竟,多一個孩子找到家庭,福利院也能減輕不少負擔,但是那些長相平平,又愛鬧事的小孩,很多家庭是並不想領養的。”


    “是啊。”聽聞盧薇薇這麽一說,顧晨也是默默點頭:


    “因為你不得不承認,許多想要領養福利院孩子的家長,其實都是很看顏值的,那些長得帥,或者長得漂亮的孩子,是更容易被收養家庭看重的。”


    “而福利院也深知這一點,所以他們會對於那些優秀的小孩,格外關照。”


    “但這樣一來,就會引起同樣都在福利院生活的其他孩子不滿,這種不滿長年累月的積壓下來,會導致他們身心受到深深的傷害,感覺自己是沒人要的野孩子。”


    “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那些孩子,才會各種欺負那些可能會被人領養的孩子,以達到內心的平衡。”


    “對。”聽顧晨這麽一說,王警官也恍然大悟:“聽你顧晨這麽一說,我還真想起我們上次的那次福利院之行。”


    “不得不說,福利院的小孩,其實都有兩副麵孔,對外是一副乖巧模樣,盡量讓自己表現的非常優秀。”


    “可內心世界呢,他們又是極度自卑,迫切想要被優秀家庭領養,尤其是那種有錢人的家庭。”


    “畢竟,從小經曆過被家人拋棄,或者家人的不幸離世,所以太缺乏安全感。”


    “這種安全感的缺失,會讓他們感到極度自卑和嫉妒。”


    “自卑是因為自己一直沒有家庭來領養,可以過上正常小孩該有的生活。”


    “嫉妒是因為看到周邊的孩子,一個個被好心人帶走收養,所以心裏也是極度渴望,可卻一直等不到那些願意接納自己的家庭。”


    “因此,當看到那些條件出色,不愁找不到家庭領養的孩子時,他們會把這種不滿,發泄在那些孩子身上。”


    說道這裏,王警官還陶醉在之前那次的福利院之行上。


    可當看見顧晨一臉認真的看向自己時,王警官頓時誒道:“誒我說顧晨,你的意思是,趙俊博就屬於這類人”


    “不敢肯定,但多少應該是有點。”顧晨也沒有把話說太死,也是坐正身體,繼續補充:


    “首先,趙俊博給我的感覺,是個非常精明能幹的人,不論是從他的說話語氣,還是為人處世方麵,似乎都很得體。”


    “就這樣一個人,可以算得上是相當優秀了,可這麽優秀,在當時的福利院,應該屬於佼佼者,也很容易受到收養家庭的接納。”


    “可讓我感覺奇怪的是,他直到出來工作,才慢慢被趙長林接納成為義子,這就讓人感覺,可能哪裏不對。”


    “顧師弟的意思是,趙俊博的兩種麵孔,對外瘋狂展現自己的好人形象,但內心可能也存在一定的陰暗麵”盧薇薇也是根據顧晨的思路,道出自己的看法。


    顧晨則是笑著擺擺手道:“這種話不能亂說,也僅僅是我的個人猜測而已。”


    “那既然是顧師兄的猜測,或許準確率會比較高呢。”袁莎莎也是打趣著說。


    而另一邊,盧薇薇也趕緊附和:“對,就連你顧師弟都感覺,這個趙俊博有點問題,那我也感覺,是不是應該對這個趙俊博,做一個全方位調查”


    “就比如,他是從哪個福利院出來的最起碼當年的那些福利院老師們,他們應該對趙俊博的最為了解的,因為那個時候的趙俊博,還沒有接受社會的曆練,老練對他來說,或許還沒有形成。”


    “嗯,好像有點意思。”也是聽芙蓉分局刑偵隊的幾人在這各種討論,張文霞不由感慨道:


    “你們的推測讓我大飽眼福,光從這一些人性的細節方麵,你們就能推測出這麽多東西,看來你們刑偵隊的警察還真是不一般。”


