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2章 肖邦也不及我憂傷【二合一章】
也是被現場氣氛弄得有些尷尬，盧薇薇憋了半天，終於忍不住對著電話吐槽道：
“我說張梁，你看你都幹了些什麽好事？你把肖叔叔都弄哭了，我還以為伱是個情種呢？沒想到，你也隻不過是一個表裏不一的混蛋……”
“警察同誌，我……我也有苦衷啊。”也是被這個從未謀麵的女警察罵得狗血淋頭，電話中的張梁，此刻也是鬱悶的不行。
但盧薇薇可不管這些，平生最恨負心郎。
尤其是張梁對待老肖的女兒，當初也是薄情寡義。
雖然說，最後來參加老肖女兒的葬禮，並且下跪認錯，得到了老肖的原諒。
甚至最後離開的時候，還問老肖要走了女兒的遺作作為念想，怎麽看都像個癡情郎的樣子。
可就是這樣一種人設，一直存在於老肖的印象中15年。
可是15年後的今天，張梁這種人設崩塌之快，幾乎讓人猝不及防。
也難怪老肖會如此情緒崩潰。
是的，如果說，這15年間，還有人會惦記女兒，那也算是給自己一個安慰。
可現在，張梁用自己的實際行動，擊碎了老肖的所有幻想。
也難怪大家現在的情緒，幾乎都是站在老肖這頭。
“張梁，你賣掉肖師傅女兒遺作的理由是什麽？”在眾人情緒激動的同時，也隻有顧晨冷靜如初，繼續詢問著相關線索。
“理由？理由是因為……沒錢買房。”張梁說。
顧晨眉頭一蹙，對著電話繼續問道：“沒錢買房，難道賣掉這幅畫作，你就有錢買房了？”
“沒錯，雖然你們可能感覺不可思議，甚至我自己都感覺不可思議，可事實上就是如此。”電話那頭的張梁，努力平複下自己的心情後，這才又繼續交代：
“我賣掉了那幅畫，因此獲得了一筆不小的財富，就這樣，我湊齊了首付，買了現在這套房，這給我減輕了不少負擔。”
“等一下。”這邊張梁話音剛落，顧晨便直接問他：
“能透露一下，你把那幅畫，到底賣了多少錢嗎？”
“二……二十萬。”張梁結巴的說。
“什麽？”
聽到這，王警官不由一呆，整個人瞬間震驚道：“你……你把那幅畫賣了二十萬？那還隻是一張手稿圖，你確定你沒有在詐騙人家？”
“沒……沒有，絕對沒有。”也是見王警官如此激動，張梁頓時也慌了，趕緊替自己澄清道：
“我之前也不清楚，原來我前女友的畫稿這麽值錢？”
“張梁，你把話說清楚。”也是見張梁現在情緒激動，顧晨也是催促著說。
電話中的張梁深唿一口重氣，這才平緩下心情，不由分說道：
“你們可能覺得，這很不可思議對吧？沒錯，我也覺得，當初隻是想把這幅畫作，留個念想。”
“可沒想到，後來的生活一團糟，事業遭遇滑鐵盧。”
“那時候，要背負買房的壓力，所以，正當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我忽然在網上看到了一個帖子，是關於我前女友的。”
“是什麽？”盧薇薇緊張的問他。
“是……是關於一個連載漫畫，為什麽就此斷更的帖子。”張梁說。
盧薇薇想到老肖的女兒，之前一直在跟東亞島國的漫畫雜誌社合作，於是又問張梁道：
“那個連載漫畫，是不是霓虹國的一個連載作品？”
“對。”張梁承認道。
“那這個連載作品的作者，是不是你前女友？”盧薇薇又問。
“對，是她，她在創作這幅連載漫畫的筆名，就叫‘肖邦也不及我憂傷’，而那個帖子，說的就是關於她的作品。”
“我完完全全看完了整篇帖子，這才發現，原來我前女友，因為題材原因，她在國內並沒有太大知名度。”
“但是，她的作品主要在霓虹國那邊連載，所以在那邊的知名度很高。”
“由於創作的是鬼怪類作品，並且作品畫風惟妙惟肖，質量很高，一經連載，便火爆了整個霓虹國漫畫市場，人氣更是直逼當時霓虹國頂尖漫畫家。”
“她當時也是霓虹國之外的海外漫畫家裏，人氣最高的幾名漫畫家之一。”
“可是，15年前的那天，她交完最後一份稿件之後，就再沒出作品。”
“而且那幅作品，至今也沒有完結，一直處在永久斷更狀態。”
吸了吸鼻子，張梁也是繼續說道：“所以，霓虹國那邊的粉絲，一直都在討論這件事情，並且催更指數也是連創新高。”
“而在國內論壇發布這條帖子的樓主，之前一直在霓虹國留學，在得知那部漫畫作品的作者‘肖邦也不及我憂傷’是個中國人後，樓主一直在各大論壇發帖尋找。”
“為的就是想要當麵催更作者，繼續在霓虹國連載那部作品。”
“那後來呢？”顧晨繼續追問。
“後來？”張梁歎息一聲，也是無奈說道：
“後來我告訴樓主，我認識‘肖邦也不及我憂傷’，並且告訴樓主，這位作者就是我前女友。”
“不過，前女友已經跳河自殺，所以這部漫畫，將永遠不會再更新了。”
說道這裏，張梁似乎觸景生情，鼻頭微微一酸。
電話中，大家也明顯能感受到那頭張梁的惋惜。
盧薇薇歎息一聲，也是無奈問道：“所以後來呢？那個樓主什麽反應？”
“樓主很震驚。”張梁哽咽了幾聲，這才緩緩說道：
“樓主說，這是他在霓虹國留學的那段時間，最好的精神食糧。”
“因為國內是不會允許這種極其恐怖的漫畫發布的，所以，這部讓人看了毛骨悚然的漫畫，一直在霓虹國那邊暢銷，擁有大量忠實鐵粉。”
“即便那部漫畫作品斷更多年，可依然會受到許多粉絲的追捧。”
“所以，我也是在了解情況之後，才終於弄清楚，原來前女友的名氣，早已在霓虹國那邊家喻戶曉，隻是她一直很低調，以至於我也不知道。”
“可是後來，那名樓主又質疑我，說我會不會騙他？我為了證明不是，還告訴那名樓主，我參加了前女友的葬禮。”
“並且，在葬禮結束之後，問前女友的父親，也就是肖叔叔，要來一張她的遺作，也就是那個鬼頭圖稿。”
“可這下卻讓樓主異常興奮，他當即要求要買下那張畫稿。”
“可畢竟，這是我前女友的遺物，我也一直想當做念想留下，所以就沒答應。”
“你既然沒答應，可後來為什麽要賣掉呢？”所長徐峰也感覺有些古怪。
按理來說，這種東西溢價很高。
但是對於張梁的價值，很顯然，更多的是收藏價值。
張梁有些無奈，也是慚愧的說道：“我本來是不想賣的，也態度堅決的告訴那名樓主，那是我留在身邊的念想，是我前女友唯一能夠留下來的東西。”
“後來不管那名樓主如何找我，我都沒有同意，但那名樓主，似乎一直很堅持。”
“直到後來，我為買房湊首付的事情苦惱的同時，跟我現在的愛人，聊起這件事情。”
“當然，我沒有說是前女友的東西，我隻說是個朋友留下來的遺物。”
“而且，我把那次去參加前女友的葬禮，也說成是參加朋友的葬禮，所以，我愛人至今也一直以為，我的那位‘朋友’，是個英年早逝的漫畫家。”
“她也根本不知道，這幅畫作竟然能賣錢？所以我也是跟她透露，說有人找我，想買那幅畫作，我沒同意的事情。”
“那你愛人什麽態度？”王警官問。
