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顧晨在火鍋店遇見過何雯,對何雯有所了解,也就不會對何雯的孤寂產生懷疑。


    生日當天一個人躲在火鍋店角落,給自己買上一塊小蛋糕。


    這種儀式感,隻有孤獨到極致的人才做的出來,可何雯的弟弟明明昨天才跟她見麵的。


    想到這些,顧晨趕緊又問:“你把昨天跟何雯弟弟碰麵的情況跟我說一下。”


    “好。”方處長猶豫再三,還是將情況告知顧晨道:“昨天何雯打電話給我,說這是最後一次單獨見麵。”


    “因為當時我急著跟何雯劃清界限,畢竟她每天這麽沒完沒了的造謠,已經給我的生活造成了很多煩惱。”


    “她這麽一說,說是最有一次見麵,我想都沒想,果斷就答應了。”


    “後來呢?”顧晨問。


    “後來?後來我按照決定時間,把車開到距離中醫院一條街區的小店門口,在那裏等她,畢竟害怕被熟人看見,影響不好。”


    “可之後,何雯也按照約定,直接打開副駕駛車門坐了上來,同時跟她一起上車的還有一個年輕男子。”


    “當時我覺得挺好奇,就問何雯,這名自己坐上車的男子是誰?何雯告訴我,這是她弟弟,今天下午剛好來市區,所以沒辦法,隻能帶著她弟弟一起吃飯。”


    “那這樣一來,你跟何雯之間的問題,豈不是不方便在餐桌上談?”盧薇薇問。


    畢竟兩人之間的私密關係,兩人怎麽可能堂而皇之的當著何雯的弟弟討論呢?


    方處長默默點頭,也是不由分說道:“沒錯,我在車上給何雯使眼色,用眼神問她怎麽迴事,何雯做出的反應也很無奈。”


    “在車上,她是這樣跟我說的,她說弟弟是臨時過來的,她也不知道弟弟會今天過來,所以,沒辦法,昨天晚上我們之間並麽有聊太多,而是在招唿何雯弟弟的飲食和住宿。”


    “所以那包煙?”王警官問。


    “是她弟弟給我的,何雯的弟弟買了兩包煙,聽說我喜歡抽煙,所以特地給了我一包,而他抽了另一包。”


    “兩包都是相同牌子的香煙對嗎?”顧晨確認的問他。


    方處長點頭嗯道:“沒錯,因為我也正好喜歡抽這個牌子的香煙,起先我還以為是何雯吩咐弟弟,給我買包香煙的。”


    “畢竟我請何雯的弟弟吃大餐,還給他安排賓館住宿,她何雯的弟弟孝敬我一包香煙也很正常,所以我就沒怎麽放在心上。”


    想到這些,方處長整個人臉色一僵,也是沒好氣道:“可是我怎麽都不會想到,何雯弟弟給我的香煙裏,竟然塗抹過水銀,我簡直是太大意了。”


    “你既然喜歡抽這個牌子的香煙,那不會不知道香煙口味不對吧?”顧晨說。


    方處長默默點頭:“顧警官,你說的沒錯,之前我剛開始抽的時候,的確感覺味道不太對勁。”


    “但是畢竟這個牌子的香煙,我抽過很多年,雖然說味道有點不帶對勁,可畢竟口味還是大同小異。”


    “我也深知懷疑過,何雯的弟弟買的是假煙,不過人家難得好意,我也就不再說什麽,可沒想到,她何雯的弟弟竟然要害我?”


    顧晨將這些記錄在案,繼續問方處長:“你今天停車的地方,是何雯叫你過去的?”


    “沒錯。”方處長沒有隱瞞的意思,實話實說道:“因為昨天被她弟弟給耽誤了,所以我們約定,今天晚上,是我倆最後一次單獨見麵,大家有什麽想法擺在桌麵上說。”


    “這樣一來,我也想早點擺脫這些痛苦,大家一拍兩散。”


    “那今天是何雯的生日,你知道嗎?”盧薇薇見方處長義正言辭,不由提醒一句。


    聞言盧薇薇說辭,方處長表情一呆,有些沒反應過來。


    盧薇薇又道:“我是說,今天是何雯的生日,難道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嗎?”