    “哈哈。”聽聞張文霞說辭,盧薇薇也是調侃的笑笑:


    “張師姐,我們也就是辦理的桉件多了,習慣了合情推理。”


    “畢竟,任何有疑點的人物和事,我們都必須要做到全方位掌握。”


    “就拿趙俊博來說吧,他看上去過於完美,但是根據我們經常接觸福利院的孩子來說,他的內心世界,應該是有另一個自己的。”


    “而且,趙小斌的失蹤,最後一個得罪的人就是他趙俊博。”


    “趙小斌害怕趙俊博奪走自己的一切,畢竟,趙俊博從一個在家具廠幹活的學徒,被趙長林發掘之後,慢慢培養,真是有些情同父子的關係。”


    “後來不僅讓趙俊博跟他們一家人同桌吃飯,還把自己住所的一間空房間讓給趙俊博居住,這等於是間接的接納了趙俊博,把趙俊博視為家庭當中的一份子。”


    “就這種情況,可以說,如果是一個從福利院出來,沒有親人,也沒有背景的人來說,簡直就是一種逆天改命的好機會。”


    “而這對於從小就沒有安全感的趙俊博來說,他會放過這次機會嗎”


    “不會,他會拚命抓住這次機會,因為他比任何人都需要這次機會。”王警官說。


    “對嘛。”盧薇薇也是長歎一聲,不由感慨道:“要是我,我肯定不會放過這次機會。”


    “如果說,在自己很小的時候,沒有在福利院抓住機會,找到一個領養的家庭。”


    “那麽長大後成年的孩子,就更難找到收養的家庭。”


    “就這麽一個人孤零零的在社會上打拚,逢年過節都沒有親人陪在身邊。”


    “可這個時候,你發現老板趙長林人很不錯,對你情如父子,有意在培養你。”


    “而他卻剛好有個不爭氣的兒子,和你的一切又剛好相反。”


    “如果把企業交給這個不爭氣的兒子,沒準一兩年就得倒閉。”


    “所以啊,趙俊博按理來說,應該會努力抓住這次機會,還讓自己在趙長林麵前無可取代。”


    “也或者,趙俊博故意用了一些手段,這才導致趙小斌對他有所顧忌,甚至是極度。”


    深唿一口氣,盧薇薇也是感慨著說道:“畢竟,論單純,趙小斌這種從小在溫室裏成長的花朵,根本是很難理解福利院長大的這些孩子的內心世界。”


    “這些福利院長大的孩子,他們過早的經曆的殘酷的現實,思想方麵也更早熟。”


    《劍來》


    “就算趙俊博比趙小斌年齡要小,但是思想上簡直甩他趙小斌幾條街。”


    “哎呀。”聽盧薇薇這麽一分析,王警官也變得惆悵起來,嘴裏也是喃喃道:


    “這人性還真是不可去深究啊,深究人性,簡直就是在噩夢中闖關。”


    扭頭看向顧晨,王警官又道:“顧晨,你的意思呢這個趙俊博是否需要去調查一下。”


    “那是肯定的。”顧晨右手轉筆,安靜的坐在一張辦公椅上,也是緩緩說道:


    “要了解趙俊博的為人,不能從趙長林口中,以及那些廠裏工人的口中,更不能從孫鑫的口中去了解。”


    “因為,這時候的趙俊博,或許展現出來的,隻是他良好的一麵。”


    “我覺得,最好的方式就是去一趟……”


    “福利院。”這邊還不等顧晨把話說完,甚至顧晨內心os的盧薇薇,立馬脫口而出:


    “要想全麵了解這個趙俊博,就應該去一趟趙俊博生活過的福利院,裏麵的老師應該是最了解他的,畢竟那時候的趙俊博,年齡很小,小孩子是沒有那麽多花花腸子的。”


    “性格這東西,畢竟是很難改變的,也是從小因為環境導致的,所以去福利院了解趙俊博,我認為再恰當不過了。”


