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內。
盧學愷被閨女這麽一說,瞬間有些無力反駁。
對呀,按照老爺子那脾氣,能讓他看上眼的能有幾個?
在京城那片地頭上,要說盧學愷的人脈關係,那也是一等一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盧老爺子那眼光,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到的。
尤其跟閨女從小同學的那幫小夥子,家裏大多都有深厚的背景。
這人脈關係一查,都得把普通人驚掉下巴。
可平平無奇的顧晨,為什麽就能深得老爺子喜歡?並且將老爺子深藏多年的勳章,說給就給。
這說明什麽?說明閨女喜歡啊。
盧學愷能當上省裏的副書記,這點理解能力還是有的。
閨女從小跟著爺爺長大,那就是老爺子的心頭肉。
隻要閨女喜歡,那老爺子自然是滿意的。
所以這樣想想,盧學愷瞬間頓悟。
合著顧晨那是閨女非常中意的對象,既然閨女喜歡,那老爺子能不喜歡?
尤其是閨女從小就眼光高到離譜,可就這麽一個高傲的人,竟然也會有自己心儀的對象?
這男人得多優秀,才能配得起閨女的喜歡?
盧學愷短暫思考了幾秒之後,不由咧嘴一笑:“閨女,聽你這麽一說,這個顧晨真有這麽優秀啊?還是說,我還不算了解顧晨?”
“您連江南市都很少過來,您能對他了解多少?”盧薇薇躺靠在沙發上,也是抬頭看著天花板,傻笑著說:
“總之,顧晨優不優秀,我說了不算,爺爺說了也不算,你可以去江南市警隊,隨便找個人問問。”
“但凡認識顧晨的,就沒有不喜歡的,這點秦局和趙局都可以作證。”
“好吧。”見閨女說起顧晨的好,簡直難以言表。
盧學愷頓時有種小嫉妒。
女兒養育這麽大,忽然就有喜歡的對象。
似乎自己這個做父親的,有些不舍。
想著閨女終究要嫁為人妻,盧學愷心裏也是格外惆悵。
要知道,盧學愷這些年,對得起自己人民公仆的職業,但是卻忽視了家庭。
尤其是女兒,幾乎是很少關愛。
以至於心中一直頗感愧疚。
當年從京城調往江南市任職,其實盧學愷也是抱著闖一闖的心態。
與其留在京城,混一個不錯的職位,還不如利用自己的專長,去更廣闊的的地域發光發熱。
盧學愷正是抱著一副滿腔的熱情,帶著妻女來到江南市工作。
而這些年,盧學愷也證明了自己,但是對家人的疏忽,也讓盧學愷心中意難平。
見盧學愷短暫的惆悵,先前還跟父親有說有笑的盧薇薇,頓時表情一怔。
可短暫迴想了幾秒後,盧薇薇這才又弱弱的問道:“爸,你在想什麽?”
“我在想,你以後要是離開我,我會不會很孤獨?”盧學愷扶了扶眼鏡,也是強顏歡笑。
“您怎麽會有這種問題呢?我平時不都是一個人生活嗎?你跟媽都很少迴家看我的,不也是過的很好嗎?”
“嗬嗬,是啊,這些年是爸爸對你關愛不夠。”盧學愷右手拍拍閨女的肩膀,也是頗為感慨道:
“你也知道,爸爸工作的特殊性,從我發誓要成為一名優秀的父母官開始,我就告訴自己,不能有絲毫的懈怠。”
“我把我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投入到了這片熱土當中,因此也獲得了不錯的成績。”
“可人要有取舍,當你獲得某項成就的同時,也會自然而然的忽略很多最重要的東西。”
扭頭瞥了眼盧薇薇,盧學愷又道:“就比如你,我的寶貝女兒,還有……”
話說一半,盧學愷忽然更咽。
“還有媽對嗎?”盧薇薇說。
盧學愷默默點頭,也是苦笑不已道:“你也知道,我跟你媽,都是事業型領導,永遠把工作放在第一位。”
“這要是我倆的性格互補還好,可偏偏都是一類人,以至於很多時候,溝通起來,常常會有矛盾。”
“爸,都多少年了,你跟媽的脾氣就不能改一改嗎?你讓著點媽。”
“哈哈。”聽著閨女在“教育”自己,盧學愷也是樂在其中,不由吐槽著說:
“這怎麽讓啊?就比如我們在一起吃飯,探討某個民生工程的可行性問題上,我說這種方案好,就應該按照這種方案來執行。”
“但你媽偏偏要用另一種方案,認為那種方案更有代表性,更加能夠使得方案得到落實。”
“這本來都是為了老百姓好,可每次都是因為意見不合,鬧得跟辯論賽似的。”
“你也知道,我在外是個大領導,大家都很尊重我,尤其是我的意見和看法。”
“可迴到家,我就被你媽說的一無是處,這弄得我很憋屈,你說能不生氣嗎?”
“哈哈。”聽著盧學愷在跟自己倒苦水,盧薇薇也是噗笑著說:
“爸,真不知道說你什麽?在外頭,您的確是大領導,人家對你言聽計從,很少有反對意見,那並不代表別人就認為你說的對,隻是處於禮貌。”
“畢竟官大一級壓死人,這話是一點都不假,誰敢跟您對著幹啊?”
“誒?閨女,怎麽聽你這話說的,好像我很專製的樣子?我也是很開明的好嗎?也能聆聽不同的意見啊。”
盧學愷感覺自己在閨女心目當中,怎麽還變成了一個專製的領導啊?也是趕緊辯駁。
但盧薇薇卻是壓壓雙手,不由調侃著說:“爸,我知道您很開明,也喜歡聆聽不同意見,這都很好,但這些都是對外人而言,因為您想讓人讚美您,說您是個好領導,這好話誰不愛聽啊?”
“但是老媽作為自己人,她說出的問題,肯定是您有瑕疵的地方,自己人才會真誠表達,可您卻又感覺不高興。”
“說到底,您就是喜歡聽好話,但是忠言逆耳啊。”
“好吧,是爸爸不對。”見閨女“教育”自己的口吻,跟她媽一個樣子,盧學愷也是主動服軟。
盧薇薇頓時又挽住盧學愷的脖子,問道:“老爸,那您還要跟老媽冷戰嗎?上次老媽打電話過來,我可聽說了。”
“她說您很久都沒有打電話給她,估計還在生悶氣,她也想讓您主動和解啊,可您這倔脾氣……”
話說一半,盧薇薇也是歎息一聲,頗感無奈道:“可您這倔脾氣,真是沒救了,您就不能拿出,您工作時候的熱情嗎?”
見盧學愷認真聆聽,似乎是聽進去的樣子,於是盧薇薇繼續矯情道:
“老爸,就跟媽認個錯吧,主動一點,否則您倆這冷戰,到底還要猴年馬月才結束?”
“您說您一個這麽大的領導,家庭瑣事都處理不好,豈不是會被那些叔叔伯伯看笑話?”
“嗯。”盧學愷放下保溫杯,也是哼笑著說道:“好吧,閨女的話,你爸我記住了,不冷戰。”
“所以呢?”盧薇薇一臉期待的看向盧學愷。
盧學愷一臉疑惑:“所……所以,等有時間我會主動跟你媽認錯的,真的。”
“那擇日不如撞日吧?”盧薇薇一把拿起盧學愷茶幾上的手機,熟練的解鎖,隨後撥通一個號碼道:
“你現在就給老媽打個電話過去,態度真誠一點,記住了。”
“你……”見盧薇薇直接撥通了號碼,盧學愷頓時有些手足無措,也是趕緊說道:“閨女,還是改天再打吧?你媽估計還在生悶氣呢,她是不會接我電話的。”
“你不打怎麽知道?等著瞧好了。”相比較盧學愷的尷尬,盧薇薇倒是信心滿滿。
可是等電話撥號自動斷開之後,那頭卻遲遲沒有接通。
這下輪到盧薇薇有些小尷尬了:“老媽還真不接你電話啊?”
