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劉誌兵事到如今還嘴硬,顧晨也不跟他計較,直接道:“當我們發現董愛平屍體的時候,這朵夜來香是呈現出開花狀態。”


    “要知道,夜來香向來是傍晚開花,清晨凋謝,這說明董愛平是在夜間死在香山湖公園的小樹林裏。”


    “可奇怪的是,他的死亡時間是在昨天下午2點左右,因此昨天下午2點,他根本就不可能在香山湖公園自殺。”


    說道這裏,顧晨迴到桌前,將另一份檢測報告拿在手中:“這是我們從董愛平屍體旁,易拉罐啤酒中檢測出的氰化鉀含量,屬於嚴重超標。”


    “而且我們在董愛平的口腔裏,也檢測出氰化鉀殘留,這說明他是中毒身亡。”


    “如果是這樣,那就更能說明,他根本不是在香山湖公園自殺,因為時間上根本就不允許。”


    “還有。”盧薇薇忍不住跟腔道:“你劉誌兵口口聲聲說昨天晚上是董愛平給你開門,你不是瞎說嗎?董愛平昨天下午2點左右就已經死亡,他又怎麽可能晚上給你開門呢?”


    劉誌兵知道自己草率了。


    之前的信口開河,讓自己在許多方麵都漏洞百出。


    尤其是那封遺書,雖然做到字跡模仿,可畢竟是模仿,許多方麵還是有漏洞。


    還有顧晨所說的夜來香,自己的確沒有過多的注意。


    而至於說晚上是董愛平給自己開的房門,那就更是無稽之談。


    所有人漏洞組成的謊言,讓劉誌兵此刻也是懊惱不已。


    此時此刻,劉誌兵整個人懊惱不已,也是不由分說道:“沒想到一朵夜來香,讓你們察覺到這麽多問題,看來還是我低估了你們的辦案能力。”


    “那這麽說,你是承認咯?”盧薇薇抬頭盯著他,也是不由分說道。


    劉誌兵點頭:“沒錯,那家夥是我幹掉的,毒啤酒是我讓他喝的,遺書也是我模仿他筆記寫的,至於夜來香……”


    抬頭看了眼顧晨,劉誌兵又道:“昨天晚上,將董愛平運到香山湖公園樹林的時候,我是有發現他身上掛著一朵奇怪的花卉,但是當時我並沒有注意。”


    “我也不知道這就是夜來香,看來我還是草率了,該死。”


    “你不用在這懊惱。”顧晨重新坐迴到自己座位上,也是直截了當道:“之前我們去抓捕你,你就已經狗急跳牆。”


    “如果你心中沒鬼,根本就用不著在人才公寓做出這種抗捕的激烈行為。”


    頓了頓,顧晨又道:“挾持人質,刺殺警察,你膽子不小啊。”


    “嗬嗬,草率了。”劉誌兵打著哈欠,也是摸著腦袋搖頭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成這個樣子,我沒辦法呀,董愛平不還錢,我也得遭殃。”


    “把話說清楚。”感覺劉誌兵似乎還另有隱情,顧晨停止右手轉筆,準備在筆錄本上詳細記錄。


    劉誌兵深唿一口氣,平複下心情這才說道:“董愛平之前在地下牌局上,輸了幾十多萬,一時間沒錢還賬,而我那時候運氣好,手氣好到發燙。”


    “在他的再三請求下,我便答將錢借給他,暫時周轉幾天,我按日算利息。”


    “原本想著董愛平這家夥是董家村村長,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也是有身份的人。”


    “可沒想到,董愛平的錢都投入道那片扶貧西瓜生產基地上,如果西瓜賣不出,他根本就沒錢還我。”


    搖了搖腦袋,劉誌兵也是無奈道:“看來是我草率了,今年董家村西瓜滯銷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我要從董愛平那裏拿到錢,估計沒戲。”


    “可這時候,我也背啊,就在之後的幾天內,我輸了將近50萬,連家裏的房產都拿去抵押了。”


    “對方可是個狠角色,不還錢,他們就要剁我一根手指,一天不還就剁一根。”


    “還有這種事情?”顧晨還是頭一次聽說。


    劉誌兵狠狠點頭:“這幫都是外地人,各個都是狠角色,那天晚上,他們把我抓到一間小黑屋,就要用切割機,把我一根手指給卸了。”


    “我當時正問候他們祖宗十八代的時候,有一個戴著墨鏡的男人走了進來。”


    聞言劉誌兵說辭,顧晨快速將這些信息書寫在案,又問:“他們是不是有什麽要求?”


