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雪拎著寧念之的小書包,一邊走一邊和寧念之說話:“二少爺從書院迴來了,三少爺又調皮,將大少爺的硯台給打碎了,那個硯台是二少爺七歲生辰的時候國公爺送的,二少爺很是生氣,要揍三少爺呢。”


    “三弟著實調皮,讓他挨頓打,說不定還能消停一會兒。”寧念之笑眯眯的說道,寧寶珠小跑著從後麵追過來:“大姐大姐,咱們家的菊花都開了,要不要辦個螃蟹宴啊?我聽廚房說,莊子上送來好多很多的螃蟹呢。”


    寧念之伸手在她臉上捏了一把:“好啊,多請幾個姐妹,我娘說,等過了年,就要送我去書院念書,你迴頭問問你娘,看願不願意讓你去太學,要是願意,咱們就一起,要是不願意,我就隻能一個人去了。”


    寧寶珠眼睛一亮:“要去太學念書?這可真是太好了,我早就盼著能有這麽一天了,大姐別擔心,我娘肯定會答應的,到時候咱們一起。”


    正說著話,就見映雪拎著裙子急匆匆的跑過來:“姑娘姑娘,快,大少爺寫信迴來了!”


    寧念之眼睛一亮,也匆忙急走了幾步:“真的?我大哥寫信迴來了?”


    原東良一走就是三年,一開始,大家都以為,他至少每年也要迴來一次的。可那邊老太太本來死了唯一的親生子和兒媳,前十來年一直活在悲痛裏,忽然得知孫子沒死,見了孫子又恍然見了親兒子,大悲大喜之下,就有些魔障了,一旦原東良要出城,她就尋死覓活,恨不得時時刻刻盯著人。


    原東良雖說這輩子看重的人沒多少,也不是多熱心良善的人,但也不是冷血冷情鐵石心腸之人。無奈之下,就隻能年年送了節禮迴京,信也沒斷過,就是人不曾迴來過。


    這都是第四年了,寧念之都十歲了,原東良也有十五歲了。再不迴來,估計寧安成也快要忘記這個大哥了,當然,寧安越心裏,是根本沒這個大哥的印象的。


    小跑著去了明心堂,馬欣榮果然拿著一封書信在看,旁邊寧安成氣悶的瞪寧安越,寧安越將小身子躲在馬欣榮伸手做鬼臉。一見寧念之迴來,寧安成立馬上來告狀:“姐姐姐姐,你看弟弟,他摔壞了我的硯台!”


    寧安越奶聲奶氣的辯解:“我不是故意的,它不結實,掉地上就壞了。”


    寧安成迴頭瞪他一眼,寧安越連忙又躲到馬欣榮伸手去了。寧念之過去將人拽出來:“首先,不管這硯台結不結實,是不是你碰掉摔到地上的?”


    寧安越剛要開口,寧念之挑眉:“說謊不是好孩子,你身邊還有丫鬟嬤嬤看著呢,要是說謊,迴頭我再不給你講好聽的故事了,要說實話知道嗎?”


    寧安越隻好點頭:“我摸了一下就掉地上了……”


    “好,既然是你碰了一下掉的,責任就在你,是你先碰了它,它才碎的,所以這事兒是你做錯了,要給二哥道歉知道嗎?”寧念之捏著寧安越的臉頰說道,寧安越有些喪氣,他自打出生,因著寧霏出嫁,馬欣榮收攏府裏管家權的事情,忙的分不出時間,所以除了吃奶睡覺,有一大半的時間都是被這個大姐帶著的。


    這個大姐在寧安越心裏,那就是“心狠手辣”的代表,揍他都不帶猶豫的,說打就打,所以打心裏,他還是有些害怕這個大姐的。


    寧念之挑眉:“給二哥道歉。”


    “二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寧安越忙乖乖巧巧的道歉,寧安成本身就性子乖巧,見弟弟道歉了,臉上就帶出了點兒笑意:“沒關係,不過是一個硯台,我最喜歡的是弟弟,弟弟沒事兒就好了。”


    於是,小哥倆兒和好,又手拉手的站在一起了。寧念之湊到馬欣榮身邊:“娘,大哥來信了?”


    “嗯,特意提到你了呢。”馬欣榮笑著說道,將信遞給寧念之:“等過了年,你大哥就要迴京了。”


    寧念之大驚:“真的?大哥能迴來了?那邊老太太不攔著了?”


    “老太太跟著一起迴來。”馬欣榮歎口氣:“她離不得你大哥,一天瞧不見就心慌,索性就跟著上京來了,正好,求了京裏的太醫給調養調養身體。”


    說起來,她倒是能理解這老太太的。老爺子上了年紀,身邊又有人伺候,又不是說新婚夫妻舍不得分開什麽的,怕是早在原康明死的時候,夫妻倆已經有了嫌隙了。與其守著個老頭子過,不如跟著心愛的孫子。


    至於老爺子,家裏又不是沒有通房姨娘,又不是沒有丫鬟婆子,難不成還能凍著餓著他?