“我愛人，她……她想把那幅畫作賣掉，感覺能賣一兩千就不錯了。”
“畢竟，那幅畫作，看上去非常恐怖嚇人，她是看到過的，所以堅決不讓那幅稿紙留在家中，所以我才一直放在地下室。”
“原本，她幾次都想丟掉的，可顧及是我朋友的遺物，所有才沒那樣做。”
“可現在，正好有個機會，可以處理掉這幅畫作，並且還能小賺一筆。”
“所以，在我愛人軟磨硬泡下，加上當時那名樓主，又再次給我發消息。”
“我頭腦一熱，就問樓主能出多少錢？”
“那那邊怎麽說？”顧晨問。
“那邊？那邊的樓主，問我能不能看看照片？於是我就拍照發給樓主。”
“並且告訴那名樓主，這幅稿紙，是‘肖邦不及我悲傷’最初定稿鬼頭圖案的稿紙。”
“結果他給了我一個無法拒絕的數字，15萬。”
“15萬？不是20萬嗎？”盧薇薇聽到這個數字時，也是感覺非常震驚。
王警官嘖嘖兩聲：“你去菜市場買菜不要討價還價的嗎？”
“超市裏就不用啊。”盧薇薇反駁著說。
王警官一時無語，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而此時的張梁則是繼續說道：“當時我看到這個價格時，我腦子都懵了，於是我趕緊問樓主，我說的是本國貨幣，是貨真價實的毛爺爺，而不是日元。”
“樓主告訴我，他說的就是毛爺爺，樓主說，他想買下來，這東西，如果轉手賣到霓虹國，或許他自己也能小賺一筆。”
“因為他認識一些，我前女友當時在霓虹國連載作品中的許多大金主，大鐵粉。”
“那些粉絲是非常願意為這種作者的遺作買單的。”
“我愛人當時看到這個數字時，整個人眼睛都直了，感覺是撿到了一個大便宜。”
“於是，她便跟這名樓主做起了生意，說沒有20萬免談。”
“我當時一聽就怒了，我說給再多錢，我也不會賣。”
“可是後來，那名樓主開價18萬，說我兩夫妻也別再演戲了，一口價18萬，如果賣，他可以隔天就來我所在的城市，完成交易。”
“但我當時就是不同意，因此跟我愛人爆發的結婚以後的第一次衝突，我們吵得很兇，我也不知道，一幅畫作，竟然會弄成這番模樣？”
“一個曾經壓在地下室箱底的畫稿，竟然價值18萬？”
“說實在的，很心動，可能錯過了這次機會，18萬就會稍縱即逝。”
“而我愛人當時也是這個意思，她說，難得有腦殘的家夥，會花18萬買這幅畫稿，如果我們不賣，那才是腦子進水。”
“她一直在我耳邊嘮叨，說如果再不出手，可能人家就會改變主意。”
說道最後，張梁整個人也是鬱悶的不行，不由吸了吸鼻子，哽咽著說道：
“我當時非常痛苦，似乎陷入兩難的境地。”
“一個是曾經承諾過肖叔叔，我要把這幅畫作，永遠保留下來，當做我的一種念想。”
“可另一個是麵對家庭的窘迫，加上我從小家裏條件就不好，加上事業受挫，因此很難花費高價買房，即便買下來，高額的房貸，也會壓得我喘不過氣。”
“可你們要知道，十多年前的18萬，那還是相當值錢的。”
“麵對這種兩難的抉擇，我最終沒有頂住壓力，還是向現實妥協。”
“於是，我在那名樓主的又一次催促中，告訴他，沒有20萬我是不賣的。”
“結果那名樓主同意了？”顧晨說。
“是的，他同意了，而且第二天，他就從魔都飛到江南市，專程來驗證畫作的真假。”
“我記得，那天他安排我來一家咖啡店商談交易，過程也很順利。”
“因為他是我前女友的鐵杆粉絲，因此對於畫作的真偽，他一看便知，知道這些線條的各種流暢程度，的確是出自我前女友之手。”
“加上之前我告訴他關於前女友去世的情況，他也親自來江南市驗證過，也通過一些渠道了解到，當初我的確要了一幅前女友的遺作，當做念想保留起來。”
頓了頓，張梁有些悲傷道：“所以，那天的交易，基本上沒有太大問題，我們喝著咖啡，順理成章的完成交易。”
“他給了我20萬，我把那幅專門用精致邊框裱起來的鬼頭手稿圖交給他。”
“然後他帶著那幅畫作離開，而我帶著錢離開，就這樣，我們各取所需。”
“我用這20萬付了房子的首付，減輕了許多買房的壓力。”
“而至於他那邊，他到底有沒有把這幅手稿賣出去，小賺一筆？我不清楚，也不想知道。”
“我隻知道，我就是個混蛋，我辜負了肖叔叔對我的信任，我就是個混蛋，一個表裏不一的混蛋。”
說道最後，鍾發奎手機視頻裏的老肖，此時早已是淚流滿麵。
而電話另一頭的張梁，此時也是泣不成聲。
現場的氣氛，頓時變得悲涼起來。
好半天後，盧薇薇這才深唿一口氣，問電話中的張梁道：“張梁，那從這之後，你有沒有跟那名購買者取得聯係？”
“沒有，我不敢取得聯係，害怕他賣不出去，然後後悔。”張梁說。
聞言張梁說辭，顧晨扭頭看向王警官和盧薇薇，也是意味深長道：
“看來，這件事情，還得從鬼頭漫畫入手。”
“也對，可我們前提條件，是需要知道那部作品的情況。”盧薇薇說。
於是顧晨又問電話中的張梁道：“張梁，那你知不知道，你前女友的那部作品叫什麽嗎？”
“叫鬼王。”張梁說。
“你確定嗎？”顧晨繼續確認的問他。
“非常確定，因為我曾經也去了解過，的確發現那部作品，在霓虹國非常暢銷。”
“隻是可惜了，如果不是因為我，可能，我前女友現在應該是個畫小清新作品的漫畫家，這都怪我。”
張梁也是各種自責。
但這種自責，在老肖眼裏一文不值。
畢竟，他把自己最看重的東西，當成商品給賣掉。
這也就說明，當初自己原諒他，就是眼瞎。
隨後，顧晨又問了一些關於《鬼王》的相關線索後，這才掛斷電話。
但此時此刻，一直在聆聽大家對話的老肖，依然在鍾發奎的手機視頻中默默的擦拭眼淚。
顧晨幾人見狀，也是相互看看彼此。
盧薇薇對著視頻安慰道：“肖師傅，您也別難過，畢竟，人總要向前看，您女兒已經迴不來了，但是，張梁的做法，也的確讓人寒心。”
“算了。”聽盧薇薇這麽一說，手機視頻中的老肖也是擺了擺手，無所謂道：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我也不會一直糾結於此，他張梁也要生活，我女兒的一幅畫稿，能改善他的生活，這或許是張梁這家夥命好。”
“如果當初他沒有留下我女兒的一幅畫稿作為念想，可能也就不會有那20萬，算算也是他張梁的造化。”
“可能是冥冥之中，我女兒在幫助他，我還能說什麽呢？”
“那您後悔嗎？”王警官問。
老肖眉頭一挑：“你是指……我扔掉了我女兒的其他畫稿，錯失了許多20萬？還是指……我原諒了張梁，卻發現張梁把原本要留在身邊的畫稿，直接轉手賣給別人？”
“都有吧。”王警官說。
“嗬嗬，無所謂了。”擦了擦眼角的淚珠，老肖哽咽了幾聲，這才又道：
“時候也不早了，我得休息，如果你們有什麽需要我幫助，或者協助調查的，可以隨時打我電話，我雖然人在外地，但我的心還是在望巢鎮的。”
