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醫生也是被廖峰死死拽住,感覺像找自己打架一樣,於是直接扯開廖峰的雙手,道:“你先冷靜一下好嗎?患者才剛剛脫離了生命危險,你不要這麽激動。”


    “脫離了……生命危險?”張教授聽到這,直接躬著背,走到了醫生的側邊:“那就是說,高城死不了了?”


    “難道你們希望他死嗎?真是莫名其妙。”醫生也是搖了搖頭,推開幾人直接離開了。


    原本晚上急症手術,又是接近淩晨,許多醫生都不在狀態。


    結果手術一結束,外頭就圍了一群瘋子似的家人,醫生多少有些心理不爽。


    “你們是患者的家屬對嗎?”隨後出來的另一名女醫生,有些疲憊的詢問大家。


    廖峰和張教授趕緊圍了過去。


    顧晨、盧薇薇和王警官,麵麵相覷後,也趕緊走上前查看情況。


    “我們是他的同事,簽字手術也是由我代勞的。”廖峰說。


    女醫生點點頭,也是摘下眼鏡揉了揉雙眼,這才重新戴迴到鼻梁上說道:“是這樣的,患者目前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因為失血過多,現在還處在重度昏迷中。”


    “之後能不能恢複,我不好說,但是如果當時你們再晚送來幾分鍾,估計就是華佗在世,那也是無力迴天了。”


    “都是我不好。”聽到醫生的說辭,廖峰直接雙手捂臉,蹲在了地上,整個人語帶哭腔的道:“我不應該離開實驗室,如果我不離開,高城也不會這樣。”


    “你不必自責。”醫生見不得在她麵前哭哭啼啼,整個人長歎一口氣道:“目前來說,患者應該是保持住了生命特征,不過需要重點看護,你們誰負責之後的費用,麻煩給我出來一下。”


    “哦哦,我是他的領導。”張教授一聽,趕緊走上前說:“我們有給他買保險,另外,費用我們可以先從實驗室墊付。”


    “那就跟我來吧。”女醫生也沒多說,直接朝著走道盡頭走過去。


    張教授在跟廖峰交代幾句後,也跟著女醫生離開了。


    而高城被推出手術台後,則被醫護人員轉移到重點病房住院觀察。


    顧晨、盧薇薇和王警官,隨後也一起跟了過去。


    病床上,高城臉色慘白,許多地方都包紮著繃帶,愧疚的廖峰就一直守在他身邊。


    而顧晨也是圍在高城的床邊,對他各個部位進行檢查後發現,高城的確是被爆炸後的玻璃碎片所紮傷。


    看著他滿身的傷口,顧晨可以想象,當時的爆炸威力有多大。


    而想起之前在南山實驗室發現的種種跡象,卻是讓自己疑惑的同時,卻毫無調查方向。


    “顧師弟。”盧薇薇走到顧晨的身邊,拍拍他肩膀,將他一起叫到門外。


    而此時此刻,王警官也在門口等候多時。


    “王師兄。”顧晨說。


    王警官通過門縫看了眼廖峰,隨後輕輕關上,問顧晨:“你有什麽發現嗎?”


    “要說發現,那隻能說是爆炸了,從目前高城身上的傷口來看,似乎像是被炸傷的,而要做到讓高城昏迷,想必威力應該挺大。”


    “可咱們不是檢查過現場嗎?現場也沒有可燃物體啊?還是說他們把那些物體影藏起來了?”盧薇薇感覺,這件事情從一開始就有蹊蹺。


    王警官瞥了盧薇薇一眼,道:“盧薇薇,你傻呀?就算有人把可燃物體影藏起來,那這種威力的爆炸,你認為現場不會留下一點痕跡嗎?”


