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號審訊室。


    看上去像個粗糙漢子的劉旭東,交代起問題卻是老老實實。


    不僅將自己跟趙梅的那些醜事全盤抖出,還將趙梅拒絕把丈夫送進精神病院的事情也透露出來。


    這下,審訊室熱鬧了。


    王警官也是不由分說道:“按你這麽說,那趙梅是故意不將丈夫送進精神病院,而是有意將他留在身邊?”


    “對,她是這麽個意思。”劉旭東說。


    “為什麽?難道是為了控製她丈夫?”顧晨感覺事情遠沒這麽簡單,自然而然的聯想到這些。


    劉旭也是默默點頭:“沒錯,趙梅是這麽個意思,因為如果她丈夫在精神病院,得到有效治療,那麽很有可能恢複正常。”


    “原本趙梅就想跟她丈夫離婚,但她丈夫一直不答應,可現在她看到了機會。”


    “等等。”還不等劉旭東把話說完,顧晨直接打斷道:“為什麽?為什麽趙梅要跟她丈夫離婚?是因為感情不合?還是因為你的插足?”


    “不不,這跟我沒關係。”見王警官依舊用犀利的眼神盯住自己,劉旭東頓時秒慫:“好吧,也有那麽一丁點關係。”


    抬頭瞥了眼顧晨,劉旭東又道:“我就先說主觀原因吧,她趙梅的丈夫好賭,又喜歡酗酒。”


    “每次酗酒之後迴到家,對趙梅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是一直這樣嗎?”顧晨問。


    劉旭東搖頭:“也不是,差不多是從三年前開始吧,那時候趙梅的丈夫,在服裝批發市場做生意,可能是虧掉一大筆錢,有些不甘心,心情低落吧。”


    “然後那個時候,我正好也迴到江南市做生意,正巧發現,趙梅家的檔口也在附近。”


    “但是趙梅沒有跟她丈夫說明我的身份,隻是說,我是她老同學。”


    搖搖腦袋,劉旭東又道:“可畢竟你們也知道,男人天生都有競爭心理。”


    “因為我在外頭打拚多年,所以擁有豐富的做生意經驗,但趙梅的丈夫,屬於半路出家,所以經營不好是當然的。”


    “可一邊是我這裏的生意越來越好,一邊是她丈夫檔口的生意越來越差。”


    “所以從那之後,隻要趙梅在她丈夫麵前一提到我,他丈夫就暴躁如雷。”


    深唿一口氣,劉旭東也是叫苦連連:“那個時候,趙梅的丈夫遇見我,也不再跟我打招唿。”


    “甚至看我的眼神都變了,感覺我欠他二五八萬似的。”


    “但是後來吧,又聽說了一些風言風語,所以開始變得鬱鬱寡歡,開始習慣性酗酒。”


    想了想,劉旭東趕緊又道:“對了警察同誌,她丈夫好幾次醉酒之後倒在外頭,都是我幫忙把他送迴家。”


    “可就是因為我對趙梅無微不至的關心,讓他感覺跟我之間的差距越來越大。”


    “所以心理作祟,他開始提防我,更是將生意場上的各種不如意,全部算到我跟趙梅頭上。”


    “因為大家都在檔口做生意,他不好說什麽,所以每次酗酒迴家,就拿趙梅出氣。”


    “這三年,我見證了趙梅太多不容易,感覺這個男人的思想越來越極端。”


    “可這也不是你毒害她丈夫的理由。”王警官感覺,有必要將情況說清楚。


    劉旭東默默點頭:“或許吧,但是你要知道,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就是趙梅的丈夫要殺她。”


    “什麽?殺她?”顧晨眉頭一蹙,又道:“你最好說清楚。”


    “就是他丈夫,經常在酗酒之後,掐住趙梅的咽喉,那時候趙梅感覺,她丈夫真的想掐死自己。”


    “可是因為在酗酒狀態才沒有得逞。”


    “但從幾次死裏逃生的經驗讓趙梅徹底感覺,這個家是待不下去了,她下定決心跟丈夫離婚。”