“行，那就多謝肖師傅，肖師傅晚安。”
“晚安。”
也是跟顧晨簡單寒暄幾句後，老肖掛斷了視頻電話。
此時的鍾發奎也是長歎一聲，整個人沒好氣道：“我呸！這個張梁算什麽東西？表裏不一的小人，偽君子。”
“當初老肖家閨女跳河自殺，我就跟老肖說過，那個張梁不是個好東西。”
“可老肖畢竟是個老實人，他根本不會去嫉恨誰，當初之所以讓張梁來江南市發展，也是想考驗一下張梁的決心。”
“可換來的，卻是張梁對他女兒的背叛。”
抓了抓頭皮，鍾發奎似乎還沒從剛才幾人之間的對話中緩過神來，也是一拍桌子，又道：
“當初老肖給女兒舉辦葬禮的時候，我也是在現場的，要不是那個叫張梁的家夥，跪在老肖麵前請求原諒，我都想衝上去扇他幾個耳光。”
“可老肖心軟，看這家夥又是下跪，又是懺愧，心裏也不是個滋味。”
“加上當初也是因為有自己的因素在裏麵，這才拆散了兩人，所以，老肖才不計前嫌。”
“不僅如此，還答應了張梁的請求，把女兒的畫作給了張梁。”
“原本以為這個張梁有情有義，還真是自己當初的固執，才拆散了女兒與張梁的感情。”
“可現在看來，這個張梁就是個白眼狼，一個沒心沒肺的偽君子，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假仁假義的狗東西。”
“咳咳。”也是見老鍾在辦公室內罵個不停，所長徐峰不由幹咳兩聲，趕緊打斷說辭道：
“那個，老鍾，你也別發火，為這種人不值得。”
“可不是嗎？”也是聽徐峰這麽一說，老鍾也是氣不打一出來，整個人沒好氣道：
“就因為老肖是個老實人，難道老實人就應該用來被欺負的嗎？如果張梁現在還敢站在我麵前……”
擺了擺手，老鍾又道：“不用他老肖出手，我上去就是啪啪兩耳光，非打的這狗東西跪地求饒不可。”
“好了鍾老板，我們知道你是有情有義的漢子，可是……這不是打人就能解決的問題。”盧薇薇也是見鍾發奎戲精上頭，有些沉浸在剛才的憤怒中無法自拔，也是趕緊過來勸說幾句。
鍾發奎雙手叉腰，也是沒好氣道：“氣死我了，真的，我跟老肖多少年的朋友關係？看到他過得不好，我真心難過。”
“現在我的藍莓種植基地，生意也是一年比一年好，我也勸說過老肖，讓他不要背井離鄉的，迴來跟我一起幹，我給股份都行。”
“可老肖礙於麵子，加上對這邊的鄰裏一直有隔閡，所以才一直不願迴家，害，說到底，都是那個張梁給害的，所以找女婿，必須得找個靠譜的。”
“好了老鍾，時候不早了，你也該迴去休息了。”見鍾發奎似乎把所長辦公室當成了說書現場，徐峰也是頗為尷尬，雙手扶著鍾發奎的肩膀，就要往外送的意思。
老鍾也是個明白人，知道顧晨幾人還要連夜辦案，因此也不好耽誤，於是趕緊道：
“那行，那我就先迴去，如果有什麽需要我老鍾幫忙的，你們盡管打電話給我。”
“那就謝謝鍾老板了。”也是見鍾老板的確給大家幫了不少忙，顧晨也感覺這鍾老板是個熱心腸。
於是又道：“其實暫時沒有，但有一條，希望鍾老板能夠記住，那就是今晚在辦公室裏發生的所有事情，包括你聽到的，一個字都不要說出去。”
“沒問題，我保證不說。”鍾發奎聞言，也是拍著胸脯保證道。
有這方麵經驗的盧薇薇，立馬提前給鍾發奎打預防針，說道：“鍾老板，你該不會前腳說不會告訴任何人，然後迴去就告訴家人了吧？”
“然後你家人也說不會告訴任何人，結果轉身又告訴其他人，然後不到一天時間，整個望巢鎮都知道這件事情了吧？”
“害！你把我老鍾當成什麽人了？”也是見盧薇薇似乎說道了要點，差點就想迴去告訴家人的老鍾，頓時又表態道：
“老肖是我的好朋友，如果我告訴其他人，那對老肖來說不公平，放心吧，我一定保守秘密，絕不吐露半個字出去。”
“行了。”見鍾發奎也被教育的差不多了，王警官走到鍾發奎身邊，也是拍拍鍾發奎肩膀，笑笑說道：“我們相信你，鍾老板，還有，你家的藍莓很好吃。”
“哈哈……”
一句話，化解了現場的各種尷尬，大家相視一笑，隨後在寒暄的語氣中，鍾發奎離開了所長辦公室，返迴家中。
而另一邊，送走鍾發奎之後，大家這才重新坐在一起，準備商討案情。
“顧師弟，既然這個老肖的女兒，叫什麽……什麽‘肖邦也不及我憂傷’，她的連載作品是在海外，那麽我們是不是應該通過一些渠道，找到這部漫畫？”
“或許，我們想要的東西，能從這部漫畫中找到結果呢？畢竟這個鬼頭圖案，似乎在霓虹國那邊早就流傳起來，那這跟棺材上留下的圖案，還有那個竹片上的圖案，會不會都有關聯？”
“很有可能。”顧晨深唿一口重氣，不由看了眼手表。
眼看時間不知不覺中已經來到淩晨一點，顧晨也是提醒道：“要不今天就到這，大家趕緊迴去休息一下，剩下的事情，我們明天再說。”
“行。”也是被顧晨這麽一提醒，所長徐峰這才發現，自己的眼皮似有千鈞重。
這要不是顧晨的一句提醒，恐怕自己都沒發現，其實自己早已是疲憊的不行。
大家簡單交代幾句後，顧晨，王警官和盧薇薇，便直接返迴了休息區域。
……
……
翌日清晨。
睡在休息室地下涼席上的警員陸續蘇醒時，卻發現顧晨早已醒來，一個人站在窗邊，看著遠處的朝陽，似乎也在陷入沉思。
袁莎莎揉了揉眼，也是走到顧晨身邊小聲說道：“顧師兄，昨天晚上的事情，盧師姐已經跟我說過了，你是在為那部漫畫的事情煩惱對嗎？”
“沒錯。”顧晨微微點頭，有些無奈道：“那部漫畫，在國內是禁止傳播的，所以我昨天晚上，搜索了很久都無法找到。”
“可如果不清楚那部漫畫的內容，我想，如果要找到更重要的線索，簡直比登天還難。”
扭頭看向袁莎莎，顧晨又道：“你要知道，從昨天晚上，我們在叢林中發現那片鬼頭圖案的竹片開始，還有那棺材上的鬼頭圖案，這都在告訴我們，似乎兇手是有意為之。”
“目的，就是想讓我們從中去尋找答案的意思，可昨天晚上，我們已經搞清楚，這個鬼頭圖案，就源自於老肖女兒的生前作品。”
“可她的作品，一直在霓虹國那邊各種暢銷，但在國內卻少為人知。”
“就這種情況下，兇手是怎麽弄到這種鬼頭圖案的？而且還能把這種鬼頭，畫得惟妙惟肖？這很值得我們去調查。”
“那就是找到那部漫畫對嗎？”袁莎莎問。
“對。”顧晨也是點頭迴道：“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原版漫畫，然後搞清楚，這個鬼頭在漫畫中，到底起到一個什麽樣的角色作用？兇手到底想告訴我們什麽？”
“呃，這樣吧。”也是見顧晨此刻還在為“肖邦也不及我憂傷”的漫畫作品而發愁時，袁莎莎主動請纓道：
“我有幾個在霓虹國留學的朋友，我想他們應該可以利用自己的便利，找到那部連載作品。”
“我可以讓他們把漫畫寄迴來，實在不行，也可以讓他們把漫畫內容拍下來，然後再發給我。”
