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秘倉庫並沒有找到線索,但顧晨並沒有感覺太過沮喪,相比來說,這倒是情理之中。


    如果兩天時間還不能將現場痕跡處理幹淨,那隻能說劉星雲比自己想象中的太過簡單。


    但恰恰就是讓現場不留痕跡,這才符合劉星雲狡猾的本質。


    要不是跟女人糾纏不清,讓自己的行蹤過早的暴露。


    在顧晨看來,要找到劉星雲,最起碼還得延後幾日。


    來到倉庫外頭,看著背後的樹林,顧晨有些犯愁。


    單憑四個人,還要帶上劉星雲,搜索如此大片的樹林尋找線索,恐怕有些大海撈針。


    即便顧晨擁有專精級觀察力,也很難在大片區域有所作為。


    顧晨叫來盧薇薇:“盧師姐,你跟小袁去附近的下河村找村委,讓村委帶人過來幫忙搜查。”


    “找村委?”盧薇薇愣了愣神,弱弱的問:“你是想……讓村裏人過來搜山?”


    顧晨點頭:“依托群眾嘛,搜山找線索,光靠我們幾個人是不夠的,效率也不高。”


    “明白。”不用顧晨多說,盧薇薇就能秒懂顧晨的意思,當即答應道:“那你們在這等我一下,我這就跟小袁去找人。”


    目送盧薇薇和袁莎莎離開後,顧晨又讓王警官看著劉星雲,自己則再次走入倉庫,對現場物件進行拍照取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時間,當顧晨將倉庫物件係數編號後,外頭傳來一陣熱鬧的動靜。


    王警官從門口探出頭道:“顧晨,快出來,盧薇薇和小袁叫人過來了。”


    “好的,馬上。”顧晨將最後一個寫好的編號,放在一套假發旁,這才脫下手套走到門外。


    此時此刻,盧薇薇和袁莎莎身後,已經站著二十多位下河村村民。


    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大多數人都在竊竊私語,閑聊著正在發生的事情。


    盧薇薇拉著一位中年胖男子,將他帶到顧晨麵前介紹道:“顧師弟,這位是下河村村長,叫廖鍾祥。”


    “你好廖村長,感謝你們對我們警方的工作配合。”顧晨伸手與他握手寒暄。


    盧薇薇趕緊又替廖村長介紹顧晨:“廖村長,這位是我們芙蓉分局刑偵三組的組長顧晨。”


    “哦哦,顧組長你好。”廖鍾祥與顧晨握手的同時,也上下打量起顧晨的樣貌,嘴裏不由感歎道:“真是後生可畏啊,你這麽年輕就當了刑偵組組長。”


    顧晨微微一笑:“過獎了。”


    廖鍾祥也不是個閑聊的主,見警方找到村委,召集村民過來協助搜查,顯然意識到附近情況有些複雜。


    於是趕緊跟顧晨介紹道:“顧警官,村裏除了一些行動不便的老人外,能叫來的我都給你叫來了,年輕人大多在城裏工作,所以我暫時隻能給你臨時湊個二十多人。”


    “已經很好了。”顧晨看著麵前的二十多人,與大家敬禮道:“感謝大家對我們警方工作的配合。”


    “警察同誌,有什麽需要我們下河村村民幫忙的,盡管說,我們一定配合你們工作。”


    人群中,一名年長的老者插嘴道。


    顧晨微微點頭,將身後的劉星雲拉到麵前,指著劉星雲的麵容道:“大家可知道這個人是誰?”


    所有人大眼瞪小眼,紛紛搖頭表示不認識。


    隻有一位中年婦女,不由走上前幾步,對著麵前的劉星雲左右觀察,這才啊道:“我認識他,他就是租我家倉庫的那個人。”


    見有人認出自己,劉星雲地下腦袋,趕緊側頭。


    於是中年婦女又走到劉星雲側頭方麵,繼續觀察,眼中也滿是疑惑。


    “可不對呀,他之前看上去,好像沒這麽老的吧?怎麽眉毛都白了?”