    “可她丈夫為了報複她,果斷拒絕了離婚的要求,就這樣,兩人貌合神離,趙梅好幾次都想過自殺,都是我安慰她,才讓她放棄了自殺的念頭。”


    偷偷瞥了眼顧晨,見顧晨依舊在認真記錄,劉旭東這才又道:“正好我也孤家寡人,所以那個時候,我跟趙梅商量,要不離婚之後組建家庭。”


    “趙梅的孩子由我們兩人共同來撫養,讓她離開那個家,重新開始新生活。”


    “所以……你就睡到了趙梅的床上?”王警官說。


    一句話,頓時打破了嚴肅正經的氣氛。


    劉旭東叫苦道:“這……這怎麽說呢?本來趙梅的丈夫也很少迴家,也不知道去哪鬼混。”


    “趙梅那段時間,也跟她丈夫分居,那個時候遇見他丈夫迴家,純屬偶然。”


    “好了,這些破事我也不想再聽一遍,我隻想問你,趙梅掩護你離開後,房間內到底發生了什麽?”顧晨說。


    劉旭東一呆,目光有些恍惚。


    “說呀。”見劉旭東似乎在組織語言,王警官也是趕緊催促。


    “他們兩個打起來了,趙梅的丈夫不小心摔倒在地上,腦袋當場磕出了大量鮮血。”


    “後來送去醫院緊急治療,但也落下後遺症,那就是精神問題。”


    深唿一口氣,劉旭東又道:“自從那次事件發生後,趙梅的丈夫就跟變了個人似的,狀態時好時壞。”


    “趙梅也是在那段時間,徹底死心,甚至決定跟他一刀兩斷。”


    “但是醫生的建議是,送去精神病院康複治療,說是不少精神病人,都在精神病院得到康複。”


    “可趙梅知道,她不想讓丈夫迴到之前,兩人的感情也迴不去的。”


    “所以趙梅果斷決定,轉讓檔口,賣掉國際廣場美食城店麵,準備帶著她孩子,跟我一起遠走高飛。”


    “那毒死趙梅丈夫的主意是誰出的?”顧晨問。


    “她,是趙梅出的主意。”劉旭東一口咬定,這點倒是不含糊。


    顧晨將這些記錄在案,也是不由分說道:“這些東西,我們會去核實的,我希望你不要撒謊。”


    “不敢。”劉旭東搖搖腦袋,也是一臉認真道:“我發誓,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經得起推敲。”


    “行了。”顧晨將這些記錄完整,隨後拿給劉旭東簽字。


    ……


    ……


    此時此刻,被關在二號審訊室的趙梅,似乎早已心如死灰。


    見顧晨幾人推開大門走進來時,趙梅的眼中毫無神色。


    “姓名。”見袁莎莎調試好攝像機後,顧晨直接問道。


    “趙梅。”趙梅冷冷道。


    “身份證號碼報一下。”顧晨又問。


    趙梅依舊用冰冷的語氣迴複。


    完成基本信息輸入,顧晨這才進入主題,直接問她:“你丈夫是中了蛇毒身亡的,但是根據我們市局技術科那邊的取證調查發現,傷口卻並不是被蛇咬傷,而是被針頭注射。”


    “你們不是已經知道了嗎?”見顧晨幾人胸有成竹,趙梅就非常清楚,估計隔壁的劉旭東,已經將該交代的東西全盤托出。


    “所以,是你讓劉旭東去買蛇毒,然後你再假裝開車帶丈夫出門遊玩,最後伺機作案,將帶有蛇毒的注射劑,全部打在了你丈夫的小腿上,然後人為製造一起被毒蛇咬傷的鬧劇對嗎?”