“再然後，我們可以把這些東西全部打印出來，進行分析，你覺得如何？”
“如果是這樣最好。”見袁莎莎給出解決方案，顧晨也是長舒一口重氣道：
“可是，你那朋友靠譜嗎？”
“不清楚，或許不靠譜吧？”袁莎莎也是自嘲的笑笑，隨後掏出手機，提醒著說：
“我去聯係一下，看看他們那邊能不能幫忙？”
“好，那就辛苦你了，小袁。”顧晨說。
“不客氣。”袁莎莎笑著轉身離開，很快便消失在走廊位置。
隨著越來越多的警員蘇醒，大家都開始在休息室活動筋骨。
也是沒過多久，王警官和盧微微，在張文霞的幫助下，將一筐早餐提到跟前。
張文霞也是笑孜孜道：“大家辛苦了，這是給大家準備的早餐，每人一份，都用袋子紮好了，大家隨便吃，不夠可以再拿，裏麵多了5份。”
“謝謝張姐。”
也是見張文霞如此客氣，大家都紛紛表示感謝。
一時間，洗漱完畢的警員們，瞬間盤坐在一起，享用起這簡單的早餐。
顧晨也是將最後一個茶葉蛋撥殼之後，送進嘴裏，這才發現袁莎莎從外頭走了進來。
“小袁，你的早餐。”顧晨提著一份早餐提醒著說。
“謝謝顧師兄。”袁莎莎從顧晨手裏接過早餐，也是順手便開始享用起來。
喝著豆奶的盧薇薇不解的問道：“小袁，你剛才跑哪去了？洗手間也沒看見你人影。”
“這要不是顧師弟提前幫你拿來一份，估計那幫餓死鬼，非得把你這份早餐也給消滅掉。”
“哈哈，是嗎？我剛才去聯係霓虹國的朋友，讓他們幫忙尋找那部漫畫。”
“是嗎？”聽袁莎莎這麽一說，一旁的王警官也是好奇不已道：“小袁還有霓虹國的朋友呢？”
“是的呢，一些在霓虹國留學工作的同學。”袁莎莎說。
王警官默默點頭，又問：“那他們怎麽說？”
“他們說，現在就去幫我找這部漫畫，航空郵寄過來，肯定很慢。”
“所以他們決定，把漫畫書給買下來，然後一張一張的拍照，再發給我。”
“我們可以在收到圖片之後，自己打印出來做參考。”
“也可以把這些照片，按照序號，投影出來進行解讀分析。”
“那就太好了。”也是聽袁莎莎這麽一說，盧薇薇也是欣慰道：
“這樣一來，破解鬼頭的謎題，似乎能取得重大進展。”
幾人也是相互點頭，隨後站成一排，靠在窗邊享用早餐。
上午8點，當大家來到會議室，準備今天的調查工作時，袁莎莎的手機開始不斷有消息傳來。
於是袁莎莎立刻舉手道：“顧師兄，霓虹國那邊的漫畫作品圖片，已經開始傳輸過來了。”
“是郵件嗎？”顧晨問。
“是。”袁莎莎點頭。
顧晨看了眼會議室裏的一台電腦，問所長徐峰：“徐師兄，辦公室裏的設備能不能借用一下？”
“當然，你們隨便用，密碼ae。”
聽到這個數字時，現場不少警員都憋笑出聲，但袁莎莎沒管這些，當即來到電腦前，輸入密碼，登錄自己的郵件賬號，開始接受來自霓虹國的郵件。
而顧晨，盧薇薇，王警官和徐峰，幾人則圍在袁莎莎周圍，時刻關注著文件情況。
“郵件是流水發送的，他們每拍攝完一組照片，就會先發送一個文件過來，後續的照片，會一直按照編號發送。”
說話之間，袁莎莎已經將編號為001的文件點開，解壓文件之後，將圖片點開。
一時間，會議室的投影幕布上，忽然出現了一個鬼頭圖案的封麵照片。
現場不少刑偵隊警員，第一次看到這個圖案時，也是被這種驚悚的畫風嚇了一條。
天氣很熱，但是大家卻感覺身體很冷。
並不是因為吹空調，而是因為“肖邦不及我憂傷”的作品太過驚悚，以至於讓眾人有種背脊發涼的感觸。
“這也太嚇人了吧？”一名三級警司縮了縮脖子，驚恐著說道：“我是從來沒見過，竟然會有這種畫風的作品，看的都讓人發毛。”
“是啊，這是恐怖漫畫吧？”又一名二級警司，不由皺起眉頭，感覺這畫風他有些接受不了。
其他警員見狀，也都開始議論紛紛。
但袁莎莎沒管這些，而是繼續開始調取圖片。
很快，按照編排順序，袁莎莎開始將投影幕布上的照片翻看起來。
而與此同時，會議室裏的所有警員，也都開始被迫的看起漫畫。
由於漫畫中的文字都是日文，因此大家隻能通過日文中少量出現的漢字各種猜測其中的意思。
但是通過圖片，其實大家也能看出許多故事情節。
故事講的是一代鬼王成長的故事。
而故事發生在一個虛擬世界，大概是說，鬼王之前是人類，後來受到同族的欺負，排擠，甚至是背叛，受盡了各種折磨，終於在第一個文件夾的結尾圖片時，開始變得兇殘起來，開啟了自己的鬼王進化之路。
“這什麽呀？難道霓虹國的人都喜歡這種畫風嗎？”盧薇薇看得一陣哆嗦。
之前隻感覺那個鬼頭恐怖。
可現在，看到這種恐怖漫畫之後，盧薇薇感覺這個夏天解暑根本不用空調和西瓜，看這部恐怖漫畫就能解決一切。
王警官也有些受不了，整個人也是沒好氣道：“好在這種恐怖漫畫，沒有在我們這邊傳播，否則我女兒小貝要是看了之後，晚上肯定會嚇得睡不著覺的，這也太恐怖了吧？”
“所以這種作品，才會被禁止在這邊流通。”顧晨提醒著說。
王警官思考片刻，看向顧晨道：“顧晨，你說這個老肖的女兒，內心得多討厭生活，才會畫出這種作品啊？”
“名字還叫《鬼王》？這看著封麵，我都感覺有些受不了，感覺太過重口味了。”
“尤其是裏麵那些少兒不宜的畫風，簡直讓人無法接受，電視劇都不敢拍出這種恐怖的畫麵。”
“可能，這就是老肖女兒當時最直接的心理特征和反應吧？”顧晨說。
也就在大家看完第一個文件夾後，袁莎莎順勢將解壓過的二號文件點開。
頓時，又是一連串圖片，陸續閃現在投影幕布上。
大家依舊開始被迫觀看，許多警員，由於根本就沒接觸過這類畫風恐怖奇特的漫畫，因此有幾名警員，甚至開始出現不適的症狀。
有些幹脆直接不看，轉移自己的視線。
然而顧晨對這些免疫。
各種各樣的屍體，顧晨都見過不少，因此，這本恐怖漫畫，雖然有些超現實，但畫風卻是讓人有種心靈感觸。
似乎在看完這部漫畫的同時，整個人會有種短暫的窒息感，但是在消停片刻之後，卻又感覺心情舒暢。
這或許就是去世的漫畫家“肖邦也不及我憂傷”的厲害之處，她能夠將畫作的內容，牢牢抓住人的內心。
似乎這表麵上畫的是各種鬼怪，但實際上，原型卻是人類自己。
代入感極強的體驗，讓許多警員看過之後，瞬間上頭。
也就在此時，走馬觀花的盧薇薇忽然發現異常，趕緊指著其中一張照片道：“顧師弟你快看，二號文件夾裏的第76張圖片，是棺材。”
“棺材的側邊，有鬼頭圖案，跟我們在山上現場發現時一模一樣？”
“還真是。”顧晨在根據盧薇薇的提示後，也很快找到了那張照片。
而此時的照片中，畫風詭異的棺材側角，那個鬼頭圖案惟妙惟肖，似乎就跟真的一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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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被現場氣氛弄得有些尷尬，盧薇薇憋了半天，終於忍不住對著電話吐槽道：
