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隻是一件小事,結果被顧晨這麽一問,經理感覺裏麵必有蹊蹺,於是忙問顧晨:“你是說……偷走廖女士那枚鑽戒的人,就是擁有這種火柴的人?”


    “差不多就是這意思吧,不過我還需要進一步排查,所以……”


    顧晨看了看經理,又道:“所以請經理務必配合。”


    “這個好說,我找人問問。”經理也是立馬掏出手機,趕緊道:“這件事情是一個管後勤的人發的,我問問他就知道了。”


    大家似乎從一根小火柴上發現了貓膩,可忽然又感覺,似乎僅憑一根小火柴,根本查不出什麽線索。


    但是顧晨不一樣……


    他拿著這根火柴,似乎就跟撿到寶一樣。


    擁有專精級觀察力,所發現的物品,能夠舉一反三。


    顧晨目前就有這種考量,關鍵是這根火柴有些特殊,但至於是不是跟自己猜測的一樣,還需要在調查過嫌疑人範圍後,才能做最後的判斷,因此顧晨現在也不好說。


    一番溝通後,經理掛斷電話,說道:“警察同誌,管後勤的人說了,這種火柴他一共隻給過三個人。”


    “哪三個人?”顧晨問。


    “一個門衛老大爺,還有一個是掃地的清潔阿姨,另外還有一個是景區的花匠。”經理如實說。


    顧晨皺了皺眉,又問:“那這三人中,有誰養過鳥類嗎?”


    “咦?”也是被顧晨一問,經理頗為驚訝的看著他,說道:“你怎麽知道有人養鳥?”


    “是啊,顧師弟。”盧薇薇見狀,也趕緊問他:“你怎麽就知道,這幾人當中有人養鳥?”


    “因為這個。”顧晨將那根火柴拿在手裏,道:“火柴的中間位置,你們自己觀察可以發現,這裏有個小凹槽,火柴棍上明顯有咬過的痕跡。”


    “所以……”王警官皺了皺眉。


    “所以我斷定,竊賊一定有訓練鳥類的經驗,他訓練鳥類偷東西,但是為了避免鳥類偷走鑽戒之前,發出動靜,所以都會訓練鳥類在嘴上掉一根火柴棒。”


    “我的乖乖。”也是別顧晨的說辭嚇一跳,盧薇薇直接傻眼道:“顧師弟,你這些都是從哪知道的?”


    顧晨笑道:“因為之前跟家人去旅遊,看見過有人專門訓練鸚鵡,趁著遊客掏錢的瞬間,將鈔票叼走。”


    “而且這些鸚鵡專挑大額麵鈔,每叼來一張百元大鈔,它們就可以獲得一定的食物獎勵,這些都是有人專門訓練出來的。”


    也是聽顧晨這麽一說,在場所有人瞬間恍然大悟,感覺動物還可以這樣來訓練啊。


    “果然見識廣就是不一樣啊。”經理不由嘖嘖稱奇道:“你還別說,我們景區有個花匠,他不僅對花卉頗有造詣,對鳥類也多有研究,他住的地方就養了幾隻鸚鵡。”


    “他叫什麽名字?”顧晨見景區真有此人,於是忙問道。


    “阿瑞,我們都叫他阿瑞。”


    經理話音剛落,盧薇薇和王警官直接就是一句臥槽。


    經理嚇一跳,忙問道:“怎麽了?”


    “這家夥跟我們坐一桌。”盧薇薇道。


    “沒想到這家夥還是個多麵手啊。”王警官也感覺不可思議。


    原本以為這樣的竊賊離自己很遠,可現在看來,完全是相逢不如偶遇啊。


    顧晨道:“阿瑞應該還在酒會大廳裏,那枚鑽戒也一定還在他身上。”


    “那還等什麽?”經理反正是等不及了,他趕緊吩咐身邊的保安道:“你們幾個趕緊過去,把阿瑞這家夥抓到監控室,我需要知道他身上到底有沒有贓物。”


    “是。”幾名保安點頭之後,立刻朝著酒會大廳走去。


    這時候,經理又道:“幾位警官,咱們直接去監控室,我也會通知廖女士,咱們一起在那邊審審這個阿瑞吧。”