“看見沒?並不是我主不主動認錯的問題,問題的關鍵是,你老媽給不給我認錯的機會?”
感覺這下真是自己現身說法的時候,盧學愷也是攤手笑道。
“嗯。”盧薇薇頓時有些泄氣,但還是繼續辯解道:“說不定老媽正在洗澡,又或者……她也很期待接到你的電話,隻是氣不過,所以……”
看向身邊的盧學愷,盧薇薇頓時又道:“所以,老媽是故意不接,看看您的態度如何?”
“您要是隻打一通電話過去,那怎麽能顯示出您的誠意呢?不行,得再打一通。”
話音落下,盧薇薇直接再次拿起手機,又開始撥通號碼。
而坐在一旁的盧學愷,則是咧嘴笑笑,不由分說:“閨女,不管你打多少次電話,結果都是一樣的,你爸我一向很大度,小心眼的是你媽?”
“噓!可別被老媽聽見。”見老爸在那幸災樂禍,盧薇薇伸出右手食指,放在嘴邊做出一個禁聲手語。
盧學愷見閨女如此執著,也是雙手交叉枕於腦後,靜靜等待這電話的接通。
然後當電話再次自動掛斷之後,盧薇薇已經安耐不住了,也是沒好氣道:“老媽這是怎麽了?你倆之間,還真有這麽大恩怨啊?”
“可老媽上次跟我通電話還說,您要是主動認錯,她肯定願意原諒您,怎麽老媽也跟個小孩似的?”
盧薇薇有些不罷休,唉聲歎氣,碎碎念了一陣後,又開始第三次撥通電話號碼。
然而,電話直到最後斷開,也依然和前兩次一樣。
盧薇薇頓時急了,也是趕緊提老媽辯解道:“老爸,您別急,老媽肯定是在洗澡衝涼,所以手機沒放在身邊。”
“嗬嗬。”聽閨女這麽一解釋,盧學愷頓時也來勁道:“她手機不放身邊?你信嗎?”
“你老媽什麽人?你不了解,我還不了解嗎?洗個澡都得把手機放在塑料袋裏,一起帶進浴室。”
“但凡有工作上的電話,她直接洗著洗著,就開始在浴室裏溝通工作。”
“有時候等她洗澡衝涼,可能一個小時,也有可能將近兩個小時。”
“噗!”
一聽這話說的,盧薇薇當時就感覺有些詭異。
可以想象,一個人蹲在浴室裏,滿身肥皂泡泡,然後在那接電話,一接就是一兩個小時,全部都在交流工作。
這場景,過於詭異。
盧薇薇頓時打上一記寒顫,也是不吐不快道:“老爸,老媽有你說的這麽恐怖嗎?”
“怎麽沒有?這種事情也不是一兩次了,你說她不把手機帶身邊?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盧學愷也是擺擺手,態度肯定,似乎這樣的事情早已司空見慣。
“那這樣說,老媽肯定是還在生你氣,不想理你。”盧薇薇迅速做出了準確判斷,也是調侃著說:
“老爸,女人的直覺是很精準的,我猜老媽就是這樣想的,我現在幫您撥打了三次電話,她三次都沒接,也是在考驗你的誠意。”
“你現在不要打電話,你發條短信過去,跟她道歉,讓她接個電話,我想老媽肯定會答應的。”
“沒用的,她就那脾氣。”盧學愷搖搖腦袋,感覺這事有些拉不下臉麵。
但盧薇薇卻一再堅持,也是繼續說道:“您不發,我幫您發。”
“誒?”聞言盧薇薇說辭,盧學愷頓時身體一顫,趕緊要從閨女手中搶過手機:
“閨女,可別發些亂七八糟的。”
盧薇薇向後一躲,也是仰躺在沙發上,用雙腿阻止盧學愷過來,也是笑嘻嘻道:
“老爸,放心吧,我有分寸,我就發一條說,接個電話,以前是我不對,不該跟你爭論不休,我們不要冷戰了,行嗎?”
頓了頓,盧薇薇歪著腦袋看向盧學愷,問道:“這樣行嗎?感覺這樣才比較符合您的口吻。”
“行吧行吧,估計你媽也不會理我的。”盧學愷拿盧薇薇沒辦法,隻能拿起茶幾上的保溫杯,戰術喝水。
然後盧薇薇編輯短信發送之後,老爸的手機並沒有來電,反倒是自己的手機突然響起。
“肯定是顧晨,他可能想問問我有沒有到家?畢竟他想送我迴家被我拒絕了,一定是擔心我的安全。”
盧薇薇自行腦補了顧晨返迴芙蓉分局後,想要問問自己有沒有到家?
結果拿起自己手機一瞧,來電的卻是老媽,頓時不知道是高興還是難過?
“是這個顧晨打來的嗎?”盧學愷假裝不經意,八卦的問道。
“呃!可……可能他還在開車,還沒到呢。”盧薇薇自我安慰,也是尷尬的說。
“那是誰打來的電話?”盧學愷又問。
“是老媽,老媽打來的視頻電話。”盧薇薇說。
“噗!”
聞言盧薇薇說辭,盧學愷剛喝進嘴裏的茶水,頓時噗嗤一下噴了出來,也是沒好氣道:
“你老媽不接我電話,不迴我短信,然後轉身就給你打電話?”
眉頭一挑,盧學愷又道:“她這是要鬧哪樣?是成心的吧?”
“呃!”感覺自己好心辦壞事的樣子,盧薇薇也是頗為尷尬,但卻依舊努力撮合道:
“老爸,您先別急,我……我看看她怎麽說?”盧薇薇拿起手機,就要準備躲迴房間。
結果卻被盧學愷當場叫住,提醒著說:“你跑哪去?”
“我?”盧薇薇剛走幾步,卻又動作僵硬,這才迴頭一笑,感慨的說道:
“我……我迴房間接個電話。”
“就在這接,就當我沒迴家。”聽聞盧薇薇說辭,盧學愷頓時也擺出一副大領導的架子。
將保溫杯放下之後,直接雙手抱胸,躺靠在沙發上等結果。
“這樣不好吧?女人之間的話題,就這麽堂而皇之的讓你聽見,這……”
“嗯?”見盧薇薇還想反駁,盧學愷直接眉頭一挑:“難道還需要我說第二遍嗎?”
知道老爸現在有些難搞,盧薇薇也是歎息一聲,感覺這下有些麻煩,但還是主動服軟道:
“行吧,在這接就在這接吧。”
幽幽的歎息一聲,盧薇薇盤腿坐在沙發上,也是將自己手機,儀式感的放在麵前。
隨後,盧薇薇學著武俠影視劇裏氣至丹田的打坐姿勢,給自己調整氣息,這才用右手食指,輕輕點擊了接聽鍵按鈕。
“閨女,在幹什麽呢?怎麽這麽久不接電話?”
手機視頻中,一名樣貌精致的中年女子,正躺在沙發上,臉上貼滿了黃瓜。
盧薇薇一臉尷尬,也是趕緊迴道:“呃,老媽,我剛跟同事們聚餐迴來,怎麽了?”
聞言盧薇薇說辭,中年女子頓時興奮不已道:“閨女,你知道嗎?你爸剛才給我打電話了。”
“啊……啊?”雖然知道這電話剛才是自己打的,但盧薇薇卻依舊裝出一副不知情的樣子,也是假裝驚訝道:
“老……老爸給您打電話?那……那挺好呀。”
“好個屁啊。”這邊盧薇薇話音剛落,中年女子便沒好氣道:“冷戰這麽久時間,他這才想起給我打電話啊?早幹什麽去了?”
“呃……”
盧薇薇偷偷瞥了眼坐在對麵沙發上的盧學愷,此刻尷尬的想要找個地洞鑽進去,也是苦笑著說道:
“那……那什麽,老媽,老爸給您打電話,他怎麽說?”
