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晨認真聽著現場所有人的看法,隨後走到老板娘麵前,問道:“您先生現在在哪?我能看看嗎?”


    女子臉帶淚痕,點點頭道:“可以,你跟我來吧。”


    隨後,眾人如潮水一般讓道兩側,而顧晨的麵前,則是一張擔架床,上麵蓋著一層白布。


    顧晨看了看王警官和盧薇薇,三人依次戴上了白手套,輕輕將白布揭開。


    “咦——”


    現場忽然傳來一陣喧嘩。


    盧薇薇扭頭一瞧,說道:“請大家不要靠近,先出去一下行嗎?我們警方要對死者做一下檢測。”


    大家相互看看彼此,在猶豫了幾秒後,滿臉胡茬的男子這才道:“大家還是聽警察的吧,把空間讓出來,讓警察好好調查。”


    “那行吧。”


    “反正工廠還在。”


    “嗯嗯,那我們就在外頭等好了。”


    “走了走了。”


    也是在胡茬男子的帶動下,工人代表們這才慢慢離開停屍房,並將挺屍房門輕輕關上,並繼續在外頭嘰嘰喳喳的議論著。


    顧晨深唿一口氣,繼續對死者進行各項檢測。


    片刻之後,老板娘問道:“警察同誌,有什麽發現嗎?”


    顧晨皺了皺眉,說道:“就目前來說,這種情況我還是第一次遇見,畢竟全身都被燒黑了,可見你丈夫當時得多痛苦。”


    “是啊。”也是感覺找到了共鳴,女子嗚的一下又哭了:“我丈夫是個好人,平時對廠裏的工人都很好,雖然咱們這行有扣押幾個月工資的習慣,但是每個月,我丈夫都允許他們在不超額的情況下,預支部分工資給他們。”


    “我以為我丈夫的為人,能夠換得大家的理解,可是我錯了,在金錢麵前,所有人都是自私的,他們這個時候來跟我要錢,這不是要我的命嗎?”


    “你別急,凡事都有商量的餘地。”顧晨也是透過停屍房大門的透明玻璃,看著門外眾人焦急的身影,不由分說道:“畢竟工人們都等著錢過年呢。”


    “發生這種事情,我想他們也都沒有心理準備,但是錢是一定要給的,咱們還可以想想其他辦法。”


    看了眼擔架車上的死者屍體,顧晨又道:“至於你丈夫的意外死亡,還有那些消失的鈔票,我想必須要到達第一現場才能知道,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所以,你們有誰可以帶我過去看看嗎?”


    “我可以。”高瘦男子立馬舉手道:“讓我姐留在這裏吧,我可以帶你們去現場看看,我姐夫那輛被燒毀的越野車,暫時也還在現場。”


    “可那些工人再糾纏不放怎麽辦?”老板娘一聽弟弟要走,頓時有些傷腦筋道。


    王警官上前一步,安慰道:“這個你不用擔心,我會勸他們先迴去,把這件事情交給我們警方來處理好了,你們現在要做的,是想辦法籌集資金,不管夠不夠,多少也得要發的出工資。”


    “我知道了。”也是見王警官如此一說,老板娘頓時也不再說什麽。


    而得到老板娘的口頭迴複,王警官頓時帶著顧晨和盧薇薇,一起在門口與眾人周旋了幾分鍾。


    這些工人代表,這才有些滿意的離開了。


    隨後,顧晨開車,帶著王警官、盧薇薇還有高瘦男子一道,朝著蟠龍鎮三號公路開過去。


    車上,盧薇薇隨口問道:“這位先生,還沒請問你叫什麽名字呢?”


    “哦哦,我叫趙平。”男子說。


    “你在你姐的廠裏待了很多年嗎?”盧薇薇又問。


    “五六年吧。”趙平猶豫了一下,又確認說道:“好像是五年,那時候我姐廠裏的廠長剛離職,我姐就把我從溫市叫過來,給他們當廠長。”


    “哦?”王警官一聽,也是隨口一問:“那趙平先生,之前在外地也是做這行的?”


