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晨和齊天麵麵相覷,似乎兩人都想一塊去了。


    “孟老板兒子是不是叫孟楊?”顧晨問。


    女子一呆,咦道:“你們怎麽知道的?沒錯,孟老板兒子就叫孟楊。”


    “他是不是還有收藏球鞋的習慣?”齊天也問。


    “是的,他房間裏擺了好多鞋,要我別亂動,聽說還挺貴的。”女子也是迴憶了幾秒,這才又道:“可我也不太懂,所以老板兒子的房間,我通常不打掃,就算要打掃,也是要在他的監督下完成。”


    “你說下午隻有孟楊來過這裏,可當時你是否離開過?”顧晨拿起筆錄本,又問。


    事實上,如果這個條件成立的話,那孟楊和報案女子都有嫌疑,因為除此之外沒有其他人來過現場。


    女子點點頭,道:“是的,下午三點左右,孟楊來到這裏後,我就離開了。”


    “可為什麽你要離開?是因為孟楊有事要與孟老板商談對嗎?”顧晨問。


    “沒錯。”女子並不否認,道:“孟楊好像是來問孟老板要錢的,他最近好像挺缺錢,但是兩人吵了一架。”


    “可是因為我是外人,待在家中也挺尷尬,我就跟孟老板打了聲招唿,告訴他我晚上再來打掃剩下的房間。”


    “可是我走之前,孟老板和孟楊還在爭吵,兩人似乎脾氣都很大。”


    現場忽然陷入了短暫的安靜,從各種條件來看,孟楊似乎嫌疑最大。


    可這個中年女子是否有在撒謊,目前來看也不得而知。


    顧晨仔細觀察了一下房間內的布局。


    孟家住的是小洋樓,監控布局都設置在門外的四個拐角處。


    可以說,要進出孟家,監控必定能拍到。


    “別墅的監控操作平台在哪裏?”顧晨走到門口處,轉身問報警女子。


    “你是說……操控監控的電腦?”女子不太懂這些,但也知道,從電腦屏幕上可以看到相關監控。


    “沒錯,就是這個。”一旁的齊天附和道。


    “在老板的隔壁房間,要不我帶你們去看看。”女子現在秒懂,趕緊說道。


    其他人也不敢懈怠,出了剛才那名警員留在現場外,顧晨和齊天跟著女子去到了隔壁房間。


    女子不太懂,但是顧晨對於這種操作非常熟練,三下五除二便調取到下午三點左右的監控畫麵。


    畫麵中,下午與老人在惠民超市發生口角爭執的孟楊,開車來到別墅前,隨後便走進家門。


    時間一分一秒的推進……


    十五分鍾左右,報警女子背著挎包,離開了別墅。


    又過去一個多小時,才見孟楊垂頭喪氣的走出家門。


    但是他並沒有開車,而是徒步離開了……


    顧晨再將監控畫麵加快速度,一直推進到報警女子走進別墅。


    沒過多久,顧晨和齊天便趕到現場。


    “沒錯,孟楊確實的最後一個離開現場的,而這個孟老板,顯然是已經死亡了一段時間。”顧晨根據以往劉法醫辨認的特點特征,做了一個大概的死亡時間推理。


    “你說的沒錯。”齊天也確認道:“從她進入房間開始,到我們趕到現場,時間非常短暫,可孟老板顯然已經死亡一段時間了,因此她的嫌疑可以暫時排除。”


    女子見警察為自己洗脫嫌疑,頓時長鬆一口氣,拍拍胸脯感激道:“謝謝你們警察同誌,真的謝謝你們,我還以為自己會攤上大事呢,真害怕你們誤會,然後把我抓進派出所。”


    “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顧晨見女子緊張,也是安慰她道:“你保護現場做的挺好,你發現問題後,及時通知警方,並沒有擅自離開現場,這點來說你做的很對。”


    “是啊,平常人早嚇跑了,看來你的心理素質還是過硬的。”齊天也不由表揚了幾句。


    女子尷尬道:“警察同誌,你們就別調侃我了,我就是害怕受牽連,現在我的嫌疑可以排除掉,那就請你們立刻找到兇手,讓他繩之以法。”


