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晨、盧薇薇還有王警官,在茶山派出所一名胖警察的帶領下,走進了公寓內部。


    此時此刻,一名男子正倒在地上,身上有多處中刀,身邊滿是鮮血。


    周圍有一些鏡子破損的玻璃,散落一地,與血跡融合在一起。


    濃濃的血腥味,早已經彌漫在屋內,似乎死亡時間並不長。


    顧晨走進一瞧,忽然被眼前的一幕嚇一跳。


    倒在地上的男子不是別人,而正是上午拿著造假抵押書,企圖終止康家大股東資格的朱銳平。


    盧薇薇和王警官隨後也發現了情況,兩人不由麵麵相覷,感覺情況好像有點糟糕的樣子。


    “是他?朱銳平?”盧薇薇直接叫出聲。


    胖警察一愣,問道:“盧警官,你們認識他?”


    “上午在茶葉交易市場的奠基儀式上見過。”盧薇薇說。


    胖警察這才“哦哦”兩聲,隨後像接待自家分局的刑警一樣,跟幾人介紹起現場情況。


    “死者朱銳平,是朱氏茶企的大股東,也是執行董事,我們初步查看過傷口,朱銳平是被人用刀,捅傷胸口後,失血過多而亡的。”


    “總共是五刀。”顧晨根據現場朱銳平的傷口情況,做出了初步結論:“而且看現場血跡凝結情況,死亡時間應該在一小時左右。”


    “這……這你都能知道?”見顧晨是個年輕人,胖警察有些懷疑顧晨的判斷。


    然而王警官和盧薇薇則是無條件相信顧晨。


    畢竟,顧晨從劉法醫那裏,早已學到不少知識。


    對於現場情況的基本判斷,顧晨也已經達到合格水準。


    通過血液凝固時間和氣味,以及死者體貌特征狀況,顧晨大概能推理出一個誤差相對較小的範圍來。


    “顧師弟說一個小時,那肯定不會錯。”盧薇薇說完之後,目光又投向了胖警察,問他:“那這位師兄,你們是什麽時候發現死者已經死亡的?”


    “是他妻子。”胖警察扶了扶自己的警帽,這才又道:“她來給丈夫送夜宵的時候,發現丈夫死在地上,當時把她嚇壞了,於是她趕緊報警。”


    “而我們當時也正好在巡邏途中接到報警,又正好在附近,於是我們就直接過來保護好現場。”胖警察說。


    顧晨皺了皺眉,問道:“那朱銳平的妻子,現在在哪裏?”


    “在樓下。”一名三級警司走上前道:“剛才也是把朱銳平的妻子嚇得不清,整個人都快暈倒過去。”


    “所以我們讓人帶她到樓下警車裏稍作休息,等我們分居刑偵隊派人過來,再把她叫上來問話。”


    “那不用等了,還是直接叫她上來吧。”顧晨說。


    三級警司猶豫了一下,目光看向一級警司胖警察。


    胖警察有些為難道:“這……這分局刑偵隊,向來不喜歡別人插手自己的案子,這要讓他們知道,芙蓉分局的刑偵組在這裏辦案,恐怕,這幫人又會去分局打我們小報告。”


    “哈哈。”王警官見胖警察有些顧慮,隻好拍拍胖警察肩膀道:“就你們分局那些刑偵隊的,我基本都認識,放心吧,那幫家夥要是敢熊你們,報上我芙蓉分局刑偵三組老王的名頭,他們就不會為難你了。”


    “真的假的?”胖警察沒有見過王警官,所以感覺王警官在吹牛。


    難道這個誇誇其談的王警官,他真和分局刑偵隊的人很熟嗎?


    胖警察不懂,但也不好得罪麵前的同行,有點兩難局麵。


    顧晨道:“案件調查,應該在時間上分秒必爭,離案發時間的調查越短越好,而不是就誰來調查而糾結。”


    “顧師弟說的對。”盧薇薇也立馬支持顧晨的言論,趕緊又道:“就現在這種情況,你們還想拖著讓你們分局刑偵隊來解決,這也太離譜了吧?”