    “對呀。”劉誌兵也是撓了撓後腦,一臉無奈道:“後來我才知道,他們是一家房地產開發商,看中了董家村的風水寶地,想在那裏搞開發。”


    “可董家村那邊人家不敢啊,他們說那塊地方是祖宗留下的風水寶地,私自大開發是要遭天譴的,因此董家村村幹部,曆來都是極力反對搞大開發。”


    “這家房地產公司,曾經多次給出優厚條件,包括給他們巨額賠償金,讓他們集體搬遷到另一處地點,甚至連祠堂都要拆掉,畢竟那塊地方,你去看過之後,那可真是風水寶地啊。”


    “可是他們拒絕對嗎?”顧晨問。


    劉誌兵撓了撓有臉:“他們也並不是鐵板一塊,畢竟原生態村莊,沒什麽像樣的產業,村民也賺不到多少錢。”


    “所以許多村民是讚成開發的,而董愛平當時也與不止一家開發商曖mei不清,他這個人搖擺不定,所以這家開發商很頭疼。”


    “但是知道董愛平欠我巨額債務後,那天晚上,他們這些人故意擺局陰我,讓我欠下巨額債務,我還不上欠款,他們甚至人生威脅。”


    伸出自己的右手,劉誌兵看著自己依舊保持完整的手指,不由感慨道:“如果那天晚上在小黑屋,那個男人再晚來幾秒,估計我這食指就要被他們丟出去喂狗,太特麽嚇人了。”


    深唿一口氣,劉誌兵內心也是久久不能平靜。


    本想著,自己在江南市也算個狠角色,可沒想到碰上比自己更狠的。


    遇到這種人,硬抗下去,吃虧的隻能是自己。


    劉誌兵不傻,他不會不知道這個道理。


    顧晨默默點頭,又問:“所以他們讓你去解決董愛平,讓董家村讓出開發權?”


    “對。”劉誌兵默默點頭,也是不由分說道:“我知道,董愛平其實有權私自跟開發商簽訂開發條款,哪怕這些合作條款有瑕疵,那也沒關係。”


    “隻要有這條款在手,開發商就有理由介入進去,到時候工程機械先開進去,‘不小心’碰倒房屋什麽的,這種伎倆,他們也不是第一次幹,總有辦法讓董家村村民就範。”


    “可關鍵就在於董愛平的態度,所以這就需要我出馬。”說道這裏,劉誌兵也是猛搓臉頰,一臉無奈道:


    “原本董愛平是答應的,表示可以接受,畢竟我得到債主那邊開出的條件,隻要董愛平簽合同,他欠我的債務一筆勾銷,還能拿一筆好處費,而我也是一樣,好處費自然少不了。”


    “可偏偏這家夥陰我,表麵上答應,可背地裏卻開始發動全村村民,開著三輪車在江南市市區賣瓜,企圖將地裏的滯銷瓜變現,好償還我的債務。”


    “這不挺好嗎?他用賣瓜的錢,還你的債。”王警官說。


    劉誌兵搖了搖腦袋:“要是這樣那就好了,可這幫人根本就是癡人說夢,滯銷瓜,靠零售能行嗎?人家開發商早就打聽過了,而且還特地囑咐那些批發商,不許進董家村的麒麟瓜。”


    “不然你以為那些批發商怎麽會突然取消訂單?還不是有人在背後打了招唿。”


    “誰都不傻,知道有些人招惹不好,而且還有好處費拿,再加上現在是買方市場,批發商當然有很多選擇的餘地,所以董愛平企圖將滯銷西瓜變現的想法,隻是他一廂情願。”