    聽到顧晨剛才的說辭,中年女子也沒多想,隻是看著警察的樣貌時不會再那麽緊張了。


    她原本就是個打工的,現在老板沒了,工資還不知道該和誰去結,因此多少還是有些沮喪的。


    而且,下午還好好的老板,怎麽到晚上就沒了,她總感覺這裏麵太蹊蹺。


    顧晨的神情沒有多少變化,繼續戴上白手套,對著身邊的齊天道:“齊師兄,咱們再檢查一下現場吧。”


    “檢查現場?”正在尋思待會怎麽抓人的齊天,不由疑道:“不是直接去抓孟楊就對了嗎?”


    “可孟楊畢竟是死者的親兒子。”顧晨反正從與孟楊的接觸來看,這家夥雖然有時候過分,可從隻要一塊錢的舉動來看,內心還是善良的。


    所以,即便所有證據都指向孟楊,顧晨還是希望找到更好的線索。


    “那行,你留下來繼續搜索,我跟人去找孟楊。”齊天也是心急如焚,感覺應該盡快將這個重大嫌疑人拘捕歸案。


    “在與門口警員溝通之後,二人便開車離開了。


    而此時房間內還留著一名老同誌,在現場就可疑線索繼續搜尋。


    “師兄,剛才有什麽發現嗎?”顧晨見對方走過來,不由好奇問道。


    “我在房間發現兩個飲酒的杯子。”思考了幾秒後,老同誌又道:“可能是他們喝過之後,還沒來得及清洗吧。”


    顧晨也不多說,直接走進房間,果然如老同誌所說,那兩隻用過的酒杯,至今還放在書桌上。


    而孟老板房間的壁櫥上,則放著許多進口好酒。


    紅酒白酒啤酒,應有盡有。


    如果說孟楊癡迷於球鞋圈,那老孟應該癡迷於收藏好酒。


    可以說兩父子都有自己的興趣愛好。


    顧晨重新走到孟老板的屍體旁,打開強光手電,對孟老板的口腔進行檢查。


    和報案女子所說的一樣,他的確有牙齦發炎的症狀。


    半個鍾頭後……


    齊天和另一名老同誌凱旋歸來,將孟楊直接連推帶拽的帶進現場。


    “我爸在哪?他在哪?”孟楊似乎也對父親的死訊驚愕不已。


    當發現父親倒在地上時,他目光一愣,當即大叫一聲往前衝,似乎要擁抱父親的屍體。


    “爸!爸你怎麽了?你到底怎麽了?”孟楊叫的很大聲,整個人歇斯底裏。


    可被齊天和另一名老同誌,當場一把給拽住。


    報警女子見狀,也是不由嚇退兩步,躲在顧晨的身後。


    “爸!我爸怎麽了?他到底怎麽了?”


    雖然齊天在抓捕孟楊的過程中,就已經告知他死訊,可孟楊依然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直到他見到父親倒在地上,心裏的情緒此刻才爆發出來。


    “你小子裝的倒挺像啊?”齊天不由冷哼了一身,道:“我來問你,今天下午三點左右,你是不是來過家裏?”


    “沒錯,可那又怎樣?我父親到底是被誰害死的?”孟楊依舊情緒激動。


    而另一邊的顧晨,已經將孟楊的迴答開始記錄。


    “你家保姆告知我們,在你來到家裏之後,曾經和你的父親大吵一架,有沒有這迴事?”齊天又問。


    孟楊忽然愣了一下,這才道:“有……有這迴事,可這又能說明什麽?父子吵架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難得就因為吵架,你們就懷疑我?”


    見所有人不說話,孟楊也是怒道:“你們什麽意思?我父親的死,你們懷疑我?”


    齊天和顧晨麵麵相覷後,率先道:“我們調取過下午的所有監控,家裏除了保姆就是你,而保姆在你進入家中之後便離開了,所以那時候隻有你和你父親在房間,難道不是嗎?”


