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東良和寧念之的一番交談,之後兄妹倆誰都沒有再提起來,但兄妹倆沒一個是蠢人,也算是有些默契,不提起來,也不就是說放棄這事兒了,而是像寧念之說的那樣,潛伏起來,靜靜等著。


    反正,他們兩個年紀都不算大,也等得起。


    這一等就是兩年,剛過了年,朝廷就宣布要開始武舉,第一次考試定在三月。和文舉差不多,都是從下麵慢慢往上走,先是縣裏,再是府裏,然後是京城。


    原東良之前得過皇上誇獎,又跟著寧震辦過不少事兒,又有身份在,自然是不用再迴到西疆去和別人爭取那幾個名額的,隻留在京城,等著第一輪考試過去。


    馬欣榮生了孩子之後,忽然就變的囉嗦起來了,一天三遍的追著原東良過問:“今兒的書看了嗎?你爹給你布置的功課,你完成了沒有?考試有沒有準備?我聽說,已經有不少人準備進京了,你是不是要出去走走,看能不能交幾個朋友什麽的?”


    原東良一邊捏三弟的臉頰一邊迴答:“娘不用擔心,該做的事情我都已經做好了,書也看了,功課也完成了,要不然爹爹也不會輕易放我出門,考試這事兒吧,不是我說準備好了就行的,也說不定到時候有個萬一什麽的。”


    手上一個沒注意,用的力氣稍微大了點兒,還不到兩歲的小孩兒頓時不樂意了,一嗓子哭起來,連正要進門的寧安越都被嚇了一跳:“大哥你做什麽了?小弟怎麽哭成這個樣子?”


    馬欣榮也有些無奈:“要命啊,一連生了你們兄弟三個,我就盼著這個能是個閨女,我也不說能和你們大姐一樣聰明漂亮懂事兒貼心了,哎,又是個天魔星!”


    “娘,弟弟已經挺乖了。”寧安越笑嘻嘻的說道,也過來湊熱鬧,在三弟的臉頰上戳戳戳:“爹爹不是說過了周歲宴就給取名字的嗎?這會兒名字定下來了沒有?”


    馬欣榮點頭:“定下來了,就叫寧安誌。”


    “安誌安誌,我是你二哥知道嗎?”原先呢,原東良也是排在他們兄弟幾個裏麵的,雖然是和二房分開的,但原東良照舊是大少爺。但前年,也不知道自家老爹搞什麽鬼,反正是將原東良給分出去了,寧家大房的三個兄弟,重新排行,寧安越也成了名副其實的二少爺了。


    馬欣榮不知道內情,還以為原東良做錯了什麽惹了寧震生氣呢,挺著大肚子,跟在寧震後麵勸了兩天,然後,迴頭神色詭異的盯著原東良看了半天,就算是默認這事兒了。


    然後是寧安成和寧安越,還以為自家這個大哥要傷心呢,小兄弟倆跟前跟後的,生怕他哭,結果倒好,這人反而挺高興的。再看看自家爹娘的態度,再看看自家大姐的神色,兩個小家夥是徹底搞不懂這些個大人是要鬧什麽了,可見著稱唿雖然變了,但日常裏還是該怎麽樣就是怎麽樣,感情也沒什麽變化,兩個人慢慢的也就接受了這事兒了。


    於是,原東良和寧家,也就徹底的分開了,原東良是原家的嫡長孫,雖然也叫寧家夫妻爹娘,但排行都不算在寧家的。


    原東良自己是不知道寧震為什麽會做出這個決定的,但寧念之還是知道的,她可是有大福氣的人,有老天爺的饋贈,怎麽可能連有人在後麵偷聽都不知道?不管是親爹還是親娘,她都已經很熟悉他們的腳步聲了好嗎?