    “而且我們先調查,等你們分局刑偵隊來人,我們直接將調查結果跟他們匯報一下,不是反而還減少了他們的工作嗎?”


    聽盧薇薇這麽一說,幾名高矮不一的警察也都點點頭,表示認同。


    而胖警察更是沒話說,他隻好答應道:“那行吧,我讓人把朱銳平的妻子帶過來,你們先等會兒。”


    胖警察話音剛落,他這才拿起對講機,按下通話鍵說道:“把報案人帶上來,就現在,收到請迴複。”


    “收到,我馬上帶她過來。”很快,對講機裏也傳來迴應。


    沒過多久,一個穿著較為時尚的女子,這才在一名年輕警察的攙扶下,坐電梯來到現場。


    “你就是朱銳平的妻子?”顧晨已經借來了胖警察的筆錄本,開始對這名女子展開詢問。


    “是的,朱銳平是我丈夫。”女子整個人說話很小聲,身體還在不停的顫抖著,感覺受驚過度,還沒從剛才的驚魂中緩過神來。


    顧晨看了看身邊的盧薇薇和王警官,扭頭說道:“你先別緊張,我們就是想了解一下案發當時的情況,所以……請你保持冷靜,我們問一句,你迴答一句,好嗎?”


    顧晨用了一種很柔和的語氣來問她。


    女子似乎也能理解,緩緩點了兩下頭之後,她才問顧晨:“你們想問什麽問題就問吧,我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你們。”


    “很好。”顧晨拿起筆錄本和寫字筆,問她:“先把你的個人信息告訴我一下,你叫什麽,今年多大,身份證號碼是多少?”


    “我叫趙文鵑,今年38歲,是朱銳平的妻子,我的身份證號碼是……”


    就在趙文娟迴答顧晨問題的瞬間,胖警察也將執法記錄儀鏡頭,對準了兩人。


    “很好。”顧晨依舊鼓勵了她一下,又問:“這所公寓,是你們經常居住的地方嗎?”


    “不是。”趙文鵑說:“這套公寓,隻是我們家房產中的一套,平時不怎麽來居住。”


    “那今天為什麽要住在這?”顧晨又問。


    趙文鵑有些不情願的迴答道:“是因為,是因為上午的時候,我丈夫告訴我,他……他……”


    說道這裏時,趙文娟忽然有些說不下去了。


    停頓了很久,依然沒有正麵迴答顧晨的問題。


    盧薇薇有些急不可耐,趕緊幫她迴答道:“是不是因為他用偽造抵押書的事情敗露了,所以才逃到這裏來躲躲?”


    “這……”趙文鵑有些不可置信,盧薇薇竟然全知道?


    於是她在沉默了幾秒後,這才點點頭作為迴應。


    “很好。”顧晨就當她迴答了,於是將這些信息記錄完整後,又問:“那你是怎麽知道的?是你丈夫朱銳平告訴你的?還有,你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麽?”


    “沒錯。”趙文鵑依舊點點頭,迴應顧晨說:“上午的事情,確實,我丈夫感覺有些丟人,怕現場有人想揍他。”


    “所以他也不敢迴家,就偷偷躲到了茶山公寓,這裏是我們所有房產的一個,平時很少人知道,他感覺這裏應該是很安全的。”


    “後來,大概是中午的時候,他給我打來一個電話,讓我給他送點吃的,他現在不敢出門,他知道,周書記會讓他去自首,讓他跟警察交代偽造抵押書的情況。”


    “他害怕,害怕在茶山鎮被人看見,所以讓我給他送午飯。”


    頓了頓之後,趙文鵑又道:“晚飯也是一樣,他不敢迴家,想在茶山公寓裏暫時躲幾天,沒準等風頭一過,也就沒人追究這件事,所以晚飯他依舊讓我送過來。”


    “但是,中午還好好的一個人,晚上等我打開房門的時候……”


    說道這裏時,趙文鵑忽然梗咽了一下,整個人的眼淚開始嘩嘩的流:“晚上等我打開房門的時候,老朱他……他……他就沒了,嗚嗚……”


    “別難過。”盧薇薇趕緊走上去抱住她,並從自己口袋中掏出紙巾交給她:“放心吧,我們一定會找到兇手的。”


    顧晨也道:“也就是說,你晚上來這裏,發現丈夫已經遇害,所以才報的警?”