    “還有這種情況?”盧薇薇聞言,也是怒不可揭道:“之前我還奇怪了,明明這董家村的麒麟瓜,味道還不錯。”


    “而且人家種了50多畝,沒有訂單敢這麽玩嗎?我還以為是董愛平盲目種植投資。”


    瞥了眼麵前的劉誌兵,盧薇薇也是沒好氣道:“可現在看來,根本就不是這樣,是你們這幫人在背後搗鬼。”


    “沒錯,不是我在搗鬼,是那幫開發商在搗鬼,這一切從一開始就是他們設計好的。”


    “隻不過,我們都被蒙在鼓裏,我隻是他們手中的一顆棋子罷了。”


    劉誌兵現在顯得有些後悔。


    很顯然,自己也不是一個好惹的主。


    可在江南市的地頭上,卻遇到比自己更加厲害的狠角色。


    而且人家財大氣粗,自己欠他們的債務,人家壓根看不上。


    人家看上的,就是董家村的風水寶地。


    不過為了施加壓力,開發商那邊還是對劉誌兵下狠手。


    劉誌兵這邊也怕啊,畢竟自己以後還得在江南市的地頭上混,可畢竟碰上這事也是倒黴。


    哭喪著臉,劉誌兵也是無奈道:“原本已經是商量好的事情,我也打電話跟債主那邊說清楚了情況。”


    “可沒想到董愛平那邊是一拖再拖,感覺這家夥就是在耍我。”


    “要知道,我如果不把這件事辦好,債主那邊可是要斷我的手指,他們說道做到,我沒辦法呀,我隻能找董愛平算賬。”


    “所以那些天裏,我用董愛平的家人做威脅,限他三天內,把合同給我簽了,不管用什麽方法都得簽,這是給他最後的通牒,我甚至殺了他家的狗,剁了他家的貓,還把買好的汽油放在他家院子裏。”


    “原本以為這家夥是真怕了,答應三天後簽字,可沒想到他,根本就沒想過要賣掉董家村的開發,而是在秘密銷售這些滯銷的西瓜。”


    “可讓他走狗屎運的是,他還真就做到了,這些天聽說西瓜得到了貴人幫扶,開始大麵積銷售,我當時就急了,所以打電話約他來賓館詳談。”


    “是幾天前上午打的電話嗎?”顧晨忽然想起,何俊超在監控畫麵中,的確發現董愛平在芙蓉分局大院內,接到一通電話後,便就此悄悄離開。


    而當時查詢到的來電顯示,就是劉誌兵的號碼。


    劉誌兵也是坦率的點點頭:“沒錯,是我打的電話,因為這家夥已經往我們達成協議的相反方向在走,如果他拒絕在協議書上簽字,我背後的債主一定不會放過我,所以這幾天,董愛平一直被我困在賓館內。”


    “這一次,我是不會讓他輕易走掉的,除非他簽字,我甚至連協議書都已經帶來了。”


    “隻要他一簽字,之前的債務一筆勾銷,他甚至還能拿到一筆好處費。”


    聞言劉誌兵說辭,顧晨這才想起,之前自己在芙蓉分局大院裏,作為村長的劉誌兵,竟然向自己跪謝。


    而當時顧晨聽董方說起過,這個董愛平,上墳的時候,甚至連祖宗的墓碑都不跪的,可見董愛平這人根本就不可能輕易下跪。


    而那天因為顧晨的幫忙,讓他又看到了希望。


    至少當時的董愛平覺得,董家村是可以保住的,隻要自己把這些滯銷西瓜的銷售出路給解決,錢很快就能到手。


    所以激動之餘,才會做出一些反常舉動。


    可後來連續幾天的消失,之前沒有人知道他的去向。


    但現在看來,這幾天,董愛平都一直被劉誌兵困在賓館內,逼他簽合同。


    顧晨抬頭盯著劉誌兵,問他:“可是你為什麽要殺他?”