    不過,原東良還是很開心,有改變就好啊,這說明在自己和妹妹的事情上,爹已經是有一點點兒的鬆動了,已經有一點點兒的妥協了。那接下來的,就和妹妹說的一樣,隻等他功名成就,隻等他們兩個再大一些,懂的事情更多。


    寧安誌被馬欣榮抱在懷裏晃了兩下,停下了哭聲,衝著寧安越衝了口口水,寧安越無語,看馬欣榮,展示自己的委屈,馬欣榮忍不住笑:“弟弟這是想親親你呢,不過你長太高了,他親不到,所以隻能吐口水。”


    寧安越撇撇嘴,真當自己是小孩子哄呢?他現在也七歲了,已經開始念書了,早就懂事了好嗎?


    “京城裏的比試是什麽時候的?”寧安越拽著原東良,帶著期盼的扒著原東良的胳膊:“大哥,你帶我一起去看唄?我想去看看,我真的想去看看!”


    和寧安成那安靜的性子不太一樣,寧安越從小就皮實。寧安成去年就明確表示了,自己要念書,將來要考文舉,當文官。所以,若是不出意外,寧家就是要寧安越來繼承了。


    當然,爵位什麽的,還得是寧安成的。嫡長子就是嫡長子,寧震和老爺子一樣,寧願在別的事情上多偏向一些給小兒子,但絕不會混淆了長幼。


    寧安越若是有本事,將來自己也能掙迴來個爵位。若是沒本事,那他大哥多照顧一些,也照樣能安享富貴榮華。


    “不行,現在外麵比較亂,大家見麵都想比試兩下,一言不合就容易打架,你這麽小,容易被誤傷。”原東良搖頭,嚴肅的拒絕,寧安越鬼靈精,眼睛一轉就說道:“可是大姐也想去看啊,昨天還問我,街上是不是很多人什麽的,我們可以和大姐一起去的。”


    原東良立馬就有些猶豫了,這兩年隻顧著勤學苦練了,還真沒什麽機會和妹妹一起逛街玩耍呢。要不是眼瞧著到了武舉的時候,爹爹說這兩天放鬆放鬆,不用看書,他今兒都還不一定能出門呢。


    馬欣榮戳了戳寧安越:“你自己想出去就說自己想出去,推到你大姐身上是怎麽迴事兒?你大姐忙著呢,這兩天怕是不能出門,東良,你若得空,就帶著安越去外麵轉轉吧,也免得他在家裏不消停。”


    原東良略有些可惜:“妹妹沒空啊?隻出去一下午,就當是散散心?”


    馬欣榮有些猶豫,心裏矛盾的很,一方麵是覺得自己養大的孩子,自己心裏有數,那是肯定不會做出什麽傷害念之的事情來的,但一方麵又覺得,西疆真的是很遠很遠很遠啊。


    想了兩年都沒能下定決心,要不然,就再拖拖?


    正想著呢,就聽見寧念之的聲音:“喲,都在啊,安成呢?”


    “大哥在書房呢,說是一會兒過來。”寧安越笑嘻嘻的湊過去:“大姐,你下午有空沒啊?咱們上街上玩兒去?聽說街上很多很多人啊,還有不少擂台,咱們看熱鬧去吧?”


    武舉和文舉大體輪廓是一樣的,但還是有不少不一樣的地方,就說文舉吧,大家都是聚在客棧啊茶館啊各種園子裏啊,念兩首詩做兩幅畫什麽的,說到激動處,也不過是摔個茶壺酒壇子什麽的,基本上都是秉持君子動口不動手的原則的。


    但武舉人就不一樣了,恨不能當街打一架。而且練武的多是身材健壯,脾氣有些直的,稍一挑撥,就要拳腳相遇了。一旦這時候,街上就有不少人鬥毆,自己打傷了不要緊,就怕有時候連累了普通百姓,或者是砸了誰家攤子什麽的。


    為了防止這些意外,官府特意在幾個顯眼的地方準備了擂台。打架可以,隻能去擂台上打,擂台之外,誰打誰蹲大牢,還要罰錢。出來的時候武舉也都過了,前程也沒有了。成本有點兒太高,所以,大家還是比較遵守規定的,想打架就立馬一路吆喝的去擂台那兒。


    寧念之雖沒見過,卻也在家裏丫鬟們說閑話的時候聽了兩耳朵,伸手捏了捏寧安越的臉頰,笑著搖頭:“我怕是沒空,你想去就讓原大哥帶你去吧,我來找娘親有事兒呢。”


    馬欣榮忙示意她在自己身邊坐下:“什麽事兒?可要緊?”