“還能怎麽說?我沒接他電話。”敷著黃瓜的中年女子,也是一臉得意。
“啊……啊?”盧薇薇繼續假裝震驚,然後又問:“為……為什麽?老爸打電話給您,可能是想跟您求原諒吧?”
“可能嗎?”
這邊盧薇薇話音剛落,視頻中的中年女子,便直接反駁著說:
“他這個人,脾氣倔得很,他會主動跟我道歉?這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啊?”
盧薇薇一臉驚奇,也是撓撓腮幫,也是尷尬不已道:“難道,老爸不是來跟您賠禮道歉的?”
“也不是。”中年女子搖搖頭,這才又道:“他給我打了三個電話,我都沒接。”
“憑什麽吵架之後就跟我鬧情緒?哦,他打電話我就得接?在外工作期間,他是領導,我可以接他電話,可在家我是他媳婦,我想不想接,那得看我心情。”
“老媽。”聽著這話,盧薇薇隱約感覺,對麵沙發上有種殺氣襲來,也是趕緊豎起大拇指,不由感慨道:
“老媽,您可真棒,老爸這麽大一領導,竟然被您訓得服服帖帖,您是怎麽做到的?”
“那還用說?當然是你老媽我魅力高唄?當年要不是你爸死皮賴臉的追求我,就你爸這家庭條件,我還真看不上。”
聽到這裏,坐在對麵的盧學愷,頓時感覺肺都快氣炸,頓時不由重重的歎息兩聲。
然後,這一動靜,卻讓視頻中的中年女子察覺到異常,也是好奇問道:“誒?閨女,家裏什麽動靜?”
“啊?”盧薇薇表情一呆,感覺這是要露出破綻了呀,於是趕緊咳嗽兩聲:
“咳咳,哦,我嗓子有點不舒服。”
“嗓子不舒服呀?哎呦,那得去醫院開點藥,最近天氣忽冷忽熱,可得注意別感冒了。”
“嗯嗯,謝謝媽,女兒知道了。”見老媽關心自己,瞬間衝淡了剛才的“意外”。
盧薇薇心裏大唿:臥槽,終於躲過一劫。
想了想,盧薇薇偷偷瞥了眼正在生悶氣的盧學愷,於是趕緊又問:
“那老媽,您當初看不上老爸這家庭條件,那後來您怎麽又會嫁給老爸呢?是什麽讓您改變了主意?”
盧薇薇心說我真是個小機靈鬼,這話鋒一轉,便可以化解老媽剛才的無心之舉。
還能聽一聽老爸當年有何魅力?能夠俘獲老媽當年的芳心。
視頻中的中年女子,頓時將黃瓜摘去,也是坐正身體道:
“要說你老爸的家庭條件,那的確是一般,當年追求你媽我的年輕小夥,隨便挑出一個,那家庭背景都是碾壓你爸的。”
“但是,要說看上你爸什麽優點?這個……”
中年女子似乎還在思考。
盧薇薇見氣氛尷尬,於是趕緊附和著說:“那老爸肯定有很多優點對吧?就比如……”
“就比如,他為人真誠。”這邊盧薇薇剛一附和,視頻中的另一頭,中年女子也是順口一說:
“就拿你爸盧學愷來說吧,他這個人,從小就受你爺爺的家庭氛圍熏陶,那是滿腔抱負,總感覺要幹出一番大視野。”
“就他們這些個大院子弟當中,當時我最為看重的,就是他身上這番浩然正氣。”
“是……是嗎?浩然正氣?”盧薇薇偷偷瞥了眼沙發對麵的盧學愷。
見盧學愷此刻正在得意偷笑,盧薇薇則趁熱打鐵,趕緊又問:
“那……那老爸除了浩然正氣,還有啥不同之處嗎?”
“要說不同之處,那可就太多了。”中年女子似乎跟閨女聊天,心情也是格外舒暢,於是又道:
“就拿當年那批大院子弟來說吧,雖然很多同齡人的家長,不論是職位還是社會地位,都比你爺爺強。”
“但是,這些人都是吊兒郎當的,喜歡自視清高,傲氣的很。”
“但唯獨你爸,自始至終,都是待人真誠。”
“在他眼裏,他生來就是要為人民服務的,就這點來說,倒是比那些同齡人要厲害許多。”
“當同齡人都靠著家裏的關係啃老時,你爸獨自下到你爺爺的部隊,隱瞞跟你爺爺的關係,愣是年年都是全軍的精武標兵。”
“即便後來做警察,也從來沒有透露過你爺爺的身份,自始至終,都是依靠自己腳踏實地,一步一步腳印,趕到後來的職位。”
頓了頓,中年女子又道:“就這點來說,你爸相比較那些喜歡耍小聰明,習慣搞圈子文化的叔叔伯伯們,你爸絕對算得上是一個奇葩。”
“咳!”
這邊才聽見媳婦誇自己的優點,結果下一秒就說自己是奇葩,盧學愷也是被氣得咳嗽一聲。
盧薇薇見狀,趕緊也是附和的咳嗽兩聲,以此覆蓋盧學愷的動靜。
“咳咳。”
“閨女,你咳嗽的挺厲害呀?”中年女子見盧薇薇身體不適,也是擔憂的說道。
盧薇薇趕緊擺了擺手,也是苦笑著說:“不礙事的,媽你就別擔心了。”
感覺老爸這是在坑女兒啊?兩次都差點露餡。
於是盧薇薇伸出左腿,朝著盧學愷的屁股踢上一腳。
頓了頓,盧薇薇平複下心情,這才又問:“所以老媽,老爸在您心目當中,原來是個奇葩呀?那他奇葩在哪?”
“奇葩在哪?”視頻中的中年女子,也是哼笑著說:
“這你那些叔叔伯伯們,他們哪個人在單位裏,不吹噓一下家裏的情況?也就你爸傻,就知道憑借自己的能力。”
“這要是有你爺爺的身份加持,你爸至於工作這麽辛苦嗎?”
“可這樣難道不好嗎?”盧薇薇問。
“嗯,好是好,可就是看得我心疼。”視頻中的中年女子,話說一半,卻突然更咽。
也是停頓了好幾秒,這才又道:“你爸工作起來不要命,在部隊的時候就很拚。”
“從部隊出來,進入警隊,幹什麽都得衝在第一下線。”
“當年為了追捕一個小偷,愣是跟這小偷的同夥,一對五打得昏天暗地。”
“胸口被捅了兩刀,血流不止,但卻依然不放手,就這麽死死拽住那小偷的胳膊。”
幽幽的歎息一聲,視頻中的中年女子也是頗感心疼道:“當時那小偷,還有那小偷的同夥都下傻眼了,心說這人是個傻子吧?”
“都把他傷成這樣?血流不止,但你爸就是不放手。”
“要不是你把當年在部隊鍛煉過,把那其他幾人都給幹趴下,沒準現在可能就沒你啥事了。”
“好在後來你爸的同事及時趕到,把這幫人一網打盡,否則你把這傷受的真不值。”
“原來老爸當年這麽英勇?可我怎麽從來就沒聽他說起過?”聽著老媽講述老爸當年的英雄事跡,盧薇薇瞬間肅然起敬。
盧學愷聞言,也是微微側頭,表情也變得惆悵起來。
而此時的電話視頻中,中年女子則是繼續說道:
“你爸這個人,不喜歡顯擺,因為你爺爺當年戰鬥,那也是輕傷不下火線,被敵人稱為瘋子。”
“所以,你爺爺很年輕的時候,就被部隊的戰友,稱作為‘盧瘋子’,就是打起仗來不要命。”
哼笑了兩聲,中年女子也是搖搖腦袋:“或許,這就是你們盧家,刻在骨子裏的基因傳承吧?”