    “嗬嗬。”劉誌兵忽然苦笑起來,整個人也是沮喪不已道:“我為什麽要殺他?如果他不簽字,那丟進江裏喂魚的人就是我。”


    “董愛平從一開始就在騙我,所謂的那些保證書,無非就是為了拖延時間,他還債的態度,和他狡猾的本性,已經徹底激怒了我。”


    “我把他困在賓館的第3天,我的耐心也已經到達極限,所以在喝酒之後,我腦子一熱,竟然在啤酒中加入氰化鉀。”


    說道這裏,劉誌兵雙手捂臉,也是後悔不已道:“我當時的確是喝酒喝多了,想著一次次的被欺騙,和債主的人身威脅,我快崩潰了,而這一切都是因為董愛平。”


    “如果沒有他,我也不會卷入到這場圈套,我已經絕望了,但是我也不會讓他董愛平好過,所以我在昨天中午定好的午餐裏,將一罐啤酒內放入大量氰化鉀。”


    “昨天中午,我好吃好喝的伺候董愛平,其實就是送他上路。”


    聽到這裏,顧晨忽然停住手中的書寫筆,抬頭盯著劉誌兵問:“然後你偽造遺書,用航空行李箱把他裝在裏麵,利用夜晚時間運出賓館,把他丟棄在香山湖公園小樹林裏?”


    “對,我就是這麽幹的。”


    劉誌兵已經感覺自己沒有什麽好再隱瞞的,直截了當的道:“想著董愛平欠債太多,壓力過大,我就想神不知鬼不覺的,利用他寫給我的保證書筆跡,模仿筆跡寫一封遺書。”


    “然後再瞧瞧把他弄到香山湖公園樹林裏,感覺這樣應該問題不大,可是我特麽還是草率了。”


    聽著劉誌兵的交代,盧薇薇也是搖了搖腦袋。


    就劉誌兵這種操作手法,即便警方找不出其他證據,但是劉誌兵住在董愛平開的賓館房間內,這點來說,他也逃不掉嫌疑。


    隻是顧晨利用一些細微線索,抽絲剝繭般的解開謎題,讓真相更快的浮現在大家麵前。


    想到這裏,盧薇薇直接問劉誌兵:“你背後的債主是誰?那家開發商是哪家?”


    “宏達房地產開發商,背後大老板叫胡東海。”劉誌兵說。


    ……


    ……


    根據劉誌兵的交代,顧晨的三組團隊,又花了半天時間整理各方證據,並且去實地調查。


    也就在當天晚上,便將那些威脅劉誌兵的社會閑散人員捉拿歸案。


    當天晚上錄口供,這些人員便交代了實情。


    隨後的幾天內,其他部門也持續介入,更多關於宏達房地產開發商的內幕也在不斷爆出。


    關於宏達房地產開發商老板胡東海的各種犯罪線索,也在不斷挖出。


    包括這幾年強拆致死事件。


    顧晨總結了一下,胡東海的操作方式,似乎與開發董家村的套路一樣,大多采用威逼利誘。


    如果不行,便讓一些社會閑散人員,對當地人進行各種威脅和分化。


    隻要利益方有人站在開發商這邊,有簽協議,胡東海就會利用手頭資源強勢介入。


    於是重型機械不小心拆倒房屋的事情便頻頻發生,雖然受害者得到一定的賠償,但胡東海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畢竟拆毀的房屋迴不去,許多受害者隻能默默忍受。


    這樣的官司,在最近幾年的江南市並不少見,背後也大多跟宏達房地產公司有關。


    不過為了撇清關係,胡東海所在的宏達房地產開發公司,一般會利用第三方的關係來辦這些非法勾當。


    並且成立幾家空頭公司相互協作,一方扮演一個角色,即演好人也扮壞人,幾家公司之間唱雙簧。


    以至於許多受害者,就連投訴都不清楚應該找誰。


    董愛平的案子,由於劉誌兵的劫持事件,引起了江南市許多民眾的關注,因此也掀開了宏達房地產開發公司的眾多黑幕,一時間成了江南市市民茶餘飯後津津樂道的話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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