    “沒錯。”趙文鵑擦了擦眼淚,平複下心情後說道:“我也沒想到,我丈夫好好一個人,怎麽忽然就被人殺了,警察同誌,你們可一定要找到兇手啊,替我丈夫報仇。”


    “這個請你放心。”顧晨也是口頭允諾道,隨後他又問:“你進入房間的時候,門是打開的還是關閉的?”


    趙文鵑仿佛被提醒了一下,忙道:“對了,我來送晚餐的時候,門是虛掩著,並沒有關閉,我也是推門直接進去之後,才發現我丈夫已經倒在地上。”


    “什麽?門沒有鎖?”王警官也是愣了一下,這才說道:“那這個人是怎麽進去的?你丈夫主動開門?還是有人撬鎖?”


    “門鎖沒有問題。”一名茶山派出所民警迴應道:“我們檢查過門鎖,並沒有被撬壞的痕跡。”


    “那就奇怪了。”顧晨雙手抱胸,開始托腮思考。


    幾秒鍾後,顧晨看著趙文鵑,問她:“你們公寓的監控有沒有?”


    “隻有一樓有監控,可以覆蓋整個出口,電梯和安全通道。”趙文鵑說。


    “那好。”顧晨打了個響指,繼續說道:“你帶我們去調監控,順便看一看,從你中午送飯之後,離開公寓的這段時間內,有沒有熟人進入過公寓。”


    “好的,這個沒問題。”趙文鵑也是爽快的答應,隨口說道:“監控室就在公寓的二樓,我帶你們去。”


    幾人準備動身,坐電梯前往二樓。


    猶豫通道內的感應燈沒亮,因此大家都掏出手機來照亮。


    可就在此時,顧晨發現,對麵住戶大門的貓眼上一片漆黑,可就當顧晨準備走向電梯口時,貓眼忽然又亮起一道光束。


    很明顯,剛才有人正通過貓眼,觀察通道內的情況。


    可就在顧晨準備離開時,或許怕被警察注意,因此門後的那個人,才趕緊又離開了。


    “顧警官。”電梯已經到達樓層,卻見顧晨還站著路口沉思,趙文鵑忍耐不住提醒了他一句:“快上電梯吧。”


    “哦哦,就來。”顧晨轉過身,也趕緊擠上了電梯。


    幾人很快來到了監控室……


    此時此刻,一名六旬的保安,正在有些笨拙的給幾人調監控。


    盧薇薇有些看不下去了,便接管了保安的工作,直接親自上陣,快速翻閱從趙文鵑離開後,進出公寓入口的人群。


    “盧警官,請停一下。”就在晚上7點30分的時候,趙文鵑忽然有了新發現。


    “怎麽了?”盧薇薇點擊暫停,並倒退了幾格進度條,卻也驚奇的發現,這名低頭進入公寓的男子,怎麽看都有些眼熟。


    “這不就是今天上午,跟顧晨切磋的那名朱氏茶企的高管嗎?”王警官也很快認出這人。


    “沒錯,是他,雖然是換了套衣服,不過他的特征還是很明顯。”顧晨也接過盧薇薇和王警官的猜測,做出了自己的判斷。


    趙文鵑有些驚訝:“你們……你們也認識他?”


    “上午見過麵。”顧晨說。


    “哦哦。”趙文鵑點點頭,解釋道:“這是我丈夫手下的一名高管,平時幫他做做助理,處理一些繁雜瑣事,雖然是助理,但其實權利很大,許多我丈夫的決定,其實就是他的決定。”


    “而且,實不相瞞,這次讓我丈夫用茶汁偽造抵押書的主意,也是他出的。”


    反正丈夫已經沒了,趙文鵑也不怕說出真相,她其實早就不太喜歡這個愛給丈夫出餿主意的助理了。“


    “那看來,這個人跟你丈夫關係應該很不一般才對,如果是他敲門,沒準你丈夫會開門,對嗎?”顧晨問。


    “是的,這個人深得我丈夫賞識,應該是我丈夫有事要找他,所以讓他過去一趟的。”


    “他叫什麽?”