    “我不知道,她也從來沒跟我說起過。”感覺自己被警方問的有些被動,方處長臉上掛著尷尬。


    顧晨搖了搖頭,道:“我先不追究這個,如果按照你的說法,那包有問題的香煙,是何雯的弟弟交給你的,那麽她弟弟必然是有重大嫌疑,我的意思是,先追查她弟弟的下落,你能把她弟弟的具體情況告訴我嗎?”


    “這個……”方處長有些猶豫。


    顧晨又問:“不方便?”


    “不不。”方處長搖了搖腦袋,有些尷尬道:“她何雯隻告訴我,這是她表弟,叫張天翔,剛畢業,目前還在找工作。”


    “但是我以為她何雯想讓我幫忙介紹工作,畢竟我在醫院管人事的。”


    “可畢竟我跟何雯的關係鬧成這樣,我再給何雯的弟弟安排工作,這不是給自己挖坑嗎?”


    “但後來發現,她何雯的弟弟張天翔,並不是來求我安排工作的,隻是來這裏找工作,正好看看他姐。”


    “所以昨天的聚餐,我就當是偶遇,也沒有多想。”


    “那今天呢?何雯跟你怎麽說?”盧薇薇問。


    方處長歎息一聲,也是沒好氣道:“今天就是攤牌的日子,我們把心中的不快,都準備放在今天晚上來說。”


    “晚餐地址是何雯安排的,就在那家火鍋店裏,她讓我早點過來,可是今天因為事情臨時有點多,我告訴她,可能會晚點過來。”


    “可就在我忙完工作,準備往那家火鍋店裏趕的時候,就突然感覺身體出了問題,而且很嚴重。”


    抬頭看著顧晨,方處長也是眉頭緊鎖道:“後來我拚盡全力,才將車輛停在路邊,可那時候,我已經感覺不行了,再然後,我就看見你在踹車窗,再後來……再後來我什麽都不知道了。”


    “再後來你就被送到中醫院了。”盧薇薇也是調侃著道。


    方處長默默點頭:“再次感謝你們,是你們救了我,要不是你們,可能我真的要死在街頭。”


    “先不說這個,何雯的弟弟叫張天翔對吧?”顧晨問。


    方處長點頭嗯道:“對。”


    “那他的住址呢?”顧晨又問。


    “海天賓館,505房間,這是我昨天給他開的,你們去海天賓館,應該可以找到他。”


    顧晨瞥了眼王警官,道:“王師兄,你待在這裏照顧方處長,避免可疑人員接近他,我跟盧師姐去一趟海天賓館。”


    “可以。”王警官表示沒問題。


    隨後大家在現場,簡單的交接了一下具體工作安排,王警官留下,顧晨和盧薇薇動身前往海天賓館。


    在中醫院樓下,二人打了一輛出租車,來到海天賓館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此時此刻,一名女前台正坐在那兒開心的追劇,時不時發出“鵝鵝鵝”的笑聲。


    見顧晨和盧薇薇走到麵前,女前台隻是瞥了一眼,隨後說道:“還有個單人間,要就把身份證拿過來。”


    “啪!”話音剛落,顧晨直接將自己的人民警察證扣在桌上。


    女前台光顧著追劇,也沒在意,直接把顧晨的警察證拿在手裏,準備進行登記作業。


    可再一看標識,整個人忽然一怔,抬頭看著顧晨和盧薇薇,女前台笑孜孜道:“就算你要開房,也要用身份證啊,警察證不行的。”


    “誰要開房了?”見女前台看劇看傻的樣子,盧薇薇也是沒好氣道:“警察辦案。”


    “辦……辦案?”一聽情況不對,女前台頓時收迴了笑意,一臉正經的問道:“警察同誌,你們辦什麽案子?”