“你爸繼承了你爺爺的優良品質,所以跟別人就很不一樣。”
“這也是我看上你爸的原因所在,因為我知道,他的‘為人民服務’,絕不是喊喊口號,而且真心實意想為老百姓做些貢獻。”
“這也是為什麽,當你那些叔叔伯伯們,都在京城某得一些好差事,但他卻想跳出舒適區,去更廣闊的地方大展宏圖。”
“所以,在那次京城行政學院的青年幹部學習大會上,當校長給出調往外地工作的幹部名額時,許多人都在猶猶豫豫,但你爸盧學愷,卻是第一個毫不猶豫的報名參加。”
深唿一口氣,中年女子也是不由感慨:“或許,這才是真正的盧學愷,一個有著遠大抱負的人。”
“你老媽我,也就是眼光好,會看人,你現在看看你爸,的確,他當年的抱負,正在慢慢實現。”
“當年我在你爸麵前,還有些優越感,可現在看著你爸的仕途是蒸蒸日上,我感覺,我有些跟不上他的節奏。”
“有些……有些危機感,我感覺他在不斷進步,而我卻不管如何努力,卻始終差他一大截,所以……”
話音落下,中年女子卻是猶豫起來。
盧薇薇聞言母親說辭,也是觸動很大。
看著麵前沙發上坐著的那個男人,此刻也是愁容滿麵,盧薇薇趕緊又道:
“所以老媽,您跟老爸鬧矛盾,其實是怪自己無法跟上他成長的腳步對嗎?”
“害,可以這麽理解吧。”視頻電話中的中年女子,也是扶額歎息:
“以前,我仗著在你爸麵前的優越感,感覺說什麽都對,感覺我的優秀,不比你爸差。”
“可是後來,看著他一點點成長,不斷挑戰自我,在任何地方,都能幹出不錯的業績時,我當時就有些不服氣。”
“心說,要不是我是個女人,需要跟隨丈夫到處調動,我一定也能幹出一番事業。”
“老媽。”聽到這裏,盧薇薇眼眸有些濕潤,也是更咽著說:“其實……你們都很優秀,隻是你們兩個都很要強。”
“老爸是個什麽脾氣,其實你早就清楚,你隻是不甘心,老爸在進步的過程中,將你拉下,你不安心隻做老爸的附庸。”
“所以,你才經常跟老爸爭論問題,其實你是想幫助老爸,也想證明自己的成長對嗎?”
話音落下,手機視頻中的中年女子,也是苦笑幾聲,沉默了很久,這才默默點頭,主動承認道:
“還是我閨女理解我,其實我並不是要跟你爸吵架,隻是有時候,我特別害怕。”
“害怕我配不上你爸的優秀,所有我……”
“什麽都別說了,我懂。”盧薇薇默默點頭,也是抿著嘴道:“老媽,所以剛才老爸給你打電話,你不接電話是幾個意思啊?”
“呃!”被閨女這麽一問,中年女子頓時愣住,也是淡笑著說:“他剛才給我打了三個電話,我不接,的確是在鬧情緒,但心裏還是挺高興的。”
話音落下,中年女子頓時又換著一副開心的麵孔,對著盧薇薇解釋說:
“而且閨女你知道嗎?三通電話我都沒接,你爸竟然還發短信跟我求和解。”
“結婚這麽多年,他都一直是個倔脾氣,沒想到,今天竟然也有例外。”
“可能,真是的我錯了?或許吧?不過還是很感動的。”
“咳咳。”看著老爸盧學愷在那偷笑,盧薇薇也是淡笑著說:
“所以老媽,你就不跟老爸說些什麽?”
“說什麽呀?我都不知道說什麽?”中年女子道。
盧薇薇短暫沉思了幾秒,這才又道:“你可以主動給他打個電話,就說,你剛才在洗澡,沒聽見。”
“這樣,大家都能拉下臉麵,都得有個台階,其實我還是希望老爸跟老媽,能夠跟從前一樣,開開心心的。”
“畢竟,你們都是我最親近的那個人,真的,老媽,趕緊行動吧。”
見閨女不斷催促,中年女子也是咧嘴笑笑,勉強答應道:
“行吧,看在女兒的份上,我決定了,現在就給他打個電話。”
“太棒了。”見自己的“陰謀”得逞,盧薇薇激動的蹦起身,差點把視頻鏡頭對準了盧學愷。
趕緊收迴激動的盧薇薇,也是趕緊催促著說:“那老媽,我先掛電話了,你也趕緊給老爸打個電話,一定要好好說話,明不明白?”
“明白,什麽時候輪到閨女教訓老媽的?你也早點休息,過幾天不忙的時候,我迴江南市看你。”
“嗯,老媽再見。”盧薇薇對著視頻一記香吻,隨後果斷掛掉電話。
將手機一丟,盧薇薇也是長舒一口重氣道:“老爸,你跟老媽還真是一堆奇葩。”
“明明兩個人都心心念念的想著對方,可就是死鴨子嘴硬,我都不知道該說你什麽。”
“咳咳。”感覺在閨女麵前丟臉,盧學愷也是假裝咳嗽,不由分說道:
“看來以前是我誤會她了,我總以為,你媽看我工作不順眼,什麽事情都要反駁幾句。”
“現在看來,是我有點小心眼了?”
“那可不。”盧薇薇也是坐正了身體,也是催促著道:“我可跟您說好了,老媽待會打電話過來,凡事讓著點,不要頂嘴。”
“知道了,怎麽感覺你在教我做事啊?”盧學愷扶了扶眼鏡,也是哭笑不得。
婦女倆瞬間坐在一起,安靜的等待電話。
……
……
3分鍾後,期待已久的電話終於響起。
隻不過,對方打來的並不是視頻電話,隻是語音電話。
但盧學愷並不在乎。
對於他來說,這已經足夠了。
是閨女給兩人化解了尷尬。
盧學愷學著盧薇薇剛才的姿勢,也是深唿一口氣,這才點開免提鍵,說道:
“喂?”
“老公,剛才我在洗澡,手機放在客廳,沒辦法接。”
顯然,盧媽媽是在給老公一個台階,也是在給自己一個台階。
盧學愷心領神會的瞥了眼身邊的盧薇薇,也是淡笑著說道:“沒關係,我打電話找你,其實……其實是想跟你道歉的,之前是我不對,不應該跟你冷戰……”
啪啦啪啦的說了許多,見電話那頭沒有動靜,盧學愷頓時表情一呆,趕緊問道:“你有在聽嗎?”
“聽著呢,你說吧。”電話中的盧媽媽說。
“咳咳。”盧學愷戰術咳嗽,化解了尷尬的同時,趕緊又道:“我們……不要冷戰了,我想過了,以後有事情,大家和氣商量。”
“如果我做的不對,你可以隨時反駁我的意見,我絕對不會生氣的。”
“噗!”
一聽盧學愷這話說的,盧媽媽頓時也是噗笑一聲道:“好了老公,我知道了,以前,我也有做的不對的地方。”
“其實我並不是成心想跟你過不去,我其實……”
“什麽都別說了。”還不等老婆把話說完,盧學愷直接打斷了說辭。
在盧薇薇的瘋狂暗示下,盧學愷深唿一口氣,也是尷尬的說道:“老婆,我愛你。”
話音落下,對麵的盧薇薇激動的手舞足蹈,而電話那頭的盧媽媽,卻突然間沉默了。
“你……你有在聽嗎?”盧學愷一臉期待。
又過去了幾秒鍾,隻聽見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一陣哭泣聲。
盧學愷頓時慌了,趕緊追問道:“怎麽了?這怎麽還哭上了?”
見盧薇薇也一臉懵圈,盧學愷頓時緊張不已,趕緊又問:“你……你是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嗎?”
“你個傻瓜。”中年女子激動不已,也是苦笑著說:“這句話,在閨女沒出生之前,我好像都沒聽見你說過幾次。”
“這一等,我就等了20多年,今天,你終於還是說出那句話了。”
頓了頓,電話那頭也傳來一陣輕柔的迴複:“我也愛你。”
兩人瞬間沉默了許久,頓時一起噗笑出聲。
似乎這句話,兩人都等待了多年,可今天,二人又再次鼓起勇氣,說出了那句心中的愛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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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學愷被閨女這麽一說,瞬間有些無力反駁。
對呀,按照老爺子那脾氣,能讓他看上眼的能有幾個?