    “那是假的,是他自己把自己化妝成老人。”盧薇薇直接戳穿了劉星雲的喬裝。


    中年婦女表示不解,問盧薇薇:“為什麽?為什麽要把自己打扮成老人?他是演戲的?”


    “差不多吧。”顧晨接過話,直接與眾人解釋道:“實話跟大家說吧,這人是個詐騙犯,假扮和尚,新建假寺廟,謀取受害人錢財,先前又牽扯到一起人口失蹤案。”


    顧晨將自己手機拿出,將張慧的照片點開,最後從左至右,再從右至左,將張慧的照片,依次給麵前的下河村村民瀏覽一番。


    “大家現在所看到的照片,就是我們要尋找的失蹤人口,她叫張慧。”


    “而我們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嫌疑人劉星雲,也就是你們麵前站著的這位光頭男子。”


    “我們現在懷疑,張慧被劉星雲綁架,而是人可能就在倉庫一帶。”


    看著老舊倉庫,顧晨又道:“但是倉庫目前我們已經搜查過,沒有發現太多線索,所以,現在我們的搜查目標是後山。”


    “警察同誌。”村長廖鍾祥走上前道:“這後山挺大的,搜查起來可能需要很長時間,那按照你的意思,這個張慧是不是已經……”


    顧晨理解村長廖鍾祥的意思,隻是微微點頭,卻道:“但願我們的擔心是多餘的,但是這個張慧已經失蹤兩天,我們懷疑她已經遇害。”


    “但不管怎樣,隻要有一線生機,我們就要盡最大努力,想盡一切辦法把張慧找到。”


    “我明白了。”聞言顧晨的說辭,村長廖鍾祥微微點頭,對著村民叉腰揮手:


    “鄉親們,警察同誌說了,這個叫張慧的失蹤姑娘,可能就在後山的某個地方。”


    “但不管她在哪裏,是死是活,我們都要把她給找出來,大家說好不好?”


    “好!!!”


    在下河村村長廖鍾祥的動員下,村民們士氣高漲,每個人都摩拳擦掌,誓要在後山找出張慧的下落。


    顧晨與廖鍾祥握手感謝:“非常感謝廖村長的鼎力相助,也非常感謝下河村村民們的熱情,謝謝大家。”


    “顧組長,什麽都別說了,說說怎麽安排工作吧?”廖鍾祥似乎也有些迫不及待。


    畢竟協助警方工作,能讓廖鍾祥有種成就感。


    至少在號召動員下河村村民方麵,顧晨看出了廖鍾祥的領導力。


    “這樣,我們對後山不是很熟,你們挑選幾個熟悉後山的村民帶路,我們跟在後頭展開搜索,一片一片區域搜索,盡量不要有遺漏。”


    “好說。”聽著顧晨的交代,村長廖鍾祥立馬組織幾名人員道:“幾名幾個在前方帶路,大家跟在後頭,分成若幹個小組,都給我仔細點搜。”


    “沒問題。”


    “村長,趕緊吧。”


    大家似乎躍躍欲試。


    隨後村長一揮手,大隊人馬開始往後山走去。


    顧晨轉身將劉星雲帶上警車,用手銬將劉星雲鎖在警車上,隨後對著袁莎莎道:“小袁,你在這裏看著他,不要讓他跑了。”


    “沒問題。”袁莎莎微微點頭。


    隨後顧晨又看著一名年少的村民,將他叫了過來:“小兄弟,你就跟我同事守在這裏。”


    “好的。”十六七歲的少年默默點頭,顯得有些緊張。


    顧晨順手將自己單警裝備中的收縮警棍取出,交給少年道:“如果這家夥使花招,用這個招唿。”