    “是啊,我在溫市一家服裝廠做過管理,很多流程都懂,畢竟是自己人嘛,我姐和姐夫把服裝廠交給我管理,比較放心。”


    “所以當時我就迴到江南市,一起幫我姐打理工廠,一待就是五年,算上之前在外地幹這行,差不多在這行也混了十多年吧。”


    “那你覺得你姐夫是個怎樣的人?能不能客觀評價一下?”開車的顧晨看著車內後視鏡裏的趙平,也是隨口一問。


    為了打消趙平的誤會,顧晨又道:“你別多想,我隻是從案件的角度出發,想多了解一些關於你姐夫的為人,包括他之前有沒有得罪過哪些人。”


    “沒關係。”一聽顧晨這樣一說,趙平也沒在意,直接說道:“我姐夫這個人挺好的,平心而論,他在這行,算是出了名的大好人。”


    “平時廠裏的工人妻子要生小孩,需要去鎮裏的醫院做產檢,哪怕是過了淩晨,我姐夫也會當司機,專門開車送他們去醫院。”


    “還有我們廠裏工人,許多都是外地人,小孩讀書是個大問題。”


    “為此我姐夫也是跑前跑後,跟鎮裏的學校各種商量,最後把廠裏的職工子弟全部安排到合適的學校。”


    “還有每逢過節,廠裏的老員工,都能按照工齡的長短,領到不少福利獎金。”


    “可以說,隻要提起我姐夫,廠裏沒有人不豎起大拇指,就是因為大家都相信他,認為他是個好老板,因此我們服裝廠的離職率一直都很低。”


    “嗯嗯,做老板能做到你姐夫這樣,的確很好。”顧晨也是在了解到相關情況後,又問:“那你姐夫平時有沒有得罪過什麽小人?畢竟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嘛。”


    “小人?”趙平撓著後腦想了想,這才又道:“要說沒有吧,也不現實,畢竟幹這行的,多少都會得罪些人。”


    “比如那些不太好說話的材料供應商,有時候稍微拖欠的貨款多一些,他們就各種嚷嚷,也就是看我姐夫人好,也好說話,所以對我姐夫在貨款方麵,總是各種收攏。”


    “而其他不好說話的老板,他們這些材料供應商反而是大度的很,畢竟這年頭欠錢的是大爺。”


    “平時還好,我姐夫工廠的流動資金還能應付,可有時候遇見一些意外事故,導致貨物出問題,經銷商壓貨,那時候流動資金會比較困難。”


    “也就是因為有那麽幾次,被這些材料供應商給逼急了,我姐夫才壓了他們不少錢沒給,也是為了讓他們知道我姐夫的脾氣。”


    “從那之後,這些材料供應商果然聽話了不少,不再敢欺負老實人,也不在將貨款逼的太緊。”


    “還有就是同行的一些惡意競爭,這些是避免不了的,多少會得罪一些。”


    想了想,趙平無奈說道:“除了這些,我實在是想不出,我姐夫還得罪過哪些人,畢竟他的為人很正直,從來不搞那些歪門邪道。”


    “我知道了。”在充分了解完死者的情況後,顧晨也不在詢問。


    畢竟剛才趙平所說的這些,跟案件調查似乎也沒有什麽太大的幫助。


    但至少說明,死者是個比較正直的老板。


    而至於他是怎麽死的,一切都必須等到達現場經過調查之後才能下結論。


    “快到了。”趙平指著前方路口道:“再過兩個彎,應該就是我姐夫出事的地點,那邊的護欄都被撞壞了,目前隻是臨時用一些路障做保護。”


    “你們看,這路邊全部都是安全提示牌,路過這邊的車輛,都必須小心翼翼。”


    也就在趙平說話的同時,顧晨也看到了撞毀的護欄,可讓顧晨奇怪的是,這裏也不算什麽超級彎道啊,隻能說是一段普通的山路,彎度並不是很大。


    可就是在這樣一處地點,一名幾年駕照不扣分的老司機,怎麽會偏偏在這處地點出事呢?