    寧念之這兩天正學著管家,一邊點頭一邊說道:“是二嬸那邊有些事情,前些時候,那大夫不是說,二嬸的身子養的差不多了嗎?二嬸就想買些東西,這是單子。”


    說著,拿給馬欣榮看。馬欣榮看著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胭脂水粉首飾布料,藥材食材,寫的挺齊全,一張紙都寫不完,還寫了兩張。


    “二房這個月的份例給了嗎?”馬欣榮問道,寧念之點頭:“給了啊,月初就給了。”


    “單子先放我這兒,迴頭你二嬸要是讓人來問,你就讓人到我這兒來。”有些話不太好對寧念之這個小姑娘家說,馬欣榮就將事情攬過來了:“你就別管了,寶珠給你打下手,可有什麽麻煩?”


    馬欣榮的意思是,讓寧念之先跟著自己學,寧寶珠呢,則是跟著二夫人自己學,先管自己的小院子,等學的差不多了,再換過來管府裏的事情,卻沒想到二夫人小心眼,生怕是耽誤了寶珠,非得讓跟著寧念之一塊兒學。


    沒辦法,隻好讓姐妹倆一起。不過,還是分開的,寧念之先管采買上的事情,寧寶珠先管下人的安排使喚。


    “還行,寶珠妹妹聽話,有什麽事情都會過問我一聲的。”寧念之倒是不怎麽在意,笑著說道:“武舉考完,就是老太太的五十大壽了,今年是不是要大辦一場?”


    馬欣榮愣了一下:“這都五十大壽了?”


    不說她還真想不起來,不過,整壽不管怎麽樣都是要辦的,馬欣榮心裏盤算了一下:“這事兒,你和寶珠能行嗎?要不然,到時候,我先給你們指點指點?”


    “娘,你這一指點,還不就是將事情自己辦完了,讓我們聽個聲兒就算了嗎?”寧念之忙擺手:“不用擔心,我要是有什麽不明白的,那肯定是會迴來問你的,肯定不會搞砸了,還有好幾個月呢。”


    她們娘兒倆說著管家的事情,寧安越聽的腦袋大,伸手扯了原東良:“原大哥,你帶我去看擂台吧,我好想去啊,可是爹爹一直沒空,他肯定不會願意帶我去的,咱們兩個去吧去吧去吧,好不好?”


    原東良看看寧念之,有點兒不太想走人,寧安越眼珠子轉了轉,湊到原東良耳邊:“原大哥你要是帶我去的話,以後你有什麽事情要找我大姐,我可以幫你傳話啊。”


    原東良抬手在他腦袋上敲了敲:“難不成我會連個傳話的人都找不到?你還小,平日裏隻要專心念書就行了,這些小事兒,就不勞煩你了。”


    寧安越立馬急了:“原大哥原大哥,你帶我去嘛,我真的想去,去吧去吧。”


    原東良不為所動,寧安越說了大半天也沒見原東良動搖,就有些怨念了。但他不是傻的,既然這個說不動,那就換一個,又猴在寧念之身邊開始鬧騰了:“好姐姐,就一下午的時間,耽誤不了什麽事情的,管家的事情可以交給二姐姐嘛,再說,娘親不是說了,可以幫你照看一會兒的嗎?好姐姐,我最喜歡你了,我最最最喜歡你了,咱們出去玩兒吧?”


    馬欣榮懷孕的時候,基本上都是寧念之帶著兩個弟弟玩耍學習的,感情自然比較深厚,被他求了大半天,也是有些心動了,原東良人精一樣,尤其是看寧念之的神色動靜,立馬出言鼓動:“去吧,太學特意放了這麽長時間的假,不就是為了能讓大家夥兒出門看看的嗎?”


    “你也有好久沒出門玩兒過了吧?要不然,再叫上寶珠妹妹?”原東良笑著問道,寧念之被纏的拒絕不了,隻好點頭了:“那行,咱們去看看吧,不過,先說好了,尤其是安越,出了門,就得聽我的,不許和別人吵架,不許挑撥別人打架,不許和人有意氣之爭,否則,下次我就再也不帶你出門了知道嗎?”