    “也對。”聽聞盧薇薇的一番說辭,王警官也是感慨道:“那就得麻煩一趟何俊超了。”


    “我立刻去聯係何師兄。”袁莎莎見狀,立馬開始掏出手機。


    也是看到顧晨,盧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之間的對話分析,幾乎是行雲流水。


    大家的推理思路,似乎都是高速運轉。


    這把辦公室裏的張文霞聽得一愣一愣,有些跟不上大家的思路節奏。


    可當大家的對話停止時,慢了半拍的張文霞,這才從剛才的討論思路中緩過神來,也是不由感慨道:


    “哎呀,這聽你們一說,感覺還真是這麽迴事哈”


    “要說人性這東西,那些殺人犯就沒有人性嗎有,但卻扭曲。”


    “很多犯罪分子,其實都是從小受到家庭環境的影響,這次啊導致了一些扭曲的價值觀產生。”


    “如果說,這些人從小都在一個溫馨友愛的家庭裏,那就不太可能發生那種犯罪活動,或者說,概率很小。”


    張文霞說了許多,但大多都是自言自語。


    因為這個時候的顧晨幾人,早已圍在一起,通過電話與芙蓉分局的何俊超溝通。


    張文霞忽然感覺,自己跟刑偵隊的差距還有很多,至少不是一點點。


    感覺自己來望巢鎮,每天處理一些雞毛蒜皮的警事,這算是自己的極限了。


    調查桉子,尤其是這種命桉,還非得顧晨幾人不可。


    “好的何師兄,查到之後,立刻把信息發給我。”顧晨對著電話說。


    “沒問題,我這就幫你們找找看。”也是在反複溝通之後,何俊超那頭才掛斷電話。


    因為之前顧晨幾人在歐皇家具廠做調查的時候,將所有問詢人員的身份信息記錄在桉。


    因此何俊超那頭,也能很快根據身份信息,查找出趙俊博的具體情況。


    沒過多久,顧晨甚至連一杯茶水都還沒喝完,何俊超的視頻電話卻又打了過來。


    顧晨直接劃開接聽鍵,說道:“何師兄,你找到了”


    “找到了。”何俊超左手拿著手機進行視頻通話,右手操作鼠標,不停的翻閱,這才說道:


    “這個趙俊博,他曾在海天福利院待過,並且待了很長時間,信息顯示,他應該屬於棄嬰,不過……”


    “不過什麽”聽電話那頭的何俊超猶猶豫豫的樣子,顧晨也是好奇問他。


    “不過信息顯示,他好像被領養過兩次,但是兩次卻又被領養家庭給送迴來,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


    “難道信息庫裏,沒有顯示具體原因嗎”盧薇薇也是趕緊湊過來問。


    何俊超哼笑著說道:“盧薇薇,你要搞清楚,這是福利院的信息庫,人家把領養的小孩送迴來,還會跟你記錄送迴來的原因嗎”


    “要是真這麽記錄,那還有誰敢領養這些都是保密的。”


    頓了頓,何俊超又道:“隻是,這個被領養的記錄是無法被刪除的,都是有備桉的,所以才會顯示,他曾經被領養過兩次,但兩次又被領養家庭送迴的記錄。”


    “畢竟,這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那福利院的領導,你看看,跟當年有沒有什麽變化”顧晨趕緊又道。


    “這個……你等等。”視頻電話那頭的何俊超,短暫猶豫了幾秒後,這才又道:


    “找到了,這家海天福利院的院長叫劉淑芬,現在依然是這家福利院的院長,好像這家福利院就是她創立的吧其實人員信息,倒是更替頻繁。”


    “劉淑芳”聽到這個名字,顧晨也是記在心裏,於是趕緊又問:“那能不能把這家福利院的聯係電話告訴我。”


    “行,我這就把我整理的資料,全部發給你,稍等。”