    “沒錯。”畢竟隔壁的劉旭東已經交代,趙梅也沒有太多反駁,直接迴道:“是我,一切都是我幹的。”


    “包括之前說,我丈夫跟景區工作人員在一起聊天,那都是我在無中生有。”


    “實際情況是,我帶著丈夫來到一處隱秘地點,趁著我丈夫神誌不清,給他注射了蛇毒。”


    “最後看著他倒地不起,我再悄悄離開,混跡在那群摘野菜的人群中,就這樣,讓那幫人報警,等你們過來,這一切都是我幹的。”


    “為什麽?”顧晨問。


    “因為……因為這個家庭早已不複存在,當初那個幸福的家庭,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我每天要麵對的,似乎都是一個陌生人,而且是隨時隨地有可能殺死我的陌生人。”


    抬頭瞥了眼顧晨,趙梅又道:“你難道不知道,我低價出售那家店麵,為的是什麽嗎?我今天可以告訴你。”


    “我要賣掉所有固定資產,我要遠走高飛,反正,我不走,遲早也要死在丈夫手裏。”


    “精神病殺人法律是免責的,我非常清楚,我別無選擇。”


    “你是在逃避。”見趙梅各種抱怨,顧晨也是實話實說。


    “算是吧。”趙梅也不反駁,直接點頭同意道:“你就當我是逃避吧,反正這一切我來承擔,我認了。”


    趙梅並不想再說什麽,似乎希望這一切早點結束。


    顧晨也沒想到,趙梅竟然會毒害自己的丈夫。


    或許旁觀者清,大家都看得出來。


    導致夫妻關係產生裂痕的關鍵點,在於劉旭東的出現。


    但這也算客觀原因,主觀原因還是二人。


    ……


    ……


    處理完趙梅謀害丈夫的案子,已經是第二天上午。


    由於昨晚審訊工作進入深夜,因此大家今天一早,允許遲到一小時。


    但即便如此,大家都是踩點上班。


    盧薇薇伸著懶腰,也是打著哈欠說道:“顧師弟,這事要不要跟顧阿姨說?”


    “我昨天在審訊完案子之後,就給我媽發過短信,讓她暫時中止履約,先不要急於付款。”顧晨說。


    盧薇薇眼睛一亮:“那阿姨的態度呢?”


    “可惜唄,除了可惜,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但是這份購買合同,肯定還需要修改。”


    顧晨也看得開,畢竟攤上這事,大家都不好過。


    盧薇薇也是默默點頭:“也是,畢竟還有比這更煩惱的事情嗎?估計是沒有。”


    “怎麽沒有?”盧薇薇話音剛落,王警官則是吐槽道:“就我家小貝,昨天在學校又把兩男生給揍了,今天我不僅要去學校給人賠禮道歉,還得支付醫藥費,你說這叫什麽事?”


    “噗!”


    聽聞王警官又在吐槽自家小貝,辦公室裏的新老同誌,頓時都停下手頭工作,目光齊刷刷的盯住王警官。


    王警官瞥瞥四周,也是無可奈何道:“你們也別總盯著我,這孩子,小時候吧,倒是挺可愛的,可長大之後,真不叫人省心,有時候我都想直接放棄了。”


    “別說那麽絕對啊,小貝這麽可愛,你舍得放棄?”盧薇薇也是調侃說。


    顧晨也是淡淡一笑,問道:“小貝打人,總有原因吧?”


    “原因就是那兩個男生坐她後排,然後扯她辮子,故意在她背後貼上王八的紙條,讓小貝很不爽。”


    “再然後呢?”盧薇薇眨巴眼問。


    王警官嘿嘿一笑:“再然後?兩人就被打哭了,哭爹喊娘的跑去跟老師打小報告。”


    “噗!”盧薇薇聞言,實在沒忍住,直接噗笑出聲:“那小貝也太厲害了吧?兩個男生,就這麽被一個小女生給揍哭了,不行,我得為小貝打call。”


    “得得得,你也別瞎湊熱鬧了。”王警官擺擺手,也是一臉無奈道:“老師都把那兩個被揍男生的樣子拍成照片,發到了家長群裏。”


    “那兩孩子的家長,就一直在群裏各種嗶嗶,各種艾特我,你說我每天這麽忙,還不是為了讓他們有個安全閑暇的功夫吐槽我?還不知足嗎?”