“我說張梁，你看你都幹了些什麽好事？你把肖叔叔都弄哭了，我還以為伱是個情種呢？沒想到，你也隻不過是一個表裏不一的混蛋……”
“警察同誌，我……我也有苦衷啊。”也是被這個從未謀麵的女警察罵得狗血淋頭，電話中的張梁，此刻也是鬱悶的不行。
但盧薇薇可不管這些，平生最恨負心郎。
尤其是張梁對待老肖的女兒，當初也是薄情寡義。
雖然說，最後來參加老肖女兒的葬禮，並且下跪認錯，得到了老肖的原諒。
甚至最後離開的時候，還問老肖要走了女兒的遺作作為念想，怎麽看都像個癡情郎的樣子。
可就是這樣一種人設，一直存在於老肖的印象中15年。
可是15年後的今天，張梁這種人設崩塌之快，幾乎讓人猝不及防。
也難怪老肖會如此情緒崩潰。
是的，如果說，這15年間，還有人會惦記女兒，那也算是給自己一個安慰。
可現在，張梁用自己的實際行動，擊碎了老肖的所有幻想。
也難怪大家現在的情緒，幾乎都是站在老肖這頭。
“張梁，你賣掉肖師傅女兒遺作的理由是什麽？”在眾人情緒激動的同時，也隻有顧晨冷靜如初，繼續詢問著相關線索。
“理由？理由是因為……沒錢買房。”張梁說。
顧晨眉頭一蹙，對著電話繼續問道：“沒錢買房，難道賣掉這幅畫作，你就有錢買房了？”
“沒錯，雖然你們可能感覺不可思議，甚至我自己都感覺不可思議，可事實上就是如此。”電話那頭的張梁，努力平複下自己的心情後，這才又繼續交代：
“我賣掉了那幅畫，因此獲得了一筆不小的財富，就這樣，我湊齊了首付，買了現在這套房，這給我減輕了不少負擔。”
“等一下。”這邊張梁話音剛落，顧晨便直接問他：
“能透露一下，你把那幅畫，到底賣了多少錢嗎？”
“二……二十萬。”張梁結巴的說。
“什麽？”
聽到這，王警官不由一呆，整個人瞬間震驚道：“你……你把那幅畫賣了二十萬？那還隻是一張手稿圖，你確定你沒有在詐騙人家？”
“沒……沒有，絕對沒有。”也是見王警官如此激動，張梁頓時也慌了，趕緊替自己澄清道：
“我之前也不清楚，原來我前女友的畫稿這麽值錢？”
“張梁，你把話說清楚。”也是見張梁現在情緒激動，顧晨也是催促著說。
電話中的張梁深唿一口重氣，這才平緩下心情，不由分說道：
“你們可能覺得，這很不可思議對吧？沒錯，我也覺得，當初隻是想把這幅畫作，留個念想。”
“可沒想到，後來的生活一團糟，事業遭遇滑鐵盧。”
“那時候，要背負買房的壓力，所以，正當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我忽然在網上看到了一個帖子，是關於我前女友的。”
“是什麽？”盧薇薇緊張的問他。
“是……是關於一個連載漫畫，為什麽就此斷更的帖子。”張梁說。
盧薇薇想到老肖的女兒，之前一直在跟東亞島國的漫畫雜誌社合作，於是又問張梁道：
“那個連載漫畫，是不是霓虹國的一個連載作品？”
“對。”張梁承認道。
“那這個連載作品的作者，是不是你前女友？”盧薇薇又問。
“對，是她，她在創作這幅連載漫畫的筆名，就叫‘肖邦也不及我憂傷’，而那個帖子，說的就是關於她的作品。”
“我完完全全看完了整篇帖子，這才發現，原來我前女友，因為題材原因，她在國內並沒有太大知名度。”
“但是，她的作品主要在霓虹國那邊連載，所以在那邊的知名度很高。”
“由於創作的是鬼怪類作品，並且作品畫風惟妙惟肖，質量很高，一經連載，便火爆了整個霓虹國漫畫市場，人氣更是直逼當時霓虹國頂尖漫畫家。”
“她當時也是霓虹國之外的海外漫畫家裏，人氣最高的幾名漫畫家之一。”
“可是，15年前的那天，她交完最後一份稿件之後，就再沒出作品。”
“而且那幅作品，至今也沒有完結，一直處在永久斷更狀態。”
吸了吸鼻子，張梁也是繼續說道：“所以，霓虹國那邊的粉絲，一直都在討論這件事情，並且催更指數也是連創新高。”
“而在國內論壇發布這條帖子的樓主，之前一直在霓虹國留學，在得知那部漫畫作品的作者‘肖邦也不及我憂傷’是個中國人後，樓主一直在各大論壇發帖尋找。”
“為的就是想要當麵催更作者，繼續在霓虹國連載那部作品。”
“那後來呢？”顧晨繼續追問。
“後來？”張梁歎息一聲，也是無奈說道：
“後來我告訴樓主，我認識‘肖邦也不及我憂傷’，並且告訴樓主，這位作者就是我前女友。”
“不過，前女友已經跳河自殺，所以這部漫畫，將永遠不會再更新了。”
說道這裏，張梁似乎觸景生情，鼻頭微微一酸。
電話中，大家也明顯能感受到那頭張梁的惋惜。
盧薇薇歎息一聲，也是無奈問道：“所以後來呢？那個樓主什麽反應？”
“樓主很震驚。”張梁哽咽了幾聲，這才緩緩說道：
“樓主說，這是他在霓虹國留學的那段時間，最好的精神食糧。”
“因為國內是不會允許這種極其恐怖的漫畫發布的，所以，這部讓人看了毛骨悚然的漫畫，一直在霓虹國那邊暢銷，擁有大量忠實鐵粉。”
“即便那部漫畫作品斷更多年，可依然會受到許多粉絲的追捧。”
“所以，我也是在了解情況之後，才終於弄清楚，原來前女友的名氣，早已在霓虹國那邊家喻戶曉，隻是她一直很低調，以至於我也不知道。”
“可是後來，那名樓主又質疑我，說我會不會騙他？我為了證明不是，還告訴那名樓主，我參加了前女友的葬禮。”
“並且，在葬禮結束之後，問前女友的父親，也就是肖叔叔，要來一張她的遺作，也就是那個鬼頭圖稿。”
“可這下卻讓樓主異常興奮，他當即要求要買下那張畫稿。”
“可畢竟，這是我前女友的遺物，我也一直想當做念想留下，所以就沒答應。”
“你既然沒答應，可後來為什麽要賣掉呢？”所長徐峰也感覺有些古怪。
按理來說，這種東西溢價很高。
但是對於張梁的價值，很顯然，更多的是收藏價值。
張梁有些無奈，也是慚愧的說道：“我本來是不想賣的，也態度堅決的告訴那名樓主，那是我留在身邊的念想，是我前女友唯一能夠留下來的東西。”
“後來不管那名樓主如何找我，我都沒有同意，但那名樓主，似乎一直很堅持。”
“直到後來，我為買房湊首付的事情苦惱的同時，跟我現在的愛人，聊起這件事情。”
“當然，我沒有說是前女友的東西，我隻說是個朋友留下來的遺物。”
“而且，我把那次去參加前女友的葬禮，也說成是參加朋友的葬禮，所以，我愛人至今也一直以為，我的那位‘朋友’，是個英年早逝的漫畫家。”
“她也根本不知道，這幅畫作竟然能賣錢？所以我也是跟她透露，說有人找我，想買那幅畫作，我沒同意的事情。”
“那你愛人什麽態度？”王警官問。