    “昨天住你們海天賓館505房間的張天翔還在嗎?”顧晨問。


    女前台一呆,趕緊迴道:“你們先等一下,讓我看看。”


    顧晨微微點頭,沒說什麽。


    隨後,隻見女前台點開電腦,開始查詢記錄。


    片刻之後,女前台搖頭說道:“這個叫張天翔的男人,今天已經退房了。”


    “那你知道他去哪裏了嗎?”盧薇薇又問。


    女前台搖了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畢竟房客去哪裏,那是他們的隱私,我們也不好亂打聽。”


    低頭看了眼電腦記錄,女前台又道:“反正是今天中午11點左右退的房。”


    “那監控視頻還在嗎?”顧晨問。


    “在的。”女前台隨後電擊鼠標,開始將當時的監控視頻提取出來。


    顧晨和盧薇薇繞到女前台身邊,掏出手機,讓女前台將視頻截圖放大之後,用手機拍攝下來。


    完成所有步驟後,盧薇薇直接將圖片信息發送給何俊超,在手機裏與何俊超溝通起來。


    片刻之後,這才跟顧晨返迴芙蓉分局。


    按照部署,王警官今天需要守在方處長病房,陪他過夜。


    而顧晨和盧薇薇,以及之前已經迴去的袁莎莎,今晚休息,明天一早準備對何雯展開調查。


    坐在出租車後排的盧薇薇,看著何俊超發來的怒火表情,不由笑出聲道:“感覺我們這樣會不會很殘忍?”


    “怎麽了?”顧晨表示不解。


    盧薇薇則是笑嘻嘻道:“何俊超說他已經鑽進了被窩,我讓他去辦公室查找張天翔的蹤跡,他生氣了。”


    “那也沒辦法,總得有人去做吧。”顧晨說。


    盧薇薇也道:“誰讓何俊超不出警,隻喜歡坐在辦公室裏搞技偵,你看他體重,應該算是我們當眾最另類生長的一個吧?全部門,也就何俊超的體重嚴重超標。”


    “下次出警帶上他,何師兄也該減肥了。”顧晨說。


    ……


    ……


    翌日清晨,大家早早來到辦公室。


    此時此刻,王警官也已經迴來,打著哈欠趴在座椅上。


    顧晨則是跟盧薇薇和袁莎莎一道,正在檢查何俊超的工作結果。


    此時的何俊超吸了吸鼻子,也是沒好氣道:“你們看?大晚上把我從被窩裏叫起來幹活?生病感冒這算誰的?”


    “大不了給你帶包999感冒靈,多大點事啊?”


    “那你為什麽就不表示表示,給我買套羽絨服?我都沒衣服穿了。”何俊超瘋狂暗示。


    盧薇薇眸子一瞪:“羽絨服?”


    “對呀,要90白鴨絨的。”何俊超說。


    盧薇薇掄起拳頭要打的樣子。


    何俊超趕緊雙手護衛,身體不由向後一縮。


    “做夢吧你,還羽絨服?還90白鴨絨?一盒感冒藥才幾塊錢?一件羽絨服要多少錢?我看你就是腦子有問題,竟然敢跟我提這種苛刻條件?你不知道一件90白鴨絨的羽絨服能換多少薯片吃嗎?虧你何俊超想的出來。”


    早就料到盧薇薇會這麽一說,何俊超也是嘿笑著道:“所以說,感冒發燒,把腦子燒壞了呀,需要一件90白鴨絨的羽絨服安慰一下。”


    “還說?”盧薇薇也是氣壞了,掄起拳頭繼續招唿:“讓你查一查嫌疑人動向,你竟然想騙我一件羽絨服,你這個如意算盤也不能這麽打吧?”


    “哈哈,要不我把我的枸杞給你些?冬天多喝枸杞茶,對身體好。”王警官也是不嫌事大,吐槽著說。


    何俊超被盧薇薇教訓的不行,也是一臉後怕道:“算了,90白鴨絨的羽絨服我是不指望了,你把你的薯片給我吃點,這總行吧?”


    一聽90白鴨絨的羽絨服不要了,改要薯片吃。


    盧薇薇感覺這個還可以商量,於是點頭答應道:“行吧,看你這麽辛苦的份上,薯片分給你一點。”


    話音落下,盧薇薇迴到座位,從抽屜中取來幾包薯片,直接丟給何俊超。


    見何俊超一副得逞的嘴臉,盧薇薇頓時表情一呆,大唿上當。


    “不對呀,你何俊超是不是一開始就在打我薯片的主意?然後假裝跟我抬價要90白鴨絨的羽絨服,再跟我討價還價,最後讓我痛痛快快的把薯片給你,是不是這樣?”


