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安成倒是還記得原東良,笑眯眯的上前行禮問好,原東良抬手將人抱起來掂了掂:“吃胖了啊,不過,也長高了不少,現下開始讀書了?”


    寧安成還有些小害羞,不過有印象在,又看父母親都對這個大哥十分親善,別扭了一下,還是將小手搭在了原東良肩膀上,略有些羞澀的露出個笑容:“前年已經開始念書了,不過並未去書院,爹娘說我年紀太小了,等十歲了再去書院。”


    當年原東良,也是十歲之後才去的書院。當然,那會兒很大一個原因是寧家才剛返迴京城,白水城那邊的書院,跟不上原東良的速度。而原東良的水平,又跟不上京城這邊的書院。


    現下寧安成就是雙日跟著先生學文,單日跟著老太爺學武。不過,寧安成這性子,也不知道是像了誰,練武方麵,著實沒太大的天賦,倒是文學這方麵挺有天分的。


    寧震往日裏也有些發愁,寧家是軍功起家,他太爺,就是從火頭兵幹起來的,十來歲就跟著□□打天下。一直到現在,寧家唯一出的學文的就是寧霄。


    不是寧震看不起親兄弟,而是寧霄真有些太過於書呆子了。要不然,以寧家的地位,他不說早早混到二品了吧,居然連四品都混不上!放在外麵,四品就是一州知府了,可放在京城,四品官是一抓一大把的。


    寧霄從考中進士到現在,快二十年了,也就是從從六品升到了正五品。這個升官的速度,寧震往自家兒子身上一套,就有些頭疼,沒點兒本事,怎麽能守的住家業呢?


    可孩子還小,也不一定真就像了寧霄,讀書讀的腦袋都生鏽了,萬一,將來能改換門庭呢?倒不是說,在這方麵避諱君王猜忌什麽的,寧家雖然世代習武,但從來隻忠於皇上,隻做皇上手裏的刀,所以,隻要是明君,寧家就不用擔心功高震主。


    若不是明君,這天下,也從來都是能者居之,真逼到頭上了,寧家也不會說,就甘心等死。


    隻是,從先皇到聖上,都是明君,有一個明君,就能保二十年太平,兩個明君加起來就能保五十年太平。隻要下個繼位的,不是特別蠢的,或者是窮兵黷武的,基本上,還能再有五十年,加起來就是一百年了。


    寧震這會兒還有仗打,這次打的北疆至少能平定十年。西疆那邊有原家世代鎮守,也不會出大的戰事,東海倭寇是水軍的事情,寧家從來沒連過水上功夫。


    往後,說不定就沒仗打了。那自家孩子練武,出頭之日是什麽時候?


    寧震和老爺子就這個問題商量了有小半年了,可到現在,都還沒商量出來個什麽結果。為人父母,自然是盼著兒孫平安的,若是寧安成在文這方麵,確實突出,他們還是比較偏向轉換門庭這事兒的。


    但寧家多年積累的人脈,多年收集的兵書,多年攢下來的經驗,若是不傳下去,也著實有些太可惜了。


    “嗯,十歲了再去也行,你現在年紀小,分不清人心好壞,去了書院,說不定就要被人騙了,等十歲了,能分得清好壞了,爹娘就不用太擔心你了。”原東良笑著說道,寧安成使勁點頭:“我知道的,我一定會好好學習的,大哥,你這次迴來就不走了吧?”


    馬欣榮也關心這個問題,一家子都盯著原東良,寧震也暫且放下了心裏的各種思緒,摸著下巴上的胡茬子說道:“我若是沒記錯,你還沒考秋闈?”


    “我是打算考的,隻是爹也知道,我一看見書本就頭疼,那邊的書院,也比不上京城這邊的,再加上我祖父想讓我接管原家,所以,我也沒空去看那些四書五經之類的東西……”原東良攤攤手,他根本就沒空看書。


    科舉這事兒,不是說你想通過立馬就能通過的。若是原東良這種不讀書的人都能考上,那寒窗十年的學子們可就要悲憤死了。


    “你之前還說要去太學念書呢。”馬欣榮笑著說道:“現下好了,你大表哥他們已經去了太學了,你妹妹也要去太學了,唯獨你,大約是去不成了。”


    原東良摸摸自己的下巴:“太學可有武學院?”


    “自然是有的。”寧震笑著說道:“你說起來,參加武舉的話,倒是不用迴西疆,朝廷五年一次武舉,算算時間,還有兩年,迴頭我考校考校你功夫,若是能行,我就幫你到太學問問,若是不行……”


    原東良忙笑道:“爹不用擔心,我肯定不會讓爹丟人的。”


    說了半天的話,寧震擺擺手:“行了,時候不早了,你也早些迴去休息,明兒等我下朝迴來了,你去找我,我問問你功課。對了,你若是住在咱們家,你祖母那邊,可願意?”