    顧晨心中不由好奇。


    將車穩穩停在路邊後,為了提醒路過的車輛,顧晨還特地將車頂的警示燈打開。


    此時此刻,大家一起來到懸崖邊,那輛被燒毀的越野車骨架,此刻就在山底。


    雖然是懸崖,但是出事故的地點,坡度並不算很陡峭,反而有些平緩。


    人要從這邊下去,問題不是很大。


    而且結合路邊的種種軍工靴腳印,還有之前在新聞視頻中看到的救援畫麵,顧晨可以判斷,藍天救援隊也是從這處地點下坡的。


    “就是這裏了。”趙平指著山下的汽車殘骸道。


    顧晨並沒有馬上下去,而是轉過身,對現場路麵痕跡展開調查。


    “趙先生。”顧晨扭頭看了眼趙平。


    “我在。”趙平聽聞顧晨叫喚,立馬從路邊走了過來:“什麽事警察同誌?”


    “你姐夫當時的確是從城裏趕迴製衣廠對嗎?”顧晨問。


    “沒錯啊,迴來之前,他還給我姐打過電話,我當時就在我姐身邊,聽的清清楚楚。”趙平說。


    顧晨指著外側道路說:“那也就是說,你姐夫當時的的確確是走三號公路的外側。”


    “沒錯。”趙平不知道顧晨問這麽無聊的問題有何意義,不過還是點頭確認。


    顧晨雙手抱胸,托著下巴仔細思索。


    “道路並沒有想象中的彎曲,車輛又怎麽會突然衝出護欄,滾下山的呢?”


    “還是說,當時在夜裏,發生了什麽意外事故?難道是被車撞下山去的?”


    看了眼附近的情況,由於三號公路是盤山公路,因此附近也少有攝像頭,這讓顧晨有些頭疼。


    於是顧晨離開王警官、盧薇薇和趙平後,來到一處較遠的地點,閉上雙眼。


    通過利用自己的入門級想象力,很快,顧晨的腦海天旋地轉,等顧晨再次睜開雙眼視,整個世界早已是一片漆黑。


    顧晨低頭看了下時間。


    此時此刻,正是昨晚事故發生時的前幾分鍾。


    道路上異常安靜,樹林中時不時會發出幾聲“咕咕”的叫聲。


    “應該快到了。”顧晨皺了皺眉,耐心等待著。


    很快,在道路的一側,一輛打著車燈的越野車,正朝著事故地點緩緩駛來。


    由於盤山公路上沒有裝路燈,車輛識別道路的寬窄,全靠路邊防護欄上的反光條。


    在夜晚燈光的照射下,護欄上的反光條能夠提示車輛與護欄邊角的寬距。


    越野車在經過幾個彎道後,平穩的開過事發路段。


    “不是這樣的。”顧晨打上一記響指,很快,現場再次恢複到先前的安靜。


    “如果連之前的幾個急速彎道都可以平穩開過,那這裏如此平緩的道路,又怎麽會衝出護欄,造成車毀人亡呢?沒道理啊。”


    顧晨搖了搖頭,隨後又打上一記響指。


    此時此刻,遠處依舊是那輛越野車,司機似乎有些疲勞駕駛,因此車速也是開的極慢。


    也就在此時,迎麵忽然開來一輛大貨車,與越野車相向而行。


    而就在此時,貨車司機同樣疲勞駕駛,並沒有注意對麵開來的越野車。


    可就在此處平緩的地點,兩車忽然發生碰撞。


    貨車一路擠壓,將越野車直接撞出護欄,墜入了山崖。


    顧晨打上一記響指。


    很快,畫麵瞬間定格在那。


    顧晨緩緩走到路邊,看著車輛撞擊的畫麵後,心中不由產生疑惑。


    “根據死者妻子和趙平的說辭,當時越野車後邊可是一麻袋的鈔票啊,可是車輛燒毀之後,救援隊卻並沒有發現鈔票被燒毀的痕跡。”


    “就算是紙,也不可能沒有一點殘片吧?”