    顧晨沒說話,隻是默默點頭。


    畢竟這隻是自己的合情推理,竊賊到底是不是阿瑞,這還不好說,一切都得以結果為導向。


    幾分鍾後。


    顧晨、盧薇薇和王警官,與廖女士和經理等人,已經在監控室等候多時了。


    也是見幾名保安連推帶拽的將阿瑞帶到監控室,眾人這才停止了議論。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阿瑞一個掙紮,從幾名保安的手裏掙脫,見到顧晨、盧薇薇和王警官在場,頓時也是一愣,忙問道:“你們怎麽在這?”


    “等你啊。”盧薇薇說。


    “等我?”阿瑞越聽越懵,撓著腦袋不解道:“你們等我做什麽?”


    “等你把廖女士的戒指交出來啊。”王警官說。


    這下阿瑞是真懵了,尤其是看見顧晨那雙犀利的眼神後,整個人不由後退兩步,忙道:“你……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顧晨將自己的警察證掏出:“我是芙蓉分局刑偵三組的警察,我叫顧晨。”


    盧薇薇和王警官也按照流程,將警察證掏出。


    “我去,你……你們是警察啊?”也是現在才知道,剛才跟自己坐在一桌的幾人都是警察,阿瑞這才有些慌神。


    可平複下心情後,阿瑞又道:“可是,你們憑什麽把我帶到這裏來?你們把我帶到這裏來究竟幾個意思啊?”


    “他們說我那枚鑽戒,就在你身上。”有些心急如焚的廖女士,直接開腔道。


    “鑽戒?在我身上?”阿瑞懵了一下,也是哈哈大笑起來:“真的是很有意思啊,你們這是在說笑話吧?”


    他看了眼顧晨,道:“我說顧兄弟,哦不,是顧警官,你們難道不是跟我一起在吃飯嗎?我隻是去上了趟廁所,你們就說我偷了鑽戒?這可能是我今年聽過最好的笑話。”


    話還沒說完,白發保安瞬間一個迴手掏,從阿瑞的口袋中掏出一枚鑽戒來:“這是什麽?”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阿瑞瞬間尷尬的臉色煞白。


    而一旁的廖女士,也是驚叫一聲:“那……那就是我的鑽戒,真的是我的鑽戒。”


    說完便一把奪在手中,並戴在手指上說道:“你們看,這就是我說的那枚價格不菲的鑽戒,還是我生日那天,老公送給我的禮物呢,不會錯的,裏麵還有我名字的英文字母,這是出自歐洲頂級大師的手筆……”


    廖女士激動的一下子說了許多,都是炫耀自己戒指的高貴之處。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枚贓物,確確實實從阿瑞口袋中掏出。


    這下不光是阿瑞傻眼,就連王警官也同樣傻眼。


    剛才還擔心阿瑞會將鑽戒轉移,藏在一個隱秘的地方。


    可顯然是高估了這家夥的智商水平……


    這家夥很顯然是認為,就算要調查,也不可能在酒會現場的眾多人群中,大海撈針般的找到自己。


    可這才一會功夫,自己就被摩爾莊園的保安帶到監控室,並從自己隨意存放的口袋中找到了贓物。


    “人贓俱獲啊。”顧晨也沒想過,案件辦理竟然會如此輕鬆,於是又問:“上個月有個鑽戒失竊的案子,應該也是你幹的吧?”


    “不是。”阿瑞瞬間傻眼,極力狡辯道:“廖女士都說了,她的鑽戒是在客房裏被盜走的,我又沒鑰匙,而且廖女士也有反鎖房間,我怎麽可能進的去?你們這是汙蔑啊。”


    “你是進不去,但是,你養的鳥可以飛進去。”顧晨一語戳穿阿瑞的謊言。


    阿瑞苦笑兩聲,弱弱的說道:“鳥?你憑什麽說是鳥?”


    “就憑這個。”顧晨將那根用餐巾紙包好的火柴棒拿到手裏,說道:“這是我們在廖女士客房窗台下的草坪裏撿到的,火柴棒的中間有一個很小的凹槽你看見沒?”