    盧薇薇點頭:“老王你這麽說,其實也對,如果是可燃物爆炸,那必定你如何清理,也是多少會有一些痕跡的。”


    “畢竟爆炸是擴散運動,不可能在我們檢查過幾遍之後,卻依然沒有任何發現,這就有些說不通了。”


    “沒錯,盧師姐說的一點沒錯。”顧晨也是靠在牆壁上,若有所思道:“我覺得兇手使用可燃物體進行爆炸的可能性很小。”


    “如果有,那也隻能說他們把現場清理的太幹淨了,簡直是滴水不漏。”


    “可如果清理過現場,也是可以發現痕跡的,但是從現場那麽多破損的玻璃來看,顯然是不太現實的。”


    “總不能兇手錯過玻璃的間隙來清理痕跡吧?目前來說根本不現實。”


    盧薇薇想了想說道:“那就是說,兇手製造的爆炸,一定不是由硝化甘油和火藥之類的危險品造成的,因為根本找不到燃燒過的痕跡?”


    “顧晨就是這個意思。”王警官也趕緊雙手搓了搓臉,好讓自己清醒一些。


    淩晨已過,似乎困意來襲。


    說實在,王警官的確不想在深夜碰上這等事。


    可事情已經發生了,就必須全力以赴。


    但目前最讓他頭疼的是,調查毫無方向。


    隻知道高城是在實驗室裏,被疑似爆炸的形式造成傷害。


    現場除了滿地的玻璃,似乎也找不出一些可觀的線索。


    這時候,顧晨倒是聯想起之前的玻璃瓶蓋上,還纏繞著打結的鋼琴絲。


    這說明這個瓶蓋,似乎是用鋼琴絲捆綁固定,用來封存。


    還有那塊大石頭,似乎也有它一定的用處。


    顧晨推測用大石頭擊打高城,不過在剛才病房內檢查時,他就直接排除掉了。


    因為高城的身上,並沒有發現被重擊過的痕跡,就連淤青也沒有。


    而從傷口來看,顯然都是被玻璃碎片所炸傷。


    “到底是什麽情況?高城為什麽會被炸暈,到底實驗室裏有什麽不可見人的秘密?”


    顧晨越想越頭疼,感覺實在是無從下手。


    雖然現在能夠掌握一些基本線索,但很薄弱,不足以支撐自己的合情推理。


    “顧師弟,不如咱們叫廖峰來問問?他畢竟是高城的搭檔,或許對高城的一些事情很了解也說不定呢?”


    盧薇薇也是見顧晨在做合情推理時,整個人也是毫無頭緒,於是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王警官也道:“盧薇薇說的沒錯,如果要襲擊,說著說殺掉高城吧,那總有動機吧?”


    “兇手的動機是什麽?現在來看,我們還不得而知。”


    “但是作為高城的同事,同樣是張教授助理的廖峰,他應該非常了解,知道的東西也應該比咱多,就找他過來問問也好。”


    顧晨短暫的沉思幾秒後,抬頭迴應道:“那行,我們過去問問。”


    另一邊,廖峰正靠坐在高城病床的身邊,整個人歪著身體靠在牆壁上。


    晚上吃完夜宵喝完酒的他,在連續受到驚嚇的同時,精神在此刻也是嫉妒疲憊。


    時不時的眯了眯眼,又時不時的變換靠姿。


    可不管是哪種,都讓廖峰難以入睡,卻又極度疲憊。


    “廖峰。”顧晨推了推他肩膀。


    廖峰揉了揉眼,趕緊抬頭看來人。


    “我們有些問題要問你。”顧晨說。


    “哦哦,是顧警官。”廖峰也是在座椅上伸懶腰,隨後站起身揉了揉胳膊。


    “你累了就坐著吧。”顧晨也是見他疲憊不堪,隻好讓他先坐下。


    廖峰聽話照做,問顧晨:“你們要問我些什麽?直說吧,我知道的一定告訴你們。”


    “高城最近有沒有什麽得罪過的人?”顧晨問。


    “這個……”廖峰仔細迴想了一下,這才若有所思的道:“他這人圈子很小,也沒啥人際關係,要說得罪人……我感覺沒有。”