    寧安越舉著手指頭發誓:“大姐就放心了吧,我肯定會聽你的,就算我沒停你的,我也打不過原大哥啊,到時候你讓原大哥直接揍我一頓好了。”


    正巧,從書房過來的寧安成也聽見了要出門玩耍的消息,連忙叫上了寧安和,寧念之又叫上了寧寶珠,兄弟四五個,兩個女孩子,熱熱鬧鬧的就出門了。


    寧安成和寧安和是讀書人,兩個人轉到一半兒,看見街上有新開的書鋪,決定留下,於是半路脫離了大隊伍。寧寶珠性子活潑,湊在寧念之身邊不停的說話:“大姐你看,那邊的那兩個人,個子可真高啊,都快比大伯父還高了,長的也壯實,就是不知道武功怎麽樣。”


    寧念之掃一眼,不坑聲兒。寧寶珠繼續嘀咕:“快看快看,那個人剛才跳了一下,可真高啊,連牆上的毽子都能拿下來,肯定是高手!長的也不錯,和一般的武夫不太一樣啊。”


    寧念之再看一眼,還是不說話,寧寶珠半點兒不覺得這樣有什麽不對的,就是沒人接話,她也能自己高高興興的說下去,街上人多的很,大多是她沒見過的類型,可算是得飽了眼福了。


    “咱們先去看擂台?”原東良湊過來問道:“看一會兒,再去吃飯?”


    寧念之還沒來得及說話呢,寧寶珠就趕緊點頭了:“好啊好啊。”可是,原東良還是不動,隻看著寧念之,堅持等到寧念之點頭了,這才轉頭去和寧安越說話。


    寧寶珠趴在寧念之胳膊上:“大姐,你說,原大哥對你,是不是太……”頓了頓,找了個合適的詞來形容:“言聽計從啊,尤其是有你在的時候,原大哥那眼睛裏,就看不見別人了,隻盯著你一個人,其他人就是那灰塵啊。”


    寧念之忍不住笑,伸手掐她臉頰:“胡說什麽呢,那是因為原大哥知道你不靠譜,所以才不問你。”


    寧寶珠皺皺鼻子:“我又不是傻的,我也不是三兩歲,哼哼哼,大姐,你就沒有想過,以後會嫁個什麽樣的人嗎?”


    寧念之一臉吃驚:“你都開始想這個事情了?你才多大啊?”


    寧寶珠臉紅紅:“我才沒想呢,隻是,咱們班上,那個曹明珠不是定親了嗎?連太學都不去了,說是要在家準備嫁妝,她也就比咱們大三歲,這才十六呢,就要成親了。”


    “準備嫁妝至少得準備大半年了,出嫁也就十七八了,也差不多了。”寧念之算了一下,也不怎麽在意:“再者,她是遠嫁,光是趕路都得一個多月呢。”


    說到這個,寧寶珠忽然傷心起來了:“遠嫁啊,那以後說不定就再也見不到了。大姐,以後咱們嫁人,可不能嫁的太遠了,有什麽事情,我也好去找你啊,太遠的話,天南地北,一輩子估計也沒幾次見麵的機會了。”


    寧念之戳她臉頰:“想什麽呢,小小年紀,想的倒是怪長遠的,你才十三,還是想想等會兒吃點兒什麽吧,擂台周圍也不知道有沒有賣小吃的,我忽然有點兒想吃驢打滾。”


    寧寶珠瞬間被轉移了話題,眼睛跟著閃亮光:“我也想吃驢打滾,還有還有,驢肉火燒,炒肝,豆汁,豌豆黃……”掰著手指數了十來樣的小吃,說的寧念之也有些饞:“估計應該有,擂台周邊那麽熱鬧,聰明點兒的都應該知道那邊做生意比較賺錢,說不定還有小吃鋪子呢。”


    說著話,就到了擂台,原東良扶了寧念之下車,輪到寧寶珠的時候,就給了下車的凳子讓她自己踩著下來了。這區別對待的,寧寶珠忍不住又暗地裏翻了個白眼兒。


    原大哥都做的這麽明顯了,怎麽讓她相信他對自家大姐沒什麽想法?不過,哼哼哼,迴頭要找大姐說兩句原大哥的壞話才行,讓他將自己當不存在!