    原東良苦笑著搖搖頭:“怕是不願意,我祖母大約是……”歎口氣才接著說道:“祖母中年喪子,您隻看現在,原家還有好幾個庶子,就能知道我祖母當年在原家的處境,雖說這些年祖父也有懊悔之心,隻是,我爹是祖母唯一的兒子,而我祖父,並非隻有我爹一個兒子。”


    對原老太太說,兒子死了,就等於是自己也跟著死了,然後絕望之中,忽然迴來的原東良,就是救命的良藥了。可對於原老將軍來說,若是原東良沒有救迴來,原家也不會傳到外人手裏。


    當年,原老將軍見到的原東良,若是不符合他的要求,他也會將原東良接迴去,但卻不會將原家交給原東良。在原老將軍心裏,最重要的是原家。


    “祖母若是長時間看不到我,就會犯病。”對著寧震,原東良倒也不隱瞞:“她有些癔症,我也怕她嚇到了別人,所以,過段日子,我和祖母就要搬出去。”


    馬欣榮跟著歎氣:“我還想著,你若是一直住下來,倒能幫著我管管你弟弟呢,你都不知道,你弟弟現在調皮的要命,錯眼不見,就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寧安越在馬欣榮身上扭來扭去:“娘,我才沒有!我很聽話的。”


    “好好好,你聽話。”馬欣榮敷衍的拍拍他,招手示意原東良坐在自己身邊:“你若是搬出去,正好,我前段時間買了個院子,這是地契,給你收著,丫鬟婆子什麽的,我也給你安置了一部分,剩下的,你祖母若是能打理,我就不插手了,你祖母若是精力不濟,我讓念之去給你收拾收拾,你看怎麽樣?”


    原東良也不推辭,笑嘻嘻的將地契收起來:“我就知道娘對我最好了,迴頭我問問祖母,看她覺得怎麽樣,等過段時間,我們再搬出去,好不容易迴來,我還想在爹娘跟前多盡孝幾天呢,隻要爹娘不看見我覺得煩就好。”


    寧震忍不住又催了一次:“有話明兒再說吧,時候不早了,東良也早些迴去休息。”


    原東良起身,給馬欣榮行了禮,又抬手揉了揉寧念之的頭發,這才出門。寧念之也彎腰拎了胖弟弟:“娘,那我也先迴去休息了,你們也早些睡。對了,明兒早上我想吃紅豆糕,娘讓廚房多準備一些唄。”


    “知道了,趕緊去休息吧。”馬欣榮笑著說道,看姐弟三個出門了,才起身,到寧震身邊幫他解開扣子:“這天氣也越發的暖和起來了,什麽時候你休沐,咱們一家子出門遊玩一天?”


    寧震仰著脖子說道:“好,再有四天休沐,你先準備了東西,咱們去大覺寺轉轉。”


    出了院門,寧念之將胖弟弟交給寧安成:“你帶著弟弟迴去休息吧,明兒帶你們去逛街。”


    寧安越大喜,不過,被寧安成拽著,沒能成功撲到寧念之身上,隻能委委屈屈的被哥哥拽著走。


    第二天一大早,寧念之剛起床,聽雪就笑眯眯的進來:“大少爺讓人送了箱子過來,說是給姑娘帶的禮物,姑娘要不要看看?”


    寧念之這才想起來,昨兒原東良還說帶了禮物呢。忙起身,隨意的洗刷一下,就去開箱子。半人高的大箱子,裏麵層層疊疊的堆放著各種東西。


    西涼那邊,比較崇信佛道,箱子最上麵,就擺了一層的小佛像,聽說過的沒聽說過的,全都是拳頭大小,木雕的,栩栩如生,十分傳神。


    聽雪在一邊看著,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這麽隨意的將佛像放在箱子頂端可以嗎?


    寧念之倒是不意外,原東良就是個不信鬼神的,做出這樣的事情很正常。拿開佛像,下麵一層就是各種首飾,這個比較貴重,有一半是象牙雕刻的,還有一些是金銀的,都很有西涼那邊的特色,和京城的完全不一樣。


    聽雪在一邊恍然大悟:“還有一箱子衣服呢,大少爺剛才讓人送過來的時候說,先看這個箱子裏的東西,再看衣服,這首飾是不是和衣服配套的?”


    寧念之點點頭:“大約是,你去開了箱子,我瞧瞧,今兒要帶著安越他們出門,好看的話就穿這個了。”


    聽雪有些猶豫:“可大家都沒見過,不會覺得很怪異嗎?”


    “沒見過是他們見識少。”寧念之渾不在意,拿著象牙雕刻的簪子往頭上比劃了一下:“我覺得好看就行了,咱們又不是不穿衣服出門了,管別人說什麽呢,快去快去,我看這一套就挺好看,拿衣服過來配一下我看看。”


    聽雪無奈,隻好叫了映雪過來,兩個人將裝著衣服的大箱子給拽過來,將裏麵的衣服一套套都給拎出來,鋪在軟榻上讓寧念之挑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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