    廖峰趕緊搖了搖頭。


    “你再仔細想想。”也是見廖峰在與眼皮做掙紮,似乎怕他漏掉線索,於是顧晨又問。


    廖峰這時也趕緊搓了搓臉,這才望著窗外冥想。


    顧晨、盧薇薇和王警官沒做打擾,大家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他。


    也是在看著窗外發呆了將近半分鍾,皺緊眉頭的廖峰,這才舒緩表情道:“我好像記起來一件事。”


    “什麽事?快說。”王警官急不可耐。


    “就是之前,高城好像跟我們實驗室的另一名同事有過過節,哦對,就是張浩,我們張教授的侄子,也是今晚叫我出去吃夜宵的人。”


    顧晨一聽,頓時緊鎖眉頭:“那這個張浩,跟高城到底什麽矛盾?”


    “他倆同時喜歡上同一女孩了,而且這個女孩挺漂亮的,跟我們都在南山實驗室實習。”廖鋒想了想,又繼續補充道:“對了,就在兩周前,他們兩個還惡語相交,似乎就要大打出手。”


    “還是我們實驗室的幾名助理,見情況不對,才將這兩人給拉開的。”


    “為情決鬥,這件事情在我們南山實驗室的某一段時間內,還真是熱門話題呢。”


    “那個女孩叫什麽名字?”顧晨問。


    “叫韓晶,我們通常都叫她晶晶,挺漂亮的一個女孩,爸媽都是搞科研的,從小就喜歡物理和化學,所以是個才女,大家都挺喜歡的。”


    “不過韓晶好像更喜歡高城,跟高城走了更進些,不過高城家裏條件不是很好,相比較之下,張浩家有錢,而且叔叔還是我們南山實驗室的張教授。”


    “那韓晶有沒有公開承認過,自己是誰的女朋友?”顧晨問。


    廖峰搖頭:“這個韓晶吧,仗著自己招男生喜歡,所以對誰都挺好,也挺熱情的。”


    “實驗室裏的男生邀請她吃飯,她一般時而拒絕時而不拒絕,更大家似乎都保持著一種平衡關係。”


    說道這裏,廖峰也是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實不相瞞,有段時間韓晶對我也特好,我甚至都產生一種這姑娘喜歡我的錯覺呢。”


    “那就是說,這個韓晶腳踏多條船?”盧薇薇問。


    廖峰苦笑不已道:“這個……怎麽說呢?可能她也在挑吧。”


    “就比如之前的一段時間裏,她跟張浩走的特別近,兩人還經常出去吃飯呢,可後來高城分到了我們南山實驗室後,她似乎又跟高城走的比較近。”


    “每次做課題,她都主動要跟高城一組,這讓張浩有些惱火,認為是高城在挖牆腳。”


    “高城家條件不好,卻能讓韓晶與他走的很近,那隻有兩種可能。”盧薇薇以一名女性的角度分析問題,若有所思的道:


    “第一,要麽是跟張浩在一起待膩了,不太喜歡張浩,想借高城甩掉張浩。”


    “第二,韓晶更喜歡高城,高城在才華方麵,或者是顏值方麵,反正我也不清楚,肯定是要比張浩更出色,所以韓晶才願意跟高城交往。”


    “誒,你還別說。”也是被盧薇薇一提醒,廖峰頓時也是恍然大悟:“要說把高城和張浩放在一起做比較,可能在實驗室裏的大家,都會更看好高城。”


    “因為高城的確不論是身高還是長相方麵,都要完勝張浩。”


    “而且從性格方麵來說,高城屬於那種暖男吧,他技術好,又喜歡幫助人,這點在南山實驗室的大家,似乎都是挺認可的。”


    “那張浩呢?”王警官也問。


    “張浩?”廖峰搖了搖頭:“要說這個張浩,那就差了一大截了,兩人似乎是兩種性格的人物。”


    “張浩這個人比較高調,家裏條件也很好,喜歡請客吃飯,為人大方,但是脾氣很差。”


    “至於技術方麵,在南山實驗室的眾多實習助理中,也能算是中上遊吧,但是不太願意幫助人。”


    “又仗著自己的叔叔是張教授,有時候經常對我們這些實驗室助理唿來喝去的,感覺實驗室就是他家開的一樣。”