    “我……”孟楊忽然感覺百口莫辯,感覺自己死後掉入到死胡同。


    這才趕緊迴憶了一下下午的情況。


    “沒錯,是我和父親要商量事情,因此大吵一架,才讓保姆先行迴家。”孟楊並沒有否定。


    “你們吵架的願意是什麽?”顧晨放下筆錄本,抬頭問他。


    “因為錢。”孟楊顯然也認出了顧晨和齊天,正是自己下午遇見的警察。


    可一碼歸一碼,現在是命案,是自己的父親忽然死亡,因此孟楊的迴複也變得認真起來。


    “因為我打理的球鞋庫存,出現了資金困難,之前進貨的許多錢,都是我在外頭借來的,可是由於跟父親在經營球鞋方麵存在理念不合,因此才大吵一架。”


    “他認為我炒鞋就是胡鬧,在他的印象中,挖礦才是王道,他要讓我放棄所有的收藏,將這些珍貴的球鞋折換成現金,來挽救我資金的資金鏈。”


    “可那絕對不可能,這些寶貴的球鞋,都是我的收藏品,因此我是不會低價出售的。”


    說道這些,孟楊看了眼顧晨,他知道顧晨懂這些,因為下午迴家之前,自己還跟顧晨探討了許多,關於球鞋夢想之類的話題。


    “那最後什麽情況?”齊天問。


    “最後?”孟楊短暫的迴憶了一下,道:“最後我倆都吵累了,都坐在房間裏,他還是那麽愛喝酒,就取來一瓶酒便自顧自的喝起來。”


    “我看到了這種情況後,趁機跟他講道理,他愛酒,收藏酒,跟我愛籃球鞋,熱愛收藏籃球鞋是一個道理的。”


    “所以我把這種理念灌輸給他,告訴他,大家都是收藏愛好者,不分彼此,既然他愛收藏好酒,那我為什麽不能收藏那些珍貴的籃球鞋呢?”


    “我將我的財務報表拿給他看,告訴他我是如何在炒鞋圈賺錢的,對後他心軟,同意給我一筆錢。”


    “那你的意思是,你已經拿到了這筆錢?”顧晨好奇的問了一句。


    孟楊點點頭,道:“沒錯,但是得明天轉賬,因此我也坐下來,跟我父親小酌了幾杯,我走的時候他還在門口,平時都是保姆在照顧這個家。”


    “難怪你沒有開車離開,原來是因為喝過酒的緣故?”另一名老同誌也問道。


    孟楊狠狠點頭,道:“警察同誌,我雖然也喜歡喝酒,但我絕不會酒後駕車的,這點請你們放心,這是也是我為什麽有車不開,而是去路口打車的緣故。”


    “可你離開之後,你父親就離奇的中毒身亡。”齊天也是好心的說明一句。


    在齊天看來,即便孟楊給出的理由夠合理,但是整個小洋樓,隻有孟楊具有作案時間。


    而且就孟老板死亡時間來看,也恰恰是在孟楊離開後,這些嫌疑……齊天根本是不會放過的。


    可孟楊是如何作案的,齊天現在根本毫無頭緒,除了現場找到竟有的幾件小物件外,也並沒有發現任何毒藥的痕跡。


    並且剛才在外頭拘捕孟楊行,老道的齊天還特地搜索過孟楊的全身,也並沒有發現有毒藥物。


    沒有絕對的證據,警方根本無法對孟楊的假設作為參考。


    “我認為還得調取孟楊從小洋樓出來後,直到被抓之間道路的各種監控,力求將孟楊離開後的情況具體掌握。”齊天思索了幾秒後,腦子裏的思路也開始簡單起來:“剩下的線索,那就是在小洋樓裏搜,我就不信搜不出有毒物質。”