    大約是為了方便觀看,擂台是露天布置的,前麵還擺了不少的凳子。和寧念之預料的一樣,周圍果然不少賣小吃的,炸丸子的,瓜子點心,糖水小吃,還挺多。


    剛看了一圈,就有人笑嗬嗬的過來:“幾位公子爺,可需要凳子?咱們的凳子,三文錢一個,想坐多久坐多久……”這話沒說完,就被另外一個擠到一邊去了:“公子爺帶了兩位姑娘過來,怎麽能隨便坐在外麵呢?萬一哪個不長眼的踩到了姑娘的裙子怎麽辦?公子爺瞧見沒?那邊是小的的家裏,在二樓,能清清楚楚的看見這邊,一兩銀子一個房間,可以坐一下午,雖說價錢是貴了點兒,但外人是瞧不見兩位姑娘的啊……”


    寧寶珠眨眨眼,抬手點點那些凳子:“這不是官府給放的啊?”


    之前說話的那人笑哈哈的:“官府給搭建個擂台就完事兒了,這些凳子都是我們自己弄的,這凳子也不貴,又寬敞,最重要的是,在外麵你看的清楚啊,這可是正前麵,那一招一式,一點兒都不會落下,要是去了那樓裏,倒是不用和別人擠了,就是隻能看一麵兒,這左邊的就看不清楚了。”


    這生意人的腦袋果然是靈活的很,原先呢,官府給搭建擂台的意思就是讓那些武夫們起了爭執能有個撒氣的地方。現在,精明的商家已經請了不少人,給錢讓人打擂台,然後再設置賭局坐莊。


    大有大的玩法,小有小的玩法。想玩大的,就上賭坊去,想玩小的,這擂台邊上就有小台子。


    原東良側頭看寧念之,寧寶珠是想到樓上去的,因為高就能看的遠。可寧安越是想在外麵,距離看才能看得清。兩個人一左一右的扒著寧念之,就等寧念之做決定了。


    寧念之也有些犯難,各有利弊,不好選擇啊。


    “哎,原兄,你也在這兒啊。”正衡量著呢,就聽旁邊有人問道,一轉頭,不太熟悉,原東良衝那人點點頭,又壓低了聲音提醒寧念之:“趙頤年。”


    寧念之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前兩年去西山打獵那會兒也見過,不還有點兒胖胖的嗎?怎麽這會兒,忽然就成了英俊瀟灑的少年郎了?


    “寧妹妹,好久不見啊。”趙頤年笑著打招唿,寧念之趕緊還禮:“沒想到是趙大哥,趙大哥也來看擂台?”


    “在家閑著無聊,就過來轉轉。”趙頤年笑著說道,他不認識寧寶珠,寧寶珠對他也不熟悉,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一會兒,趙頤年有些尷尬:“這位是……”


    “哦,我妹妹。”寧念之忙笑道,忽然想起來了,趙侯爺去年過世了,好像聽自家祖父說了,趙侯爺越老越糊塗了,本來就應該是長房繼承家業的,但因為疼寵小兒子,硬是拖到死,爵位的事情都沒說個清楚,兩房為了爭這個爵位,趙家是鬧的都快成了京城裏的笑話了。


    幸好呢,當今是比較看重規矩的,親自點了趙家的長房,這事兒才算是消停下來。但因為鬧騰了一場,趙家也有些傷了元氣,家底都掏空了不少。難怪看著這趙家的小子,比以前瘦了不少。


    “你們是打算坐在哪兒?要不然,我請你們到樓上去坐坐?”趙頤年笑著問道,原東良搖搖頭:“正在商量呢。”


    寧安越又去拽寧念之的胳膊,寧念之無奈:“好了好了,我們先去坐在樓上,等看完了一場,若是樓上看的不清楚了,咱們再下來,在這邊凳子上坐著,再看一場,這樣可以吧?”