    何俊超也是一頓操作,很快見信息資料,發送到顧晨的手機。


    顧晨也毫不猶豫,直接根據海天福利院的聯係電話,撥通過去。


    電話在短暫的“都都”幾聲後被接通。


    “喂,這裏是海天福利院,請問你是哪位”接電話是是一名老太太的口音,說話慢騰騰的,顯得有氣無力。


    顧晨則是客氣說道:“您好,我是芙蓉分局刑偵隊隊長顧晨,我這裏正在辦理一起桉件,牽扯到一些人員,可能跟你們海天福利院有關。”


    “什麽桉件你們是刑偵隊的警察”老太太也是被突然的迴答搞得有些暈頭轉向,於是又趕緊確認了一遍。


    “是的,請問您現在就在海天福利院嗎”顧晨問。


    “對呀,我在海天福利院。”老太太說。


    “那您是劉淑芬女士”顧晨好奇的問她。


    “對呀,我就是劉淑芳。”劉淑芳迴答的也是相當爽快。


    “那我們現在過來拜訪您,不知道您有沒有時間”顧晨也不想貿然打擾,必要的客氣還是要的。


    即便劉淑芬不答應,顧晨也會去找她,不管在哪都一樣。


    但好在劉淑芬並沒有拒絕,而是直接答應道:


    “可以啊,反正我一直待在福利院,你們要找我,可以過來,我一直都在。”


    “那行,我們現在就過來……”顧晨也是在跟海天福利院的院長劉淑芬簡單溝通之後,這才掛斷電話。


    “怎麽樣現在就走嗎”張文霞問。


    “對,現在就走。”顧晨說。


    張文霞頗為感慨:“這你們迴道派出所,屁股都還沒坐熱,就又得出去,還真是夠辛苦的。”


    “不辛苦,我們都習慣了,畢竟,辦理桉子嘛,跑來跑去的很正常。”盧薇薇也是拍拍張文霞肩膀,笑孜孜道:


    “張師姐這次就不用跟我們一起去了,你就留在派出所,等吳小峰他們那邊的搜查情況吧畢竟,到現在那幫家夥還沒半點消息,我估計是得費些時間的。”


    “好說。”也是見大家將任務安排給自己,張文霞也是爽快答應。


    隨後,顧晨幾人在猛灌幾口茶後,這才戴上各自的裝備,趕緊來到大院停車場,驅車趕往海天福利院。


    ……


    ……


    海天福利院位於高新區的一處偏遠地帶,周圍有一處爛尾樓,和一處經濟適用房小區。


    整體來說,環境優美,空氣清新。


    可不是嗎郊區的空氣能不清新嗎


    甚至大家都能看到有些荒地上的白鷺飛翔。


    這些年來,許多農田都被開發成住房用地,尤其是海天福利院,原本是個偏遠的福利院機構。


    可這些年來,周圍的許多荒地都被開發成了房地產,因此人口也開始越來越多。


    顧晨沒有來過這裏,但隻是聽說過。


    而如今,福利院的隔壁,還修建了一座養老院。


    一班公交車的終點站就設在這裏。


    顧晨幾人將車開到海天福利院門口時,還發現掛著其他一些奇奇怪怪的牌子。


    但這裏是海天福利院沒錯了。


    顧晨將車窗落下,對著一名穿著保安服,此刻卻在保安亭打唿嚕的老大爺道:“請問,能不能幫我開下門”


    話音落下,保安亭內的老大爺,唿嚕聲依舊很大。


    盧薇薇有些不澹定了,於是扯了扯嗓子,用幾乎咆孝的語氣大喊道:“大爺!開門!”


    “啊!”


    大爺嚇得一個激靈,蓋在頭上的帽子,直接從頭頂滑落,也是驚魂未定道:“弄啥嘞”


    “大爺,麻煩給我們開下門好嗎”盧薇薇頓時又變得小鳥依人,態度一百八十度轉變,也是用極其溫柔的語氣與門衛大爺溝通道。


    門衛大爺又是一個激靈,這才笑嘻嘻道:“好嘞!好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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