    “媽呀,吃你點薯片你竟然腦補出這麽多東西?”感覺盧薇薇太可怕了,何俊超趕緊將薯片塞進抽屜,也是不由分說道:


    “這些薯片已經是我的,你休想再要迴去。”


    “草率了。”感覺被何俊超擺了一道,盧薇薇這才恍然大悟。


    一巴掌拍在額頭上,盧薇薇頓時又道:“這次算你走運,下次我可沒這麽容易上當受騙了。”


    “下次估計就不是騙你薯片這麽簡單了。”一旁的丁警官不由調侃著說。


    也就在幾人有說有笑的同時,顧晨也根據何俊超調取的監控,找到了張天翔這些天的具體動向。


    根據從海天賓館退房後的路徑,顧晨發現,張天翔住在一棟老公寓樓上。


    而何俊超根據倒推原理,也將之前張天翔的一些動態調取出來。


    可以說,最近這段時間,這個叫張天翔年輕人,一直跟何雯舉止曖mei,很顯然,兩人並不是姐弟這麽簡單。


    當然,根據海天賓館的入住登記可以看出,張天翔的年齡的確比何雯要小幾歲。


    說姐弟,也僅僅隻存在年齡上。


    但就在最近這段時間,何雯頻繁出入張天翔的住所,尤其是在張天翔的住所過夜,這讓顧晨感覺情況不對。


    “盧師姐。”顧晨瞥了眼身邊的盧薇薇,問道:“你還記得,昨天晚上,那個中醫院的護士小麗跟我們說過的話嗎?”


    “你是指哪方麵?”盧薇薇問。


    “何雯最近交了一個新男朋友。”顧晨說。


    盧薇薇表情一呆,迴想著昨天護士小麗的說辭,這才恍然大悟道:“顧師弟,難道你認為,這個號稱是何雯表弟的人,其實是何雯的新男朋友?”


    顧晨默默點頭,指著監控畫麵道:“這個張天翔,並不是昨天才來江南市找何雯,而是跟她早就認識。”


    隨後,顧晨就點擊切換到另外幾處視頻,說道:“這個,還有這個,這幾段視頻都可以看出,兩人舉止親密,根本不像是姐弟這麽簡單,而像戀人。”


    “而且你們有注意到嗎?這些天,何雯一直跟張天翔住在一起,可以肯定,二人已經同居。”


    “等等。”看著顧晨切換的監控畫麵,盧薇薇表情一呆,似乎從中捕捉到一些異樣的氣息。


    隨後,盧薇薇猛然看向顧晨道:“所以,這個何雯在撒謊,她昨天其實是帶著新男友,去見自己的舊男友?”


    顧晨默默點頭,表示認同。


    “天呐!”盧薇薇傻眼道:“這個何雯,我真的有些看不懂她,怎麽會做出這麽瘋狂的事情來?”


    瞥了眼王警官和袁莎莎,盧薇薇又道:“我們昨天都是見過何雯的,這個何雯給我的感覺,應該是挺單純的樣子啊。”


    “看她一個人孤獨的坐在角落裏,給自己買塊小蛋糕過生日,我還以為是她思想太過簡單,不善與人交際,所以才導致自己沒朋友。”


    “可現在看來,這個何雯,還真是個交際高手,能夠在幾個男人之間切換自由啊,而且我認為,她的孤獨,是因為跟方處長的情人關係,被眾多同事所排斥,所以她才孤家寡人。”


    “沒錯。”聞言盧薇薇說辭,袁莎莎也是讚同道:“這個何雯,現在看來,的確不簡單啊,我們都被她的表現給欺騙了。”


    “找到張天翔。”王警官一拍桌子,也是沒好氣道:“隻要抓到這個張天翔,一切都能解決,給方處長下毒的家夥,就是這小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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