    想到這裏,顧晨對於越野車被大貨車推向山崖,撞毀護欄的關鍵角度,走過去仔細查看。


    再結合剛才在現場看到的情況,似乎後一種可能更加靠譜。


    “應該就是這樣了。”顧晨打上一記響指,很快,頭腦中一陣天旋地轉。


    當顧晨再次睜開雙眼視,眼前早已是一片明亮,顧晨再次迴到現實。


    “顧師弟。”此時此刻,盧薇薇正在路邊向他揮手:“我跟老王準備下去看看,你要下去嗎?”


    “去,當然要去。”顧晨直接小跑過來,拍著趙平的肩膀道:“趙先生也跟我們一塊去吧。”


    “行!”趙平想都沒想,直接答應了。


    下坡到山下,並沒有花費太多時間。


    那輛墜毀在山下的越野車,此時此刻也被燒成骨架,到處都彌漫著一股燒焦的氣味。


    從現場來看,藍天救援隊似乎是為了防止車輛明火複燃,將車輛周圍的許多易燃的草木都已清理,弄出了一片空曠地帶。


    盧薇薇捂著鼻子抱怨道:“這火得燒多大啊?就剩這麽一個骨架了。”


    “盧薇薇,你不是看了新聞嗎?”王警官也是不由分說道:“藍天救援隊都說了,是燃油引燃的,道出都是燃油燒焦的味道。”


    “可是那些鈔票哪去了?”盧薇薇在附近折下一根樹枝,對著車輛骨架的後備箱戳了戳,企圖尋找鈔票的殘片。


    顧晨也對車裏大概的進行一番檢查後,說道:“不用找了,根本就沒有鈔票燒焦的痕跡,周圍幾乎都沒有。”


    “那不對啊,難道這些鈔票還能不翼而飛?”盧薇薇反正也解釋不清,於是問趙平:“我說趙先生,會不會是你姐夫在晚餐的時候,跟那些朋友喝過酒,忘記自己把鈔票放在哪裏了?”


    “不可能。”聽盧薇薇這麽一說,趙平當即反駁道:“我姐夫是個極為自律的人,怕喝酒誤事的他,幾乎都是滴酒不沾,除非是過年才小喝幾杯,但是喝完之後,他是絕對不會開車的。”


    “有次跟朋友喝酒,他隻是小酌了一口白酒,立馬叫了個代駕,所以要說我姐夫酒後駕車,這我不同意,堅決不同意。”


    “我也沒說一定是,我隻是隨便問問。”顧晨也沒想到,趙平對於姐夫酒後開車這個話題是堅決反對的。


    當然也看得出,死者的確是個非常自律的老板,似乎酒後駕車這條也不成立。


    “那就奇怪了。”王警官也是叉著腰,頗為好奇道:“既然你姐夫在迴家之前,已經跟你們確認過,鈔票就在車上,難道還能不翼而飛?”


    “就是啊。”盧薇薇也是走過來道:“總不能是你姐夫半路遭遇打劫吧?劫匪把你姐夫的鈔票劫走之後,又把你姐夫連同車輛一起撞下山,然後放火點燃了車輛?”


    “盧師姐。”顧晨認真的看著盧薇薇,淡淡道:“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啊。”


    “嗯?”王警官一聽,顧晨竟然也信盧薇薇信口雌黃那一套,不由好奇問他:“顧晨,盧薇薇就是隨便說說,這你也當真?”


    “當真啊。”顧晨說。


    王警官頓時眯了眯眼,又道:“就算你當真,也得找出人家放火的證據,人家之前藍天救援隊的人就已經說過了,是燃油著火,導致車輛大麵積焚毀。”


    見顧晨一直在車輛骨架前方搗騰,王警官又問:“顧晨,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


    “聽著呢。”顧晨也是戴著白手套,用力在車輛前排骨架拉扯起來。


    也是因為力度不夠,顧晨直接手腳並用,右腳蹬在車輛骨架上,雙手一拔。


    也是聽見“哢嗒”一聲,顧晨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箏,整個人直接倒飛了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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