    “那……那又能說明什麽?”阿瑞說。


    “因為這個很小的凹槽,是你訓練的鸚鵡用嘴叼成的樣子,你為了避免鸚鵡在執行偷盜任務時,意外發出動靜,因此在鸚鵡的嘴裏放上一根小火柴。”


    “這種把戲,我在幾年前見過,所以印象深刻。”


    “不是,絕對不是你說的那樣,我也沒讓我的鸚鵡去幹這種偷盜的事情,你們完全就是栽贓嫁禍。”


    “那從你身上搜到的鑽戒是怎麽迴事?”顧晨一句話又把阿瑞給問傻了。


    盧薇薇也是笑了笑說道:“都人贓俱獲了,你還想狡辯?難道你不知道,我們是可以在火柴棒上提取到動物的dna,如果跟你養的鸚鵡相匹配,那你豈不是百口莫辯?”


    “再說了,為什麽廖女士的鑽戒偏偏不在別人身上,而在你身上?你當我們警察傻啊?你利用去上廁所的間隙,實際上是去找你訓練的鸚鵡,對那些客房進行搜查。”


    “一旦發現貴重物品,便指揮鸚鵡實施盜竊,你還有什麽好說的?難道還要我說的再清楚一些嗎?”


    王警官也立馬接話道:“阿瑞,你對這種行業招待酒會早就輕車熟路,你知道今天來到現場的,都是一些頗具身份和地位的人物,因此對他們所下榻的客房也是頗感興趣。”


    “你想利用自己養鳥的便利,訓練鳥兒進行偷竊,看似神不知鬼不覺,但是你忽略了這些小細節。”


    “你在現場沒有清理火柴棒,你以為我們就發現不了嗎?要知道,這種摩爾莊園淘汰的火柴,後勤主管一共隻給過三個人,我們用腳趾頭都能把你找出來。”


    “我勸你還是坦白,老老實實交代出來,還有上次盜竊的那枚鑽戒,你也給我交出來,否則你知道後果的嚴重性。”


    “就這枚戒指,就足夠讓你構成重大盜竊了……”


    也是聽著王警官一遍一遍的正告,阿瑞瞬間傻眼了,整個人忽然軟綿綿的蹲在地上,後悔不已道:“我錯了,我……我再也不敢了,請你們給我一次重新做人的機會。”


    “那上個月你盜走的戒指呢?”顧晨問。


    “在……在我宿舍裏,我還沒來得及出手呢。”阿瑞說。


    也是見警方連同上個月的盜竊案一塊給破了,摩爾莊園的經理頓時喜滋滋,忙道:“原來上個月盜走鑽戒的人也是你,好你個阿瑞啊,好的不學學人家偷東西,我真是瞎了眼,還讓你來參加行業酒會。”


    “就你這種人,我特麽特別看不起,原本還以為你很聰明,想今後跟主管提議,讓你跟著我一起幹,沒想到你竟然幹出這種事情,簡直是丟我們摩爾莊園人的臉,我呸!”


    也是見自己比較看好的阿瑞,竟然是這幾起盜竊案的主謀,經理也是氣壞了。


    要不是有警察在場,經理非衝上去給他幾jio。


    顧晨也是笑笑,看著盧薇薇和王警官,道:“要不……咱們把那枚鑽戒也取迴來,找時間還給失主?”