    “張教授雖然清楚張浩的脾氣,有時候也會口頭責怪幾句,但大多時候都是聽之任之,畢竟是嫡親關係。”


    “我懂了。”顧晨微微點頭,大概能從廖峰的話語中,對高城、張浩和韓晶之間的關係,做到一個簡單的梳理。


    顧晨將幾人的名字,分別書寫在筆錄本上的空餘位置上,隨後用線連成一個三角形,重點將張浩圈出。


    “廖峰。”顧晨忽然叫他。


    “在。”廖峰說。


    “你說今晚是張浩聯係你一起出去吃夜宵?”


    “沒錯呀,就是張浩。”


    “那他有沒有來過實驗室?”顧晨感覺有些蹊蹺,於是又問。


    廖峰搖頭:“這個是沒有,下午下班之後,大家就各自出去吃飯了,到了晚上,我跟高城正在做課題,張浩就突然打電話給我,說晚上有幾個其他實驗室的朋友聚會,叫我過去認識一下。”


    “那你是什麽時候見到他的?”顧晨又問。


    “大概……在實驗室門口就見到了吧,他開車在那等。”廖峰說。


    現場忽然短暫了安靜下來。


    顧晨沒有繼續追問,而是沉下心開始沉思。


    而王警官和盧薇薇也是麵麵相覷,兩人開始消化剛才廖峰所提供的信息。


    也是在筆錄本上反複書寫之後,顧晨忽然抬頭:“廖峰,我問你,今晚你跟高城值班的事情,張浩他知道嗎?”


    “知道啊。”廖峰看看左右,道:“今晚值班,是上個星期排班表上就有通知的,而且下午下班前,張教授還特地在實驗室裏跟我和高城提到過。”


    “張浩和韓晶,還有其他幾個助理當時都在場,他們應該都是知道的。”


    顧晨點頭,在病房來來迴迴走動幾圈後,迴過頭看向廖峰道:“那就是說,這個張浩,明明知道今晚是你跟高城在值班,他還故意隻把你一人叫走,單獨讓高城留在實驗室。”


    “那我可不可以這樣解釋,張浩是故意在做給高城看,請客不叫高城而叫你,就是故意想孤立高城,讓他心裏不舒服?”


    “呃……”


    廖峰忽然呆住了,似乎是無言以對。


    其實顧晨說的也對,廖峰自己心裏怎會不知道,張浩因為韓晶的事情,的確跟高城產生隔閡,兩人的關係是不可能修複的。


    而在值班期間單單叫走自己,表麵上是看得起自己,其實就是借自己來孤立高城。


    廖峰想到這些,也是毫不掩飾的迴答道:“顧警官,實話實說吧,張浩就是這個意思。”


    “那這個張浩就有嫌疑了。”顧晨皺皺眉,又問:“可是,你當時確定一直是跟他在一起的嗎?”


    “這有什麽確不確定的,我們吃飯一直在一起,還有張浩認識的一些朋友,大家一起吃飯到很晚,我們才各自迴家。”


    “我當時離開之後,就打車返迴實驗室,結果一推開門才發現,高城竟然倒在了地上,結果是什麽樣子你們應該也知道。”


    盧薇薇撓著腦袋,越想越不對勁:“這個張浩,既然一直沒有離開過廖峰的視線,而且大家散夥之後,廖峰是直接打車迴去的,張浩即便想先到實驗室,也根本不可能啊。”


    “可是,這裏麵張浩才是最有可能具有殺人動機的人啊,但他卻恰恰有不在現場的證據,這到底是怎麽迴事?難道他可以分身?”


    “也有可能他張浩根本不是兇手啊,都說隻是具有嫌疑,但並不代表就是他。”王警官說。


    廖峰整個人都不淡定了,忙解釋說道:“肯定不是張浩,他整晚都跟我在一起,兇手肯定另有其人。”


    他看了看一直在筆錄本上來迴書寫的顧晨,直接湊到他身邊問道:“顧警官,我看你一直在這裏寫寫畫畫的,你能不能知道兇手到底是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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