在京城那片地頭上,要說盧學愷的人脈關係,那也是一等一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盧老爺子那眼光,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到的。
尤其跟閨女從小同學的那幫小夥子,家裏大多都有深厚的背景。
這人脈關係一查,都得把普通人驚掉下巴。
可平平無奇的顧晨,為什麽就能深得老爺子喜歡?並且將老爺子深藏多年的勳章,說給就給。
這說明什麽?說明閨女喜歡啊。
盧學愷能當上省裏的副書記,這點理解能力還是有的。
閨女從小跟著爺爺長大,那就是老爺子的心頭肉。
隻要閨女喜歡,那老爺子自然是滿意的。
所以這樣想想,盧學愷瞬間頓悟。
合著顧晨那是閨女非常中意的對象,既然閨女喜歡,那老爺子能不喜歡?
尤其是閨女從小就眼光高到離譜,可就這麽一個高傲的人,竟然也會有自己心儀的對象?
這男人得多優秀,才能配得起閨女的喜歡?
盧學愷短暫思考了幾秒之後,不由咧嘴一笑:“閨女,聽你這麽一說,這個顧晨真有這麽優秀啊?還是說,我還不算了解顧晨?”
“您連江南市都很少過來,您能對他了解多少?”盧薇薇躺靠在沙發上,也是抬頭看著天花板,傻笑著說:
“總之,顧晨優不優秀,我說了不算,爺爺說了也不算,你可以去江南市警隊,隨便找個人問問。”
“但凡認識顧晨的,就沒有不喜歡的,這點秦局和趙局都可以作證。”
“好吧。”見閨女說起顧晨的好,簡直難以言表。
盧學愷頓時有種小嫉妒。
女兒養育這麽大,忽然就有喜歡的對象。
似乎自己這個做父親的,有些不舍。
想著閨女終究要嫁為人妻,盧學愷心裏也是格外惆悵。
要知道,盧學愷這些年,對得起自己人民公仆的職業,但是卻忽視了家庭。
尤其是女兒,幾乎是很少關愛。
以至於心中一直頗感愧疚。
當年從京城調往江南市任職,其實盧學愷也是抱著闖一闖的心態。
與其留在京城,混一個不錯的職位,還不如利用自己的專長,去更廣闊的的地域發光發熱。
盧學愷正是抱著一副滿腔的熱情,帶著妻女來到江南市工作。
而這些年,盧學愷也證明了自己,但是對家人的疏忽,也讓盧學愷心中意難平。
見盧學愷短暫的惆悵,先前還跟父親有說有笑的盧薇薇,頓時表情一怔。
可短暫迴想了幾秒後,盧薇薇這才又弱弱的問道:“爸,你在想什麽?”
“我在想,你以後要是離開我,我會不會很孤獨?”盧學愷扶了扶眼鏡,也是強顏歡笑。
“您怎麽會有這種問題呢?我平時不都是一個人生活嗎?你跟媽都很少迴家看我的,不也是過的很好嗎?”
“嗬嗬,是啊,這些年是爸爸對你關愛不夠。”盧學愷右手拍拍閨女的肩膀,也是頗為感慨道:
“你也知道,爸爸工作的特殊性,從我發誓要成為一名優秀的父母官開始,我就告訴自己,不能有絲毫的懈怠。”
“我把我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投入到了這片熱土當中,因此也獲得了不錯的成績。”
“可人要有取舍,當你獲得某項成就的同時,也會自然而然的忽略很多最重要的東西。”
扭頭瞥了眼盧薇薇,盧學愷又道:“就比如你,我的寶貝女兒,還有……”
話說一半,盧學愷忽然更咽。
“還有媽對嗎?”盧薇薇說。
盧學愷默默點頭,也是苦笑不已道:“你也知道,我跟你媽,都是事業型領導,永遠把工作放在第一位。”
“這要是我倆的性格互補還好,可偏偏都是一類人,以至於很多時候,溝通起來,常常會有矛盾。”
“爸,都多少年了,你跟媽的脾氣就不能改一改嗎?你讓著點媽。”
“哈哈。”聽著閨女在“教育”自己,盧學愷也是樂在其中,不由吐槽著說:
“這怎麽讓啊?就比如我們在一起吃飯,探討某個民生工程的可行性問題上,我說這種方案好,就應該按照這種方案來執行。”
“但你媽偏偏要用另一種方案,認為那種方案更有代表性,更加能夠使得方案得到落實。”
“這本來都是為了老百姓好,可每次都是因為意見不合,鬧得跟辯論賽似的。”
“你也知道,我在外是個大領導,大家都很尊重我,尤其是我的意見和看法。”
“可迴到家,我就被你媽說的一無是處,這弄得我很憋屈,你說能不生氣嗎?”
“哈哈。”聽著盧學愷在跟自己倒苦水,盧薇薇也是噗笑著說:
“爸,真不知道說你什麽?在外頭,您的確是大領導,人家對你言聽計從,很少有反對意見,那並不代表別人就認為你說的對,隻是處於禮貌。”
“畢竟官大一級壓死人,這話是一點都不假,誰敢跟您對著幹啊?”
“誒?閨女,怎麽聽你這話說的,好像我很專製的樣子?我也是很開明的好嗎?也能聆聽不同的意見啊。”
盧學愷感覺自己在閨女心目當中,怎麽還變成了一個專製的領導啊?也是趕緊辯駁。
但盧薇薇卻是壓壓雙手,不由調侃著說:“爸,我知道您很開明,也喜歡聆聽不同意見,這都很好,但這些都是對外人而言,因為您想讓人讚美您,說您是個好領導,這好話誰不愛聽啊?”
“但是老媽作為自己人,她說出的問題,肯定是您有瑕疵的地方,自己人才會真誠表達,可您卻又感覺不高興。”
“說到底,您就是喜歡聽好話,但是忠言逆耳啊。”
“好吧,是爸爸不對。”見閨女“教育”自己的口吻,跟她媽一個樣子,盧學愷也是主動服軟。
盧薇薇頓時又挽住盧學愷的脖子,問道:“老爸,那您還要跟老媽冷戰嗎?上次老媽打電話過來,我可聽說了。”
“她說您很久都沒有打電話給她,估計還在生悶氣,她也想讓您主動和解啊,可您這倔脾氣……”
話說一半,盧薇薇也是歎息一聲,頗感無奈道:“可您這倔脾氣,真是沒救了,您就不能拿出,您工作時候的熱情嗎?”
見盧學愷認真聆聽,似乎是聽進去的樣子,於是盧薇薇繼續矯情道:
“老爸,就跟媽認個錯吧,主動一點,否則您倆這冷戰,到底還要猴年馬月才結束?”
“您說您一個這麽大的領導,家庭瑣事都處理不好,豈不是會被那些叔叔伯伯看笑話?”
“嗯。”盧學愷放下保溫杯,也是哼笑著說道:“好吧,閨女的話,你爸我記住了,不冷戰。”
“所以呢?”盧薇薇一臉期待的看向盧學愷。
盧學愷一臉疑惑:“所……所以,等有時間我會主動跟你媽認錯的,真的。”
“那擇日不如撞日吧?”盧薇薇一把拿起盧學愷茶幾上的手機,熟練的解鎖,隨後撥通一個號碼道:
“你現在就給老媽打個電話過去,態度真誠一點,記住了。”
“你……”見盧薇薇直接撥通了號碼,盧學愷頓時有些手足無措,也是趕緊說道:“閨女,還是改天再打吧?你媽估計還在生悶氣呢,她是不會接我電話的。”
“你不打怎麽知道?等著瞧好了。”相比較盧學愷的尷尬,盧薇薇倒是信心滿滿。
可是等電話撥號自動斷開之後,那頭卻遲遲沒有接通。
這下輪到盧薇薇有些小尷尬了:“老媽還真不接你電話啊?”