    “好主意。”盧薇薇感覺心裏美滋滋,本來是來參加行業酒會的,竟然能在這裏破獲一起盜竊案。


    還連帶著將上個月的懸案給破了。


    當然,這也跟那名失竊的女士不選擇報案有關。


    阿瑞見這些土豪精英對錢財竟然如此不上心,因此膽子也是越來越大。


    可這次他盜取的是廖女士價格不菲的鑽戒,因此栽倒在顧晨手裏,他也認了,隻怪自己沒有早知道同桌三人的真實身份。


    隨後,在阿瑞的帶領下,顧晨、盧薇薇和王警官,在他的宿舍的床底下,找到了那枚上月盜竊的戒指。


    連同那三隻做賊的鸚鵡,一同帶迴了芙蓉分局。


    下午四點。


    完成阿瑞的案件收錄工作後,鸚鵡被相關部門帶到動物救助中心暫時看管。


    顧晨拿著那枚上月在摩爾莊園丟失的戒指,打電話給摩爾莊園的經理。


    電話很快被接通。


    “請問是顧警官對嗎?”電話那頭的經理顯然知道是顧晨。


    “經理,那名上個月丟失戒指的女士聯係上了嗎?”顧晨問。


    經理有些難為情道:”說來也怪了,我們一直在聯係,可電話就是打不通,也不知道那名女士到底怎麽了?“


    “也就是說……還沒聯係上?”顧晨又問。


    “嗬嗬。”電話那頭也是幹笑兩聲,經理又道:“要不這樣吧顧警官,鑽戒呢,你們刑偵三組就幫忙暫時保管下,那名女士那頭呢,我繼續聯係,如果聯係上了,我立馬通知你,你看行嗎?”


    經理都這麽說了,顧晨也不好拒絕,隻能硬著頭皮答應道:“那行吧,隻能這樣了。”


    “誒!好嘞,那就謝謝你了顧警官。”


    “小意思。”


    兩人相互簡單的寒暄幾句後,相互掛斷電話。


    盧薇薇吃過薯片,扭過頭問道:“怎麽?失主沒有聯係上?”


    顧晨點頭。


    盧薇薇又道:“這年頭,有錢人連鑽戒丟失都不在乎,這得多有錢啊?”


    顧晨笑道:“沒錢的人,丟失一輛自行車,或者一張百元鈔票,可能都會鬱悶好半天,因為這可能是他們將近一天的收入。”


    “可有錢人,像這種鑽戒,可能家中都不知道有多少,所以也就不在乎。”


    “但是作為人民警察,我們有責任,也有義務將贓物物歸原主,因為我們是警察。”


    “嘻嘻。”也是見顧晨一本正經,盧薇薇忍不住笑出聲道:“顧師弟,你越來越像趙局了,趙局就喜歡像你這樣說話。”


    “有嗎?”顧晨也是笑笑,沒發現自己跟趙國誌有哪些形似的地方。


    這時候,袁莎莎也放下手裏的工作,趴在辦公桌上問顧晨:“顧師兄,你們今天遇到的那幾隻鸚鵡,真的有這麽厲害嗎?”


    “當然。”顧晨也是點頭道:“這些都是受到專門訓練的鸚鵡,就比如這個阿瑞,他就是通過不斷的行為刺激,訓練鸚鵡進行偷竊。”


    “那鸚鵡就這麽好訓練嗎?”袁莎莎又問。


    顧晨也是想了想,又道:“看怎麽訓練吧,實際上就是利用了條件反射。”


    “條件反射?”盧薇薇也不明覺厲,忙問顧晨:“這怎麽利用條件反射來訓練啊?”


    見盧薇薇不是太清楚,顧晨也是笑了笑說道:“就是原來不能引起某一反應的刺激,通過把這個刺激,與另一個能引起反應的刺激同時給予,使它們彼此建立聯係。”


    “從而在條件刺激,和無條件反應之間建立聯係,這就是條件反射。”


    也是見盧薇薇對條件反射的理論稍加理解,顧晨又道:“最常見的條件反射,就是食物唾液分泌條件反射。”


    “就比如在喂狗之前都打鈴,久而久之,狗在聽到鈴聲的時候,就會產生唾液,這就是條件反射,打鈴被稱為信號刺激或條件刺激。”


    “而我們也常利用條件反射來訓練動物掌握某項技能,進行表演之類的活動。”


    “我知道。”袁莎莎立馬舉手道:“就比如海獅頂球,海豚表演之類的,還有耍猴。”


    “對。”顧晨也是讚同道:“但是,這也可能被犯罪分子所利用,教會動物實施某種犯罪。”


    “就比如這幾隻鸚鵡盜竊,還有猴子從狹小的洞進入室內偷竊等。”


    “這類案件如果沒有找到關鍵證據,是很難破案的,偵破之後,動物無罪,但訓練動物的人會受到法律懲罰,阿瑞就是最好的例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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