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測靈石猛然綻放出一道又一道的絢麗霞光;當如綿似錦,如雲似霧的煙雲陣法輕輕掀開一角之際,月明樓毫不遲疑,當即就一步邁了進去!


    這世界,我來了。


    那書院,我來了!


    咦?眼前的情況似乎和想象的有些不一樣?就仿佛突然一步跨入了另一個世界似的,月明樓頓時就是一呆……咦?我是誰?我在哪兒?我要做什麽?


    不是說好的通天書院嗎?即便沒有郎朗的讀書聲,最起碼也應該有一座悠然怡靜的亭台樓閣什麽的,最好樓閣之前的石階上還有一個手執掃帚的白眉毛掃地僧……對不對?這個才叫做意境呀!


    這樣才是絕世高手。


    這樣才叫絕代意境!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現在他的麵前隻有一條蜿蜒小道,小道的盡頭隻有一麵陡峭之際的萬仞峭壁!


    再無別物!


    有沒有搞錯?


    當你注視著萬丈深淵之時……萬丈深淵皆在默默地注視著你。


    當你注視著萬仞峭壁之時……心中卻是一片空白!哎呀!此番卻是忘了帶攀岩工具了!


    亂了!又亂套了!


    ……


    無花無草,無蟲無鳥,別說什麽亭台樓閣和掃地僧了,環視周圍,會喘氣的就隻有他一個!


    有山有石,有險有惡,該有的一樣沒有;不該有的一樣不少全都有了!


    原來並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有著高深意境的!


    就像眼前這個地方。


    一行行,一列列,陡峭山壁之上被開鑿出來許多個窟窿石洞,遠遠望去就像是一排排的西北窯洞似的;一條七扭八歪的蜿蜒小路把一層層,一個個山洞連接起來……天呀!這裏哪是世人夢寐以求的通天書院,分明就是一處無人問津的貧民窟!這裏可是沒有懸空閣的幽雅意境,山洞突兀,怪石嶙峋,隻有最下麵一層的窯洞勉勉強強有著一些木質門窗,也不知道多久沒有人收拾打理了,不單漆色盡褪,木窗上的窗紙基本都是千瘡百孔,破破爛爛的,和那些吱吱嘎嘎的木門一起在唿嘯冷風之中瑟瑟發抖。


    嗯,事無絕對,最把頭的那個窯洞的門窗似乎還是有些齊整的……和上麵幾層的那些個齜牙咧嘴,兇相畢露的山洞相比的話。


    雖然門框窗欞之上也蒙上了一層灰塵,但是灰塵的厚度明顯比其它窯洞少上許多!


    雖然它最終也被遺棄,但是最少……它是曾經被人珍惜過的!


    咳!你這說的不是廢話嘛!誰沒有過曾經呀?好漢不提當年勇,先不說別人了……您別看俺現在娘娘不親,舅舅不愛的,想當年俺也是被人珍惜過的!


    亂了!又亂套了!


    ……


    月明樓眨了眨眼睛,又轉頭看了看來時的路……是不是迷路了?


    當我迴首來時路的每一步……都走得好孤獨……孤獨也就罷了,千萬別迷路呀!


    開什麽玩笑。


    數年天南地北,炎涼自知的流浪生涯早已將他錘煉得波瀾不驚。


    眼前場景雖然殘敗,可是比這更殘敗的去處他也去過不知多少!


    自然不可能迷路。


    這裏自然就是傳說中的通天書院……直到此時月明樓才明白過來為什麽趙凱歌之前為他詳細解說了陣法,而當後來說起裏麵的通天書院之時卻是一臉的欲言又止……悶聲發財,從一而終……既然每個人在這裏隻能修習一本絕世武功,那就說明此處已經不用再來第二迴了……毫無疑問,自己的家那是每天都要迴的,而一生之中隻需要去上一次的肯定是別人的家;而且還是一個沒什麽交情之人的家……又有誰會去在意一個沒什麽交情之人的家是否襤褸破敗!


    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尤其是一個沒什麽交情之人的瓦上霜!


    原來如此!


    雖然通天書院在世人眼裏高高在上,既不可遇,更不可求……不過在那些來過此間的江湖高手眼裏無異於一條吃過就扔的雞腿肉!吃過了肉就好,誰還會在意骨頭呢?


    咬不斷,嚼不爛的,在意骨頭作甚!


    雞腿吃過就好,骨頭扔掉。


    此間來過就好,再不迴頭!


    反正隻能學一門功夫!


    學過不忘,忘過不學。


    知錯就改,改完再犯!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永遠有恃無恐。


    得不到的永遠抓心撓肝;得到的早已揚長而去!


    ……


    一邊心有感慨,一邊慢慢走近,隻見把頭那間齊整些的窯洞門楣上刻著一行娟秀小字:山中不曉幾歲月,二月冷風似剪刀……明白了!全明白了!我說怎麽隻有這個窯洞有些齊整之態……原來長生公主戰紅顏當年在此修煉過的!


    嗯,非禮勿視,做為一個老實人,公主香閨什麽的月明樓是一眼都不敢偷瞧的,一路行去繼續走馬觀花,隻見第二個窯洞門楣上刻著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藏經閣!


    月明樓停下腳步,又眨了眨眼睛,再次四下望望……再次確認一番沒有傳說中的白眉僧的存在,這才伸長脖子,從窗紙的千瘡百孔之中向內一望……咳!要不怎麽說他是一個老實人呢!此刻傳說中的藏經閣門扉半掩,直接從門縫兒往裏瞧不就完了!


    光線暗淡,更兼灰塵滿麵,窯洞之內自然很是昏暗,隻見三麵皆是高高書架,一排排陳列擺放的都是一本本灰頭土臉的陳舊書籍,每個書架之上皆是密密麻麻掛滿了蛛網……咦?左邊書架上某一排卻是蛛網斷裂,書籍散亂,灰塵自然也少了許多,似乎有近期被人翻動過的跡象……明白了!全明白了!原來前一陣子虞紅裙耗損修為獨自闖陣之後,就是在這個書架之中取走的金蛇劍譜!


    天呀!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太後她老人家平時那是天上人間,一塵不染的,誰會想到在不為人知的某一時刻竟然一頭紮進了垃圾堆裏!


    不單手撕鬼子……不對!不單手撕蛛網,而且還要在灰塵之中挑挑揀揀;這還不算完,看那個半掩門扉……竟然是傳說中的破門而入!


    竟然是傳說中的一腳踹!


    可惜了太後……不是!真是可惜了那雙嶄新的繡花鞋了!


    亂了!又亂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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