“看見沒?並不是我主不主動認錯的問題,問題的關鍵是,你老媽給不給我認錯的機會?”
感覺這下真是自己現身說法的時候,盧學愷也是攤手笑道。
“嗯。”盧薇薇頓時有些泄氣,但還是繼續辯解道:“說不定老媽正在洗澡,又或者……她也很期待接到你的電話,隻是氣不過,所以……”
看向身邊的盧學愷,盧薇薇頓時又道:“所以,老媽是故意不接,看看您的態度如何?”
“您要是隻打一通電話過去,那怎麽能顯示出您的誠意呢?不行,得再打一通。”
話音落下,盧薇薇直接再次拿起手機,又開始撥通號碼。
而坐在一旁的盧學愷,則是咧嘴笑笑,不由分說:“閨女,不管你打多少次電話,結果都是一樣的,你爸我一向很大度,小心眼的是你媽?”
“噓!可別被老媽聽見。”見老爸在那幸災樂禍,盧薇薇伸出右手食指,放在嘴邊做出一個禁聲手語。
盧學愷見閨女如此執著,也是雙手交叉枕於腦後,靜靜等待這電話的接通。
然後當電話再次自動掛斷之後,盧薇薇已經安耐不住了,也是沒好氣道:“老媽這是怎麽了?你倆之間,還真有這麽大恩怨啊?”
“可老媽上次跟我通電話還說,您要是主動認錯,她肯定願意原諒您,怎麽老媽也跟個小孩似的?”
盧薇薇有些不罷休,唉聲歎氣,碎碎念了一陣後,又開始第三次撥通電話號碼。
然而,電話直到最後斷開,也依然和前兩次一樣。
盧薇薇頓時急了,也是趕緊提老媽辯解道:“老爸,您別急,老媽肯定是在洗澡衝涼,所以手機沒放在身邊。”
“嗬嗬。”聽閨女這麽一解釋,盧學愷頓時也來勁道:“她手機不放身邊?你信嗎?”
“你老媽什麽人?你不了解,我還不了解嗎?洗個澡都得把手機放在塑料袋裏,一起帶進浴室。”
“但凡有工作上的電話,她直接洗著洗著,就開始在浴室裏溝通工作。”
“有時候等她洗澡衝涼,可能一個小時,也有可能將近兩個小時。”
“噗!”
一聽這話說的,盧薇薇當時就感覺有些詭異。
可以想象,一個人蹲在浴室裏,滿身肥皂泡泡,然後在那接電話,一接就是一兩個小時,全部都在交流工作。
這場景,過於詭異。
盧薇薇頓時打上一記寒顫,也是不吐不快道:“老爸,老媽有你說的這麽恐怖嗎?”
“怎麽沒有?這種事情也不是一兩次了,你說她不把手機帶身邊?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盧學愷也是擺擺手,態度肯定,似乎這樣的事情早已司空見慣。
“那這樣說,老媽肯定是還在生你氣,不想理你。”盧薇薇迅速做出了準確判斷,也是調侃著說:
“老爸,女人的直覺是很精準的,我猜老媽就是這樣想的,我現在幫您撥打了三次電話,她三次都沒接,也是在考驗你的誠意。”
“你現在不要打電話,你發條短信過去,跟她道歉,讓她接個電話,我想老媽肯定會答應的。”
“沒用的,她就那脾氣。”盧學愷搖搖腦袋,感覺這事有些拉不下臉麵。
但盧薇薇卻一再堅持,也是繼續說道:“您不發,我幫您發。”
“誒?”聞言盧薇薇說辭,盧學愷頓時身體一顫,趕緊要從閨女手中搶過手機:
“閨女,可別發些亂七八糟的。”
盧薇薇向後一躲,也是仰躺在沙發上,用雙腿阻止盧學愷過來,也是笑嘻嘻道:
“老爸,放心吧,我有分寸,我就發一條說,接個電話,以前是我不對,不該跟你爭論不休,我們不要冷戰了,行嗎?”
頓了頓,盧薇薇歪著腦袋看向盧學愷,問道:“這樣行嗎?感覺這樣才比較符合您的口吻。”
“行吧行吧,估計你媽也不會理我的。”盧學愷拿盧薇薇沒辦法,隻能拿起茶幾上的保溫杯,戰術喝水。
然後盧薇薇編輯短信發送之後,老爸的手機並沒有來電,反倒是自己的手機突然響起。
“肯定是顧晨,他可能想問問我有沒有到家?畢竟他想送我迴家被我拒絕了,一定是擔心我的安全。”
盧薇薇自行腦補了顧晨返迴芙蓉分局後,想要問問自己有沒有到家?
結果拿起自己手機一瞧,來電的卻是老媽,頓時不知道是高興還是難過?
“是這個顧晨打來的嗎?”盧學愷假裝不經意,八卦的問道。
“呃!可……可能他還在開車,還沒到呢。”盧薇薇自我安慰,也是尷尬的說。
“那是誰打來的電話?”盧學愷又問。
“是老媽,老媽打來的視頻電話。”盧薇薇說。
“噗!”
聞言盧薇薇說辭,盧學愷剛喝進嘴裏的茶水,頓時噗嗤一下噴了出來,也是沒好氣道:
“你老媽不接我電話,不迴我短信,然後轉身就給你打電話?”
眉頭一挑,盧學愷又道:“她這是要鬧哪樣?是成心的吧?”
“呃!”感覺自己好心辦壞事的樣子,盧薇薇也是頗為尷尬,但卻依舊努力撮合道:
“老爸,您先別急,我……我看看她怎麽說?”盧薇薇拿起手機,就要準備躲迴房間。
結果卻被盧學愷當場叫住,提醒著說:“你跑哪去?”
“我?”盧薇薇剛走幾步,卻又動作僵硬,這才迴頭一笑,感慨的說道:
“我……我迴房間接個電話。”
“就在這接,就當我沒迴家。”聽聞盧薇薇說辭,盧學愷頓時也擺出一副大領導的架子。
將保溫杯放下之後,直接雙手抱胸,躺靠在沙發上等結果。
“這樣不好吧?女人之間的話題,就這麽堂而皇之的讓你聽見,這……”
“嗯?”見盧薇薇還想反駁,盧學愷直接眉頭一挑:“難道還需要我說第二遍嗎?”
知道老爸現在有些難搞,盧薇薇也是歎息一聲,感覺這下有些麻煩,但還是主動服軟道:
“行吧,在這接就在這接吧。”
幽幽的歎息一聲,盧薇薇盤腿坐在沙發上,也是將自己手機,儀式感的放在麵前。
隨後,盧薇薇學著武俠影視劇裏氣至丹田的打坐姿勢,給自己調整氣息,這才用右手食指,輕輕點擊了接聽鍵按鈕。
“閨女,在幹什麽呢?怎麽這麽久不接電話?”
手機視頻中,一名樣貌精致的中年女子,正躺在沙發上,臉上貼滿了黃瓜。
盧薇薇一臉尷尬,也是趕緊迴道:“呃,老媽,我剛跟同事們聚餐迴來,怎麽了?”
聞言盧薇薇說辭,中年女子頓時興奮不已道:“閨女,你知道嗎?你爸剛才給我打電話了。”
“啊……啊?”雖然知道這電話剛才是自己打的,但盧薇薇卻依舊裝出一副不知情的樣子,也是假裝驚訝道:
“老……老爸給您打電話?那……那挺好呀。”
“好個屁啊。”這邊盧薇薇話音剛落,中年女子便沒好氣道:“冷戰這麽久時間,他這才想起給我打電話啊?早幹什麽去了?”
“呃……”
盧薇薇偷偷瞥了眼坐在對麵沙發上的盧學愷,此刻尷尬的想要找個地洞鑽進去,也是苦笑著說道:
“那……那什麽,老媽,老爸給您打電話,他怎麽說?”