    說道這,顧晨順手一甩,警棍瞬間拉長,交到了少年手中。


    坐在警車上的劉星雲冷哼兩聲,不由搖了搖腦袋。


    劉星雲這邊叮囑後,顧晨跟上大部隊,直接進了倉庫後山。


    下河村後山樹林茂密,但是對於植被來說,隻要有翻新過的痕跡,還是可以看出端倪。


    尤其是顧晨動員了下河村二十多名村民前來協助搜索,充分發揮了人多力量大的優勢。


    大家排開隊伍,每隔四五米一個人,很快展開了一字長蛇陣。


    樹林中的野兔見此情形,嚇得四處逃散。


    所有人在樹林中仔細搜查了一個多鍾頭,來迴好幾處區域。


    終於,顧晨利用專精級觀察力,聽到不遠處有兩名中年大媽正在念念碎,傳來一陣動靜。


    顧晨停住腳步,扭頭望去。


    沒過幾秒,一名穿著印有“明星bb肥”字樣短袖的中年婦女,就對著自己這頭揮手叫喊:“警察同誌,這裏有情況。”


    顧晨沒多想,趕緊一路小跑了過去。


    眾人聞言,也都緊跟其後。


    很快,顧晨發現中年婦女所說的情況,是一個睡覺的枕頭。


    但是有些不同的是,枕頭上似乎還沾滿血跡,而枕頭的枕套一頭,還有一個奇怪的花邊。


    在顧晨的認知裏,這種類型的花邊似乎挺少見,至少自己是沒見過。


    可這帶血的枕頭又是怎麽迴事?這立刻引起了顧晨的懷疑。


    王警官小跑到顧晨身邊,蹲下身對帶血的枕頭進行檢查。


    憑著自己對血液的認識,王警官確認道:“顧晨,這枕頭和枕套上的都是人血。”


    “人血?”


    聞言王警官說辭,先前嚷嚷著要找張慧下落的不少村民,頓時不由緊張起來。


    所有人開始竊竊私語,討論著帶血的枕頭。


    顧晨站起身,左右環顧一周後,發現這裏距離倉庫不是太遠。


    如果按照人員活動軌跡來說,這個帶血的枕頭,很顯然有很大概率是被劉星雲所遺棄。


    可這種枕套上的花邊,一看就是女款枕頭。


    顧晨沒多想,戴著白手套,對帶血枕頭檢查一番,對其進行詳細記錄、編號,然後對其進行描述。


    包括根據自己的估計,上麵有多少血。


    顧晨甚至對枕頭和枕套進行畫圖,並在圖上畫出所有血跡所在的部位。


    由於枕頭是個大物件,無法裝進取證袋中。


    因此顧晨在確定已經記錄了所有細節後,掏出自己的警用匕首,將沾有血跡的枕頭一角,用匕首割下。


    隨後裝進一個透明取證袋中,進行編號填寫,準備送去市局技術科實驗室去作dna測試。


    “顧警官,現在我們該怎麽做?”見顧晨在短時間內,熟練完成取證工作。


    村長廖鍾祥看出了顧晨的專業,於是趕緊向他請教。


    顧晨站起身,將取證袋收好後,這才又道:“我現在能夠確定這是人血,但是我們並沒有找到相關屍體,我現在也不知道失蹤者張慧的血型。”


    “但是這些都沒關係,後期我們都是可以弄到張慧血型的。”


    “顧師弟,那按照現在這種情況,你覺得張慧她……”


    說道這,盧薇薇哽咽了一下,似乎已經感受到張慧的兇多吉少。


    畢竟已經失蹤了兩天,而且各種聯係方式也中斷。


    一般這種情況,很大一部分都是遇害身亡,但盧薇薇還是希望她活著。


    顧晨看著地上沾滿血跡的枕頭,也不由分說道:“通常來說,看到這種情況,我會聯想到死亡。”


    “畢竟從枕頭和枕套上的血跡來看,的確是有死亡的可能。”


    “可問題是,如果這些血是從頭部流出的,那麽我們根據枕頭上的血跡可以作出這樣的推斷,那就是頭部的傷口會導致大量的出血。”


    “而血會不斷的流出來,結果會留下很多血跡。”


    頓了頓,顧晨又道:“如果這些血跡來自頭部的傷口,那麽我對這麽多血並不感到奇怪,或許她可能還沒事。”


    “但是如果血液是從諸如主動脈等其他部位噴射到其他地方,而枕頭和枕套上的隻是一些滴落的血液的話,那麽她很有可能就是兇多吉少了。”