“我愛人，她……她想把那幅畫作賣掉，感覺能賣一兩千就不錯了。”
“畢竟，那幅畫作，看上去非常恐怖嚇人，她是看到過的，所以堅決不讓那幅稿紙留在家中，所以我才一直放在地下室。”
“原本，她幾次都想丟掉的，可顧及是我朋友的遺物，所有才沒那樣做。”
“可現在，正好有個機會，可以處理掉這幅畫作，並且還能小賺一筆。”
“所以，在我愛人軟磨硬泡下，加上當時那名樓主，又再次給我發消息。”
“我頭腦一熱，就問樓主能出多少錢？”
“那那邊怎麽說？”顧晨問。
“那邊？那邊的樓主，問我能不能看看照片？於是我就拍照發給樓主。”
“並且告訴那名樓主，這幅稿紙，是‘肖邦不及我悲傷’最初定稿鬼頭圖案的稿紙。”
“結果他給了我一個無法拒絕的數字，15萬。”
“15萬？不是20萬嗎？”盧薇薇聽到這個數字時，也是感覺非常震驚。
王警官嘖嘖兩聲：“你去菜市場買菜不要討價還價的嗎？”
“超市裏就不用啊。”盧薇薇反駁著說。
王警官一時無語，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而此時的張梁則是繼續說道：“當時我看到這個價格時，我腦子都懵了，於是我趕緊問樓主，我說的是本國貨幣，是貨真價實的毛爺爺，而不是日元。”
“樓主告訴我，他說的就是毛爺爺，樓主說，他想買下來，這東西，如果轉手賣到霓虹國，或許他自己也能小賺一筆。”
“因為他認識一些，我前女友當時在霓虹國連載作品中的許多大金主，大鐵粉。”
“那些粉絲是非常願意為這種作者的遺作買單的。”
“我愛人當時看到這個數字時，整個人眼睛都直了，感覺是撿到了一個大便宜。”
“於是，她便跟這名樓主做起了生意，說沒有20萬免談。”
“我當時一聽就怒了，我說給再多錢，我也不會賣。”
“可是後來，那名樓主開價18萬，說我兩夫妻也別再演戲了，一口價18萬，如果賣，他可以隔天就來我所在的城市，完成交易。”
“但我當時就是不同意，因此跟我愛人爆發的結婚以後的第一次衝突，我們吵得很兇，我也不知道，一幅畫作，竟然會弄成這番模樣？”
“一個曾經壓在地下室箱底的畫稿，竟然價值18萬？”
“說實在的，很心動，可能錯過了這次機會，18萬就會稍縱即逝。”
“而我愛人當時也是這個意思，她說，難得有腦殘的家夥，會花18萬買這幅畫稿，如果我們不賣，那才是腦子進水。”
“她一直在我耳邊嘮叨，說如果再不出手，可能人家就會改變主意。”
說道最後，張梁整個人也是鬱悶的不行，不由吸了吸鼻子，哽咽著說道：
“我當時非常痛苦，似乎陷入兩難的境地。”
“一個是曾經承諾過肖叔叔，我要把這幅畫作，永遠保留下來，當做我的一種念想。”
“可另一個是麵對家庭的窘迫，加上我從小家裏條件就不好，加上事業受挫，因此很難花費高價買房，即便買下來，高額的房貸，也會壓得我喘不過氣。”
“可你們要知道，十多年前的18萬，那還是相當值錢的。”
“麵對這種兩難的抉擇，我最終沒有頂住壓力，還是向現實妥協。”
“於是，我在那名樓主的又一次催促中，告訴他，沒有20萬我是不賣的。”
“結果那名樓主同意了？”顧晨說。
“是的，他同意了，而且第二天，他就從魔都飛到江南市，專程來驗證畫作的真假。”
“我記得，那天他安排我來一家咖啡店商談交易，過程也很順利。”
“因為他是我前女友的鐵杆粉絲，因此對於畫作的真偽，他一看便知，知道這些線條的各種流暢程度，的確是出自我前女友之手。”
“加上之前我告訴他關於前女友去世的情況，他也親自來江南市驗證過，也通過一些渠道了解到，當初我的確要了一幅前女友的遺作，當做念想保留起來。”
頓了頓，張梁有些悲傷道：“所以，那天的交易，基本上沒有太大問題，我們喝著咖啡，順理成章的完成交易。”
“他給了我20萬，我把那幅專門用精致邊框裱起來的鬼頭手稿圖交給他。”
“然後他帶著那幅畫作離開，而我帶著錢離開，就這樣，我們各取所需。”
“我用這20萬付了房子的首付，減輕了許多買房的壓力。”
“而至於他那邊，他到底有沒有把這幅手稿賣出去，小賺一筆？我不清楚，也不想知道。”
“我隻知道，我就是個混蛋，我辜負了肖叔叔對我的信任，我就是個混蛋，一個表裏不一的混蛋。”
說道最後，鍾發奎手機視頻裏的老肖，此時早已是淚流滿麵。
而電話另一頭的張梁，此時也是泣不成聲。
現場的氣氛，頓時變得悲涼起來。
好半天後，盧薇薇這才深唿一口氣，問電話中的張梁道：“張梁，那從這之後，你有沒有跟那名購買者取得聯係？”
“沒有，我不敢取得聯係，害怕他賣不出去，然後後悔。”張梁說。
聞言張梁說辭，顧晨扭頭看向王警官和盧薇薇，也是意味深長道：
“看來，這件事情，還得從鬼頭漫畫入手。”
“也對，可我們前提條件，是需要知道那部作品的情況。”盧薇薇說。
於是顧晨又問電話中的張梁道：“張梁，那你知不知道，你前女友的那部作品叫什麽嗎？”
“叫鬼王。”張梁說。
“你確定嗎？”顧晨繼續確認的問他。
“非常確定，因為我曾經也去了解過，的確發現那部作品，在霓虹國非常暢銷。”
“隻是可惜了，如果不是因為我，可能，我前女友現在應該是個畫小清新作品的漫畫家，這都怪我。”
張梁也是各種自責。
但這種自責，在老肖眼裏一文不值。
畢竟，他把自己最看重的東西，當成商品給賣掉。
這也就說明，當初自己原諒他，就是眼瞎。
隨後，顧晨又問了一些關於《鬼王》的相關線索後，這才掛斷電話。
但此時此刻，一直在聆聽大家對話的老肖，依然在鍾發奎的手機視頻中默默的擦拭眼淚。
顧晨幾人見狀，也是相互看看彼此。
盧薇薇對著視頻安慰道：“肖師傅，您也別難過，畢竟，人總要向前看，您女兒已經迴不來了，但是，張梁的做法，也的確讓人寒心。”
“算了。”聽盧薇薇這麽一說，手機視頻中的老肖也是擺了擺手，無所謂道：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我也不會一直糾結於此，他張梁也要生活，我女兒的一幅畫稿，能改善他的生活，這或許是張梁這家夥命好。”
“如果當初他沒有留下我女兒的一幅畫稿作為念想，可能也就不會有那20萬，算算也是他張梁的造化。”
“可能是冥冥之中，我女兒在幫助他，我還能說什麽呢？”
“那您後悔嗎？”王警官問。
老肖眉頭一挑：“你是指……我扔掉了我女兒的其他畫稿，錯失了許多20萬？還是指……我原諒了張梁，卻發現張梁把原本要留在身邊的畫稿，直接轉手賣給別人？”
“都有吧。”王警官說。
“嗬嗬，無所謂了。”擦了擦眼角的淚珠，老肖哽咽了幾聲，這才又道：
“時候也不早了，我得休息，如果你們有什麽需要我幫助，或者協助調查的，可以隨時打我電話，我雖然人在外地，但我的心還是在望巢鎮的。”