“還能怎麽說?我沒接他電話。”敷著黃瓜的中年女子,也是一臉得意。
“啊……啊?”盧薇薇繼續假裝震驚,然後又問:“為……為什麽?老爸打電話給您,可能是想跟您求原諒吧?”
“可能嗎?”
這邊盧薇薇話音剛落,視頻中的中年女子,便直接反駁著說:
“他這個人,脾氣倔得很,他會主動跟我道歉?這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啊?”
盧薇薇一臉驚奇,也是撓撓腮幫,也是尷尬不已道:“難道,老爸不是來跟您賠禮道歉的?”
“也不是。”中年女子搖搖頭,這才又道:“他給我打了三個電話,我都沒接。”
“憑什麽吵架之後就跟我鬧情緒?哦,他打電話我就得接?在外工作期間,他是領導,我可以接他電話,可在家我是他媳婦,我想不想接,那得看我心情。”
“老媽。”聽著這話,盧薇薇隱約感覺,對麵沙發上有種殺氣襲來,也是趕緊豎起大拇指,不由感慨道:
“老媽,您可真棒,老爸這麽大一領導,竟然被您訓得服服帖帖,您是怎麽做到的?”
“那還用說?當然是你老媽我魅力高唄?當年要不是你爸死皮賴臉的追求我,就你爸這家庭條件,我還真看不上。”
聽到這裏,坐在對麵的盧學愷,頓時感覺肺都快氣炸,頓時不由重重的歎息兩聲。
然後,這一動靜,卻讓視頻中的中年女子察覺到異常,也是好奇問道:“誒?閨女,家裏什麽動靜?”
“啊?”盧薇薇表情一呆,感覺這是要露出破綻了呀,於是趕緊咳嗽兩聲:
“咳咳,哦,我嗓子有點不舒服。”
“嗓子不舒服呀?哎呦,那得去醫院開點藥,最近天氣忽冷忽熱,可得注意別感冒了。”
“嗯嗯,謝謝媽,女兒知道了。”見老媽關心自己,瞬間衝淡了剛才的“意外”。
盧薇薇心裏大唿:臥槽,終於躲過一劫。
想了想,盧薇薇偷偷瞥了眼正在生悶氣的盧學愷,於是趕緊又問:
“那老媽,您當初看不上老爸這家庭條件,那後來您怎麽又會嫁給老爸呢?是什麽讓您改變了主意?”
盧薇薇心說我真是個小機靈鬼,這話鋒一轉,便可以化解老媽剛才的無心之舉。
還能聽一聽老爸當年有何魅力?能夠俘獲老媽當年的芳心。
視頻中的中年女子,頓時將黃瓜摘去,也是坐正身體道:
“要說你老爸的家庭條件,那的確是一般,當年追求你媽我的年輕小夥,隨便挑出一個,那家庭背景都是碾壓你爸的。”
“但是,要說看上你爸什麽優點?這個……”
中年女子似乎還在思考。
盧薇薇見氣氛尷尬,於是趕緊附和著說:“那老爸肯定有很多優點對吧?就比如……”
“就比如,他為人真誠。”這邊盧薇薇剛一附和,視頻中的另一頭,中年女子也是順口一說:
“就拿你爸盧學愷來說吧,他這個人,從小就受你爺爺的家庭氛圍熏陶,那是滿腔抱負,總感覺要幹出一番大視野。”
“就他們這些個大院子弟當中,當時我最為看重的,就是他身上這番浩然正氣。”
“是……是嗎?浩然正氣?”盧薇薇偷偷瞥了眼沙發對麵的盧學愷。
見盧學愷此刻正在得意偷笑,盧薇薇則趁熱打鐵,趕緊又問:
“那……那老爸除了浩然正氣,還有啥不同之處嗎?”
“要說不同之處,那可就太多了。”中年女子似乎跟閨女聊天,心情也是格外舒暢,於是又道:
“就拿當年那批大院子弟來說吧,雖然很多同齡人的家長,不論是職位還是社會地位,都比你爺爺強。”
“但是,這些人都是吊兒郎當的,喜歡自視清高,傲氣的很。”
“但唯獨你爸,自始至終,都是待人真誠。”
“在他眼裏,他生來就是要為人民服務的,就這點來說,倒是比那些同齡人要厲害許多。”
“當同齡人都靠著家裏的關係啃老時,你爸獨自下到你爺爺的部隊,隱瞞跟你爺爺的關係,愣是年年都是全軍的精武標兵。”
“即便後來做警察,也從來沒有透露過你爺爺的身份,自始至終,都是依靠自己腳踏實地,一步一步腳印,趕到後來的職位。”
頓了頓,中年女子又道:“就這點來說,你爸相比較那些喜歡耍小聰明,習慣搞圈子文化的叔叔伯伯們,你爸絕對算得上是一個奇葩。”
“咳!”
這邊才聽見媳婦誇自己的優點,結果下一秒就說自己是奇葩,盧學愷也是被氣得咳嗽一聲。
盧薇薇見狀,趕緊也是附和的咳嗽兩聲,以此覆蓋盧學愷的動靜。
“咳咳。”
“閨女,你咳嗽的挺厲害呀?”中年女子見盧薇薇身體不適,也是擔憂的說道。
盧薇薇趕緊擺了擺手,也是苦笑著說:“不礙事的,媽你就別擔心了。”
感覺老爸這是在坑女兒啊?兩次都差點露餡。
於是盧薇薇伸出左腿,朝著盧學愷的屁股踢上一腳。
頓了頓,盧薇薇平複下心情,這才又問:“所以老媽,老爸在您心目當中,原來是個奇葩呀?那他奇葩在哪?”
“奇葩在哪?”視頻中的中年女子,也是哼笑著說:
“這你那些叔叔伯伯們,他們哪個人在單位裏,不吹噓一下家裏的情況?也就你爸傻,就知道憑借自己的能力。”
“這要是有你爺爺的身份加持,你爸至於工作這麽辛苦嗎?”
“可這樣難道不好嗎?”盧薇薇問。
“嗯,好是好,可就是看得我心疼。”視頻中的中年女子,話說一半,卻突然更咽。
也是停頓了好幾秒,這才又道:“你爸工作起來不要命,在部隊的時候就很拚。”
“從部隊出來,進入警隊,幹什麽都得衝在第一下線。”
“當年為了追捕一個小偷,愣是跟這小偷的同夥,一對五打得昏天暗地。”
“胸口被捅了兩刀,血流不止,但卻依然不放手,就這麽死死拽住那小偷的胳膊。”
幽幽的歎息一聲,視頻中的中年女子也是頗感心疼道:“當時那小偷,還有那小偷的同夥都下傻眼了,心說這人是個傻子吧?”
“都把他傷成這樣?血流不止,但你爸就是不放手。”
“要不是你把當年在部隊鍛煉過,把那其他幾人都給幹趴下,沒準現在可能就沒你啥事了。”
“好在後來你爸的同事及時趕到,把這幫人一網打盡,否則你把這傷受的真不值。”
“原來老爸當年這麽英勇?可我怎麽從來就沒聽他說起過?”聽著老媽講述老爸當年的英雄事跡,盧薇薇瞬間肅然起敬。
盧學愷聞言,也是微微側頭,表情也變得惆悵起來。
而此時的電話視頻中,中年女子則是繼續說道:
“你爸這個人,不喜歡顯擺,因為你爺爺當年戰鬥,那也是輕傷不下火線,被敵人稱為瘋子。”
“所以,你爺爺很年輕的時候,就被部隊的戰友,稱作為‘盧瘋子’,就是打起仗來不要命。”
哼笑了兩聲,中年女子也是搖搖腦袋:“或許,這就是你們盧家,刻在骨子裏的基因傳承吧?”