    “那可真是太好了,大哥要是還不迴來,我都快忘記他長什麽樣子了,安成,你還記得大哥長什麽樣子嗎?”寧念之笑眯眯的問道,寧安成猶豫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搖頭:“我也不知道,估計見到了,或許能認出來?”


    寧安越扒著寧念之的膝蓋仰著臉問:“大哥為什麽和我們不是一個姓?大哥會不會帶我上街玩兒?大哥能將我扔高高嗎?大哥能不能背動我?”


    寧念之抬手將人抱起來放在自己身邊:“因為大哥是爹娘收養的,但他有自己的親生爹娘,所以和咱們不一個姓,不過呢,大哥當初救過我和爹娘的命,所以,你以後要將大哥當親大哥知道嗎?”


    三歲的小孩兒,也聽不太明白,隻眨眨眼點頭,拍胸脯保證:“我將我的玩具分一半給大哥,那大哥能帶我出門玩耍嗎?二哥太矮了,都背不起來我。”


    寧安成撇嘴:“你怎麽不說是你太胖了!”


    寧安越嘴巴一癟,就有些生氣了:“我才不胖!二叔家的小孩兒才胖!”


    當年老太太給寧霄的雲墜兒雲姨娘,早產了三個月,生了個比寧安越還要大小半歲的男孩兒,取名叫寧旭。孩子都平安出生了,又是個庶子,二夫人本來是容不下的,但架不住老太太高興,寧霄也喜歡,硬是將個庶子抱到老太太身邊養著,吃的太好,現下胖的跟個球一樣。


    有時候寧念之都覺得老太太不是真心喜歡她自己的親兒子的,你哪怕是抱養嫡親的孫女兒都行啊,哪兒有將庶子養在身邊的。看吧,原本還挺孝順的兒媳,立馬就跟你分心了。


    雖說是養兒防老吧,但歸根結底,老了之後過的好不好,還是要看兒媳孝不孝順的。兒媳若是不孝順,以後有的是法子背著你親兒子整治你。


    但老太太自己要犯蠢,寧念之也不會好心的過去提醒,說你養著庶子寒了兒媳的心,你老了以後你兒媳絕對會整治你的。因為老太太要老了,隻要老爺子還在,奉養老太太其實還是馬欣榮的事兒,和二夫人也沒多大關係。


    大約,老太太也是明白這一點兒,才不將親兒媳放在心上的?


    “胡說什麽,什麽二叔家的小孩兒,讓你爹聽見,肯定揍你。”馬欣榮揉一揉寧安越的腦袋,寧安越撇嘴,嘟囔了一句:“就是個庶子,我才不願意和他玩兒呢。”


    “誰教你的這些?”馬欣榮皺眉,她看不慣庶子是一迴事兒,但這庶子是小叔子的親兒子,寧安越這話要是被外人聽見,還要以為是她挑唆的,她個內宅婦人倒弄這些閑言碎語,也太難看了點兒。


    “和哥哥說的。”寧安越眨眨眼,瞬間出賣寧安和,馬欣榮愣了愣,歎口氣,老太太實在造孽,原本寧安和是她親孫子,沒有寧旭之前,寧安和才是被老太太捧在手心裏的,這有了寧旭,寧安和就成了路邊的草了。


    “不許瞎說知道嗎?這種話不能讓人聽見。”馬欣榮耐心的給寧安越解釋:“要不然,你二叔和你爺爺都會不高興的,老太太也不高興,他們不高興了,你爹就也會不高興,你爹不高興了,你以後就沒有零食吃了,他也不會帶你上街去玩兒了知道嗎?”


    寧安越立馬被嚇住:“我再也不說了,爹可千萬不能不高興。”


    正說著,寧震就掀了門簾進來:“我怎麽不能不高興?在說什麽呢?”


    寧念之搶著開口:“大哥寫信迴來了,說是過了年就能迴京了,原家在京城應該沒有宅子吧?我想著,是不是在咱們家收拾個院子出來,可原家老太太好像也要過來,到時候那老太太住咱們家,會不會有些不太方便?”


    寧震一挑眉:“這臭小子終於知道要迴來了?”


    瞧見桌子上放著書信,抬手就拿了過來,掃了一眼就笑道:“出門幾年,倒是沒有將功課耽誤下來,這字寫的,比以前好看多了,那以前就跟狗爪子刨出來的一樣,現在總算有個樣子了。”


    說完就低頭認真看信,看完了笑道:“年後才迴來,估計到京城也要三月了,到時候春暖花開的,正好趕上太學收學生。”說完,又搖頭:“他連個秋闈都沒參加呢,太學收學生和他也沒關係。”


    馬欣榮瞧著他藏都藏不住的笑容,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快行了吧,兒子迴來高興就高興,還要藏著做什麽?不過,念之說的有道理,東良住咱們家倒是沒問題,就是怕原家的老太太不願意,要不然,咱們索性買個宅子?”


    說完又搖搖頭:“就是怕東良這小子瞎想,還要以為咱們不要他了什麽的,那不然,就在咱們府上收拾兩個院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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