“行，那就多謝肖師傅，肖師傅晚安。”
“晚安。”
也是跟顧晨簡單寒暄幾句後，老肖掛斷了視頻電話。
此時的鍾發奎也是長歎一聲，整個人沒好氣道：“我呸！這個張梁算什麽東西？表裏不一的小人，偽君子。”
“當初老肖家閨女跳河自殺，我就跟老肖說過，那個張梁不是個好東西。”
“可老肖畢竟是個老實人，他根本不會去嫉恨誰，當初之所以讓張梁來江南市發展，也是想考驗一下張梁的決心。”
“可換來的，卻是張梁對他女兒的背叛。”
抓了抓頭皮，鍾發奎似乎還沒從剛才幾人之間的對話中緩過神來，也是一拍桌子，又道：
“當初老肖給女兒舉辦葬禮的時候，我也是在現場的，要不是那個叫張梁的家夥，跪在老肖麵前請求原諒，我都想衝上去扇他幾個耳光。”
“可老肖心軟，看這家夥又是下跪，又是懺愧，心裏也不是個滋味。”
“加上當初也是因為有自己的因素在裏麵，這才拆散了兩人，所以，老肖才不計前嫌。”
“不僅如此，還答應了張梁的請求，把女兒的畫作給了張梁。”
“原本以為這個張梁有情有義，還真是自己當初的固執，才拆散了女兒與張梁的感情。”
“可現在看來，這個張梁就是個白眼狼，一個沒心沒肺的偽君子，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假仁假義的狗東西。”
“咳咳。”也是見老鍾在辦公室內罵個不停，所長徐峰不由幹咳兩聲，趕緊打斷說辭道：
“那個，老鍾，你也別發火，為這種人不值得。”
“可不是嗎？”也是聽徐峰這麽一說，老鍾也是氣不打一出來，整個人沒好氣道：
“就因為老肖是個老實人，難道老實人就應該用來被欺負的嗎？如果張梁現在還敢站在我麵前……”
擺了擺手，老鍾又道：“不用他老肖出手，我上去就是啪啪兩耳光，非打的這狗東西跪地求饒不可。”
“好了鍾老板，我們知道你是有情有義的漢子，可是……這不是打人就能解決的問題。”盧薇薇也是見鍾發奎戲精上頭，有些沉浸在剛才的憤怒中無法自拔，也是趕緊過來勸說幾句。
鍾發奎雙手叉腰，也是沒好氣道：“氣死我了，真的，我跟老肖多少年的朋友關係？看到他過得不好，我真心難過。”
“現在我的藍莓種植基地，生意也是一年比一年好，我也勸說過老肖，讓他不要背井離鄉的，迴來跟我一起幹，我給股份都行。”
“可老肖礙於麵子，加上對這邊的鄰裏一直有隔閡，所以才一直不願迴家，害，說到底，都是那個張梁給害的，所以找女婿，必須得找個靠譜的。”
“好了老鍾，時候不早了，你也該迴去休息了。”見鍾發奎似乎把所長辦公室當成了說書現場，徐峰也是頗為尷尬，雙手扶著鍾發奎的肩膀，就要往外送的意思。
老鍾也是個明白人，知道顧晨幾人還要連夜辦案，因此也不好耽誤，於是趕緊道：
“那行，那我就先迴去，如果有什麽需要我老鍾幫忙的，你們盡管打電話給我。”
“那就謝謝鍾老板了。”也是見鍾老板的確給大家幫了不少忙，顧晨也感覺這鍾老板是個熱心腸。
於是又道：“其實暫時沒有，但有一條，希望鍾老板能夠記住，那就是今晚在辦公室裏發生的所有事情，包括你聽到的，一個字都不要說出去。”
“沒問題，我保證不說。”鍾發奎聞言，也是拍著胸脯保證道。
有這方麵經驗的盧薇薇，立馬提前給鍾發奎打預防針，說道：“鍾老板，你該不會前腳說不會告訴任何人，然後迴去就告訴家人了吧？”
“然後你家人也說不會告訴任何人，結果轉身又告訴其他人，然後不到一天時間，整個望巢鎮都知道這件事情了吧？”
“害！你把我老鍾當成什麽人了？”也是見盧薇薇似乎說道了要點，差點就想迴去告訴家人的老鍾，頓時又表態道：
“老肖是我的好朋友，如果我告訴其他人，那對老肖來說不公平，放心吧，我一定保守秘密，絕不吐露半個字出去。”
“行了。”見鍾發奎也被教育的差不多了，王警官走到鍾發奎身邊，也是拍拍鍾發奎肩膀，笑笑說道：“我們相信你，鍾老板，還有，你家的藍莓很好吃。”
“哈哈……”
一句話，化解了現場的各種尷尬，大家相視一笑，隨後在寒暄的語氣中，鍾發奎離開了所長辦公室，返迴家中。
而另一邊，送走鍾發奎之後，大家這才重新坐在一起，準備商討案情。
“顧師弟，既然這個老肖的女兒，叫什麽……什麽‘肖邦也不及我憂傷’，她的連載作品是在海外，那麽我們是不是應該通過一些渠道，找到這部漫畫？”
“或許，我們想要的東西，能從這部漫畫中找到結果呢？畢竟這個鬼頭圖案，似乎在霓虹國那邊早就流傳起來，那這跟棺材上留下的圖案，還有那個竹片上的圖案，會不會都有關聯？”
“很有可能。”顧晨深唿一口重氣，不由看了眼手表。
眼看時間不知不覺中已經來到淩晨一點，顧晨也是提醒道：“要不今天就到這，大家趕緊迴去休息一下，剩下的事情，我們明天再說。”
“行。”也是被顧晨這麽一提醒，所長徐峰這才發現，自己的眼皮似有千鈞重。
這要不是顧晨的一句提醒，恐怕自己都沒發現，其實自己早已是疲憊的不行。
大家簡單交代幾句後，顧晨，王警官和盧薇薇，便直接返迴了休息區域。
……
……
翌日清晨。
睡在休息室地下涼席上的警員陸續蘇醒時，卻發現顧晨早已醒來，一個人站在窗邊，看著遠處的朝陽，似乎也在陷入沉思。
袁莎莎揉了揉眼，也是走到顧晨身邊小聲說道：“顧師兄，昨天晚上的事情，盧師姐已經跟我說過了，你是在為那部漫畫的事情煩惱對嗎？”
“沒錯。”顧晨微微點頭，有些無奈道：“那部漫畫，在國內是禁止傳播的，所以我昨天晚上，搜索了很久都無法找到。”
“可如果不清楚那部漫畫的內容，我想，如果要找到更重要的線索，簡直比登天還難。”
扭頭看向袁莎莎，顧晨又道：“你要知道，從昨天晚上，我們在叢林中發現那片鬼頭圖案的竹片開始，還有那棺材上的鬼頭圖案，這都在告訴我們，似乎兇手是有意為之。”
“目的，就是想讓我們從中去尋找答案的意思，可昨天晚上，我們已經搞清楚，這個鬼頭圖案，就源自於老肖女兒的生前作品。”
“可她的作品，一直在霓虹國那邊各種暢銷，但在國內卻少為人知。”
“就這種情況下，兇手是怎麽弄到這種鬼頭圖案的？而且還能把這種鬼頭，畫得惟妙惟肖？這很值得我們去調查。”
“那就是找到那部漫畫對嗎？”袁莎莎問。
“對。”顧晨也是點頭迴道：“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原版漫畫，然後搞清楚，這個鬼頭在漫畫中，到底起到一個什麽樣的角色作用？兇手到底想告訴我們什麽？”
“呃，這樣吧。”也是見顧晨此刻還在為“肖邦也不及我憂傷”的漫畫作品而發愁時，袁莎莎主動請纓道：
“我有幾個在霓虹國留學的朋友，我想他們應該可以利用自己的便利，找到那部連載作品。”
“我可以讓他們把漫畫寄迴來，實在不行，也可以讓他們把漫畫內容拍下來，然後再發給我。”