“你爸繼承了你爺爺的優良品質,所以跟別人就很不一樣。”
“這也是我看上你爸的原因所在,因為我知道,他的‘為人民服務’,絕不是喊喊口號,而且真心實意想為老百姓做些貢獻。”
“這也是為什麽,當你那些叔叔伯伯們,都在京城某得一些好差事,但他卻想跳出舒適區,去更廣闊的地方大展宏圖。”
“所以,在那次京城行政學院的青年幹部學習大會上,當校長給出調往外地工作的幹部名額時,許多人都在猶猶豫豫,但你爸盧學愷,卻是第一個毫不猶豫的報名參加。”
深唿一口氣,中年女子也是不由感慨:“或許,這才是真正的盧學愷,一個有著遠大抱負的人。”
“你老媽我,也就是眼光好,會看人,你現在看看你爸,的確,他當年的抱負,正在慢慢實現。”
“當年我在你爸麵前,還有些優越感,可現在看著你爸的仕途是蒸蒸日上,我感覺,我有些跟不上他的節奏。”
“有些……有些危機感,我感覺他在不斷進步,而我卻不管如何努力,卻始終差他一大截,所以……”
話音落下,中年女子卻是猶豫起來。
盧薇薇聞言母親說辭,也是觸動很大。
看著麵前沙發上坐著的那個男人,此刻也是愁容滿麵,盧薇薇趕緊又道:
“所以老媽,您跟老爸鬧矛盾,其實是怪自己無法跟上他成長的腳步對嗎?”
“害,可以這麽理解吧。”視頻電話中的中年女子,也是扶額歎息:
“以前,我仗著在你爸麵前的優越感,感覺說什麽都對,感覺我的優秀,不比你爸差。”
“可是後來,看著他一點點成長,不斷挑戰自我,在任何地方,都能幹出不錯的業績時,我當時就有些不服氣。”
“心說,要不是我是個女人,需要跟隨丈夫到處調動,我一定也能幹出一番事業。”
“老媽。”聽到這裏,盧薇薇眼眸有些濕潤,也是更咽著說:“其實……你們都很優秀,隻是你們兩個都很要強。”
“老爸是個什麽脾氣,其實你早就清楚,你隻是不甘心,老爸在進步的過程中,將你拉下,你不安心隻做老爸的附庸。”
“所以,你才經常跟老爸爭論問題,其實你是想幫助老爸,也想證明自己的成長對嗎?”
話音落下,手機視頻中的中年女子,也是苦笑幾聲,沉默了很久,這才默默點頭,主動承認道:
“還是我閨女理解我,其實我並不是要跟你爸吵架,隻是有時候,我特別害怕。”
“害怕我配不上你爸的優秀,所有我……”
“什麽都別說了,我懂。”盧薇薇默默點頭,也是抿著嘴道:“老媽,所以剛才老爸給你打電話,你不接電話是幾個意思啊?”
“呃!”被閨女這麽一問,中年女子頓時愣住,也是淡笑著說:“他剛才給我打了三個電話,我不接,的確是在鬧情緒,但心裏還是挺高興的。”
話音落下,中年女子頓時又換著一副開心的麵孔,對著盧薇薇解釋說:
“而且閨女你知道嗎?三通電話我都沒接,你爸竟然還發短信跟我求和解。”
“結婚這麽多年,他都一直是個倔脾氣,沒想到,今天竟然也有例外。”
“可能,真是的我錯了?或許吧?不過還是很感動的。”
“咳咳。”看著老爸盧學愷在那偷笑,盧薇薇也是淡笑著說:
“所以老媽,你就不跟老爸說些什麽?”
“說什麽呀?我都不知道說什麽?”中年女子道。
盧薇薇短暫沉思了幾秒,這才又道:“你可以主動給他打個電話,就說,你剛才在洗澡,沒聽見。”
“這樣,大家都能拉下臉麵,都得有個台階,其實我還是希望老爸跟老媽,能夠跟從前一樣,開開心心的。”
“畢竟,你們都是我最親近的那個人,真的,老媽,趕緊行動吧。”
見閨女不斷催促,中年女子也是咧嘴笑笑,勉強答應道:
“行吧,看在女兒的份上,我決定了,現在就給他打個電話。”
“太棒了。”見自己的“陰謀”得逞,盧薇薇激動的蹦起身,差點把視頻鏡頭對準了盧學愷。
趕緊收迴激動的盧薇薇,也是趕緊催促著說:“那老媽,我先掛電話了,你也趕緊給老爸打個電話,一定要好好說話,明不明白?”
“明白,什麽時候輪到閨女教訓老媽的?你也早點休息,過幾天不忙的時候,我迴江南市看你。”
“嗯,老媽再見。”盧薇薇對著視頻一記香吻,隨後果斷掛掉電話。
將手機一丟,盧薇薇也是長舒一口重氣道:“老爸,你跟老媽還真是一堆奇葩。”
“明明兩個人都心心念念的想著對方,可就是死鴨子嘴硬,我都不知道該說你什麽。”
“咳咳。”感覺在閨女麵前丟臉,盧學愷也是假裝咳嗽,不由分說道:
“看來以前是我誤會她了,我總以為,你媽看我工作不順眼,什麽事情都要反駁幾句。”
“現在看來,是我有點小心眼了?”
“那可不。”盧薇薇也是坐正了身體,也是催促著道:“我可跟您說好了,老媽待會打電話過來,凡事讓著點,不要頂嘴。”
“知道了,怎麽感覺你在教我做事啊?”盧學愷扶了扶眼鏡,也是哭笑不得。
婦女倆瞬間坐在一起,安靜的等待電話。
……
……
3分鍾後,期待已久的電話終於響起。
隻不過,對方打來的並不是視頻電話,隻是語音電話。
但盧學愷並不在乎。
對於他來說,這已經足夠了。
是閨女給兩人化解了尷尬。
盧學愷學著盧薇薇剛才的姿勢,也是深唿一口氣,這才點開免提鍵,說道:
“喂?”
“老公,剛才我在洗澡,手機放在客廳,沒辦法接。”
顯然,盧媽媽是在給老公一個台階,也是在給自己一個台階。
盧學愷心領神會的瞥了眼身邊的盧薇薇,也是淡笑著說道:“沒關係,我打電話找你,其實……其實是想跟你道歉的,之前是我不對,不應該跟你冷戰……”
啪啦啪啦的說了許多,見電話那頭沒有動靜,盧學愷頓時表情一呆,趕緊問道:“你有在聽嗎?”
“聽著呢,你說吧。”電話中的盧媽媽說。
“咳咳。”盧學愷戰術咳嗽,化解了尷尬的同時,趕緊又道:“我們……不要冷戰了,我想過了,以後有事情,大家和氣商量。”
“如果我做的不對,你可以隨時反駁我的意見,我絕對不會生氣的。”
“噗!”
一聽盧學愷這話說的,盧媽媽頓時也是噗笑一聲道:“好了老公,我知道了,以前,我也有做的不對的地方。”
“其實我並不是成心想跟你過不去,我其實……”
“什麽都別說了。”還不等老婆把話說完,盧學愷直接打斷了說辭。
在盧薇薇的瘋狂暗示下,盧學愷深唿一口氣,也是尷尬的說道:“老婆,我愛你。”
話音落下,對麵的盧薇薇激動的手舞足蹈,而電話那頭的盧媽媽,卻突然間沉默了。
“你……你有在聽嗎?”盧學愷一臉期待。
又過去了幾秒鍾,隻聽見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一陣哭泣聲。
盧學愷頓時慌了,趕緊追問道:“怎麽了?這怎麽還哭上了?”
見盧薇薇也一臉懵圈,盧學愷頓時緊張不已,趕緊又問:“你……你是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嗎?”
“你個傻瓜。”中年女子激動不已,也是苦笑著說:“這句話,在閨女沒出生之前,我好像都沒聽見你說過幾次。”
“這一等,我就等了20多年,今天,你終於還是說出那句話了。”
頓了頓,電話那頭也傳來一陣輕柔的迴複:“我也愛你。”
兩人瞬間沉默了許久,頓時一起噗笑出聲。
似乎這句話,兩人都等待了多年,可今天,二人又再次鼓起勇氣,說出了那句心中的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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