    “那就是說,這個人已經死了?”村長廖鍾祥的想法很直接。


    看到這樣的場景,首先聯想到的就是一起兇殺案,而不會像顧晨這樣,從各方麵全麵分析可能造成血枕的原因。


    顧晨微微點頭:“我很希望她仍然活著,希望這些血跡僅僅是從頭部傷口流出來的,我並且希望這人的傷口已經得到了處理。”


    “但是我在想,為什麽?為什麽這個東西會在樹林裏被發現?兇手是否帶著她在這裏休息了一會兒,並且將她支撐起來呢?或者兇殺是否曾用枕頭支撐死者的身體?”


    見眾人聽不太懂,顧晨也沒有過多的解釋。


    隻是從一個帶血的枕頭,讓顧晨看出了很多問題。


    至少兇手肯定擺弄過這個枕頭很長時間……


    而顧晨則再次觀察這個枕頭,並且將枕套折疊起來,看看能否找到其他類型的證據。


    這就像玩折紙遊戲一樣,如果將紙平推開來,它會是一種樣子。


    如果把它折疊三次,它又會是另一種樣子。


    因此顧晨也試圖用這個枕頭做這種遊戲,看看如果以某種奇怪的方式折疊枕套,是否會出現另一種圖案。


    然而讓顧晨驚喜的是,顧晨在操作同時,還真的就在枕套的角落裏發現了一個血印痕。


    “好家夥,差點把這個位置給漏掉了。”顧晨麵露欣喜之色。


    盧薇薇問他:“你是指?”


    “血印痕,這是一個非常淡的血印痕,快把它拍下來。”顧晨說。


    盧薇薇雖然不懂顧晨為什麽要如此操作,不過她還是聽話照做,將顧晨所要求的印痕拍攝下來。


    而此時的顧晨,這才長舒一口氣,道:“現在提取到這個印痕之後,我感覺要去趟市局技術科的實驗室,使用一種叫氨黑的染料增強劑來測試一下。”


    “氨黑染料增強劑?”盧薇薇表示不太明白。


    顧晨笑笑說道:“也就是法醫常用的一種檢測試劑,用這種試劑檢測隱秘印跡,因為它與血液中的蛋白質發生反應。”


    “而當我們將這種試劑用在那塊印跡上的時侯,以前看不見的很多紋路細節,也都會顯現出來。”


    “所以我們最好是為這一印痕拍攝一組高清照片,然後將它們送去實驗室,作隱秘印跡檢查。”


    “如果確認了這個印跡的來源,那我們是不是就不用檢査其他東西了?”廖村長問。


    顧晨微微點頭,還是猶豫了一下:“以前我曾經發現過血印跡,它最終都被證明是被害人的,因為被害人離那些東西最近。”


    看了眼帶血的枕頭,顧晨又道:“受害人通常都會掙紮,試圖將東西推開來保護自己。”


    “這是他們將可以確認身份的印跡,留在其他物品上。”


    “我想,按照以往的經驗來看,這很可能就是張慧的手印,不過我們還得迴去尋找其他證據。”


    “那後山還搜嗎?”村長廖鍾祥問。


    “搜,當然要嗖,因為失蹤的張慧還沒找到,可是……”


    看著麵前的證物,顧晨有些犯愁。


    村長廖鍾祥很快理解了顧晨的意思,趕緊道:“沒關係的,顧組長,你們先把這些證據帶迴去做檢測,搜人這種粗活,交給我們這些村民就好了,有情況我會立馬通知你的。”


    “那樣最好。”顧晨等的就是這句話。


    現在懟顧晨來說,時間很重要。


    張慧多一分鍾沒找到,她可能就多一份危險。


    而現在最有嫌疑的劉星雲死不認罪,顧晨最需要的,就是找到劉星雲作案的證據。


    但是這個在樹林中找到的沾滿鮮血的枕頭,很顯然給顧晨提供了線索支撐。


    而顧晨現在要做的,就是要將這些證物,帶迴市局技術科,在實驗室裏做進一步檢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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