“再然後，我們可以把這些東西全部打印出來，進行分析，你覺得如何？”
“如果是這樣最好。”見袁莎莎給出解決方案，顧晨也是長舒一口重氣道：
“可是，你那朋友靠譜嗎？”
“不清楚，或許不靠譜吧？”袁莎莎也是自嘲的笑笑，隨後掏出手機，提醒著說：
“我去聯係一下，看看他們那邊能不能幫忙？”
“好，那就辛苦你了，小袁。”顧晨說。
“不客氣。”袁莎莎笑著轉身離開，很快便消失在走廊位置。
隨著越來越多的警員蘇醒，大家都開始在休息室活動筋骨。
也是沒過多久，王警官和盧微微，在張文霞的幫助下，將一筐早餐提到跟前。
張文霞也是笑孜孜道：“大家辛苦了，這是給大家準備的早餐，每人一份，都用袋子紮好了，大家隨便吃，不夠可以再拿，裏麵多了5份。”
“謝謝張姐。”
也是見張文霞如此客氣，大家都紛紛表示感謝。
一時間，洗漱完畢的警員們，瞬間盤坐在一起，享用起這簡單的早餐。
顧晨也是將最後一個茶葉蛋撥殼之後，送進嘴裏，這才發現袁莎莎從外頭走了進來。
“小袁，你的早餐。”顧晨提著一份早餐提醒著說。
“謝謝顧師兄。”袁莎莎從顧晨手裏接過早餐，也是順手便開始享用起來。
喝著豆奶的盧薇薇不解的問道：“小袁，你剛才跑哪去了？洗手間也沒看見你人影。”
“這要不是顧師弟提前幫你拿來一份，估計那幫餓死鬼，非得把你這份早餐也給消滅掉。”
“哈哈，是嗎？我剛才去聯係霓虹國的朋友，讓他們幫忙尋找那部漫畫。”
“是嗎？”聽袁莎莎這麽一說，一旁的王警官也是好奇不已道：“小袁還有霓虹國的朋友呢？”
“是的呢，一些在霓虹國留學工作的同學。”袁莎莎說。
王警官默默點頭，又問：“那他們怎麽說？”
“他們說，現在就去幫我找這部漫畫，航空郵寄過來，肯定很慢。”
“所以他們決定，把漫畫書給買下來，然後一張一張的拍照，再發給我。”
“我們可以在收到圖片之後，自己打印出來做參考。”
“也可以把這些照片，按照序號，投影出來進行解讀分析。”
“那就太好了。”也是聽袁莎莎這麽一說，盧薇薇也是欣慰道：
“這樣一來，破解鬼頭的謎題，似乎能取得重大進展。”
幾人也是相互點頭，隨後站成一排，靠在窗邊享用早餐。
上午8點，當大家來到會議室，準備今天的調查工作時，袁莎莎的手機開始不斷有消息傳來。
於是袁莎莎立刻舉手道：“顧師兄，霓虹國那邊的漫畫作品圖片，已經開始傳輸過來了。”
“是郵件嗎？”顧晨問。
“是。”袁莎莎點頭。
顧晨看了眼會議室裏的一台電腦，問所長徐峰：“徐師兄，辦公室裏的設備能不能借用一下？”
“當然，你們隨便用，密碼ae。”
聽到這個數字時，現場不少警員都憋笑出聲，但袁莎莎沒管這些，當即來到電腦前，輸入密碼，登錄自己的郵件賬號，開始接受來自霓虹國的郵件。
而顧晨，盧薇薇，王警官和徐峰，幾人則圍在袁莎莎周圍，時刻關注著文件情況。
“郵件是流水發送的，他們每拍攝完一組照片，就會先發送一個文件過來，後續的照片，會一直按照編號發送。”
說話之間，袁莎莎已經將編號為001的文件點開，解壓文件之後，將圖片點開。
一時間，會議室的投影幕布上，忽然出現了一個鬼頭圖案的封麵照片。
現場不少刑偵隊警員，第一次看到這個圖案時，也是被這種驚悚的畫風嚇了一條。
天氣很熱，但是大家卻感覺身體很冷。
並不是因為吹空調，而是因為“肖邦不及我憂傷”的作品太過驚悚，以至於讓眾人有種背脊發涼的感觸。
“這也太嚇人了吧？”一名三級警司縮了縮脖子，驚恐著說道：“我是從來沒見過，竟然會有這種畫風的作品，看的都讓人發毛。”
“是啊，這是恐怖漫畫吧？”又一名二級警司，不由皺起眉頭，感覺這畫風他有些接受不了。
其他警員見狀，也都開始議論紛紛。
但袁莎莎沒管這些，而是繼續開始調取圖片。
很快，按照編排順序，袁莎莎開始將投影幕布上的照片翻看起來。
而與此同時，會議室裏的所有警員，也都開始被迫的看起漫畫。
由於漫畫中的文字都是日文，因此大家隻能通過日文中少量出現的漢字各種猜測其中的意思。
但是通過圖片，其實大家也能看出許多故事情節。
故事講的是一代鬼王成長的故事。
而故事發生在一個虛擬世界，大概是說，鬼王之前是人類，後來受到同族的欺負，排擠，甚至是背叛，受盡了各種折磨，終於在第一個文件夾的結尾圖片時，開始變得兇殘起來，開啟了自己的鬼王進化之路。
“這什麽呀？難道霓虹國的人都喜歡這種畫風嗎？”盧薇薇看得一陣哆嗦。
之前隻感覺那個鬼頭恐怖。
可現在，看到這種恐怖漫畫之後，盧薇薇感覺這個夏天解暑根本不用空調和西瓜，看這部恐怖漫畫就能解決一切。
王警官也有些受不了，整個人也是沒好氣道：“好在這種恐怖漫畫，沒有在我們這邊傳播，否則我女兒小貝要是看了之後，晚上肯定會嚇得睡不著覺的，這也太恐怖了吧？”
“所以這種作品，才會被禁止在這邊流通。”顧晨提醒著說。
王警官思考片刻，看向顧晨道：“顧晨，你說這個老肖的女兒，內心得多討厭生活，才會畫出這種作品啊？”
“名字還叫《鬼王》？這看著封麵，我都感覺有些受不了，感覺太過重口味了。”
“尤其是裏麵那些少兒不宜的畫風，簡直讓人無法接受，電視劇都不敢拍出這種恐怖的畫麵。”
“可能，這就是老肖女兒當時最直接的心理特征和反應吧？”顧晨說。
也就在大家看完第一個文件夾後，袁莎莎順勢將解壓過的二號文件點開。
頓時，又是一連串圖片，陸續閃現在投影幕布上。
大家依舊開始被迫觀看，許多警員，由於根本就沒接觸過這類畫風恐怖奇特的漫畫，因此有幾名警員，甚至開始出現不適的症狀。
有些幹脆直接不看，轉移自己的視線。
然而顧晨對這些免疫。
各種各樣的屍體，顧晨都見過不少，因此，這本恐怖漫畫，雖然有些超現實，但畫風卻是讓人有種心靈感觸。
似乎在看完這部漫畫的同時，整個人會有種短暫的窒息感，但是在消停片刻之後，卻又感覺心情舒暢。
這或許就是去世的漫畫家“肖邦也不及我憂傷”的厲害之處，她能夠將畫作的內容，牢牢抓住人的內心。
似乎這表麵上畫的是各種鬼怪，但實際上，原型卻是人類自己。
代入感極強的體驗，讓許多警員看過之後，瞬間上頭。
也就在此時，走馬觀花的盧薇薇忽然發現異常，趕緊指著其中一張照片道：“顧師弟你快看，二號文件夾裏的第76張圖片，是棺材。”
“棺材的側邊，有鬼頭圖案，跟我們在山上現場發現時一模一樣？”
“還真是。”顧晨在根據盧薇薇的提示後，也很快找到了那張照片。
而此時的照片中，畫風詭異的棺材側角，那個鬼頭圖案惟妙惟肖，似乎就跟真的一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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