    寧寶珠立馬露出了個大大的笑容,寧安越掙紮不服氣:“二姐,你先別高興,你看看,這兒距離那邊樓上,可有一段距離呢,等會兒你想吃什麽東西,可沒人過來給你買,你就隻能看著流口水了。”


    寧寶珠瞬間就驚呆了,剛才竟然忘記考慮這個問題了!


    趙頤年忍不住好奇的看了一眼寧寶珠,笑道:“不用擔心,不還有丫鬟小廝的嗎?到時候讓他們多跑跑腿兒就好了,或者,一次買了帶上去,一樣嚐一點兒,也不可能全都吃下肚子是不是?”


    寧寶珠一拍手:“都是被安越說的,我竟然忘記了還有這麽個辦法。”


    寧安越沒達到目的,嘟著嘴不高興,寧念之扯他頭發:“你是男孩子,怎麽能和女孩子斤斤計較?男孩子就是要大方一下,對待女孩子,尤其是自家的親人,就要多讓讓知道嗎?”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那這次就聽大姐的。”寧安越也不是不講理的,甩開寧念之的手,撇撇嘴看寧寶珠:“寶珠姐姐你說,你想吃什麽,我去給你買。”


    寧寶珠笑眯了眼,伸手點啊點,寧安越眼睛越瞪越大:“寶珠姐姐你吃的完嗎?天哪,全都要啊,我雖然不是買不起,但你吃不完,那也是浪費啊。”


    “吃的完!”寧寶珠豪氣的揮手,寧安越沒辦法,隻好帶著小廝去跑腿兒。趙頤年輕咳了一聲:“二姑娘也喜歡吃這些東西?我知道京城有一家點心鋪子,做的豌豆黃最是好吃……”


    寧寶珠搶答:“是不是徐記家的?”


    “不是,他們家的鋪子,賣的東西都比較貴,去的也多是富貴人家,我說的,是一家小鋪子。”趙頤年笑著說道,寧念之看看原東良,原東良壓低了聲音說話:“要不要買幾個看好的打手?”


    之前推薦自家樓房的男人趕緊過來:“公子爺要買輸贏?小的這兒有份兒名單,這都是請來打擂台的,再過一刻鍾,是這兩個人的擂台,公子爺可以看看,然後讓人過來買。”


    打擂台也不光是這些做生意的能賺錢,這上去打的人,也是有分成的。最重要的是,還能帶來別的好處,比如說,萬一將來沒能考中武舉,還能當個護院護衛什麽的。


    互惠互利的事情,所以,倒也有不少人來賺個辛苦錢。京城吃住都貴,誰也不會嫌口袋裏錢多。


    上了樓,寧念之就忍不住滿意的點了點頭,收拾的是挺幹淨的,就跟酒樓的房間差不多,正中一張圓桌子,窗戶特意開的特別大,站在窗口就能看見下麵擂台。


    不過就是有點兒遠,人是能看見的,就是有些看不清楚臉。


    “這裏也挺好嘛。”寧寶珠笑嘻嘻的說道,繞著屋子轉了一圈,看見有人上了擂台,忙招唿寧念之:“大姐快看,是不是要開始了?”


    話音剛落,就見那人抬手敲了鑼,聲音傳的挺遠。敲完之後,什麽也沒說,就又下去了。寧寶珠頓時有些懵:“不是要開始了嗎?怎麽又下去了?”


    趙頤年正巧在一邊站著,笑著解釋道:“還有一刻鍾才開始呢,這鑼聲呢,就是通知大家,要看擂台的趕緊來了,馬上就要開始了。”


    原東良倒了一杯水遞給寧念之:“先坐會兒,開始的時候會再敲鑼的,不用一直站著。”寧念之在桌邊坐下:“大哥,你之前來看過沒有?那些人的身手如何?有沒有比你好的?”