    齊天是鐵了心要找出證據。


    孟楊在被抓時,根本沒想過自己會被捕,也就沒法對有毒物質進行隱藏。


    而如果警方能找出孟楊一路上的詭異行為,那找出有毒物質也是指日可待。


    目前所缺少的就是這部分監控的畫麵……


    如果沒有,那必定還藏在小洋樓,隻要對小洋樓進行地毯式搜索,齊天就不信這個孟楊不承認。


    “先把孟楊帶迴去,要人過來處理下屍體,其他的事情,咱們迴派出所再說。”齊天低頭看了下表,晚上並不適合少量警員進行搜索。


    隻能力求在天亮之後,派出大量警員,進行地毯式搜索,或許能有巨大收獲。


    別看孟楊現在不認罪,到時候有他哭的。


    孟楊被帶上了警車,迴到海棠派出所。


    而孟家的小洋樓也暫時封閉,任何人不得擅自進入。


    顧晨一個人坐在辦公室,利用腦海中大師級合情推理,開始進行各種模擬。


    然而讓顧晨毫無頭緒的是,就目前所掌握的情況來看,自己也並不能推理出,孟老板是如何中毒被殺的?


    齊天拖著疲憊的姿態來到辦公室,見顧晨還再,不由上前一步道:“你怎麽還不去休息?這件案子明天再來調查,今晚是無法找到答案的。”


    “齊師兄,你覺得嫌疑人是誰?“顧晨忽然問他。


    “這個還用說嗎?肯定是這個孟楊啊。”齊天說。


    “為什麽?”顧晨又問。


    “這還用問嗎?死亡時間,死亡地點,還有孟楊跟他老子的矛盾,這一切都足以說明,兇手是孟楊沒錯的。”


    “而且在我們警方進入到孟宅之前,孟老板接觸的最後兩人就是報案女子和孟楊。”


    “但是報案女子在孟楊之前離開了,這恰恰說明,孟楊有無法洗脫的罪名。”


    一番說辭後,齊天也是對於自己的推理頗為得意。


    或者說,這是一起利用監控畫麵,調取出嫌疑人的重要信息的嚐試。


    “我覺得現在判定還為時過早。”就在齊天一臉得意的時候,顧晨直接給他澆了一碰冷水,道:“或者還有第三種可能,那個毒死孟老板的人,起身是孟老板自己。”


    “啥?”齊天整個人懵了一下,許久才緩過神來道:“顧……顧晨,你瘋了吧?誰會自己殺自己?就算你有想象力,那也得有依據才對吧?”


    齊天整個人很奇怪的看向顧晨,感覺這個大膽的假設,確實嚇自己一跳。


    不過等自己緩過神來,仔細分析顧晨的說辭,忽然又感覺有那麽一點點道理。


    “誒?顧晨,聽你這麽一說,倒是打開了另一個思路。”齊天拿起桌上的紙筆,開始將三人寫在紙上。


    “這個報案女子基本是可以排除掉的,因為所有已知條件,她都沒有作案時間,也沒有作案動機。”


    將報案女子劃掉之後,齊天又在孟楊和他老爹孟老板之間,打上了一個大大的問號:“可問題是,如果真如孟楊所說的,自己隻是跟父親大吵一架後,兩人又和氣的在一起喝酒,那麽難道是酒有問題?”


    “齊師兄,你終於開竅了。”顧晨也是幹笑了兩聲,接過齊天手裏的寫字筆,在孟老板名字下方,寫下他的死亡症狀。


    “孟老板的嘴唇是紫色,係中毒身亡,而我們在現場找到一瓶藥你還記得嗎?”顧晨問。


    “是……是有一瓶,好像是治療牙齦發炎的藥物吧?”齊天說。


    這是從報警女子口中得到的信息,藥還是她買的。


    “沒錯,我看過瓶子上的說明書,是頭孢類抗生素。”顧晨將取證袋裏的瓶子拿在手裏,道:“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齊天忽然愣了一下,弱弱的問道:“難道……是這藥物有問題?那就是說,那個買藥的女人也有重要的嫌疑,是這樣對嗎?”


    顧晨沒說話,而是在孟老板的名字之下,寫上頭孢類抗生素,隨後又寫上了另一種物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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