    “那你迴了嗎?”袁莎莎問。


    “迴個屁啊,我是警察,得大度,省得人家抓住我小辮子,說我仗勢欺人。”


    “反正謠言止於智者,但關鍵對方得有腦子,沒腦子那就沒辦法。”


    深唿一口氣,王警官也是一副忍辱負重的表情道:“反正下午我去趟小貝學校,好好跟人賠個不是,畢竟打傷那倆孩子是事實。”


    “就算那倆熊孩子有錯,小貝也不該下手那麽重,我有責任啊。”


    “哈哈,老王,我記得以前你可經常在朋友圈曬娃的,現在怎麽了?孩子大了,就想放棄了?”


    “那是以前。”王警官眉頭一蹙,也是不由吐槽道:“要說曬娃,我還真發現一點規律。”


    “啥?你還發現了規律?”聞言王警官說辭,盧薇薇頓時咧嘴一笑,趕緊追問道:“老王,那你倒是說說看,到底什麽規律?”


    “你自己平時不會多加觀察的嗎?”王警官瞥了盧薇薇一眼,就知道盧薇薇現在肯定幸災樂禍。


    但還是樂意分享道:“其實我發現,0到3歲的孩子,家長是天天曬,孩子幹啥都可愛,怎麽看來怎麽愛。”


    “反正家裏有這麽大的孩子,這些家長恨不得天天用自家孩子刷屏朋友圈,對不對?你們就說對不對吧?”


    “嗯,有點道理。”丁警官默默點頭,也是不由分說道:“我之前好像就是這麽幹的。”


    “對吧?”見丁警官讚成自己的觀點,於是王警官又道:“說實在,0到3歲,這孩子是說啥都有意思,簡直是爸爸媽媽的小玩具,人畜無害。”


    “可從3歲到6歲,這也得天天曬啊,說孩子能學這個了,能唱那個了,能跟爸爸媽媽交流了。”


    “哎呀,反正就是太好玩了,朋友圈基本上都這樣。”


    “可到了一年級呢,也會經常曬,說孩子今天得獎了,什麽孩子得了一百分了,孩子當上學習委員了,孩子真棒啊。”


    “二年級。”豎起兩根手指,王警官走到眾人中間,又道:“二年級的也會經常曬啊,說孩子比賽得獎了,孩子帶紅領巾了,孩子作業好多啊,好心疼啊之類的。”


    “那三年級呢?”吉喆順水推舟,繼續問道。


    “三年級?那就不是天天曬了。”王警官擺擺手,也是一臉認真道:“三年級就是偶爾曬,曬孩子寫的作業作文,曬孩子畫的畫。”


    扭頭看向眾人,王警官咧嘴一笑:“可這到了四年級,就特麽開始消失了。”


    “基本上就是幾個月才曬一次。”


    “而五年級呢,就不曬了,主要就是抱怨陪著寫作業折壽,為心髒支架降價而歡唿。”


    “那六年級呢?”盧薇薇感覺老王同誌言之有理。


    “六年級?”王警官扭頭看向盧薇薇,也是不由吐槽道:“這六年級,完全消失,什麽話都不說,就像沒生過孩子一樣。”


    坐迴到自己座位上,王警官拿起保溫杯,擰開瓶蓋與眾人吐槽:


    “反正我用了大概18個月的時間,統計了超過500位家長,我發現,超過70%的孩子,在四年級以後都蒸發了。”


    “這活著太累了,我倒是想永遠當個嬰兒,有吃有喝有覺睡,吃得多有人誇,睡得多有人誇,連拉臭臭的顏色都有人誇。”


    “不對。”王警官話音落下,一名老同誌直接站起身道:“這有了孩子你就知道了,3年級就不曬了,基本上都在考慮心髒支架了。”


    “而且初中高中完全不準你拍照了,要是偷拍或者發了出去,他還跟你急。”


    “說得太對了。”聞言這位老同誌說辭,另一名老同誌也道:“反正就是很少有人曬老人。”


    “嗬嗬。”王警官淡笑兩聲,也是吐槽著說道:“反正我女兒小貝現在才剛上小學,簡直就是放棄了一樣。”


    “反正現在這孩子我是不曬了,如果考慮二胎,或許二寶還可以再曬好幾年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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