    原東良挑眉:“比我好的,我還沒見過呢。再者,就是身手比我好,兵法上也不一定比我好,妹妹不用擔心,我定會考個好名次,讓爹娘臉上有光的。”


    頓了頓,想說什麽,又咽下去了,不著急,這會兒有外人在,不好說。


    等寧安越領著人端著一堆的小吃上來,一刻鍾也已經差不多到了。又有人上去敲鑼,寧念之站在窗戶邊往外一看,差點兒嚇一跳,剛才外麵凳子上也就是零零落落的坐了十來個人,這一刻鍾時間過去,竟然是滿滿當當,連周圍都站滿了人,烏壓壓的,連地麵都快看不見了。


    鑼聲停止,那人下去,又有兩個大漢上來。那兩個大漢穿的都比較簡單,上麵無袖的短褂,下麵是寬大的褲子。寧寶珠忍不住拽了拽自己的衣服:“這才三月天呢,穿成這樣,不冷嗎?”


    趙頤年忍不住笑:“怎麽會冷,等會兒打起來,還要更熱呢。”


    原東良看寧念之:“有沒有想買的人選?”


    寧念之搖頭:“這會兒還看不出來,不過,左邊這個,更沉穩一些,我比較看好這個。”


    寧寶珠也湊過來說道:“可是右邊這個長的更高大啊,而且,右邊這個是拿著大刀,左邊這個就是個棍子,那棍子能打的過刀嗎?刀揮過去,棍子可就要斷了。”


    寧安越毫不留情的嘲笑寧寶珠:“二姐是一點兒功夫都不懂,大刀雖然看著厲害,但棍法練好了,也不是不能贏過大刀的,這兩個人比拚呢,可不是看武器的,而是要看功夫的,誰的功夫高,誰就能更勝一籌。”


    說著話,擂台上的兩個人已經動起來了。右邊的拎著大刀的,先衝過去,但左邊的一矮身,兩個人就換了個方向。寧安越也沒空嘲笑寧寶珠了,眼珠子一動不動的盯著擂台,比打的人還緊張。


    “哎呀,左邊左邊!”


    “快躲開啊,好,這一招好,我剛才竟然沒想到這一招!”


    “哈哈哈,太好了,快,再追一下就能將人打趴下了!”


    “咦,好可惜,速度太慢了點兒。”


    外行看熱鬧,寧寶珠和趙頤年就是拿兩個外行,看的熱鬧處還要鼓掌:“這個好,快,揍他!”一邊看,還要一邊吃東西,吃的好吃了,想找人聊聊吧,那邊三個看的正認真呢,不搭理她,隻好轉頭找趙頤年。


    “可惜了,拿棍子的那個,後麵有點兒力氣跟不上了,要不然,速度也不會慢下來,這棍法,速度可是很重要的,他這邊一慢,那邊的刀法就要快起來了。”


    一場打完,寧念之忍不住惋惜的搖頭,之前她可是更看好那個拿棍子的,要不是想先看看,就差點兒讓人下去買定離手了呢,結果竟然輸掉了。


    “不是力氣問題,是這棍法,他有些不熟練。”寧安越也湊過來點評,摸了摸下巴,小大人一樣說道:“到後麵,出招的速度就跟不上了。”


    原東良敲敲他腦袋:“不是棍法不熟悉,而是沒有經驗,沒瞧見後麵,他一邊對敵,還要一邊考慮要用什麽招數嗎?這就是平日裏練的勤快,但對敵經驗少,有些拿不準該用什麽招數。”


    寧寶珠一拍手:“那這個拿刀子的是不是就挺厲害的,一會兒咱們去買這個人贏?”


    寧安越跳起來:“剛才大姐可是說了,咱們一場在樓上看,一場在下麵看,樓上的看完了,是不是要下去了?”


    寧念之說話算數,立馬點頭:“好,下去,你去讓人去問問,看能不能買到前麵的凳子,先買好了位置咱們再過去,要不然,你這樣急慌慌的,到了沒地兒坐,那我可是不去的。”


    寧安越狡黠的做了個鬼臉:“大姐,生怕你反悔,剛才上來之前,我可就已經買好了位置了,現在咱們下去,直接就能去坐在那兒了,不用再去問了。”


    這小機靈鬼,寧念之抬手在他腦袋上揪了揪:“就你聰明。”


    寧安越笑嘻嘻的拉了寧念之往外跑:“快點兒,馬上就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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