    “他叫高亮,是個高材生。”趙文鵑說。


    顧晨點點頭,先將高亮的名字記錄再案,隨後又道:“繼續吧。”


    之後進進出出公寓的人,也有許多,但是趙文鵑卻沒有再發現熟人,倒是值班的保安大爺忽然插嘴道:“警察同誌,這裏有個人好想挺陌生的,他並不是我們公寓的住戶。”


    “你說什麽?”顧晨也是一愣,抬頭問他:“你是說哪個人?”


    保安大爺直接接過鼠標,開始將進度條往迴倒上幾個,再倒前幾個,在出現一名黑衣男子的畫麵時,忽然定格住:“就是他。”


    “你能確定嗎?”盧薇薇也問。


    “當然。”保安大爺很自信,拍著胸脯保證道:“這座公寓,雖然套房眾多,但入住率卻不是很高,這些人天天進進出出的,我早就眼熟了,唯獨剛才這個黑衣人,怎麽看都不認識,而且……”


    保安大爺揉了揉眼睛,剛想繼續說下去,結果顧晨便直接打斷了他。


    “而且這個黑衣人,從進入公寓到走出公寓之間,足足有1小時34分鍾。”


    保安大爺也是一呆,弱弱的問道:“小……小夥子,這……這幾分幾秒你都能記住啊,如果是真的,那你的記性可真好啊。”


    盧薇薇在一旁偷笑:“我說保安大爺,我顧師弟的記憶力,那在我們分局也是一枝獨秀啊,如果不是為了讓趙女生來認熟人,我顧師弟直接可以讓監控進度調到最快,並且能準確找到他要找的那個人,更別說記住時間了。”


    見盧薇薇如此吹噓這個年輕人,保安大爺也不清楚是不是真的,總感覺可能帶有一些吹牛的成分吧?


    畢竟,像她剛才所說的那些,聽上去就有點神話了。


    哪有人這麽厲害的?


    根本不存在好嗎?


    保安大爺笑了笑:“這個黑衣人,肯定不是公寓的,反正我是第一次見到他出現,一看就有點陌生。”


    “哢嚓!”


    老大爺話音剛落,王警官就已經將視頻中,黑衣人畫麵給拍下來。


    而就在此時,門外也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後就聽見大門“砰”的一聲被推開,胖警察帶著一群新來的警察,大步走到幾人的麵前。


    “李組長,這就是芙蓉分局刑偵三組的同時,顧警官、王警官和盧警官。”


    “老王?”


    就在胖警察話音剛落之際,一名皮膚黝黑的中年警察,立馬上前套近乎:“這不是老王嗎?我說是誰呢?”


    “李克?”王警官也是一愣,隨後直接是笑出聲道:“我說誰這麽牛逼轟轟的,感覺是帶著人來跟我興師問罪呢,怕我們跨區搶你們案子,原來是你城南分局刑偵二組的李可啊!”


    “哈哈。”對麵的李克也是幹笑兩聲,調侃著說道:“我也在猜是誰呢?這麽大膽子,竟然搶到我們城南分局刑偵隊頭上,就開始調查我們的案子,原來是你鹹魚王啊?”


    “得得得!什麽鹹魚王?那都是過去時了,現在的老王可不是當年的老王了?”


    “怎麽?插上翅膀,當天使了?”


    “哈哈哈。”


    兩人忽然走上前,相互擁抱了一下,並拍了拍對方的背部。


    雖然看似很友好,但顧晨看得出來,這是在趁機相互傷害啊?


    就這力道,兩人都能拍死一頭牛。


    王警官首先沒扛住,被李克拍的咳嗽兩聲,這才推開對方:“怎麽?這個案子你們來負責?”


    “沒錯。”李可也是一秒變正經,剛才的調侃和玩笑,似乎在此時被拋到九霄雲外,現在的李可比任何時候都嚴肅:“怎麽?你們已經有線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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